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6
出版说明
二十世纪,世界文坛流派纷呈,大师辈出。为将百年间的重要外国作家进行梳理,使读者了解其作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出版“蜂鸟文丛——二十世纪外国文学大家小藏本”系列图书。
以“蜂鸟”命名,意在说明“文丛”中每本书犹如美丽的蜂鸟,身形虽小,羽翼却鲜艳夺目;篇幅虽短,文学价值却不逊鸿篇巨制。在时间乃至个人阅读体验“碎片化”之今日,这一只只迎面而来的“小鸟”,定能给读者带来一缕清风,一丝甘甜。
这里既有国内读者耳熟能详的大师,也有曾在世界文坛上留下深刻烙印、在我国译介较少的名家。书中附有作者生平简历和主要作品表。期冀读者能择其所爱,找到相关作品深度阅读。
“丛书”将分辑陆续推出,“蜂鸟”将一只只飞来。愿读者诸君,在外国文学的花海中,与“蜂鸟”相伴,共同采集滋养我们生命的花蜜。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
二〇一六年一月
福克纳的中短篇小说亦不乏佳品,如《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熊》《烧马棚》《干旱的九月》等名篇。这些作品以虚构世界的广度和深度、感人至深的主题、深刻的道德寓意,以及叙述手法的多样性和艺术性给读者留下难忘印象。《熊》是美国文学界公认的一部佳作,被誉为“解读福克纳*部小说乃至美国南方文学的钥匙”。
威廉·福克纳(1897—1962),美国二十世纪*重要的作家之一,1949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长篇小说代表作有《喧哗与骚动》《押沙龙,押沙龙》《我弥留之际》等,他在短篇小说的创作方面也取得了突出成绩。
因为他对当代美国小说做出了强有力的和艺术上无与伦比的贡献。
—— 一九四九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如今,大森林里有铁路了;原先,人们得先坐马车或是骑马走旱路去到大河的河埠头,搭乘开往孟菲斯和新奥尔良的轮船,现在,他们可以从几乎任何地方搭乘火车去了。而且没过多久这里也有了普尔曼式卧车,它们一路从芝加哥和北方的城市开来,而北方的金钱,北方佬的金元,在床笫间甚至就在客厅里私相授受,为的是开发大森林,逼得它随着锯子的哀鸣声不断往荒野深处退去;过去是一大片人迹不到的原生态的地方,如今伐木业棉花业都很兴旺。或者不如说,兴旺的就是金钱本身:那是增值的穴居人,而他又生下了一对双生子:清偿与破产,这父子仨如今使金钱大量流入这片土地,以致现在的问题都成了你必须赶在被金钱淹没之前清除掉金钱。
路也修起来了,就在棉籽与伐木厂把残余的大森林更深更深地往南推,推向大河和山冈形成的那个V字形的时候;在老麦卡斯林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坐上大半天骡车就能开始射杀熊、鹿和野火鸡;即使在他已经上了些年纪小后生们开始称他为艾克大叔的时候,路程已经不是二十英里而是五十英里时,他坐汽车来也仅仅是一天之内的事,虽然路仍然是土路。现在他们有水泥路了:但是路程却不是五十英里而是一百英里了,接下去又不是一百英里而是二百英里了,此时大森林已经更往南,退缩到丘陵与老人河交接处的那个V字里面去了。
有时候他似乎觉得,三个方面——他这个老猎手、丘陵还有大河——是在掌管着一个循环的圆圈;更确切地说,不是一个圆圈而是一个疯狂而毫无意义的旋转木马游戏,里面至少有两个方面——那些撼动不了的山陵还有那条伟大和不可战胜的几乎是毫不在意的大河——对这样的局面是无动于衷的:木材必须得伐下卖走这样才能清除森林把土地改得可以种棉花,这样才能卖掉棉花使土地具有足够的价值值得为它花钱筑堤不让大河的水溢出。或者,是尽力这样去做,因为老人河是不会管什么棉花的,事实上是压根儿不会在乎有棉花还是没有棉花的;大河这老爷子以及他所有那些被拦到他胸怀里来的涓涓细流,对于棉花全都是毫不关心的,老爷子自己脾气顺的时候是完全不理会堤坝的,大致上是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他只顾一路从蒙大拿到宾夕法尼亚收集水源,让滔滔洪流泄入他的受害者那微不足道、毫无根据地巴望着的人工内脏,让水一点儿一点儿升高,速度倒不算很快,仅仅是很坚决,留出足够多的时间让人测量它的浪峰有多高并且往下游打电报,甚至还能准确预报几乎是具体到哪一天洪水会冲进屋子,把钢琴漂出去,把墙上挂的照片、图画统统揪下来,甚至把房子本身也都冲走,如果它跟地面不是联结得非常紧密的话。
无情而又不慌不忙地,洪水泛过一条条为其供水的支流,把水往它们的河道里挤压进去,以至一连多天,小河里的水会倒流,会往上游涌去:一直要抵达韦利渡口,那位老牌的真正的德·斯班少校过去就是在这里建起打猎营地的,而也就是在这儿,五十年前,他自己这名老猎手曾经为了不辱“老爷”的名分,通宵守夜,以博得大森林的承认与赞许。那些小河也都筑有防波堤,但是偏僻处住的都是些小农:是那些高个儿汉子的后裔与遗孑,现在都务农为生了,还有就是斯诺普斯家族,他们比小农还要个体主义:他们是斯诺普斯家的嘛,因此当大河边上那些占地千亩的地主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在用沙包、机器还有他们的黑人佃户和雇工对付管涌与豁口时,此地一二百亩的小农场的主人是一手挟着个沙袋一手持猎枪巡视他那个河段的堤岸的,免得住在他上游的那位芳邻会炸毁他的河堤以保住自己(上游乡邻)的那个农场。
大河把水往上挤涌,与此同时,白人和黑人轮班肩并肩地在泥和雨里苦苦奋斗,为他们助战的有汽车的车前灯光、汽油火把、小桶小桶的威士忌以及在刷干净烫过的五十加仑的汽油桶里煮沸的咖啡;河水拍溅着,试探性地,几乎是没见恶意地,仅仅是坚定不移地(河水可一点儿也不急)在那些惊恐万状的沙包之下与之间拍打,最后还是从沙包之上翻越而过,仿佛河水惟一的目的仅仅是让人类再次得到一个机会去证明,不是向大河而是向人类,证明人的身体忍受、坚持与苦熬的极限;这以后,向人证明了这一点之后,便做出几个星期以来任何时间里只要想做他都能做到的事情:像蜕皮时有气无力的蛇那样,既不匆忙也不特别邪恶与愤怒,他把一两英里长的防波堤、咖啡桶、威士忌罐、火把,一下子全都扫个精光,然后,有一小会儿,在棉田休耕地之间闪发出闷黯的光,直到田地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大路、小巷,最后则是一个又一个市镇本身。
消失了,进入了一大片苍苍茫茫无声无息的黄色广袤之中,从那里只伸出来一些树顶、电线杆和像斩首那般被割裂了的人类居所,仿佛肮脏镜面上出自神秘莫测、无法揣摩的设计而呈现的谜一般的物件;还有几座先民垒起的土墩,上面,在散乱的鹿皮鞋之间,熊、马、鹿、骡、野火鸡、牛以及家养的鸡都在相互休战的状态中耐心地等待着;至于防波堤本身,那里,在恋老婆的男人般黏成一团的漂浮物当中,小孩继续出生,老人照常死去,不是因为生活在露天里而是听从简单、正常的时间次序与生死规律的支配,仿佛说到底,人和他的命运还是要更比河流强大,即使河流曾经剥夺过他,人毕竟是变化所不可改变与征服的呀。
这以后,在对这一点也作过证之后,他——那条老人河——要往后撤了,可不是退却:而是归于平息,告别陆地,慢慢地,也是坚定地,让支流和沼泽退回到它们古老的引以为豪、满怀希望的腑脏中去,不过是那么的慢那么的徐缓,仿佛不是洪水后退而是平坦的陆地自身在上升,它整个平面成片地重新爬回到阳光与空气里来:在电话杆和轧棉厂房、房舍、店铺的墙壁一个恒定的高度上留下一个黄褐色的印记,好像这条线是某只大手一笔划成的,只是有些间断而已,土地本身因为淤积而增高了一英寸,肥沃的泥土也厚了一英寸,在五月灼热阳光的晒炙下干得龟裂:但是这情景不会维持多久,因为几乎紧接着犁头来了,犁地与下种已经推迟了两个月,不过这也不打紧:棉花到八月仍然会再一次长得有一人高,到摘棉桃时它们自会更白更密集,仿佛那条老人河说了这样的话:“我想怎么做,想什么时候做,便能那样做。不过我可是为了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
译者序
威廉·福克纳(1897—1962)是美国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于一九五○年获得一九四九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他的生平与著作情况,大家比较熟悉,我过去也多次写过介绍文章。其中较新与长短适中的大约要算人民文学出版社二○一○年出版的拙著《威廉·福克纳》书前专文《美国的潘神》,有兴趣者可以翻翻,这里就不再重复了。福克纳以长篇小说著称,但一生中也写有不少中短篇小说,其中的一些更是堪称佳品,值得认真阅读,细细把玩。他自己也曾说过:“写长篇小说时可以马虎,但在写短篇小说时就不可以……它要求几乎绝对的精确,……几乎每一个字都必须完全正确恰当。”(见《福克纳在大学》,弗吉尼亚大学出版社,1977年。207页)美国批评家阿瑟·伏斯在其专著《美国短篇小说》(俄克拉何马大学出版社,1973年)中强调说:“有一点是肯定的,福克纳创作过许多优秀的短篇小说。如同他出色的长篇作品一样,这些短篇小说以虚构世界的广度和深度、感人至深的主题、深刻的道德寓意以及小说文体与叙述手法的多样性和艺术性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看来,我们不妨说美国短篇小说作家中,除了亨利·詹姆斯以外,至今还没有人像福克纳那样在这一形式的创作方面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美国著名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在其重要著作《西方正典》的“附录:经典书目”中,被他列入的福克纳作品竟多达八本,其中之一即是《短篇小说集》。
福克纳最初是喜欢写诗的。但是他只能在青年时期将彩纸制作精致带自绘插图的手抄诗稿本用于追求邻家女孩子,或是在地方小刊物上发表不付或略致象征性薄酬的小诗过过诗人瘾。只有在福克纳的朋友斯东律师为他代交了四百美元(当时也不是个小数目)的“出版补贴”之后,才能使一家小出版社答应出版他的《大理石牧神》。因此,他总称自己是“一个失败的诗人”。此时,福克纳已是大龄青年,不好意思再赖在父母家里白吃白住。况且紧接着他又娶了结过一次婚带来两个孩子的前女友为妻,有了较重的家庭负担,木工、修理工,但凡能找到什么活儿他都愿意干。有一个时期甚至还当了他读过一年的密西西比大学的暖气锅炉工。(后来上好莱坞去写电影剧本也还是为了养家糊口。)此时他想想还是写小说更切实际,何况他打小就有讲故事的特殊本领,能让小朋友听得云山雾罩,分不清到底是在说真事还是在胡沁。他还逐渐“发现”,稿子若蒙《星期六晚邮报》《柯里尔》《体育画报》《小姐》等全国性商业性刊物录用,一个短篇的稿费会比从小出版社出一整部长篇所得的还要多,所以他经常把从此处退回的稿件投到别处去。他自嘲地戏称这是在文学“卖淫”。其实那是“以丰补歉”,好让自己有一定的物质基础从事更能发挥才能的艺术创作。人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有一张硬板纸,上面写有四十多个短篇小说的标题,有的因已发表而划去,有的一投不中又用箭头划向另一家刊物的名称。这也真能算是用心良苦了。他还“发明”了一种自认为很高明的做法:有时,在有了一个文学构思或灵感后,他会先写成短篇投给刊物发表,然后再加以改写与发挥,使之成为长篇小说的组成部分。也有时候是倒过来,先写成长篇里的一章,加以压缩,作为短篇投出去。但不管是长篇还是短篇,两者都同样精彩,可称各有特色,像《花斑马》(1931)、《沃许》(1934)、《熊》(1942)等等,便是这样的例子。起先的短篇后来都在《村子》(1940)、《押沙龙,押沙龙!》(1936)与《去吧,摩西》(1942)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总的来说,短篇小说代表了福克纳作品中民间色彩更浓的一面,因此也比较好懂。美国有位评论家说,要了解福克纳,不妨先读马尔科姆·考利编的《便携本福克纳文集》与《威廉·福克纳短篇小说集》。一直要到得到诺贝尔奖后,他才底气硬了些,大致能按自己的意思办事了。福克纳一生大约共写了一百多篇短篇小说。最早的一本集子是《这十三篇》(1931),《马丁诺医生及其它》出版于一九三四年。一九五○年,福克纳的《短篇小说集》出版,其中有十七篇过去未曾收入集子。这时,他“创造自己的一个天地”的意识更加自觉了,于是便把它们分成了这样几个大板块,如“乡野”、“村庄”、“蛮荒”、“荒原”、“中土”、“远方”,显示他的短篇与长篇一样,是他的约克纳帕塔法县这个“天地”里的一个“独立、完整、自成体系、不可或缺的经典组成部分”。
关于福克纳的短篇小说,还有一点必须说明。那便是所谓“系列小说”的问题。他把《没有被征服的》(1938)、《去吧,摩西》(1942)与《让马》(1949)都称为长篇小说。其实三本书中的各章虽然大抵都有相同的背景,人物也是大致相同与有血缘关系,但故事并不紧紧相扣与相互有关,分开来读即是一个个中短篇。即以本选集中的《熊》来说,前后一共有三种版本。最短的那篇发表于《星期六晚邮报》(1942年5月9日),即周珏良先生所译的本子。最长的见之于《去吧,摩西》,居中的则收入一九五五年出版的《大森林》。本藏本所收的是最长的一种。读者可以看到,内中有一大段两兄弟在账本上轮流所加的批语,这些都是对当时南方的庄园制度与黑人受压迫景况所作的深刻反思与质问。后来两兄弟便搬出庄园大宅,让黑人居住。自己去住小屋。后代更是放弃了祖产,自己像耶稣那样,去当一名木匠。
对于一位大作家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读法,这样的“环状立体式逼视”能使我们对一位作家思想的复杂性与艺术思维的多样性可以有更为深刻的理解。倘若通过这本集子能引起读者们对福克纳作品的兴趣与进一步阅读的欲望,那么,对于一个多年从事福克纳译介工作的老人来说,这便是莫大的安慰了。
李文俊
二○一三年初春写于北京左安门东架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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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福克纳对当代美国小说做出了强有力的和艺术上无与伦比的贡献。小说很好看。
评分福克纳的早期散文,值得一看,版本挺精致
评分这本小说小巧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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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单行本的<熊>,小巧精美的随手书,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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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这本小说小巧精致。
评分非常的给力,派送也很贴心,很快,一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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