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7
第一章寒霜
楔子
这世上的祸福,避不开躲不了,该来的就会来,不管走哪条路,只要一起走下去就好了。吃好喝好照顾好身体,我们可以洗菜做饭嘻哈玩笑,也能挥刀杀敌护我家人,就这样。
壹
东海,龙王寝宫。
金色的鲸静静停在半空中,无聊地摆着尾巴。
下头,睡袍加身的龙王席地而坐,手里捏着一张还没刻完的麻将牌,认认真真地在上头凿着剩下的笔画,嘴里喃喃着:“八万……就差你了。”
铺在地上的垫子上,乱七八糟扔满了白玉雕成的麻将牌。
敖炽与他对面而坐,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长时间地盯着他的眼睛。
“老头子,别玩了。”
他突然一把将龙王手里的麻将牌抢过来,强压着心头的焦躁低声道:“你看看我,是我呀!我回来看你了!”
龙王伸出手:“还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敖炽急得想跳脚,但又不敢闹出大动静。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龙王皱眉,“再不还我,我就喊人进来揍你了!”
“你……”
“我喊啦!”
敖炽只得把麻将牌塞回他手里:“拿去拿去,那么喜欢这个你干脆吃到肚子里好了!”
“智障,麻将是拿来打的,不是吃的。”龙王翻了个白眼,埋头继续他的雕刻工作,万字还差两笔。
“你才是智障好吗?”敖炽提高了声音,“你是堂堂东海龙王,居然缩在这里刻麻将!”
“你才是东海龙王,你们全家都是东海龙王。”龙王又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别吵我了,要是刻不完,我明天就没法带上它们去赢钱了。”
敖炽重重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煞费苦心回到东海探望这个老家伙,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情景。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白发老嬷嬷见状,赶忙走上来将他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少主,可急不得!王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说傻了吧又不傻,说清醒吧干的又不是正常的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除了雕麻将就是打麻将,而且麻将打得可好了,只赢不输。但要问他别的事,他一概不知道,莫说你了,就连一直在他身边替他打理起居的我,他都不认识了。方才我已经提醒过你,要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看你,还是急了。”
敖炽深吸了口气,问她:“他什么时候醒的?”
“就个把月前,突然就睁眼了,然后就要吃的,吃饱以后就把来瞧病的人都给打出去了。”老嬷嬷忍不住哀声叹气,“之后就在寝宫里到处翻,不知从哪里寻到这些工具,直接就把墙壁凿了,弄下来的玉石都雕成了麻将牌,雕好以后就喊人来打麻将,玩得高兴得很。到时间呢就吃饭睡觉,这倒是一点都不让人操心,只是……他是东海龙族的王啊,这……这算什么呀!唉。”
“就没有找人再来瞧过他的病?”敖炽又问。
“趁他睡着时,大夫们来了好多次。”老嬷嬷如是道,“但是都说一切正常。”
“哪个庸医说的?名字报给我!”敖炽又怒了,“人都这样了还一切正常?”
“哎唷,少主息怒息怒啊。”老嬷嬷赶紧捂住他的嘴,紧张地朝卧房大门那边瞅了瞅,见没有动静才放了心,又说,“确实是查不出病根,好几个大夫都说是妖毒未清,蚀骨伤魂所致。只开了些宁神清毒的药,让王每天按时服用,可也没见什么效果。”
“所以就由着他这样稀里糊涂的?”
敖炽看着专注于麻将牌的龙王,突然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爷爷!你清醒点行不行?”
爷爷……
他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喊过了。
而龙王只是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退到离他更远的地方,愤愤道:“你这小子烦不烦,莫要打扰我行不行?你要玩,等我刻好以后我们来打个八圈!”
“少主,别这样了。”老嬷嬷走上前,眼睛有些发红,拉住敖炽说道,“你听贝嬷嬷一句劝,看看就好了,莫再做徒劳的事。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东海龙族的王,地位仍在,衣食无忧,留在寝宫养病是目前*一的法子。兴许过段时间,王突然就清醒过来了呢。倒是少主你,还是先顾着自己一些吧。”
敖炽用力揉着发疼的脑袋:“我好着呢。”
“你若真好着,就不必利用阿灯偷偷摸摸潜回东海来看你爷爷了。”贝嬷嬷心疼地看着他,“少主,贝嬷嬷看着你长大,虽知高攀不起,但心里确实是拿你当自家孩子那么疼着的。你娶了妻,虽然她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但贝嬷嬷心里高兴,你们俩在一起也般配,我看得出她心里有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贝嬷嬷都站在你这边。她出了事,我也着急,可惜我就是个只懂料理吃喝起居的老东西,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们。但你们得帮你们自己啊,少主,龙域你暂时待不得了,还是快回你们自己的家吧。”
敖炽看着她:“贝嬷嬷,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贝嬷嬷面露忧色,又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这才把声音压到*低,几乎是用耳语同敖炽道:“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少主你进了鱼门国,坏了那里的结界,扰乱龙域秩序。”
敖炽皱眉。
说出了这句话,贝嬷嬷已是愁云满面:“别的不说,单就少主你进鱼门国这一件事,你今后大概是安生不了了。唉,王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如今这个样子,想帮你都帮不了。可如何是好?”
“谁传出来的?”敖炽冷笑,“无藏青霜对吧?”
贝嬷嬷摇摇头:“谁*先传出来的倒没个说法,只是这消息传得太快,龙域之中大概已经没有谁不知道了,如今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少主的窃窃议论。只是至今没有一位龙王站出来对这个消息加以确定,所以龙域*近还算安宁,也不曾听说哪里有什么具体的动作。北海龙王除了来东海探望过一次王,还陪他打了几圈麻将之外,便再也不曾听到他的消息。南海龙王倒是时不时来看看,还带一些珍贵的药材来,只是探病,从不多言,几位龙王之中属他*温和体贴。西海龙王就不说了,至今杳无音讯,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
敖炽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怕什么?”
“你到底还是年轻了。”贝嬷嬷皱眉,“如今龙域之中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虽然现在无人敢出来公然说少主你怎样,但早晚会有人跳出来。少主啊,你是东海龙王*一的孙儿,是未来龙王的继承者,地位何其重要尊贵,如今这鱼门国一事爆出,你可知在看重血统的龙域之中会招来多严重的后果?”
敖炽听罢,微笑:“杀了我么?”
贝嬷嬷咬了咬牙,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总之,为防万一,少主你在局势不明之前,一定不要再回来!你是王在世上*一的亲人,纵然是他那般坚强傲气的家伙,在漫长的一生里先后失去了妻子、儿子,还有你哥哥,你觉得他还能承受失去你么?若他跟无藏青霜一样冷血,我倒还放心些。可他偏不是。所以少主,你真的不要大意。”
敖炽笑笑,拍了拍贝嬷嬷的手:“我是东海的孽龙,我谁都不怕。贝嬷嬷你照顾好老头子就是了,我会守住我想守住的一切。”贝嬷嬷抹了抹眼睛,点点头:“你这孩子,从小就乱来得很,不过连冰牢都关不住你,想来以后也没人奈何得了你。贝嬷嬷帮不了你,但你爷爷就放心交给我吧。”
“谢了,以后我给你带外头的新衣裳回来,大红大绿的特别适合你。”敖炽咧嘴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搂住贝嬷嬷的脖子。
“你还笑得出来!”贝嬷嬷嗔怪着打开他的手,“不知死活的捣蛋鬼!”
敖炽松开手,看着龙王道:“我想再留几天。”
“啊?”贝嬷嬷急了,“万一被谁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的。”
敖炽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张麻将牌:“你也说我从小就乱来得很,虽然在东海长大,却没有花多少时间留在东海,跟老头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会打麻将。让我留几天吧,他现在脑子糊涂了,我陪他说说话。”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贝嬷嬷沉默,旋即叹了口气:“好,这几天你就留在这里吧,三餐什么的我会亲自送来,侍卫都在门外守着,我会命令他们任何时间都不许进来打扰王。万一有哪位位高权重者来探病,少主你立刻用阿灯隐身吧。”
说着,她走到阿灯下头,伸手挠了挠它的肚子,说:“也只能这样了。这条笨鲸鱼还是有点用处的。”
“好。”
“那少主你在这里陪王,我先出去了。”
“贝嬷嬷。”
他突然叫住她。
“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他回头:“若我真如传言所说进了鱼门国,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么?”
“我只介意你以前老不回来看我们。”贝嬷嬷头也不回道,“我只管你们爷孙俩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才不管你们去过哪里。”
说罢,她默默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以前,他并没有太把这个老嬷嬷放在心上,印象中她只是个躲在人群后默默料理吃喝的不起眼的人。他年幼时还会缠着她讲故事,他淘气被龙王揍时她不会阻拦,但等他挨完揍以后她一定会偷偷拿好吃的给他。然而待他长大后,她便渐渐跟东海里的其他人一样,在他眼中隐形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在乎谁爱他谁恨他,只在乎自己高兴不高兴,生于东海,远离东海,生为龙族,不屑为龙,宁可流连人界做一只他人眼中的妖孽,高床暖枕的日子不如酣畅淋漓的放肆。
他以为,东海的家伙们应该早就讨厌他了,包括贝嬷嬷。
他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他跟龙王。
龙王依然专注于他的麻将牌,敖炽坐在他对面,帮他把地上那堆麻将一个一个码整齐,边码边说:“以前吧,你老爱打仗。现在倒好,每天除了赢钱就是赢钱。以后,万一我不在了,你这病就别好了吧,打一辈子麻将比打一辈子仗好,省心。”
龙王看白痴一样瞟了他一眼,埋头继续雕琢自己的麻将牌。
“明天想吃什么呀?我好像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打麻将啊,就知道吃,一点前途都没有。”
“打麻将也要吃饭啊!你这老头咋一点儿都不懂事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滚我滚了。”
“你滚啊,滚给我看啊!”
“你看着啊!”
“喂喂,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在地上滚来滚去,给我起来!”
寝宫之外的龙域,如往常一般安静而有秩序。东海的海水微微摇动,有星光月色浮其中,深沉而温柔。
同一时间,无藏青霜坐在他的露台上,举着一壶烈酒,慢慢地喝,脚下的海水汹涌翻滚,像饥饿的人在不断咆哮,看久了只会觉得背脊发凉。
北海的疆界里永远是一个样子,找不到半分跟生命有关的迹象。
但,他似乎就欣赏这样的景色,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
“王!”身后有人走来。
他半眯起眼睛:“我离开北海的这些日子,你们要小心看管一切。”
“是,属下知道了。王要我们做的准备,也都做好了。”
“那就等我的命令吧。”
“是!”
他举起酒壶,烈酒缓缓落进口中……
贰
一切都在消失。
行走中的人、飞翔的鸟、在屋檐上跳跃的猫、在同一个地方生长了无数年的树与花草……都在消失。一个接一个地化作了水蒸气,却并不往天上飘,而是缩回了地下,看起来就跟正倒带中的奇幻电影一样。水蒸气越来越多,世界上的空白也一片一片扩张,没有任何声音,听不到惊恐的尖叫与哭喊,沉默的力量用*快的速度毁灭着每个角落。
我拼命追逐,希望赶在什么人的前头抵挡住这股力量。
我脚下的土地不断变换着颜色,从深深浅浅的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枯萎成一块块灰黑。
我越跑越快,但世界的空白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来,我感受不到速度,察觉不出时间……
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坠进了一片无声无息的空茫……
不能这样!
我呼一下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
初冬的阳光从窗口斜落在我的被子上,半开的窗户外隐隐能听到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的打折酬宾之类的叫卖声,散着暖意的空气里飘散着熟悉的油烟味,还混着一缕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赵公子叔叔,我的糖醋排骨好了没有呀?”
“好了好了,未知你去楼上看你妈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喊她下来吃饭。”
“青童站住!还给我,那是我的水彩笔!”
“谁是青童?”
“就是你呀!你又忘记了!不是让你写好贴在自己脑门上吗?”
“哦。那你又是谁啊?”
“我是浆糊啊,这里是不停,你是这里的帮工呀!信龙你们又死到哪里去啦!不是说好了每天提醒她的工作由你们负责的吗?”
“你们哪个混蛋又把整个鸡蛋放到微波炉里叮?不是说了微波炉不能这样用吗?”
“纸片儿姨,我看见未知放的。”
“是吗?小未知你别跑,我跟你谈谈!”
楼下传来的大大小小的声音,每一个都熟悉。
我深呼吸了三次,擦掉额头上的汗,莫名其妙的梦境渐渐远去,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梦里跌到谷底的心瞬间踏实下来。
这是我的不停,开在忘川的不停,我在自己的卧室里,真正的,属于我跟楼下那群聒噪的家伙们的——家。
我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打了个呵欠,每条神经总算都恢复了正常。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回到不停的第七天了。
鱼门国除了偶尔在我梦里闪现片刻,已经彻底成了一段回忆,准确地说,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什么鱼门国了,只有一群活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即将走入一段新生活的人们,以及一条被我收藏起来的围裙——胖三斤的东西,要好好地留下来。
那天,我们在傍晚时分回到不停,还没进门,我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晚饭的味道。
那一刻,我觉得世上*好的味道莫过于此,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有人做饭,有人等候,住了多年的房子还在老地方,没有荒芜没有缺失。
所谓安全感,无非就是有一个地方你始终想回去,也能回去。
关于赵公子跟纸片儿看见我们时的激动,此处可以省略一万字了,反正纸片儿又把自己哭湿了,用了好几回吹风机才吹干。
而赵公子永远那么不善言辞,在激动得手发抖的情况下,愣是把不停里所有能吃的食材都搬出来,做了满满一桌菜,也不管我们吃不吃得下,然后站在我们一家子旁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老板娘,在外头没怎么吃好吧,回家了就多吃点吧。”
“好呀。”
我咧嘴一笑,尽管并不是那么饿,我还是把一个卤鸡腿塞到嘴里。
这个时候,食物已经不是食物,是团聚的欢喜。
“多吃点,多吃点!我锅里还煮着面呢,一会儿就好!”赵公子看了我们好一会儿,突然就转身跑回厨房,没多久就听见里头传来号啕大哭的声音。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还是一副铁打的盔甲。平日里整个不停就属赵公子*沉稳,不哭不笑不乱说话,默默修炼成家务界的翘楚……我们回来之后,他没有说一句“老板娘我好想你们”或者问一句“老板娘你们去哪儿啦”,他只做一件事,就是坚定地等候,就算我们去了天涯海角,只要回来,他就在这儿,没有夸张的语言跟多余的问候,只有随时能端出来的热茶热饭。
这次,想必是憋得太厉害了。
毕竟我们身陷鱼门国时,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留在这里的家伙们,不论谁都不可能得到我们半点消息。且当初在离开不停去东海之前,我跟赵公子说过此去短则一周,长则一月,我们必然返回不停。赵公子是个实心眼,又知道我历来言出必行,见我们迟迟不归,想来也是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法子打听我们的下落,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知我们近况的情况下,免不了胡思乱想,长期积聚忧虑又不善于抒发,今天能哭一场,算是好事。
不过我没有跟进厨房去慈爱地拍拍赵公子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哭了,只是叮嘱在场的每个人就当没有听到,不要劝,不要问,更不许笑,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赵公子做的菜吃光,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在我们的不停里生活下去。
这就是我们彼此对彼此*好的爱了,不吵闹不浮夸,永远只用*默契安静的方式承载下来。
也是在那顿团圆饭上,我正式把信龙、阿灯,还有青童介绍给了他们,宣布这些由我们从“远方”带回来的家伙们以后就是不停的新帮工。
信龙跟阿灯还好,一对听力一流的瞎子兄弟跟一头会飞会隐身会变化的鲸,没什么大毛病,随便找个地方让它们安顿下来就是,也不用指望它们能帮多大的忙。
只是青童这个姑娘身份有些特殊,她是一只不怕光不怕符咒不需要吸血吃肉没有伤害值并且有正常思维的……僵尸,她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又听话,就是记性有点问题,如果她在你们脸上或者衣裳上写下“这是赵公子”或者“这是纸片儿”之类的话,请你们不要跳起来打死她,毕竟她已经不算活人你们打不死她的,看在她在这世上已经吃过太多苦头的份上,对她多一点包容之心吧。
我说完之后,青童在我的示意下,很乖巧地站起来跟所有人行了个礼,说:“我叫青童,以后不停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有什么脏活累活不要客气,都交给我吧,我力气很大的,而且我不用吃饭喝水。”
赵公子跟纸片儿沉默了片刻,纸片儿落到青童面前,细细端详这个身材瘦削眉目清秀的姑娘,半晌才问:“你真的不咬人?”我不是狗为什么要咬人?”青童奇怪地反问,“就算是狗,也不会随便咬人的。”
八卦能量跟胆量成反比的纸片儿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也不是人啊。”青童歪着脑袋看着它。
纸片儿“哼”了一声:“虽然我只是一张纸,但我理论上也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而且论起资历来,我比你早来不停,以后你就喊我老大吧,我会给你分派家务活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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