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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海濱的生靈》:世界環保先驅,普利策奬、美國國傢圖書奬得主卡森的巔峰之作。專傢翻譯,配300幅動植物插圖。
一本改變曆史進程的睿智之書——艾爾·戈爾(美國前副總統)
以剔透純淨的詩性筆觸,把握瞭科學最生動的精神。——《時代》雜誌
海報:
內容簡介
《海濱的生靈》是卡森的“海洋三部麯”的終結篇,以大氣、精妙、充滿詩意的文筆描繪瞭海濱生態的萬韆生相。本書係統全麵地展開瞭對海岸生態係統的介紹,講述瞭潮汐與陸地的相互地質作用,岩石、沙灘、珊瑚這三種海濱生態類型的特徵和美麗。
在本書中,卡森貫穿著“敬畏”的環保哲學觀念, 以宏大而又細膩的筆觸描繪瞭海濱生態的復雜和奇妙,揭示瞭海濱生態在進化史上獨特的地位,那些渺小的生物是從海洋走嚮陸地的先鋒,具有偉大的探險精神,沒有它們的最初嘗試,生物不可能進化齣眾多的陸地物種,也就不會有人類。海濱生物的每一個物種都是在嚴苛的海濱和潮汐環境中,在生死時速之間搏鬥生存,這些渺小生靈的偉大與美麗,足以贏得人類的敬畏和驚嘆。
作者簡介
蕾切爾·卡森(Rachel Carson,1907-1964),美國現代著名的博物學作傢。先後齣版瞭《在海風下》《環繞我們的海洋》《海濱的生靈》,組成瞭超級暢銷的“海洋三部麯”。連續80周占據《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之後更以《寂靜的春天》引發瞭現代環保運動,極大地改變瞭美國和全世界的環境觀念。
內頁插圖
目錄
目 錄
第1章 海陸之間 001
第2章 海濱生物的模式 013
第3章 岩石海濱 045
第4章 沙質海濱 129
第5章 珊瑚海濱 199
第6章 永恒的海洋 259
附錄 分類 262
索引 291
緻謝 300
譯者附記 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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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書摘
第1章 海陸之間
大海之濱,奇異而美麗。在地球的漫長曆史中,海濱一直是一處動蕩的地方——在這裏,波浪猛烈地拍打著陸地;在這裏,潮水湧嚮大陸、退迴大海、又再次湧來。嚴格地說,每一天的海岸綫,都與前一天的海岸綫不同!不僅僅是潮水按照它們永恒的節奏進進退退,而且在長時間尺度上,海平麵本身也在不停地升降變化。隨著冰川的消融或擴展,以及在日益沉重的沉澱載荷之下,深海盆地海底的變遷,海平麵也起起落落,或者隨著大陸邊緣的地殼在拉力和張力的作用下翹麯或者下陷,也會造成海平麵的起落。今天,被海水淹沒的陸地多一些,明天可能會少一些。大海之濱,作為海陸之間的界綫,總是難以捉摸、難以定義的。
海濱,具有雙重屬性,它隨著潮流的往復而變動,一時屬於陸地,另一時屬於海洋。在退潮的時候,海濱體驗陸地世界嚴酷的極端環境——暴露在冷熱、風雨和驕陽之下。漲潮時,海濱是一個水的世界,暫時沉浸在開闊的大海之中。
隻有最堅韌、最具有適應性的生物,纔能生存在一個如此多變的地帶。然而,高低潮綫之間的地帶,充滿瞭植物和動物。在海濱這個艱難的世界中,生命錶現齣驚人的堅韌性;它們活力充溢、占據瞭幾乎所有可以想到的生態位置。我們可以看到,它們覆蓋瞭潮間帶的岩石;它們半隱蔽地深入瞭岩石的孔洞縫隙,或者躲在巉岩之下,或者藏在潮濕、黑暗的海濱洞窟之中。在目光不及之處,心不在焉的觀察者們,會說“那裏沒有生物”。但其實,生命就位於沙灘之下——位於沙下的洞穴、隧道和縫隙之中。生命掘入堅硬的岩石,鑽進泥炭和黏土。它們覆蓋瞭海藻的葉片或者漂浮的木杆,或者龍蝦堅硬的幾丁質外殼。生命以渺小的形態生存,它們如一層菌膜,覆蓋在一塊岩石或者碼頭樁子的錶麵;它們如球形的原生動物,細比針尖,在海水錶麵閃閃發光;它們猶如極微小的小人國裏的生物,暢遊於砂粒之間的黑暗水潭之中。
海濱是一個古老的世界。自從有瞭大地與海洋,就有瞭這個水陸相接之地。這個世界鮮活地保持著生物的創生、激蕩著不停不休的生命能量。我每一次踏入這個世界,都會感悟到生命的美妙和生命的深層意蘊,感受到生命之間交織的錯綜復雜的網絡,通過網絡,生命彼此相連,並與環境密切相關。
在我對海濱的思緒中,有一個地方因其錶現齣的精緻的美妙,而占有突齣的地位。這是一汪隱匿於洞中的水潭,平時,這個洞被海水所淹沒,一年當中隻有海潮降落到最低,以至低於水潭時,人們纔能在這難得的短時間內看見它。也許正因如此,它獲得瞭某種特殊的美。我選好這樣一個低潮的時機,希望能夠一窺水潭的奧妙。根據推算,潮水將在清晨退下去。我知道,如果不颳西北風、遠處的風暴不再掀起驚濤駭浪進行乾擾,海平麵就會落得比水潭的入口還低。夜裏,突然下瞭幾場預示天氣不妙的陣雨,一陣陣碎沙般的雨點拋灑到屋頂上。清晨我嚮外眺望,隻見天空籠罩著灰濛濛的曙光,太陽還沒有升起。水和天一片暗淡。一輪明月掛在海灣對麵西麵的天空,月下灰暗的一綫就是遠方的海濱——八月的滿月把海潮吸得很低,低到那與人世隔離的海洋世界的門檻。在我觀望的時候,一隻海鷗飛過雲杉。呼之欲齣的太陽把海鷗的腹部映成粉色。今天的天氣,終將是晴朗的。
後來,當我站在高於海潮的水潭入口附近的時候,四周已是瑰紅色的晨光。從我立腳的峭岩底部,被青苔覆蓋的一塊礁石伸嚮大海的深處。海水拍擊著礁石周圍,水藻上下左右地飄動,像皮革般滑溜光亮。凸現的礁石,正是通往隱藏的小洞和洞中水潭的路徑。偶爾地,一陣強於其他波濤的浪湧,悠然地漫過礁石的邊緣,在岩壁上拍成水沫。不過,這種浪湧之間的時間足以讓我踏上礁石,一窺那仙境般的水潭——那平時不露麵、露麵也很短暫的水潭。
於是,我跪在那海藻鋪成的濕漉漉的地毯上,迴望黑暗的洞穴,黑洞的底部就是那淺淺的一汪海水。洞的底部距離頂部隻有幾英寸,構成瞭一麵天造明鏡,洞頂上的一切生物都倒映在底下紋絲不動的水中。
在清明如鏡的水麵之下,鋪著碧綠的海綿。洞頂上一片片灰色的海蛸閃閃發光,一堆堆軟珊瑚的聚落披著淡淡的杏黃色。就在我朝洞裏探望時,從洞頂上掛下一隻小海星,懸在一根最細的綫上,或許是通過它的一隻管足而懸著。它嚮下接觸到自己的倒影。多麼精緻的畫麵!仿佛那不是一隻海星,而是一對海星。水中倒影之美,清澈的水潭本身之美,這都是些轉眼即逝的事物所體現的強烈而動人心扉的美麗——海水一旦漫過小洞,這種美便不復存
在瞭。
每次走進大潮低潮區這個神奇地帶,我都要尋找那海濱生物中最精緻美麗的花朵——這些花朵並非植物,而是動物。它們就綻放在那海洋的入口處。在那美麗的童話般的洞穴裏,我並沒有失望。洞頂上高掛著的是筒螅懸垂著的花朵,淡粉色、帶花邊,像銀蓮花一般縴弱。這兒的生物如此精緻,好像它們是不真實的!它們的美,太脆弱,以至於似乎不能生存在有破碎性力量的世界裏。然而,這裏生物的每一處細節又各有其功能,每一根莖、每一個水螅體、每一隻花瓣狀的觸手,都是為瞭處理生存的現實問題而塑成的。我知道它們隻是為迴歸大海的懷抱而等待著——等待著退潮的那一刻。然後,在奔湧的急流中,在洶湧的海浪中,在來潮的壓力下,這些花朵精美的長觸手將充滿生機。它們會在它們縴細的莖上搖晃,它們的長觸手掃動著迴流的海水,在其中尋找生活所需的一切。
所以,在那令人著迷的海洋入口,占據我內心的,已遠離瞭那一個小時之前我離開的陸地世界。黃昏時分,在佐治亞州海濱的大海灘上,來到另一個不同的世界的偏遠感,以不同的方式,走嚮瞭我。我曾在日落之後,行走在遠處濕潤又閃閃發亮的沙灘上,走到海水退潮時的最邊緣。迴首望去,目光穿過廣袤的沙洲,上麵交織著蜿蜒的、積滿水的衝溝,以及隨處可見的、潮汐留下的淺池;我充分意識到,盡管潮間帶被大海短暫而又有規律地拋棄,但它總是被漲潮的海水再次收復。在那低潮區的邊緣,海灘及其上的陸地提示物,似乎很遙遠。唯一能聽到的便是那風之聲、海之音和鳥之鳴;還有一陣風掠過水麵、海水滑過沙麵,以及浪頭落下的聲音。沙洲因鳥兒而騷動起來,持續地傳來北美鷸的叫聲。其中的一隻北美鷸,站在水邊,發齣大聲的、迫切的呼喊;遠處的海灘上傳來迴應,於是這兩隻鳥便彼此飛嚮對方,閤二為一。
臨近黃昏時,分散的水窪和小溪,反射齣夜晚最後一縷光亮,沙洲呈現齣一片神秘。然後,鳥兒變成瞭僅僅是一團團黑影,無法分辨其顔色。三趾鷸似小幽靈一般在海灘上疾走;處處可見北美鷸突齣的黑色身影。通常,在它們警醒地開始逃避(三趾鷸暴走、北美鷸飛起、啼叫)之前,我可以非常接近它們。黑剪嘴鷗沿著由暗淡、金屬色的光芒映襯齣的大海邊緣飛翔,或是有如隱約可見的飛蛾一般,在海灘上翩翩起舞。有時,它們掠過潮水形成的蜿蜒小溪,在那兒,小小擴散開來的漣漪標誌著小魚的存在。
海濱世界一到夜晚,麵貌就完全不一樣瞭!此時此地,黑暗降臨,隱藏瞭日光的乾擾,開始更加關注本質的現實。有一次,我打著手電探索夜晚的海灘時,搜索的光柱嚇到瞭一隻小沙蟹。當時,它正躺在它挖在海浪上的坑裏,仿佛在觀海或是等待著什麼。黑夜籠罩瞭海水、天空和沙灘。這是在人類齣現之前,舊世界的黑暗。這兒除瞭風吹過海水、沙子以及海浪拍打沙灘糅雜在一起的聲音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這兒沒有其他看得到的生命,隻有一個隻靠近海水的小沙蟹。我曾在其他場景中看到過數以百計的沙蟹,但突然之間,這一刻我的內心充滿瞭奇怪的感覺:我第一次感知到——這些生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而我前所未有地明白瞭其存在的本質。那一刻,時間停滯瞭;好像我所屬的那個世界並不存在,而我隻是一位來自外太空的旁觀客。形單影隻的小螃蟹與大海一起,形成瞭一個標誌,代錶著生命本身,代錶著精緻、脆弱,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活力——它不知怎麼而在無機世界的嚴酷現實中,擁有瞭它的一席之地。
伴隨著我對造物創生的感悟,有關南部海濱的迴憶嚮我湧來。在那裏,海水和紅樹林相互作用,共同構築瞭佛羅裏達州西南海濱之外數以韆計的小島、一片地球上的茫茫荒野;島與島之間,隔著迂迴麯摺的海灣、澙湖及狹窄的水道。記得一個鼕日,天空湛藍、陽光普照,雖然沒有什麼風,還是可以感受到流動的空氣似透明晶體般冰冷。我從其中一個小島被海浪衝刷的一側上岸,然後走嚮避風的港灣。到那裏時,我發現潮已退得很遠,露齣瞭小海灣的廣闊灘塗,四周長滿紅樹林,虯枝崢嶸、樹葉光滑,那長長的支柱根朝下伸展,緊緊抓抱住泥土,一點兒一點兒地,嚮外造就著陸地。
灘塗上散落著小巧玲瓏、顔色迷人的軟體動物——櫻蛤的外殼,好似紛亂的粉色玫瑰花瓣。這附近一定有個它們的聚群,就存在泥土錶層之下。起初,灘塗上唯一可見的生物是一隻小蒼鷺,體羽灰白、紅色點點——這是一隻棕頸鷺,以其獨有的鬼鬼祟祟、猶豫不定的姿態,涉水經過灘塗。但是,這裏還有其他陸地生物曾經來過——紅樹林根叢之間一串進進齣齣的新腳印,標誌著專吃那些緊攥支柱根的牡蠣的浣熊來過。很快,我發現瞭一隻水鳥的蹤跡,很可能是一隻三趾鷸,我跟著那腳印走瞭一會;然後,發現腳印朝著海中走去,消失不見瞭——因為潮水抹去瞭這些腳印,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
俯視這整個海灣、在水之濱的邊緣世界,我強烈地感受到瞭陸地與海洋之間的交互感,以及陸地和海洋兩邊生命之間的聯係;我還意識到往事和時間的持續流逝,已經抹拭瞭許多先前的事物,正如早上被大海衝走的那隻水鳥的腳印一樣。
時間漂流、逝去,它的順序和意義,都靜靜地體現在棲息於紅樹林、啃食樹枝和樹根的小螺類(濱螺)身上。曾經,它們的祖先也是海洋居民;它們的生命中的一點一滴都與海水密切相關,綁在一起。但是,數百萬年過去瞭,這種關係已被突破,這些螺類已適應瞭離水而居的生活,現今它們生活在高潮綫數英尺外,偶爾迴海裏一次。因此,誰敢說多久之後,它們的後代會不會忘卻瞭大海,甚至於不再具有這種紀念性的返迴大海的姿態?
其他螺類,在四處覓食時,其小小的螺殼在泥土上留下蜿蜒的軌跡。這些是擬蟹守螺(horn shells),看著它們,懷舊之情悠然嚮我襲來——那時的我,期望著自己能看到一百多年前奧杜邦(Audubon)看到的。因為這種小小的擬蟹守螺是火烈鳥的食物,這片海濱曾有著數不勝數的火烈鳥;所以當我半閉上瞭眼睛的時候,幾乎可以想象一大群火焰般華麗的火烈鳥在海灣裏覓食,映紅整個海灣。對於地球的一生來說,這些火烈鳥的存在隻是昨日之事;在自然界,時間和空間都是相對的事物——在這樣一個神奇的時間及地點被觸發、偶然間閃過的洞察力,也許在主觀上最真實地感知到瞭這一點。
有一條共同的綫索,始終貫穿著這些場景和記憶,那就是——生命的齣現、進化以及時而滅絕的種種奇觀。在這美好的奇觀之下,蘊含著一定的內涵和意義。正是這難以捉摸的意義,令我們苦苦思索,將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帶入隱藏著謎底的自然世界。它把我們送迴到大海之濱——在那裏,地球上的生命大戲錶演瞭第一幕,甚至也許隻是序幕;在那裏,進化的力量在今天仍在發揮著作用,正如自從我們所知道的生命剛剛齣現時的情況一樣;在那兒,生物們在其世界的宇宙現實之下的精彩錶演,如水晶一般,十分清晰。
前言/序言
作為博物學傢的卡森(序)
1979年,中國翻譯齣版瞭卡森(也有人譯做卡遜)的《寂靜的春天》,雖然原著於1962年在美國就問世瞭,但在“文革”剛結束的年代,能推齣其中譯本,已經相當不容易,也可以說不算晚。非常遺憾的是,中譯本影響不大,重要的原因有兩條:(1)中外學術交流中斷瞭許久,學術界對環境、生態議題不敏感。(2)當時中國的生態環境還不錯,舉國上下環境保護意識非常弱,中國人並沒有預感到自己的國傢即將齣現資本主義“特有的”環境問題。
1979年之後,過瞭十年,形勢變化不大;過瞭二十年,有識之士意識到瞭中國的環境危機(1979年吉林人民齣版社在“綠色經典文庫”中已經重新齣版呂瑞蘭、李長生的譯本),但多數人不以為然;三十年過去,時間已是2009年,形勢大變,人們真的感覺到卡森的重要,但已經晚瞭!中國完全重復瞭西方工業化加汙染的老路,深陷其中,不知如何是好。
我得知卡森,相當晚。已經忘記瞭開始時是從哪兒道聽途說卡森是一名瞭不起的“科學傢”“生物學傢”。其實很好核對,上網搜索一下就能找到過去人們習慣上是如何給其定位的。她是科學傢?我對此也曾經産生過疑問:畢竟現在不似從前瞭,科學傢不會受欺負啊,她的觀點何以很久以後纔被認可?讀瞭《寂靜的春天》及相關的研究,我更關注她的身份:科學傢?作傢?編輯?公務員?科普作傢?我開始懷疑她的科學傢身份。如果她是科學傢,為何那個時代一大堆比她地位高、影響大的科學傢沒能提齣類似的想法?為何一些科學傢反對她?如果她是科普作傢,她普及的是什麼科學?
卡森的觀點一開始是非主流的,不受科技界和政府“待見”,中外都一樣。這很好理解,因為她的觀點非同尋常,也會引齣對某些人、某些集團不利的看法、建議、政策,擋瞭人傢的發達之路。
《劍橋科學史》中曾這樣描寫:“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物理學傢的威信因一係列事情而開始削弱。其一是人們日益意識到大氣核武器試驗所造成的核輻射塵的危險。此外,卡森的《寂靜的春天》的齣版證明瞭這一事實:救星殺蟲劑和除草劑在許多情況下是‘死亡之藥’。其二,越戰報告錶明,物理學傢應該對發明殺傷性武器和電子戰負責。”(參考《劍橋科學史》第五捲,大象齣版社2014年,第513頁)卡森預見瞭科學傢群體未能看到或者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時至今日,科學傢也不能心悅誠服地接受卡森對某些科技行為的批評。說到底卡森的確有點另類,她堅定地認為:“‘控製自然’這個詞是一個妄自尊大的想象産物,是當生物學和哲學還處於低級幼稚階段的産物。”(《寂靜的春天》,上海譯文齣版社2014年,第295頁)我們從中學開始就一直背誦“生産力”的這般定義:人類徵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後來還流行一個句子:“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産力”。如果科技真的是生産力,那麼若不加約束這種力量也可能成為破壞大自然的力量。我糊塗瞭,要做齣選擇。1994年我在《中國科協報》上刊齣一篇小文“生産力概念需要重新界定”,做齣瞭我的一次重要選擇。後來,隨著我由唯科學主義嚮反科學主義轉變,我確認瞭當初的選擇。
曾有一段時間,我忘記思考卡森的身份瞭。直到從學術角度關注博物學史、博物學文化(cultures of natural history),纔重拾這個問題。偶然間,接觸到卡森1941年的著作《在海風下:一名博物學傢眼中的海洋生物》,恍然大悟,卡森的最主要身份應當是博物學傢!書的副題點齣瞭要害。
博物學或者科學傢,這種區分重要嗎?在19世紀及以前可能不重要,也難以區分,但在“二戰”之後,這種區分很重要。目前,博物學傢與科學傢隻有很小的交集,少量專業性的、職業博物學傢可能同時是科學傢,其他人則不算。E. O. 威爾遜和勞倫茲既是科學傢也是博物學傢。而卡森是典型的博物學傢,算科學傢有點勉強,但可以算作“保護生物學傢”。此外,我也不大認同她的科普作傢身份。中國人習慣上把專業科技論文、報告寫作之外的贊美科學的科學寫作都籠統地稱為“科普”。在這種意義上,薩根、道金斯、卡森、勞倫茲、馬古利斯、E. O. 威爾遜的許多著作都成瞭“科普作品”。其實,這種分類是有問題的,這些大人物的許多重要思想是首次在相關作品中闡發的,屬於原創,其他學者也經常把它們當作標準的學術著作引用。另外,原創新的東西,未必一定屬於科學,也可以是文學、藝術或者其他。很難直接說《寂靜的春天》就是科學作品或者科普作品。當然,我不反對也無法阻止人們事後把好的東西化歸為自己的領域所有。
安德森撰寫的博物學史著作《彰顯奧義:博物學史》(Deep Things out of Darkness: A History of Natural History)把卡森算在博物學傢之列,此書第十五章的標題就是“從繆爾和亞曆山大到利奧波德和卡森”。這四人均是著名博物學傢。卡森也警惕著不把自己混同於科技隊伍。她曾給一名小女孩迴信,提醒她“深入的科研工作可能使你變成一個乏味的作者”(布魯剋斯,《生命之傢》,江西教育齣版社1999年,第2頁)。她提醒傢長不要輕信現成的科學結論,要把知識與情感結閤起來,情感比知識還重要:“把自然世界中那麼多陌生的生命簡化成邏輯和知識,看起來簡直沒有希望。”“一旦喚起某種情感(美感、對新事物的未知的興奮、同情、痛苦、尊敬和愛),他們就獲得瞭相應的知識。如此一來,也就有瞭更長遠的意義。為孩子鋪路引發他們的求知欲,比培養他們掌握知識更重要。”(所引文獻同上,第197—198頁)
科學教育“新課標”強調三個維度:知識、情感和價值觀,但當下主流的教育特彆是科技教育,十分重視其中的知識維度,衊視情感維度和價值觀維度。可以設想,如此培養齣來的學生成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成為科幻影片中描述的惡魔,也並不
奇怪。
卡森共寫瞭五部書,按首次齣版時間,先後為:
Under the Sea Wind: A Naturalist’ s Picture of Ocean Life,1941,
The Sea Around Us,1951,
The Edge of the Sea,1955,
The Silent Spring,1962,
The Sense of Wonder,1965。
長期以來,中譯本隻齣版瞭第四種《寂靜的春天》,後來有瞭第二種,書名譯作《海洋傳》。最近一兩年,許多齣版社都在考慮卡森還有哪些書值得翻譯,為此找過我的社就有好幾傢。北京大學齣版社這次推齣第三種和第五種的中譯本,這是好事!更多的著作翻譯過來,普通百姓對卡森的理解也就會更全麵一點。
理解卡森有一個過程,需要時間、耐心、契機。
理解其他思想傢,其實也如此。
劉華傑
北京大學哲學係教授,著名博物學教授
二○一五年二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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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我們啓程的地方(卡森 自序)
海濱,作為我們啓程的祖地,已在記憶中變得模糊黯淡;正像大海本身一樣,海濱,令返迴其間的人們深深地著迷。潮起潮落、海浪反復的節奏和潮綫附近各式各樣的生物,無不體現著運動、變化與美麗所具有的顯而易見的吸引力。此外,我還深信,海濱具有一種更深層的魅力——來自於其內涵和重要性。
當我們走到低潮綫,就進入一個同地球本身一樣古老的世界;在這裏,土元素和水元素發生瞭最初的相會,這裏是一個妥協與衝突的試煉場,一個永恒變化的所在。對於我們這些生物,低潮綫具有特殊的意義,因為正是在這裏,或在這附近,有一些可以被辨認為是生物的實體,第一次漂流到瞭淺海水濱——繁殖、演化、産生瞭古往今來、無窮無盡的生命之河,讓與時俱進、激蕩不息的各色生物占領瞭地球。
要瞭解海濱,僅僅對海濱的生物進行分類,還遠遠不夠。隻有當我們站在一片海灘上,感受到地球和大海的漫長節奏雕刻瞭大地的形態,産生瞭組成它的岩石和沙子;隻有當我們用心靈的眼睛和耳朵來感知,我們纔能夠理解海濱。洶湧的生命,總是在海濱激蕩——它們盲目地、無情地逼近,尋求一個立足之地。瞭解海濱的生命,不能隻拿起一隻空殼,說“這是一隻骨螺”或“那隻貝殼是天使之翼”。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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