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3
基本信息
書名:卿雲歌
定價:28.0元
作者:天愛
齣版社:江蘇文藝齣版社
齣版日期:2015-12-01
ISBN:9787539987200
字數:250000
頁碼:
版次:1
裝幀:平裝
開本:16開
商品重量:0.4kg
編輯推薦
1、 之臣×伶人之女,一個世人不明真相的帝王之術傳說。
她是傳說中的碧落神使,應尋找並輔佐懷有卿雲之誌的王者,而他卻屢遭質疑,是否真的以蒼生為念,還是復仇的決心被巧妙地掩飾?
2、大氣磅礴的亂世之爭,纏綿悱惻的愛恨糾葛真實宏大的魏晉曆史背景,傢國天下的亂世史詩。
一個是之臣,小字鳳皇,一個是伶人之女,化名青鸞,相攜於末路敗軍之中,崛起於逆風行雲之際。
3、世界上總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為之在所不惜的,遇見你之前,我以為那是我在碧落山發下的誓願;但是遇見你之後,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瞭。
內容提要
長安城一盞蓮燈,他們初相遇。
傳說中遇亂世能撥亂反正的碧落山賢者沐宸,和有著復燕大誌的平陽太守慕容衝。
相扶相守時,慕容衝曾問:你為何會選擇我一介之臣?
沐宸也有此疑惑:你心中喜歡的,是沐宸,還是碧落山選中的我?
然而緣之一字,總是過於耐人尋味。
但求相攜,卻終於亂世分離。
外麵都傳,晉天子身邊的女子,妖艷至極,能惑亂君心,媚於帝側。
慕容衝發誓,此生,要亡瞭苻秦!必要留她在側!寜願血衣換菩提,長劍指歸途,隻與她共度。
目錄
作者介紹
天愛:
好古琴山水,好史傳花木,好梨園華服,好水墨青花……心念世間美好事物太多,然十年浮沉轉燭,終愚笨不通一竅,隻銘記天有大愛而不言,提筆為趣,聊以成記。
已齣版:《如果當初我勇敢》《你是我倔強的決定》。
文摘
楔子
零·前生
“我們約定十年如何?十年後,天下所屬、必見分曉。”
“好,十年。”
“切記,帝王之術……不可告訴任何人。”
“謹諾。”
一·碧落神使
是日,驚蟄。
碧落山的使者來到沐傢的時候,沐宸剛把水桶從井裏拉上來。粗糙的麻繩勒得掌心生疼,她吃力地把水桶放在水井沿上,稍喘幾口氣,清潤潔淨的小臉泛起微紅。
今年初春異常寒冷,南方境內時晴時雨,連著數日陰雨,今日好不容易,終於露瞭晴。此際恰是正午時分,池子裏的冰化開瞭,水麵晃悠悠地泛著點白光,碧波搖曳、萬物復蘇。
沐宸搓瞭搓漲紅的小手,朝手上哈瞭幾口熱氣,隨即拎起有她半個身子大小的水桶,往後院的廂房走去。
東方突然一個驚雷炸響,沐宸嚇得小手一抖,整桶水毫無預兆地傾翻,濕瞭鞋子衣物,也掀起瞭地上的塵泥。
她抬頭看去,天空湛藍,景物如舊,沒有滾滾的黑雲或者凜冽的冷風,好似剛纔那雷聲隻是自己的幻聽。而事後迴想起來,她這一生所有多端的造化、不期的命數,都始於這一聲驚雷。
“哎喲我說小娘子,你好好的玩什麼水!看把這地麵髒的!”管事劉婆尖銳的聲音響起來,不一會兒已經走到沐宸麵前,“都搬到後院住瞭,還不安生,想著是要讓老爺把你們趕齣沐傢不成?還真當自己是沐傢小主子瞭!”
沐宸拾起地上的水桶,雖是小小年紀,語氣中卻已透著漠然於世的清冷,“娘親病瞭,我給她打水。”她說罷轉過身,走迴水井邊。
她將木桶往進水中摜去,但是力氣不夠,好幾次,木桶總在水麵上浮著。好不容易纔勉強打瞭半桶水上來,沐宸氣喘,麵上紅暈更甚,無言地雙手拎瞭木桶在身側,快步走迴屋去。
身後劉婆又喊瞭一句:“彆忘瞭一會兒過來把地上的水擦乾淨,夫人見瞭可要生氣!”
沐宸腳下一滯,麵色如常,卻已在不經意間,狠狠咬住瞭下唇。
隻是一瞬,她挺直瞭脊背,繼續往前走。
劉婆所說的夫人,並不是娘親;而小主子,也隻是下人們對她諷刺的指稱。她,沐宸,雖說是沐傢長女,但記事起,就未有過一天歡喜的日子。沐柏恩專寵正妻竇氏,而她的娘親尹氏齣生伶人,生下自己和妹妹沐允枝後,再無得到過丈夫的分毫憐恤。
幾個月前竇氏的女兒沐笙奪瞭允枝的布娃娃,被允枝抓傷之後卻在沐柏恩麵前反咬一口,自此母女三人被迫遷齣屋子,隻能住在供下人居住的後院裏。
寒鼕剛過,尹氏就病瞭,允枝年幼,隻好由沐宸照顧她們。
竟是到瞭連下人都可隨意欺淩的地步麼……究竟怎樣纔能擺脫這樣的境遇?沐宸不由得又鎖緊瞭眉頭。
曾聽娘親說,好日子也是有過的,在竇氏嫁來之前,她們一傢人其實是過得極為幸福的。
但是沐宸想不起來,丁點兒也想不起來。
思慮過重,未聽到前麵傳來趾高氣揚的腳步聲,待走近那人,已然相距不遠。來人正是沐傢三女郎沐笙,她二話不說,一腳踢翻瞭沐宸手裏的木桶。
沐宸下意識握緊桶把,著力一偏,木桶脫手的時候硬生生把沐宸的手扯破瞭皮。沐宸“嘶”瞭一聲,抬頭看見沐笙神氣活現地看著她。
“原來你今天沒長眼啊!看到我怎麼不跑瞭?”
沐笙著粉衣,梳雙環,雪白的狐毛鬥篷披在身上,怎麼看都是粉雕玉琢的一個小人兒,但沐宸覺得那笑容分明帶著和竇氏一樣的尖酸與冷厲,看著十分厭惡。
劉婆一看到沐笙便迎上去,“我的小祖宗,夫人交代瞭,齣門必須焐個爐子,你這麼齣來萬一凍著瞭可不是要我的命!”
沐笙笑吟吟地說道:“劉婆,迴去記得告訴我娘,姓尹的和沐允枝那小被我甩瞭兩個耳颳子,連話都不敢說瞭。”說話的時候,得意揚揚地看著沐宸。
沐宸聞言,不動聲色,隻彎腰撿起瞭木桶欲往前走,當作看不見她。
沐笙有些詫異,道:“怎麼,成啞巴瞭?你平時不是很喜歡和我鬥嘴麼?”
沐宸沒什麼錶情,卻不料在走過沐笙身邊的時候,猛地一轉身,一手狠狠地朝她臉上甩瞭上去!
“啪”的一聲響,劉婆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沐笙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緊接著又是一個巴掌打在另一邊臉頰。
待劉婆嚇得跑上來,而沐笙也嘴一張準備哭的時候,沐宸抬起木桶,使勁往沐笙臉上扣瞭下去!她藉力,把沐笙翻倒在地。
等到劉婆把沐宸扯開,沐笙已經哭得歇斯底裏,拿下木桶一看,頭發散亂,滿臉淚痕。她大聲尖叫,以往每次在口舌上爭不過沐宸的時候,她便希望看到母親過來把她們母女狠狠羞辱。而她怎麼也料不到的是,那個生的小賤種竟然敢動手打她!
沐宸一番動手後,也略顯狼狽,但她隻站起身整瞭整裙擺、站直身子,便似什麼都沒發生過,冷哼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當是代你父親教訓你,沐傢怎麼說也是江左世傢,你滿嘴,實在有辱門風。”
她說的是“你父親”,在沐宸眼裏,晉室重臣沐柏恩,從來就不是自己的父親。她麵上冷靜,實則心中也是害怕的:以往口舌之利也就罷瞭,這迴竟然真的動手打瞭她,可想而知會是什麼後果。
在沐笙的大喊大叫下,管傢果然就來瞭。
沐笙一臉的鼻涕,指著沐宸哭嚷道:“管傢,快!快叫人來!她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沐宸沉默地看著管傢,整個沐傢,似乎也隻有這個老管傢是明理的,從未給過自己任何不快。但這一次,他怕是也要指責自己瞭吧。
而齣人意料的,管傢隻是看著沐笙嘆瞭口氣。
那眼神中的無奈,就好似以往看著沐宸一般。
沐宸看懂瞭,但是沐笙沒有,劉婆也沒有,她們一個繼續大哭大鬧,一個繼續添油加醋。
而沐宸,此刻十分期待管傢會說些什麼,因為從他那古怪的眼神來看,是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瞭。
但管傢也隻是對沐笙說道:“小娘子,老爺夫人叫您馬上去前廳,一刻也不能耽誤。”
沐笙不依,道:“去什麼前廳!我這個樣子能去前廳!你去把爹娘叫過來!”
劉婆也嚮管傢道:“小娘子說什麼,你照做就是!”
“你懂什麼!”管傢一改往日的態度,嚴肅著臉,道,“小娘子,請馬上跟老僕過去。”
這下沐笙被嚮來和藹的管傢嚇到瞭,低低問道:“是不是先生又嚮爹爹告我狀瞭?”
管傢嘆口氣道:“您跟老奴來就是瞭。”
劉婆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示意沐笙不要再鬧,拉著他跟在管傢身後去瞭。
沐宸微微眯起眼睛,心想,沐傢定是有大事發生瞭。但是她此刻來不及關心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急匆匆打瞭水,迴去照顧娘親。
沐傢正言堂,沐柏恩鎖眉坐在桌旁,而竇氏早已哭得帕子都濕透瞭。
這般天光晴好的日子,沐傢的人實在無法相信,一隻深青色的鸞鳥正在前廳裏來迴踱步,仿佛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這片土地上曾有過無數關於鸞鳥的傳說,但是當它真正齣現的時候,他們又不敢相信瞭。
這便是在傳說中存在瞭韆百年的碧落神使。
沐宸曾經無意間看到過書房裏的沙盤,自八王之亂後,五鬍四起,又經永嘉之亂,中原十室九空。而今洛陽淪陷、長安被占,晉室凋敝,隻能偏居江左建康。
淮河以北,是秦國與燕國對峙,而往西至盡頭,是隔絕瞭天地的橫絕山脈,西臨黃泉河,北接溟海,高聳的山峰衝入雲端。在漢人看來,橫絕山脈就是整個天地洪荒的盡頭。
那是從未有人逾越過的禁地,也不會有人想到山的後麵是什麼。而人們對於神靈的高信仰與期待,也止於碧落山——橫絕山脈中高的那座山名為碧落,傳說其峰直達雲端仙境,長年有仙人居住。
而有仙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帝王之術。
書中記載的是,碧落山每過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就會有神使降臨人世,選能者前往碧落山學習帝王之術。後如遇亂世紛爭,必有賢者從山頂下來,匡扶亂世、撥亂反正。
而越到後世,那所謂的賢者越發不多見瞭。近的那位,齣現在五百多年前,就是他扶持秦王一統中原,建立起瞭空前強大的秦室王朝。始皇帝權操天下、獨尊四海,可惜霸
業並不長久。
看來帝王之術也是難以長治久安的——沐宸這般想著。
五百餘年間,大小紛爭無數,碧落山再未有人下來,古老的傳說淹沒在瀚如煙海的史書裏,連上瞭年紀的長者,都說不齣個所以然來。人們隻知道,上瞭碧落山的人,便是從這人世間消失、去不復返瞭。
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晉室王朝岌岌將傾的時候,被人們遺忘瞭數百年的傳說竟然復活瞭。而那碧落神使竟然就是一隻世間罕見的鸞鳥,此刻,它看到沐笙吸著鼻涕從簾子後
麵哭哭啼啼齣來,即刻張瞭張巨大的翅膀,衝至沐笙麵前,似是在細細聞她身上的味道。
沐笙一驚未平,一驚又起,尖叫著想要推開鸞鳥,卻怎麼也擺不脫,嚇得直喊爹娘。
竇氏忍不住開始哭天搶地喊:“我這是造瞭什麼孽啊!我的笙兒,就要被帶到那死人都不肯去的地方瞭!蒼天啊!蒼天啊!笙兒到娘親這裏來,我們哪都不去,哪都不去……”
沐笙不明所以,看著竇氏哭泣,隻是越發傷心,哇哇大哭起來。
沐柏恩看著這一對母女,也紅瞭眼圈,看著桌上那鸞鳥來時銜著的布帛,上麵的字跡還清晰可見:
河不齣圖,洛不齣書,
微彼斯人,越天棐忱。
沐傢有女,是訓是行,
青鸞為駕,格於碧落。
沐柏恩長嘆一口氣,看著年方六歲的稚女,道:“笙兒,爹爹委實不願,可朝廷都已經知道消息瞭,說瞭定是要我們沐傢的女兒,這可,這可如何是好啊……”
“ 老 爺!”竇 氏 突 然 一聲 叫 喚 ,雙 眼 如 錐 子 般 銳 利 起 來,“ 沐 傢 的 女 兒 ,可 不隻 笙 兒 啊!”
沐柏恩一怔,“你是說……”
竇氏狠狠道:“就是後院裏那兩個!”
沐柏恩想瞭想道:“管傢,去把……去把宸兒叫來。”
這般一說,四下僕人皆是一喜,唯獨年邁的管傢,麵露痛色。
他記得五年前,尹氏還未完全失勢,那會兒自己的女兒剛剛遠嫁齣去,往日裏隻能憑著隻信鴿往來。卻不料有一日,那些個富貴郎君玩射箭,抓瞭信鴿就要下鍋。他有苦難言,卻是沐宸見那鴿子可憐,步子都走不穩當的年紀,硬是跑下轎子,要迴瞭白鴿還給他。她當時怎麼說來著?“萬物皆有靈性,他們這樣做,就是不對。管傢莫要傷心,宸兒把小鴿子要迴來瞭,我們迴傢找大夫給它看病。”
那年沐宸方纔四歲,見誰都是親善,怎料世事無常,那般善良的心性,竟會教人遺忘。這五年間,她一天比一天沉穩練達,卻早已不是當日那個溫和愛笑的小娘子。一念及此,管傢心中唏噓不已。
竇氏見他還站在原地,怒道:“還不快去!”
他無聲地揩瞭揩眼角,低低應瞭,朝後院小跑而去。
二·還我未生
沐傢後院的簡陋矮房中,尹氏臥病在床,看著床邊靜靜守著她的一雙女兒,溫柔笑道:“等娘親這次病好瞭,就帶你們去南瑤,那是娘親的傢鄉,是這世上美的地方。”
沐宸麵露喜色,道:“永遠離開這裏嗎?”
尹氏微笑道:“隻要你們喜歡。娘親想要你們過快活些的日子,迴到南瑤,娘親就去做皮影戲。雖然中原人覺得那是下等活計,但南瑤國的人不這麼看,那小人偶兒有趣得很,你們定會喜歡。南瑤民風也不似這般,你們的外公外婆做的是玉器生意,傢底也算殷實,看到你們會很高興的。”
沐允枝眼睛睜得大大的,傻問道:“那……再也見不到……爹爹瞭嗎?”年幼如她,不及姐姐成熟,總還是期盼著有爹爹的疼愛。尹氏目光一滯,雖未說話,沐宸卻已然明瞭。十年夫妻,其實娘親對沐柏恩根本放不下以往的情分,若不然,她的眼神怎會如此蕭條悲戚。要不是為瞭她們姐妹,母親即便是過得再辛苦,斷不願離開沐傢的。
沐允枝見娘親這般,忙煞瞭口,轉而說道:“娘親,對不起,允枝以後再也不提爹爹瞭。”尹氏摸摸她的腦袋,道:“不礙事的,娘不生氣。”
沐宸道:“允枝,去瞭南瑤國我們就和娘親一起玩皮影,姐姐會陪著你,春日放風箏、鼕日堆雪人……”
沐宸這般說著,心中卻在盤算著北方的那幾個國傢,南瑤……即便遭逢亂世,若真有這個國傢,也該有所耳聞啊,但竟是從未聽說過的,莫不是……娘親糊塗瞭?
管傢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門的。
“宸小娘子,老爺請您去前廳。”
沐宸抓著沐允枝的手驟然握緊,允枝一驚,輕輕叫瞭一聲。
尹氏的目光中透著擔憂,叮囑道:“宸兒,是不是又惹你爹爹不高興瞭?”
“我又何時讓他高興過。”沐宸話說得直,說完卻後悔瞭,這不是白白給娘親添堵嗎?忙道,“娘親彆擔心,宸兒一直乖乖的沒有惹事,我去去就迴。”
尹氏點點頭道:“說話仔細著些,可彆莽撞瞭。”
“女兒知道。”
拉開門,見到管傢麵有難色,沐宸便知自己有麻煩瞭,她定瞭定心神,道:“我們走吧。”
老管傢一想到尹氏當年為人溫婉賢淑,待下人們是和善,忍不住道:“也不是很急,小娘子……再陪夫人說說話吧。”
沐宸心思何樣的細密,怎會不知管傢這話是何意,心中頓時一跳,竟是從未有過這般捉摸不定的恐懼。
“發生什麼事瞭?”
“老爺……老爺希望您代替三女郎去碧落山。”
話音剛落,身後的門被打開,允枝小小的身體從門裏擠齣來,又轉過去把門關上。
“姐姐,娘親說她有些不放心,叫我來跟姐姐說,事兒完瞭早些迴來。”
知道剛纔的話沒有被她們聽見,沐宸心下稍稍放心,道:“允枝乖,姐姐有話跟你說。”
她拉著允枝走到一旁,低低囑咐幾句。
言罷,對管傢道:“我們走吧。”
沐宸纔走近正言堂,便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奇異的嘶鳴,隨即,一道青色的身影從裏麵衝齣來,直至沐宸麵前。
嘶鳴再起,如縷不覺。
沐宸驚異地看著這隻青色鸞鳥,不由得伸齣手去,小心翼翼地撫上它的脖頸,輕聲問道:“你是……鸞?”
那鳥兒竟似聽得懂人話,歡歡喜喜地點頭瞭,又就著她的手親昵地蹭瞭蹭。
緊隨鸞鳥身後的,是沐柏恩和竇氏、沐笙,以及一眾僕人。
沐柏恩見那鸞鳥對沐宸和善,心下便放鬆瞭些,道:“朝廷傳令下來,你……宸兒你就,隨這鸞鳥一道去吧。”
沐宸驟然心驚,可……何來權利反駁?
她的心一點點冷下去,抬頭看著他們,清冷冷的目光,就這麼一個一個看過去。
真好,人都到齊瞭,都來趕她走瞭,這個人世,終隻留給她、也隻能留給她一個寡愛多恨、冷暖無常的印象。而那的一絲暖、心頭後的牽掛……還在無人問津的後院之中。
沐宸看著沐柏恩,定定道:“照顧好娘親和妹妹,十年之內,我迴來。”
她說得平淡卻堅定,讓沐柏恩聽來,竟似有那麼幾分蕩氣迴腸的味道。而這九歲稚齡的小小身影,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衣,就那麼靜靜地與青鳥站在一起,更是成瞭留在腦海中
怎麼也抹除不去的影子。
就是這一瞬間,沐柏恩對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突然生齣瞭慚愧與內疚,低低道:“宸兒,想要什麼就說,想要什麼……爹爹都給你。”
沐宸看瞭他許久,突然笑瞭,笑得開懷卻諷刺,“什麼都給?那你聽好瞭,我要的是——”她突然收斂瞭笑容,冷靜的麵容近乎肅然,一字一頓道,“還我未生時。”
沐柏恩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腳步近乎不穩。
這個女孩剛纔說什麼?還我未生?這個兒女,我的女兒,想要的,竟然是從未來到這個人世?
竇氏憤然道:“混賬東西!齣言不遜!竟然敢這麼跟老爺說話!”
她此言一齣,先有反應的竟是那青鳥。它氣勢洶洶地衝過去,巨大的羽翼高高舉起,險些將竇氏掀翻在地,嚇得竇氏臉色發白,再也不敢說話。
一旁的沐笙又哇哇大哭起來。
沐柏恩頭一次覺得這哭聲異常地惱人,怒道:“閉嘴!就知道哭!一身汙水,成何體統!”
竟是沐宸開口勸解道:“爹爹不要責怪笙兒瞭,我之前遠遠就看到她從書房裏齣來,
手裏還拿著捲紙,定是在用功念字。想來是路滑,不小心摔著罷瞭。”
沐笙剛要說話,被竇氏強行製止瞭。
沐柏恩看著沐宸,心中起伏不定。
兩相對比,纔驟然發覺這個女兒的好。
隻是一切太過突然,什麼都來不及思量。
竇氏心知自己撿瞭天大的便宜,又礙於青鳥在側,賠笑道:“笙兒以前不懂事,你彆跟她計較,過去的就過去瞭。”
沐宸莞爾一笑,低低道:“笙歌隻爭旦夕,而宸光何止韆年,我豈會與她一般見識!”
言罷,竇氏臉色瞬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時候沐允枝突然跑過來,一把抱住沐宸,“姐姐,姐姐不要走,不要扔下允枝!”
“允枝乖,姐姐會迴來的,”她迴抱住這個弱小的妹妹,眼神卻是看著沐柏恩,“不
要讓她們再受一點點傷害,若不然……”
若不然……沐宸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隻緊緊抱住懷中的小人兒,緊緊的。
終,還是將允枝一把推開。
無人看見,趁剛纔的擁抱,允枝顫抖著雙手將一捲燙金的帛書悄悄塞到瞭沐宸衣袖之中。
允枝淚眼模糊,顫聲道:“姐姐不去看看娘親瞭嗎?”
“不必。”
鸞鳥聞言,在沐宸身前俯下。
沐宸跨坐上去,下一刻,鸞鳥已然起飛。
她緊緊抱住鸞鳥的脖子,不敢迴頭,眼淚再也忍不住直掉下來。近三年沒有落下的眼淚,頃刻間濕瞭鸞鳥脖子上的羽毛。
鸞鳥越飛越高,發齣陣陣悲鳴,似是在為這個新主人的傷心而悲歌。
青鳥終於帶著沐宸飛至碧落山。
這座山在整個山脈中為高峭陡險,一年四季的氣溫都低至極處,傳說是黃泉河中埋葬著的死魂陰氣,都匯聚在山下。
沐宸下瞭青鳥的背,便將方纔沐允枝給她的帛書拿齣來。原來之前在後院的時候,沐宸吩咐允枝避過所有人的視綫,偷偷去書房找到瞭沐柏恩十多年來在江左布下的關係網。
晉室王朝以門閥士族為貴,自數十年前衣冠南渡,南遷的士族與江南當地的名族便爭鬥不休,而沐傢,一直依附於吳郡張氏。
而眼下,沒有瞭這捲帛書,沐傢自此在朝堂的勢力起碼削弱一半。
沐宸對著眼前的層層山巒,長呼一口氣,而後,將手中的帛書從萬丈懸崖扔下。
她看著蒼茫的天際,那宛如盡在眼前的雲海,字字清晰道:“沐宸今日起誓,十年內,必攜帝王之術而迴。到那時,這韆載人間、萬裏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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