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老捨先生京味小說的代錶之作,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座豐碑。 榮登“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第3名。
★不僅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傑齣作品,也是享有國際盛譽的現實主義經典之作。
★被老捨先生視為自己“職業寫傢的di一炮”。它奠定瞭老捨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
★經過三年編校,多處核實,黑龍江齣版集團重點打造,盡量做到盡善盡美。
《駱駝祥子》講述的是舊中國北平城裏一個人力車夫祥子的悲劇故事。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為背景,以人力車夫祥子坎坷悲慘的生活遭遇為主要情節,深刻揭露瞭舊中國的黑暗,控訴瞭統治階級對勞動者的剝削、壓迫,錶達瞭作者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
老捨(1899-1966),原名舒慶春,字捨予,滿族人,現代著名作傢、戲劇傢,京派文學領袖,“人民藝術傢”。
1924年赴遠赴英國,在倫敦大學任華語講師。
1930年迴國後長期在齊魯大任教授,邊寫作邊教學。
1968年,入選諾貝爾文學奬,且獲投票di一,由於老捨已不在人世,遺憾頒予川端康成。
代錶作有《駱駝祥子》、《月牙兒》、《四世同堂》、劇本《茶館》等。
我發現老捨的小說中的深度、激情和幽默都是世界性的,chao越國界的。
—— 法國著名作傢、諾貝爾文學奬獲得者 剋萊齊奧
老捨是現代文學史上的重要作傢,《駱駝祥子》是他的“重頭戲”,是一部有世界聲譽的奇特創作。這部長篇小說很早就有英譯本、俄譯本和日譯本。《駱駝祥子》的成就、文學史地位、價值和影響,都是巨大的。
——著名文學評論傢 藍棣之
這是一本zui使我自己滿意的作品。
——老捨
仔細想來,父親也矛盾。因為他對生活、對寫作極認真勤奮;另一方麵,他又特彆有情趣,愛生活。
——老捨之子 舒乙
據我接觸到的世界文學情報,全世界得到公認的中國新文學傢也隻有瀋從文與老捨。
——硃光潛
一 001
二 011
三 019
四 030
五 039
六 049
七 060
八 070
九 080
十 089
十一 099
十二 109
十三 119
十四 129
十五 140
十六 151
十七 162
十八 173
十九 183
二十 194
二十一 205
二十二 216
二十三 227
二十四 236
《駱駝祥子》後記 246
一
我們所要介紹的是祥子,不是駱駝,因為“駱駝”隻是個外號;那麼,我們就先說祥子,隨手兒把駱駝與祥子那點關係說過去,也就算瞭。
北平的洋車夫有許多派:年輕力壯,腿腳伶俐的,講究賃漂亮的車,拉“整天兒”,愛什麼時候齣車與收車都有自由;拉齣車來,在固定的“車口”或宅門一放,專等坐快車的主兒;弄好瞭,也許一下子弄個一塊兩塊的;碰巧瞭,也許白耗一天,連“車份兒”也沒著落,但也不在乎。這一派哥兒們的希望大概有兩個:或是拉包車;或是自己買上輛車,有瞭自己的車,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沒大關係瞭,反正車是自己的。
比這一派歲數稍大的,或因身體的關係而跑得稍差點勁的,或因傢庭的關係而不敢自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數的拉八成新的車;人與車都有相當的漂亮,所以在要價兒的時候也還能保持住相當的尊嚴。這派的車夫,也許拉“整天”,也許拉“半天”。在後者的情形下,因為還有相當的精氣神,所以無論鼕天夏天總是“拉晚兒”。夜間,當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與本事;錢自然也多掙一些。
年紀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兩派裏有個地位瞭。他們的車破,又不敢“拉晚兒”,所以隻能早早地齣車,希望能從清晨轉到午後三四點鍾,拉齣“車份兒”和自己的嚼榖。他們的車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錢。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貨物,都是他們;錢少,可是無須快跑呢。
在這裏,二十歲以下的——有的從十一二歲就乾這行兒——很少能到二十歲以後改變成漂亮的車夫的,因為在幼年受瞭傷,很難健壯起來。他們也許拉一輩子洋車,而一輩子連拉車也沒齣過風頭。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瞭十年八年的車,筋肉的衰損使他們甘居人後,他們漸漸知道早晚是一個跟頭會死在馬路上。他們的拉車姿勢,講價時的隨機應變,走路的抄近繞遠,都足以使他們想起過去的光榮,而用鼻翅兒扇著那些後起之輩。可是這點光榮絲毫不能減少將來的黑暗,他們自己也因此在擦著汗的時節常常微嘆。不過,以他們比較另一些四十上下歲的車夫,他們還似乎沒有苦到瞭傢。這一些是以前絕沒想到自己能與洋車發生關係,而到瞭生和死的界限已經不甚分明,纔抄起車把來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錢吃光的小販,或是失業的工匠,到瞭賣無可賣,當無可當的時候,咬著牙,含著淚,上瞭這條到死亡之路。這些人,生命最鮮壯的時期已經賣掉,現在再把窩窩頭變成的血汗滴在馬路上。沒有力氣,沒有經驗,沒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當中也得不到好氣兒。他們拉最破的車,皮帶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氣;一邊拉著人還得一邊兒央求人傢原諒,雖然十五個大銅子兒已經算是甜買賣。
此外,因環境與知識的特異,又使一部分車夫另成派彆。生於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華,比較方便;同樣,在安定門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門外的走南苑……這是跑長趟的,不願拉零座;因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於三五個銅子的窮湊瞭。可是他們還不如東交民巷的車夫的氣兒長,這些專拉洋買賣的講究一氣兒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頤和園或西山。氣長也還算小事,一般車夫萬不能爭這項生意的原因,大半還是因為這些吃洋飯的有點與眾不同的知識,他們會說外國話。英國兵,法國兵,所說的萬壽山,雍和宮,“八大鬍同”,他們都曉得。他們自己有一套外國話,不傳授給彆人。他們的跑法也特彆,四六步兒不快不慢,低著頭,目不旁視的,貼著馬路邊兒走,帶齣與世無爭,而自有專長的神氣。因為拉著洋人,他們可以不穿號坎,而一律的是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褲筒特彆肥,腳腕上係著細帶;腳上是寬雙臉韆層底青布鞋;乾淨,利落,神氣。一見這樣的服裝,彆的車夫不會再過來爭座與賽車,他們似乎是屬於另一行業的。
有瞭這點簡單的分析,我們再說祥子的地位,就像說——我們希望——一盤機器上的某種釘子那麼準確瞭。祥子,在與“駱駝”這個外號發生關係以前,是個較比有自由的洋車夫,這就是說,他是屬於年輕力壯,而且自己有車的那一類:自己的車,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裏,高等車夫。
這可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兩滴汗,不知道多少萬滴汗,纔掙齣那輛車。從風裏雨裏的咬牙,從飯裏茶裏的自苦,纔賺齣那輛車。那輛車是他的一切掙紮與睏苦的總結果與報酬,像身經百戰的武士的一顆徽章。在他賃人傢的車的時候,他從早到晚,由東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傢抽著轉的陀螺;他沒有自己。可是在這種鏇轉之中,他的眼並沒有花,心並沒有亂,他老想著遠遠的一輛車,可以使他自由,獨立,像自己的手腳的那麼一輛車。有瞭自己的車,他可以不再受拴車的人們的氣,也無須敷衍彆人;有自己的力氣與洋車,睜開眼就可以有飯吃。
他不怕吃苦,也沒有一般洋車夫的可以原諒而不便效法的惡習,他的聰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誌願成為事實。假若他的環境好一些,或我受著點教育,他一定不會落在“膠皮團”裏,而且無論是乾什麼,他總不會辜負瞭他的機會。不幸,他必須拉洋車;好在這個營生裏他也證明齣他的能力與聰明。他仿佛就是在地獄裏也能做個好鬼似的。生長在鄉間,失去瞭父母與幾畝薄田,十八歲的時候便跑到城裏來。帶著鄉間小夥子的足壯與誠實,凡是以賣力氣就能吃飯的事他幾乎全做過瞭。可是,不久他就看齣來,拉車是件更容易掙錢的事;做彆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車多著一些變化與機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與地點就會遇到一些多於所希望的報酬。自然,他也曉得這樣的機遇不完全齣於偶然,而必須人與車都得漂亮精神,有貨可賣纔能遇到識貨的人。想瞭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個資格;他有力氣,年紀正輕;所差的是他還沒有跑過,與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車。但這不是不能勝過的睏難,有他的身體與力氣做基礎,他隻要試驗個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個樣子,然後去賃輛新車,說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車,然後省吃儉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上一輛車,頂漂亮的車!看著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為這隻是時間的問題,這是必能達到的一個誌願與目的,絕不是夢想!
他的身量與筋肉都發展到年歲前邊去;二十來的歲,他已經很大很高,雖然肢體還沒被年月鑄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經像個成人瞭——一個臉上身上都帶齣天真淘氣的樣子的大人。看著那高等的車夫,他計劃著怎樣殺進他的腰去,好更顯齣他的鐵扇麵似的胸,與直硬的背;扭頭看看自己的肩,多麼寬,多麼威嚴!殺好瞭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褲,褲腳用雞腸子帶兒係住,露齣那對“齣號”的大腳!是的,他無疑的可以成為最齣色的車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瞭。
他沒有什麼模樣,使他可愛的是臉上的精神。頭不很大,圓眼,肉鼻子,兩條眉很短很粗,頭上永遠剃得發亮。腮上沒有多餘的肉,脖子可是幾乎與頭一邊兒粗;臉上永遠紅撲撲的,特彆亮的是顴骨與右耳之間一塊不小的疤——小時候在樹下睡覺,被驢啃瞭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樣,他愛自己的臉正如同他愛自己的身體,都那麼結實硬棒;他把臉仿佛算在四肢之內,隻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裏以後,他還能頭朝下,倒著立半天。這樣立著,他覺得,他就很像一棵樹,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挺脫的。
他確乎有點像一棵樹,堅壯,沉默,而又有生氣。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嚮彆人講論。在洋車夫裏,個人的委屈與睏難是公眾的話料,“車口兒”上,小茶館中,大雜院裏,每人報告著形容著或吵嚷著自己的事,而後這些事成為大傢的財産,像民歌似的由一處傳到一處。祥子是鄉下人,口齒沒有城裏人那麼靈便;設若口齒伶俐是齣於天纔,他天生來的不願多說話,所以也不願學著城裏人的貧嘴惡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歡和彆人討論。因為嘴常閑著,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仿佛是老看著自己的心。隻要他的主意打定,他便隨著心中所開開的那條路兒走;假若走不通的話,他能一兩天不齣一聲,咬著牙,好似咬著自己的心!
他決定去拉車,就拉車去瞭。賃瞭輛破車,他先練練腿。第一天沒拉著什麼錢。第二天的生意不錯,可是躺瞭兩天,他的腳脖子腫得兩條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來。他忍受著,不管是怎樣的疼痛。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這是拉車必須經過的一關。非過瞭這一關,他不能放膽地去跑。
腳好瞭之後,他敢跑瞭。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為彆的沒有什麼可怕的瞭:地名他很熟習,即使有時候繞點遠也沒大關係,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氣。拉車的方法,以他乾過的那些推,拉,扛,挑的經驗來領會,也不算十分難。況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爭勝,大概總不會齣瞭毛病。至於講價爭座,他的嘴慢氣盛,弄不過那些老油子們。知道這個短處,他乾脆不大到“車口兒”上去;哪裏沒車,他放在哪裏。在這僻靜的地點,他可以從容地講價,而且有時候不肯要價,隻說聲:“坐上吧,瞧著給!”他的樣子是那麼誠實,臉上是那麼簡單可愛,人們好像隻好信任他,不敢想這個傻大個子是會敲人的。即使人們疑心,也隻能懷疑他是新到城裏來的鄉下老兒,大概不認識路,所以講不齣價錢來。及至人們問到,“認識呀?”他就又像裝傻,又像耍俏的那麼一笑,使人們不知怎樣纔好。
兩三個星期的工夫,他把腿溜齣來瞭。他曉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車夫的能力與資格的證據。那撇著腳,像一對蒲扇在地上扇乎的,無疑的是剛由鄉間上來的新手。那頭低得很深,雙腳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頗有跑的錶示的,是那些五十歲以上的老者們。那經驗十足而沒什麼力氣的卻另有一種方法:胸嚮內含,度數很深;腿拾得很高;一走一探頭;這樣,他們就帶齣跑得很用力的樣子,而在事實上一點也不比彆人快;他們仗著“做派”去維持自己的尊嚴。祥子當然決不采取這幾種姿態。他的腿長步大,腰裏非常的穩,跑起來沒有多少響聲,步步都有些伸縮,車把不動,使座兒覺得安全,舒服。說站住,不論在跑得多麼快的時候,大腳在地上輕蹭兩蹭,就站住瞭;他的力氣似乎能達到車的各部分。脊背微俯,雙手鬆鬆攏住車把,他活動,利落,準確;看不齣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沒有危險。就是在拉包車的裏麵,這也得算很名貴的。
他換瞭新車。從一換車那天,他就打聽明白瞭,像他賃的那輛——弓子軟,銅活地道,雨布大簾,雙燈,細脖大銅喇叭——值一百齣頭;若是漆工與銅活含糊一點呢,一百元便可以打住。大概地說吧,他隻要有一百塊錢,就能弄一輛車。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話,一百元就是一韆天,一韆天!把一韆天堆到一邊,他幾乎算不過來這該有多麼遠。但是,他下瞭決心,一韆天,一萬天也好,他得買車!第一步他應當,他想好瞭,去拉包車。遇上交際多,飯局多的主兒,平均一月有上十來個飯局,他就可以白落兩三塊的車飯錢。加上他每月再省齣個塊兒八角的,也許是三頭五塊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塊!這樣,他的希望就近便多多瞭。他不吃煙,不喝酒,不賭錢,沒有任何嗜好,沒有傢庭的纍贅,隻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兒就沒有個不成。他對自己起下瞭誓,一年半的工夫,他——祥子——非打成自己的車不可!是現打的,不要舊車見過新的。
他真拉上瞭包月。可是,事實並不完全幫助希望。不錯,他確是咬瞭牙,但是到瞭一年半他並沒還上那個誓願。包車確是拉上瞭,而且謹慎小心地看著事情;不幸,世上的事並不是一麵兒的。他自管小心他的,東傢並不因此就不辭他;不定是三兩個月,還是十天八天,吹瞭;他得另去找事。自然,他得一邊兒找事,還得一邊兒拉散座;騎馬找馬,他不能閑起來。在這種時節,他常常鬧錯兒。他還強打著精神,不專為混一天的嚼榖,而且要繼續著積儲買車的錢。可是強打精神永遠不是件妥當的事:拉起車來,他不能專心一誌的跑,好像老想著些什麼,越想便越害怕,越氣不平。假若老這麼下去,幾時纔能買上車呢?為什麼這樣呢?難道自己還算個不要強的?在這麼亂想的時候,他忘瞭素日的謹慎。皮輪子上瞭碎銅爛磁片,放瞭炮;隻好收車。更嚴重一些的,有時候碰瞭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於擠過去而把車軸蓋碰丟瞭。設若他是拉著包車,這些錯兒絕不能發生;一擱下瞭事,他心中不痛快,便有點愣頭磕腦的。碰壞瞭車,自然要賠錢;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瞭油;為怕惹齣更大的禍,他有時候懶睡一整天。及至睜開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過去,他又後悔,自恨。還有呢,在這種時期,他越著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沒規則,他以為自己是鐵做的,可是敢情他也會病。病瞭,他捨不得錢去買藥,自己硬挺著;結果,病越來越重,不但得買藥,而且得一氣兒休息好幾天。這些個睏難,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買車的錢數一點不因此而加快的湊足。
整整的三年,他湊足瞭一百塊錢!
他不能再等瞭。原來的計劃是買輛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車,現在隻好按著一百塊錢說瞭。不能再等;萬一齣點什麼事再丟失幾塊呢!恰巧有輛剛打好的車(定做而沒錢取貨的)跟他所期望的車差不甚多;本來值一百多,可是因為定錢放棄瞭,車鋪願意少要一點。祥子的臉通紅,手哆嗦著,拍齣九十六塊錢來:“我要這輛車!”鋪主打算擠到個整數,說瞭不知多少話,把他的車拉齣去又拉進來,支開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個動作都伴著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詞;最後還在鋼輪條上踢瞭兩腳,“聽聽聲兒吧,鈴鐺似的!拉去吧,你就是把車拉碎瞭,要是鋼條軟瞭一根,你拿迴來,把它摔在我臉上!一百塊,少一分咱們吹!”祥子把錢又數瞭一遍:“我要這輛車,九十六!”鋪主知道是遇見瞭一個心眼的人,看看錢,看看祥子,嘆瞭口氣:“交個朋友,車算你的瞭;保六個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給修理;保單,拿著!”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厲害瞭,揣起保單,拉起車,幾乎要哭齣來。拉到個僻靜地方,細細端詳自己的車,在漆闆上試著照照自己的臉!越看越可愛,就是那不盡閤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諒瞭,因為已經是自己的車瞭。把車看得似乎暫時可以休息會兒瞭,他坐在瞭水簸箕的新腳墊兒上,看著車把上的發亮的黃銅喇叭。他忽然想起來,今年是二十二歲。因為父母死得早,他忘瞭生日是在哪一天。自從到城裏來,他沒過一次生日。好吧,今天買上瞭新車,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車的,好記,而且車既是自己的心血,簡直沒什麼不可以把人與車算在一塊的地方。
怎樣過這個“雙壽”呢?祥子有主意:頭一個買賣必須拉個穿得體麵的人,絕對不能是個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門,其次是東安市場。拉到瞭,他應當在最好的飯攤上吃頓飯,如熱燒餅夾炮羊肉之類的東西。吃完,有好買賣呢就再拉一兩個;沒有呢,就收車;這是生日!
自從有瞭這輛車,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瞭。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著為“車份兒”著急,拉多少錢全是自己的。心裏舒服,對人就更和氣,買賣也就更順心。拉瞭半年,他的希望更大瞭:照這樣下去,乾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買輛車,一輛,兩輛……他也可以開車廠子瞭!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這本書是在七七抗戰那一年寫成的,在《宇宙風》上連載。連載還未登完,戰事即起。後來,此書在廣州印成單行本,或者還在桂林印過,我都沒有看到,因為廣州桂林也相繼陷落敵手,大概此書也被敵人毀滅瞭。我看到的“初版”是在四川印的土紙本。
據說,在抗戰中,此書被譯成日文,我沒見到。戰後,另有個日譯本,卻是徵得我的同意纔翻譯的。
一九四五年,此書在美國被譯成英文。譯筆不錯,但將末段刪去,把悲劇的下場改為大團圓,以便迎閤美國讀者的心理。譯本的結局是祥子與小福子都沒有死,而是由祥子把小福子從白房子中搶齣來,皆大歡喜。譯者既在事先未徵求我的同意,在我到美國的時候,此書又已成為暢銷書,就無法再照原文改正瞭。
後來,彆種文字的譯本都根據英譯本;版權因中美沒有國際版權的協定而為譯者所有,我無法乾涉。這種譯本現在已有德,法,意,捷剋,瑞士,及西班牙六種文字的,末一種是節譯。
好萊塢一傢中國電影公司曾決定采用此書,製為電影片,但未成功,而且或者永遠沒有實現的希望。
此書原由文化生活齣版社印行,今改由晨光齣版公司齣版,我感謝文化生活齣版社的肯於轉讓。
老捨序於北京
一九五○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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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祥子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非常好!速度很快,京東的服務是一流的!五星好評!
評分老捨先生作品很樸實無華,百讀不厭,物流配送服務快、好
評分質量不錯,價格公道.性價比高,值得購買
評分老師推薦的,還沒看,不過包裝有點問題(包裝膜殘留),快遞還是一如既往的快;嚮大傢推薦《平凡的世界》,一本讓我熱愛上閱讀的書!
評分這本書收到瞭,質量很好,接下來要細細的品讀瞭。
評分可以,比書店實惠
評分書沒什麼問題,挺好的,喜歡。
評分還沒有看,應該不錯吧!
評分還沒有看,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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