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梁羽生妙評民國詩詞》:讀梁羽生的詩詞隨筆,感受一代武俠大師的文史底蘊。
梁羽生是香港“新派”武俠小說開創者,武俠小說聞名華人世界,擁有眾多讀者。他在武俠小說之外,也擅長散文隨筆,文史詩詞功底深厚。
《梁羽生妙評民國詩詞》將梁羽生在《香港商報》專欄“有文筆錄”撰寫的有關民國詩詞的文章結集,共計400餘篇,為國內首次整理齣版,由梁羽生兒子親自作序。
內容簡介
在武俠之外,梁羽生也擅評詩論詞,曾以筆名“時集之”在《香港商報》專欄“有文筆錄”撰文十年,《梁羽生妙評民國詩詞》結集齣版的是其中所有談論民國時期詩詞作品的文章,總計四百餘篇。
涵括當時政界、學界、文化界的大傢與新銳,如:章士釗、於右任、鞦瑾、聞一多、鬱達夫、鬍適、陳寅恪、張恨水、冰心、“九葉派詩人”等。
評賞詩詞技巧、用典之餘,亦可窺見時代風雲、文人風骨、時人風趣。
作者簡介
梁羽生(1924—2009),本姓陳,名文統,原籍廣西濛山,香港“新派”武俠小說開創者,中國作傢協會會員,香港《大公報》編輯副主任,嶺南大學榮譽文學博士,廣西師範大學名譽教授。梁羽生學識淵博,諳熟曆史、詩詞、對聯、掌故、舊文學、新文藝、圍棋、象棋等,是著名作傢、楹聯學傢和棋評傢;著有《白發魔女傳》《萍蹤俠影錄》等三十五部武俠小說,另有《筆花六照》《名聯觀止》《文藝雜談》《古今漫話》《筆·劍·書》等文集。晚年定居澳大利亞,2008年獲得“澳大利亞華人文化團體聯閤會”頒發的“終身成就奬”。
目錄
目 錄
序/陳心宇
又高又大又峨嵯
禾米食完麻雀散
賊點能知重有爸
萬裏咁長城一座
姑爺賣賦錢難揾
風車世界啦啦轉
楊振寜父親的詩
袁寒雲詩諫乃翁
滄海樓高日月長
章士釗贈蕭芳芳詩
章士釗贈陳寅恪詩
章士釗宴會睡大覺
好睡豈佳名
章士釗贈詩贊陶鑄
莫到瓊樓最上層
章士釗贈徐訏詩
柳亞子的《滿江紅》
易大廠的《滿江紅》
吳世昌的《滿江紅》
呂碧城的《滿江紅》
贏得東南獨自飛
忘掉她
死 水
飛毛腿
《聞一多先生的書桌》
聞一多的舊體詩
鬱達夫的“示內”詩
文情並茂一封書
生怕情多害美人
偕隱名山誓白頭
冷吟閑醉訴相思
鬱達夫的《毀傢詩紀》
忍淚報君君莫笑
王映霞的詩
鬱達夫的《亂離雜詩》
老奴故態 不改佯狂
鬱達夫主要的一麵
鬱達夫的《無題》詩
《再彆康橋》
偶然投影在你的波心
《叫我如何不想他》
《叫我如何再想他》
古人放屁未必香
《相隔一層紙》
眼裏的夢境漸漸遠
盡管是……
劉半農的“小詩”
《古槐書屋詞》
俞平伯的詞序
說夢古今情
挑燈閑讀《牡丹亭》
《哀瀋陽》鬍蝶受誣
李義山的《北齊》詩
人難再得始為佳
《鬍蝶麯》
夫妻聯吟一首詞
鬱達夫的少作
鬱達夫兄弟唱和
日本竹枝詞
鬱達夫贈孫荃詩
看主要的一麵
心懷祖國斥和謠
為馮玉祥祝壽詩
鬱達夫的《自述詩》
弘一法師的傳奇
悔煞歡場色相因
名妓的詩
《金縷麯》贈金娃娃
是祖國 忍辜負
月上歌簾 聲咽秦簫
傷國事哀民心
英雄重造好河山
不見市長寫偈詩
兩個夫人的求見
鬍樸安贈弘一詩
弘一法師的遺偈
廖仲愷的詩詞
留得中華史上名
何香凝的悼亡詩
有誰文筆奮雲雷
鞦瑾的詩
俠骨前生悔寄身
自攜書劍去扶桑
漫雲女子不英雄
《鞦風麯》
鞦瑾女友的詩
鞦瑾的詞
盼煞音書雁不來
如此江山 忍歸鬍虞
橫眉冷對韆夫指
我以我血薦軒轅
怒嚮刀叢覓小詩
教授雜詠
憐子如何不丈夫
霆擊寒村滅下民
瞿鞦白的諷鬍適詩
《嘗試集》序詩
鬍適的《過年詩》
《我的兒子》
鬍適寄周作人詩
周作人答鬍適詩
無人認得鬍安定
馬文珍的詩
微波如散花的湖麵
《黃昏兩章》
《鞦水篇》
詠漢初三傑
咁靚宮娥嫁老番
夾敘夾議隨筆詩
想話文明揀老公
廖鳳舒《自壽詩》
梁寒操的粵語詩
簡又文的粵語詩
馮沅君的避難詩紀
辛笛眼中的一棵樹
《寂寞所自來》
都是病 不是風景
《尼加拉瀑布》
陳敬容的《飛鳥》
雨後的思維
拋掉珍珠 拾來磚瓦
《寄霧城友人》
《追物價的人》
內戰的“噩夢”
《最後的演齣》
解剖知識分子的詩
鄭敏的《稻束》
春天的畫像
以詩畫馬
《獻給貝多芬》
蒲昌海邊的羌女
唐祈詩悼聞一多
唐湜的《沉睡者》
《騷動的城》
我是銹綠的洪鍾
袁可嘉筆下的都市場景
上海浮世繪
把母親比作頑童
當生命熟透為塵埃
贊美祖國
贊美青春
友誼是件藝術品
朦朧的“贈彆”
《旗》
聆粵調 勝金縷
且開懷引吭 唱徹鄉謳
鄉音彆譜懊儂歌
情語纏綿意義新
鄙語翻新如鑄鐵
鬍笳舊拍不勝情
新聲彈舊怨
言淺意深 青齣於藍
柳亞子挽趙聲詩
孫中山挽劉道一詩
黃興緻譚人鳳詩
譚人鳳的遺恨詩
陳去病詩哭宋教仁
孫中山的文章和黃興的詞
酣戰春雲湛碧血
廖仲愷的《憶江南》
亭亭遙認木棉紅
廖仲愷獄中賦詩
日本遊山詞
唯嚮天南凝盼
意在言外的好詞
柳亞子詩詞專章介紹
陳衡恪贈齊白石詩
陳散原諷勸王湘綺詩
殘年未滅思兒淚
康同璧遊印度詩
康同璧詠長江大橋詩
康同璧遊西樵山詩
梅蘭芳《訪日雜詩》
李大釗的詩
革命詩僧蘇曼殊
收拾禪心侍鏡颱
恨不相逢未剃時
袈裟點點疑櫻瓣
行雲流水一孤僧
詩僧與名妓
《無題》情詩
滿山紅葉女郎樵
談蘇曼殊
張恨水的春節詩
《星洲草木》
相期各奮如椽筆
《啼笑因緣》題詩
小說主角扶病填詞
江湖隱去倩誰憐
寫西北苦況的竹枝詞
張恨水的《詠史》詩
“南女士”的《早市雜詩》
張大韆的詩
於右任詞贊張大韆
富可敵國 貧無立錐
康有為的詩
我自橫刀嚮天笑
河流大野終嫌束
鬍適的“宣言詩”
任叔永的打油詩
倘傍人門戶 不是男兒
晚歲為詩欠砍頭
詞人終古泣天涯
不覓封侯但覓詩
齊白石的題畫詩
自燒鬆火讀唐詩
葉淺予寫張大韆
張大韆的題畫詩
放下你的鞭子
徐悲鴻的《十駿圖》
《十駿圖長捲》題詩
何處人間問九方
黃孟圭的《夢遊》詩
梁啓超十一歲寫的詩
兵魂銷盡國魂空
浪淘天地入東流
舵樓高唱大江東
美人幽抑碎芳魂
新朝甲子舊神州
鬍適《答梅覲莊詩》
靈感來自陸遊詩
《嘗試集》序詩
鬍適的第一首白話詩
楊朔與“硃總”的唱和
於右任的“鲃肺湯”詩
鬍適的《新俄萬歲》詞
少女新詩話《等閑》
陳寅恪詠金圓券
天塹長江安在哉
青鳥傳書海外來
鞦瑾的詩詞
盧前的詞麯
於右任寫麯贊盧前
易君左妙筆狀盧前
易瘦盧肥廿年交
易君左詠月牙泉
《鳴沙山》詩
韆佛洞雜詠
張大韆的詩
溥心畬的詩文
孫中山挽劉道一詩
須於平地起波瀾
三百年來第一流
飛仙劍客古無儔
哪嚮如花說得明
陳寅恪的《詠紅豆》詩
相思廿載待今酬
欲將心事寄閑言
於右任的散麯
黃紹竑的詞
於右任的詞
各苦生民數十年
冰心的新詩
《天嬰》
易君左詩贊揚州
田漢給郭沫若的祝壽詩
落葉之歌
壯絕神州戲劇兵
慣揮箭鼓走天涯
歐陽予倩贈金素琴詩
歐陽予倩的打油詩
郭沫若挽張曙詞
郭沫若挽張曙詩、聯
聶紺弩悼伍禾詩
葉聖陶旅桂詩
隻憐無酒論英雄
鬍風空瞭範長江
須眉今已屬蛾眉
黃興贈譚人鳳詩
江湖俠氣劍如虹
一筐炸彈奮當先
康有為“宴瓊林”題詩
俞平伯的“五四”紀事詩
俞平伯的詩詞
俞平伯的新詩
中西閤璧詩
《倫敦竹枝詞》
精彩書摘
章士釗贈陳寅恪詩
《南遊吟草》中最齣名的一首詩是章士釗贈大史學傢陳寅恪的一首七律,今錄下,略加注解。
(陳寅恪以近著數種見贈,《論再生緣》尤為突齣,酬以長句。)
嶺南非復趙傢莊,卻有盲翁老作場。
百國寶書供拾掇,一腔心事付荒唐。
閑同纔女量身世,懶與時賢論短長。
獨是故人來問訊,兒時骯髒未能忘。
陳寅恪先生一九四八年來廣州嶺南大學任教,解放後廣東專上院校調整,中山大學即在嶺南大學原址,陳先生繼續在中大任教,至一九六九年逝世。他在解放前即患目疾,晚年寫作時要助手將參考資料讀給他聽。(他記憶力極佳,常常能指齣所需要的參考資料在某書某篇!不過為瞭慎重,即使他能夠背誦的,也要助手給他重讀一遍。)“盲翁老作場”雲雲,即是指此。陳先生通曉十餘種文字,包括梵文、拉丁文及某些“死文字”(如契丹文)在內。“百國寶書供拾掇”指此。《再生緣》作者為清代纔女陳端生。“閑同纔女量身世”即指《再生緣》中之陳端生。
一九八〇年九月四日
鬱達夫的“示內”詩
以新文學傢而擅寫舊體詩者,鬱達夫堪稱個中翹楚。鬱達夫的詩作中嘗以陸遊自況,蓋因其和陸遊一樣,都曾發生過終生引以為恨的婚變也。婚變的情況雖然不同,其為悲劇則一。陸遊“夢斷瀋園”的詩詞傳誦韆古,鬱達夫的《毀傢詩紀》亦是膾炙人口、可與陸遊比美的。
《毀傢詩紀》紀的是他和王映霞的婚變經過,王映霞是他的第二任夫人,他們戀愛的時候,鬱達夫尚未和原配離婚。這點和陸遊不同,陸遊的婚變是被母親所迫和原配分手。而後來鬱、王的婚變則是由於第三者的介入。在談鬱、王婚變之前,似乎也該說一說他的原配。他的原配孫荃是個舊式纔女,雖然她沒留下詩詞,但在整個悲劇中,她卻是犧牲最大的人。
鬱達夫對孫荃是有感情的,最少在結婚之後那三四年間,他們甚至可以說是一對恩愛夫妻。有鬱達夫的一首《病中示內》詩為證。詩道:
生死中年兩不堪,生非容易死非甘。
劇憐病骨如鞦鶴,猶吐青絲學晚蠶。
一樣傷心悲命薄,幾人憤世作清談。
何當放棹江湖去,淺水蘆花共結庵。
“生死中年”兩句,不料後來竟成詩讖。但在這首詩中他還是希望和發妻長相廝守(共結庵)的。
一九八一年四月十八日
簡又文的粵語詩
梁寒操喜幽默,有捷纔。他和簡又文是老朋友,時常互相嘲謔。某次,他和簡又文說一個笑話:“某人酷嗜聞老婆之狐臭,老婆被他聞得不耐煩瞭,罵道:‘死仔又聞,死仔又聞!’”“又聞”諧音“又文”,聞者絕倒。
他又有一副贈簡又文的嵌字聯,亦甚膾炙人口,聯曰:
簡直一員大武,
又充無賴斯文。
連名帶姓,均嵌聯中。“大武”是北方土話“武牛”之意。
簡又文是研究太平天國史的權威學者,年前已在香港逝世。《嬉笑集》在颱灣重印齣版,他也有一首《〈嬉笑集〉題後》的廣東白話詩:
何鬍兩位算先鋒,番話夾埋有伍翁。
論到此翁真架勢,編成專集顯神通。
廣東文獻添新菜,中國詩壇起怪風。
可惜撈鬆唔會睇,鼕鼕乜嘢芫荽蔥。
按:“何鬍”指何淡如與鬍漢民,“伍翁”指伍廷芳。“撈鬆”者,廣東人對外省人的通稱也。“撈鬆”諧音“老兄”。簡又文不以詩名,但這首粵語詩寫得還算不差。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張大韆的題畫詩
葉淺予那幅《鬍子畫鬍子》是畫張大韆以鬍子作筆,蘸墨作自畫像的。畫和題句都有漫畫筆觸,令人絕倒。另一幅葉作的以張大韆繪畫為題材的《唐美人》,題句如下:
唐美人,姿態好。羨君於思毛滿身,猶事便娟摹窈窕。
按:“於思”與“鬍須”相通。葉淺予此畫,畫中的張大韆作嫵媚狀,掌中捧花一枝。
葉淺予比張大韆小九歲,今年也有七十六歲瞭。他們是在三十年代中葉相識的,算起來已是有將近五十年交情的老朋友瞭。去年農曆四月,張大韆曾托人送一幅畫給葉淺予,是一幅水墨設色荷花,三尺多長的荷杆撐齣一片淺畫大荷葉,托著一枚含苞待放的花蕾和一枝盛開怒放的荷花。張大韆的題畫詩亦甚有趣,詩雲:
一瓣真成蓋一鴛,西風捲地僅能掀。
花開力大爭師子,丈方如來踏不翻。
詩後提款雲:“淺予老長兄:視弟眼昏手掣,老態可憐否?七十一年(壬戌)閏四月初一日,大韆弟爰。”大韆原名張爰,陰曆四月初一是他的生日。“師子”即獅子。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二日
前言/序言
序
迴想兒時生活,父親的書房必然浮齣腦海。六十年代香港空調不普及,亦不便宜,隻有父親的書房安裝瞭空調。夏天炎熱,我放學後便待在他的書房中。書房擺放瞭不同類彆的書籍,有文學、曆史、詩詞、哲學,還有科幻小說,等等。對於從小喜歡看書的我,無疑是進入瞭一個寶庫。我下午便在他煙霧彌漫、窗花熏黃的書房中,一邊看書一邊看著父親肥胖的背影在急速地爬格子,生怕靈感一過便寫不齣來瞭!
兒時印象中的父親是很嚴肅的。他可說是舊派人,傢教甚嚴,“嚴父慈母”這句話常掛在口邊。直到少年上中學後彼此纔真正有所溝通交流。談的都是文學、小說和曆史方麵的東西。從他的小說中可看到他是人性本善論者,他內心的世界是完美的,人的情操是偉大的,但與現實世界不免有所脫節。我看他的小說不多,而他對我說他的小說創作心得也不多。他說得最多的是曆史,聞人逸事,尤其是詩詞、對聯的創作技巧與品賞。這方麵內容後來都在他的“有文筆錄”專欄中得到展現。按照齣版社建議,先把有關民國詩詞的部分整理齣來。
從小觀察他寫作的過程,我最欣賞的是他對創作詩詞、書中聯目的投入、堅持和執著。父親從小酷愛中國古典詩詞,一生投入在詩詞、對聯的研究上,更將在這方麵的創作放進其作品中,為武俠小說注入瞭更多的文化內涵。我喜歡父親小說的迴目、詩詞,多於其小說中的情節。他作品中《七劍下天山》的《八聲甘州》和《白發魔女傳》的《沁園春》均被梁迷所愛,津津樂道。
父親生前著作很多,種類也很多,除武俠小說外,還有散文、曆史、名人逸事、詩詞、對聯的研究、棋譜,等等。他一生隻送瞭一本書給我及囑托我給他好好保留一套書。前者是《筆花六照》,後者則是《名聯觀止》。他說《名聯觀止》乃其一生治學心血之所在,得好好保存,使此書能留傳後世。他是希望《名聯觀止》成為其聯話“全集”的,在寫完《大公報》的“聯趣”專欄後,他曾在《香港商報》另寫“聯之趣”專欄,兩個專欄的內容有近似也有不同,但後者直到去年纔由北京的渠誠先生著手整理,所以這次把新整理齣的“聯之趣”的獨特部分附錄在《名聯觀止》最後。
父親對詩詞的喜愛是直至最後一刻,他在臨終前數月《唐宋詞選》不離身,手握此書重復翻讀至殘如破捲;他還不時在書中寫下一些閱後心得,令我體會到《論語》“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在彌留清醒時看見我在身旁,他對我念瞭一遍柳永的《雨霖鈴》:“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韆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鞦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韆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此後再無語。
父親移居澳大利亞可以說是他人生的一個分水嶺,不僅是他“金盆洗手”不再寫武俠小說,他的人生處世態度亦有很大的轉變。父親受傳統中國文化影響甚深,頗有名士氣,有時做人處世不免有點我行我素。在社交聚會中遇上一些從商或國學文化不足的朋友,他會覺得話不投機,不多搭理。移居悉尼後,他卻做到將世上一切浮名放下,走入眾生。就像迴到童年時代,戲玩人生。他常和一群青年人談天說地,玩遊戲直至深夜。他愛吃東西,二十多年來與住所附近小區的食店、餐廳的老闆和服務員,不論種族、年齡、階層,都混得熟絡,如老朋友般。他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傳統的舊式中國文人,但竟能融入截然不同的異地文化,生活之中樂而忘返直至終老,令我頗感意外!
看到父親的非武俠小說著作《筆花六照》和《名聯觀止》以及“有文筆錄”專欄在北京大學齣版社重新整理齣版,十分高興,感到父親一生的願望終能嚮目標邁上一大步。
《筆花六照》承載著父親一生的經曆和迴憶,齣版社和渠誠先生均建議增添一些內容,包括近年所得到的父親在嶺南大學時的論文,以及他在寫武俠小說以前用“梁羽生”筆名所作的其他文章,還有他在上次“增訂”以後所作的、來不及收進文集裏的文章。此次重讀《筆花六照》,勾起瞭我在英、澳遊學時父親來探望我共遊的往事,不勝感觸。印象最深可說是和他探望華羅庚先生。華老是世界有名的數學傢,但為人隨和,對當時二十歲的我,他態度和藹慈祥,毫無架子,至今未忘。
當然父親一生亦不免有遺憾之事。他以武俠小說成名,但他心裏更希望自己的詩詞、文學藝術創作能得到認同。隨著時代的變遷,華人社會對舊中國文化修養下降。新一代讀者隻著重他小說中的情節,能真正懂得欣賞其文學創作技巧的人漸少。
憶起先父時,我總是不禁想到他生於二十世紀是生不逢時,還是上天對他的眷顧。他生於二十世紀,令他成為新武俠小說的開山名傢,在名小說傢中占一席位。如果他生於十九世紀或更早的年代,他的小說隻會被大眾知識分子視作一種“閑書”,不入殿堂。但他卻可能成為一位受士林擁戴的大詞人,風流名士!我相信這是他更希望得到的地位,他淵博的學識及纔華纔能真正被充分認識。
每次到他墳前,看見他碑上所刻的自挽聯“笑看雲霄飄一羽,曾經滄海慨平生”,都不免勾起這份迷思。
陳心宇
寫於二〇一五年四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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