内容简介
始於匱乏與慾望。
始於鮮血與恐懼。
始於女巫的覺醒。
歷史學者戴安娜·畢夏普在牛津大學的博德利圖書館翻閱到一本中了巫術的鍊金術手抄本,這是魔法對她刻意維護的平庸人生,所發動的一次不受歡迎的滋擾。出身古老女巫世家的戴安娜,打定主意要跟家族遺傳劃清界線。但即使把這本手抄本扔回藏書庫,她再也不能跟魔法的世界保持距離。
因為混雜在凡人中間,跟我們一起生活的神奇生物,除了巫族,還有富有創造力、也善於破壞的魔族,以及長生不老的吸血鬼。他們都對這女巫的發現感興趣。他們都相信手抄本裡有著關係過去與未來的重要線索,而且都想知道究竟戴安娜使用了什麼魔法,才得以拿到這個難以捉摸的手抄本。
聚集在戴安娜四周的神奇生物,最主要的就是馬修?柯雷孟,一位特別崇拜達爾文的遺傳學家,同時也是一名極具魅力的吸血鬼。戴安娜和馬修一起踏上追尋手抄本祕密的旅程,但超過千歲的吸血鬼和受咒語禁制的女巫的戀情,卻對超自然生物與凡人之間長期以來的脆弱和平構成威脅--而且注定會改變戴安娜的世界。
戴安娜·畢夏普一輩子都在否定她真正的自我。戴安娜是兩位法力強大的巫師的獨生女,七歲時父母雙亡,她抗拒自己的魔法天賦,決心冒充凡人。但隨著她無意間發現一本長期以來一直躲藏在博德利圖書館書庫裡的神祕手抄本,戴安娜被迫面對她努力想遺忘的家族遺產。那本受咒語控制的手抄本,人稱艾許摩爾七八二號,其中的力量既誘惑又令人害怕,所以她很快就把書還回書庫,希望回歸正常生活。但她所不知的是,她發現的書能解開她的世界中所有的祕密,也因為如此,將引爆一場戰爭--她就是戰爭的主要目標。
黛博拉·哈克妮斯仰仗豐富的鍊金術與巫術史的知識,創作了一本快節奏、可讀性極高的魔法冒險浪漫故事。《魔法覺醒》敘述戴安娜接納家族魔法傳承的掙扎,對自己發動的戰爭規模日漸清晰的理解,以及她跟英俊的遺傳學家--一千五百歲的吸血鬼--馬修·柯雷孟危險的結合。
以看得人兩眼發直的俊美外型和過人魅力著稱的吸血鬼,本來不該跟女巫結合。但戴安娜的發現引起馬修的注意。她違反被教導的一切,無視最初的不情願與猜疑,終於跟馬修聯手對抗聚集在他們周圍的惡念。但合作關係很快發展為相互吸引,戴安娜與馬修雙雙墜入愛河--這是合議會嚴禁的行為。合議會是一個由巫族、魔族與血族合組的同盟,制訂所有下界物種應遵守的行為規範,並有權使用殘酷的手段懲戒違規者。
戴安娜必須找到與自己的遺傳稟賦有關的驚人真相,實現她的魔法力量,以免艾許摩爾七八二號落入不當的手中。她的旅程,以及她跟馬修的戀情,會讓讀者手不釋卷讀到夜深,對她下一階段的冒險滿懷期待。一個到處是魔法與危險、法術與科學的世界,《魔法覺醒》綜合古典超自然驚悚小說的刺激,和唯有黛博拉?哈克妮斯這麼深受敬重的學者與技巧高超的說故事者才能提供的智慧,確實是一本成熟而機智的傑作。
作者简介
黛博拉·哈克妮斯 (Deborah Harkness)
我成長在費城郊區,曾經住過麻州西部、芝加哥地區、北加州、紐約州北部和南加州。換言之,美國有五個時區,我住過其中三個!我也曾住過英國的牛津和倫敦等城市。
過去二十八年來,我一直在歷史系當學生和學者,得到過曼荷蓮學院、西北大學、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學位。那段期間,我研究歐洲的魔法與科學史,以一五○○年到一七○○年為主。我工作過的圖書館包括牛津的博德利圖書館、牛津萬靈學院圖書館、大英圖書館、倫敦市政廳圖書館、杭丁頓圖書館、傅喬莎士比亞圖書館、紐貝利圖書館--足以證明我知道怎麼使用卡片式書目櫃和電腦化的同類工具。這些經驗讓我對圖書館有一份深刻而恆久不變的愛,也對圖書館管理員深懷敬意。目前我在洛杉磯南加大教的是歐洲史和科學史。
我過去的著作中,有兩本非小說:《John Dee’s Conversation with Angels: Cabala, Alchemy, and the End of Nature》(劍橋大學出版社,1999),及《The Jewel House: Elizabethan London and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耶魯大學出版社,2007)。我很榮幸能獲得美國學術團體聯合委員會、古根罕基金會、國家科學基金會和國家人文學科研究中心的獎助。我的史學作品獲得科學史協會、北美洲研究不列顛協會以及龍曼出版公司與《今日歷史》獎審查委員會的獎勵,也讓我引以為榮。
二○○六年,我透過電腦進入部落格與推特的世界。我的葡萄酒部落格「低於二十美元的好酒」,是我如何尋找最好、最不傷荷包的葡萄酒的線上紀錄。這方面的努力曾贏得美國葡萄酒部落格獎、Saveur.com、《葡萄酒與烈酒》雜誌、《食物與酒雜誌》的讚美。我的品酒文章也曾出現在Serious Eats網站和《葡萄酒與烈酒》雜誌上。
我的小說家生涯始於二○○八年九月,當時我開始好奇「如果真的有吸血鬼,他們靠什麼謀生?」《魔法覺醒》就是這個問題意外的解答。這本書二○一一年二月在美國與英國出版,還會有三十多種其他版本與翻譯本陸續在全球各地出版。
译者简介:
張定綺
台大外文系研究所碩士,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所、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比較文學研究所研究。曾任《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中文版資深編輯、輔仁大學翻譯研究所筆譯組召集人,中國時報人間副刊撰述委員,譯著甚豐,現為全職母親兼譯者。
精彩书评
「故事從一份失落的手抄本、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巫和一個一千五百歲的吸血鬼開始。這本光華四射的處女作,作者是一位歷史學家,也是一位品酒專家。《魔法覺醒》是一本令人著迷的歷史與魔法、神話與愛情(參考前文提及的吸血鬼!)的綜合,文字華麗,情節醉人,適合一口氣讀完。」
--亞馬遜書店當月精選好書
「為了翻閱這本冒險、懸疑、愛情小說,我損失了不少睡眠……作者有好好做功課,歷史跟激情同樣真實。等不及看續集啦!」
--下一章書店(The Next Chapter),獨立書店當月精選好書
精彩书摘
第一章
那本皮面精裝書看不出什麼特別。對一般歷史學者而言,它的外觀就跟牛津大學博德利圖書館收藏的成千上百件其他本手抄本一樣,就是舊、就是破爛。但打從拿到它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它有點古怪。九月後半的這個下午,杭佛瑞公爵閱覽館裡空無一人,暑假湧進來的訪問學者已經告一段落,秋季班的人潮又還沒開始,現在借閱圖書資料很快就可以拿到手。儘管如此,項恩在借閱台攔住我,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畢夏普博士,妳的手抄本來了。」他低聲道,聲音裡帶著點兒淘氣。他花格子毛衣的前襟上留有一條條舊皮革封面沾到的紅鏽痕跡,他意識到了,把它拂掉。這麼做的時候,一糾淺褐色的頭髮落到他額頭上。「謝了。」我道,拋給他一個感激的微笑。我擺明了不遵守每位學者一天之內可以借閱圖書數量的限額。想當年我們都在做研究生的時候,項恩可是跟我在對街那家粉紅牆面的酒館裡共飲過不知多少杯,一個多星期來,他對我填的借閱單一律照單全收。「還有,別再叫我畢夏普博士了。每次我都以為你在跟別人說話呢。」
他咧嘴回我一笑,從老橡木檯面上把一疊手抄本--本本都有作為博德利藏書金字招牌的精美鍊金術插圖--推過來,每份手抄本都裝在有保護作用的灰色硬紙板盒子裡。「對了,還有一本。」項恩鑽進書籠,一會兒便拿出來一件厚厚的四開本大小 、只用雜色犢牛皮裝訂的手抄本。他把它放在那疊手抄本的最上面,彎腰檢查一下。他金邊眼鏡的邊緣,映著固定在架上的古老銅製閱讀燈的黯淡光線閃閃發光。「這本書有好一陣子沒人借了,妳歸還以後,我會註記它需要裝個盒子。」
「要我提醒你嗎?」
「不用。這裡已經記好了。」項恩用指尖敲敲自己的腦袋。
「你的大腦一定比我的更有條理。」我笑容擴大了。
項恩靦腆地看著我,想抽出借書單,但它留在原位,夾在封面和第一頁之間。他道:「這本書不肯放手。」
我耳畔傳來隱約的話聲,打破了圖書室裡慣有的靜默。
「你聽見嗎?」我四下張望,對這奇怪的聲音感到困惑。
「什麼?」項恩從手抄本上抬起頭問。
書緣有少許金屑閃亮,吸引了我的視線。但幾點褪色的燙金不足以解釋那彷彿從書頁裡散出的淡淡霞光。我眨眨眼。
「沒事。」我急著把那本手抄本拉過來,我的皮膚接觸封面皮革時覺得一陣刺痛。項恩仍用手指夾住借書單,但它輕易脫離了封面的挾持。我抱起那堆書,用下巴壓住,只覺一股神祕氣息襲來,將圖書館裡的鉛筆屑和地板蠟等熟悉的氣味一掃而空。
「戴安娜?妳還好嗎?」項恩關心地皺著眉頭問。
「很好。只是有點累。」我答道,把書放低一些,離鼻子遠一些。
我快步穿過圖書館最初在十五世紀興建的原始部分,穿過成排伊麗莎白時代留下的閱讀桌,它們滿布瘡痍的桌面上設計了階梯式的三層書架。書桌之間,哥德式高窗引領讀者的視線,向上眺望天花板的藻井,瞻仰以鮮豔色彩和金邊突顯出的,三個王冠和攤開的書本組成的大學校徽,以及從上到下一再重複的「上帝啟迪我」箴言。
這個週五夜晚,我在圖書館裡唯一的同伴就是一位名叫季蓮?張伯倫的美國學者。季蓮專攻古典主義,在布林莫爾大學 任教,時間都用於解讀夾在玻璃板中間的紙草殘片。我加快步伐走過她身旁,避免目光接觸,但老地板嘎吱聲洩露了我的行藏。
我的皮膚一陣刺痛,每當別個女巫看我時,我都會有這種感覺。
「戴安娜?」她在朦朧暗影中喚道。我壓抑一聲嘆息,停下腳步。
「嗨,季蓮。」我毫無來由忽然對手中這疊手抄本產生強烈的佔有欲,決心盡可能跟這名女巫保持距離,並且側身擋住她的視線。
「妳秋分節要怎麼過?」季蓮總是停在我桌旁,邀請我在城裡的時候多跟我的「姊妹」共處。如今再過幾天就是秋分,這是巫教的重要慶典之一,她更是卯足了勁敦促我加入牛津巫會。
「工作呀。」我不假思索道。
「這兒有些非常好的女巫,妳知道。」季蓮頗不以為然地說:「妳星期一真的應該加入我們。」
「謝謝,我會考慮的。」話聲未落,我已起步向賽頓閱覽室走去,這部分建築是十七世紀加蓋的,主軸與杭佛瑞公爵閱覽館垂直,通風特別良好。「不過我在趕一篇會議論文,所以別抱太大期望。」我的莎拉阿姨常警告我,女巫永遠騙不過別個女巫,但我並沒有因此就停止嘗試。
季蓮發出同情的歎聲,但她的眼睛追隨著我。
回到我面對拱形拼花窗的老位子,我努力克制把整堆手抄本扔在桌上,擦乾淨雙手的衝動,反而替它們的年代著想,將它們輕輕放下。
那本好像會拉著借書單不放的手抄本躺在最上面。書脊上有個屬於埃利亞斯?艾許摩爾的燙金紋章,他是十七世紀的一位藏書家兼鍊金術師,他的藏書、論文以及這本標示為七八二號的手抄本,於十九世紀從艾許摩爾博物館移交給博德利圖書館收藏。我伸手觸摸那咖啡色的皮革。
一陣溫和的震顫讓我趕緊縮回手指,但還是不夠快。刺痛直達我的手臂,讓皮膚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然後蔓延到肩膀,使背部和頸部的肌肉繃緊。那種感覺很快消散,卻留下一種慾求不滿足的空虛感。我對自己的反應很震驚,連忙退後幾步,離閱覽桌遠一點。
即使在安全距離外,這本手抄本仍在向我挑戰--對我一手建立,區隔我的學術生涯和生為畢夏普女巫最後繼承人的高牆構成威脅。在此,我仗著辛苦得來的博士學位、終身職、即將到手的升遷和眼看著要開花結果的事業,終於揚棄家族傳統,創造奠基於理性和學術才華的人生,再也不依賴拿不出合理解釋的直覺和咒語。我來牛津完成一項研究計畫。完工後,我的心得會出版,有大量分析與腳註支持,在凡人同行面前發表,不留絲毫神祕空間,我的作品容不下任何要靠女巫第六感才能知道的東西。
但--儘管是無心之失--我借出的這件鍊金術手抄本,雖然研究用得著,卻似乎擁有不可能忽視的另一個世界的力量。我的手指急於翻開它,獲得更多知識。但卻有股更大的力量牽制我:我的好奇是發乎知性、與我的學術訓練息息相關?抑或是出自我家族的巫術淵源?
我深深吸一口熟悉的圖書館空氣,閉上眼睛,希望能讓神智清明。博德利一直是我的避難所,一個跟畢夏普家族無關的地方。我把顫抖的手夾在手肘下面,在逐漸變深的暮色中,瞪著艾許摩爾七八二號,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我母親跟我易位而處,她憑直覺就能找到答案。畢夏普家族大多數成員都是才華洋溢的女巫,但我母親芮碧嘉尤其出色。每個人都這麼說。她很早就顯露超自然的能力,上小學的時候,她與生俱來對咒語的了解、驚人的預知能力和看透人事物表面的神祕本能,已超越當地巫會大多數比她年長的女巫。母親的妹妹莎拉阿姨也是個高明的女巫,但她的才華比較傾向主流:調配魔藥的巧手,善於運用傳統巫術的咒語和靈符。
我研究歷史的同儕對我的家族一無所知,這是當然,但在我打從七歲就跟莎拉同住的紐約州北部小鎮麥迪森,人人都對畢夏普家族耳熟能詳。我的祖先在美國獨立戰爭後,從麻州遷居到此。那時距布麗姬?畢夏普在撒冷女巫審判中被處極刑,已隔了一個多世紀。儘管如此,謠言與八卦還是跟著他們來到新家。搬到麥迪森,重新安身立命後,畢夏普家族辛勤工作,證明巫師鄰居可以幫忙治病和預測天氣,真的很有用。這家人逐漸在社區裡扎下夠深的根,不必擔心迷信和恐懼有朝一日引爆的後果。
但我母親對世界有種好奇,所以走出了麥迪森的安全保障。她先是進哈佛就讀,認識一個名叫史蒂芬?普羅克特的年輕巫師。他也出身源遠流長的魔法世家,也渴望走出家族的新英格蘭歷史與影響力範疇,體驗外界的生活。芮碧嘉?畢夏普與史蒂芬?普羅克特是一對迷人的佳偶,母親典型美國式的坦率,跟父親比較正式、老派的作風剛好互補。他們成為人類學家,投身外國文化與信仰的研究,除了對彼此的摯愛,也分享他們對知識的狂熱。在地區學校取得教職--母親在她的母校,父親在衛斯理大學--後,他們到外國做研究之旅,也在劍橋自立門戶,有了新家。
我對童年往事記得的不多,但每件事都非常鮮明而清晰得出乎意料。每幅畫面都有我父母在場:父親手肘上燈心絨布料的觸感、母親的鈴蘭花香水的香味、週五晚上他們哄我上床後共享燭光晚餐,玻璃酒杯碰撞的脆響。母親給我講床邊故事,父親把咖啡色公事包扔在前門口發出啪啦一聲。這些記憶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很熟悉。
但其他與我父母有關的回憶則不然。我母親好像從來不洗衣服,但我的衣服永遠都很乾淨,折得整整齊齊。忘了簽的校外教學參觀動物園家長同意書,會在老師來收的時候出現在課桌上。不論我進去親親道晚安時,父親的書房處於何種狀態(通常都好像剛發生過一場爆炸),第二天早晨都會恢復井然有序。我讀幼稚園的時候,曾經問我朋友阿曼達的母親,幹嘛要花力氣用肥皂和水洗碗盤,不就是把它們堆在水槽裡,打一下手指,低聲唸幾個字就行了嗎?我對家務事的怪想法逗得施密特太太哈哈大笑,但她眼睛裡有困惑的疑雲。
晚上父母告訴我,我們談到魔法時必須當心,慎選對象。母親解釋給我聽,凡人數量比我們多很多,而且會畏懼我們的力量,而恐懼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力量。當時我沒說,其實魔法--尤其是母親的魔法--也會讓我害怕。
白天我母親跟劍橋其他小孩的母親看起來差不多:稍微有點邋遢,又有點兒沒條理,而且永遠處於家庭與工作的雙重壓力之下。她的金髮蓬亂得很時髦,雖然身上的衣服停留在一九七七年--搖曳生姿的長裙、寬大的長褲與襯衫、為了模仿安妮?霍爾,跑遍波士頓各二手店揀來的男用背心和西裝外套。如果你在街上遇到她,或在超市結帳排在她後面,絕不會想多看她一眼。
在我們家的私密環境裡,拉下窗簾,鎖上門,母親就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的動作充滿自信和把握,既不莽撞,也不慌亂。有時她甚至好像飄浮在空中。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唱著歌,撿起填充玩具動物和書,她的臉逐漸變得超塵脫俗,十分美麗。母親被魔法照亮的時候,會讓人看得挪不開眼睛。
「媽咪身體裡頭有爆竹。」這是父親咧開大嘴,露出溺愛的笑容時給的解釋。但我後來知道,爆竹不僅明亮而刺激,還非常不可預測,它們也會帶來驚嚇與恐懼。
有天晚上,父親去聽演講,母親決定清潔銀器,卻被她放在餐桌上的一盆水催眠了。她注視著玻璃似的水面,它忽然起了霧,將自己扭曲成許多個幽靈似的小身影。牠們逐漸長大,滿屋子都是神話裡的異獸,我開心得歡呼起來。不久牠們就沿著窗簾往上爬,有的上了天花板。我喊著向母親求助,但她仍全心放在水上。她的專注不曾稍減,直到一個半人半獸的東西爬過來捏我的手臂。這讓她脫離幻境,她爆發成一片憤怒的紅色光雨,將所有的幻影打回去,只留下滿屋子羽毛燒焦的味道。父親一回家就發覺氣味不對,他的緊張很明顯。他找到我們互相依偎在床上。一看到他,母親滿懷歉意地痛哭失聲。此後我在餐廳裡再也沒有安全感。
所有剩下的安全感在我七歲時也都完全消失,那年母親和父親去了非洲,再也沒有活著回來。
我甩脫過去,再次全心放在我面前的兩難抉擇上。那本手抄本放在閱覽桌上的一泓燈光裡。它的魔法拉扯著我體內某種黑暗糾結的東西。我再次用手指碰觸那光滑的皮革。這次的刺痛感覺很熟悉。我依稀記得有次體驗過類似的感覺,是在父親書房裡翻閱桌上文件的時候。
我堅決掉開頭,不看那本皮面精裝書,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理性事物上:先找出我離開紐海文 之前開列的一張鍊金術書目。它埋在我書桌上成堆的紙張、借書單、收據、鉛筆、鋼筆、圖書館地圖之間,按照收藏的名稱以及每本書被博德利收藏時,圖書館館員分配的編號排列。自從幾個星期前來此,我一直按照清單循序閱讀。我從目錄上抄到的艾許摩爾七八二號的說明如下:「人類學著述,或對人的簡短描述,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偏重生理構造,第二部分側重心理學。」正如同大多數我研讀過的著作,從標題看不出內容會是什麼。
或許連封面都不用翻開,我的手指就能告訴我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書。莎拉阿姨總在拆信前用手指研判信件的內容,以防萬一信封裡有她不想付的帳單。這樣她積欠電費還可以假裝不知情。
書脊上的燙金編號在閃爍。
我坐下,思索有哪些選擇。
不理魔法,翻開手抄本,像凡人學者一樣設法閱讀它?
把這本著魔的書推到一旁,就此走開?
莎拉若知道我的困境,一定會樂得呵呵笑。她一直認為,我努力跟魔法保持距離只是白費力氣。但自從我父母的葬禮以來,我就開始這麼做。弔唁客人中的女巫們曾詳加觀察,看我有沒有遺傳到畢夏普與普羅克特的天賦,她們不斷鼓勵地拍拍我,預言我接替母親在當地巫會的地位只是遲早問題。也有人悄聲透露,他們不認為我父母結婚是明智之舉。
「力量太大了。」他們以為我沒在聽,嘟噥道:「一定會引起注意的--即使不去研究什麼古代宗教儀式。」
這就夠我把喪親之痛怪到父母使用的超自然力量和尋求不同生活方式的企圖上。我對所有與魔法有關的事物敬而遠之,讓自己沈浸凡人少女癡迷的事物--馬、男孩和愛情小說--同時努力混跡在鎮上的普通居民之間。青春期階段,我有沮喪和焦慮的問題。這很正常,和善的凡人醫生向阿姨保證。
莎拉沒告訴他聲音的事,或我會在電話鈴響前整整一分鍾,就拿起電話,或每逢滿月之夜,她就必須在門窗上作法,免得我在睡夢中跑到外面樹林裡去遊蕩。她也沒提我一生起氣來,屋子裡的椅子就會自動組成一座搖搖欲墜的金字塔,然後我心情一恢復正常,它們就通通跌落地上。
我滿十三歲時,阿姨研判時機已至,我得抽出一部分力量,學習基本巫術。唸兩句咒點燃蠟燭,或用已通過時間考驗的魔藥遮蓋青春痘--這都是十來歲小女巫例行的入門課程。但我就是連最簡單的咒語都學不好,阿姨傳授的每一種魔藥都會被我燒焦,我也頑固地不肯讓她測驗我是否遺傳了母親神祕而準確的預知能力。
我體內的賀爾蒙安靜下來後,那些聲音、火焰和其他出乎意料的爆發現象逐漸減少,但我對學習家族企業的排斥心理依然如故。家裡有個未受訓練的女巫,讓阿姨擔心,莎拉把我送到緬因州上大學後,多少鬆了口氣。除了魔法的部分,這是一個典型的成長故事。
我之所以能離開麥迪森,主要靠我的智力。我自小是個早慧的孩子,比同齡孩子先學會說話和閱讀。倚仗照相機似的超凡記憶力--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記得教科書每一頁的全部內容,考試時只需把需要的資訊照抄出來--學業成績很快就為我爭取到一個不受家族魔法遺產影響的地位。我高中連跳兩級,十六歲就開始讀大學。
在大學裡,我先嘗試把自己定位在戲劇系,我的想像力深受場景與服裝吸引--劇作家用文字
魔法覺醒(平裝) [A Discovery of Witches]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电子书 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