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6
有人把上海视作寻梦之地,也有人称上海为“魔都”;有人说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也有人说上海是世界上非常包容的城市。上海城市精神特质有很多,这与上海的历史密切相关。本书邀请八位沪上知名学者,聚焦上海的两条母亲河——苏州河和黄浦江的历史人文,为我们深入解读上海的城市文明和城市精神。
本书由上海市社会科学联合会主编,是东方讲坛?社会科学普及读物系列丛书的一种。以8场以“江河入海流”为主题的系列讲座为基础,聚焦上海的两条母亲河——苏州河和黄浦江的历史人文,邀请陈燮君、苏智良、潘君祥、邢建榕、钱宗灏、熊月之、戴鞍钢、满志敏等8位著名学者讲述上海母亲河的地理文化历史,从而展示百年上海独有的城市性格、工业商贸文明及海派文化的嬗变形成。通过将讲座录音整理成文字,让文化讲座与更多的读者一起溯源历史文脉,唤醒文化记忆,传承城市精神,分享城市的光荣与梦想。
上海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简称上海市社联,是中共上海市委领导下的以推动、协调全市社会科学研究和普及为主要任务的学术性群众团体,是上海社会科学界的联合组织。
苏智良 上海水乡与上海海洋文明/ 029
潘君祥 上海—— 中国沙船的故乡与母港/ 051
邢建榕 苏州河、黄浦江与上海城市传奇/ 079
钱宗灏 漫溯浦江—— 一条河与一座城市的兴起/ 107
熊月之 苏州河、黄浦江与上海移民/ 145
戴鞍钢 泽被四乡—— 母亲河与上海农村/ 165
满志敏 上海水乡河流主道的嬗变—— 从吴淞江到黄浦江/ 185
讲到源远流长的吴淞江,还得谈一谈志丹苑的元代水闸遗址。
2001 年5 月2 日,位于志丹路、延长路交叉处的志丹苑民居正在紧张地施工。打钻的时候,钻头怎么也钻不下去,当时的施工承包商是一位文物爱好者,他不禁自言自语道:会不会在地下挖出上海的大宝贝?于是,他又找来一个大钻头,想勘察一下地下究竟有没有宝贝。结果一钻头下去,真的探出了上海700 年前的一座宏伟建筑。后来,才知道这个元代水闸遗址最深的地方离地面有11 米。当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钻头下去,居然没有破坏任何结构,这真是万幸。
这个元代水闸遗址,当时钻头探到的部分是石块,石块与石块之间用铁榫铆住,石块下面有木块,木块下面是木柱。整个空间大小为1500 平方米。从水利工程来讲,这样的面积已经不算小了。最让人震撼的是木柱。在那1500 平方米的泥浆里,有很多柱子,其中最短的是4 米,最长的7 米,平均是5 到6 米。一共有多少根?有整整1 万根。让我们想象一下,元代的时候,1500 平方米的工地中有1 万根立柱。如果把一根立柱看成是一个生命体,1 万根立柱,组合成了偌大的生命方阵,这是何等的壮观?
那么,元代水闸是怎样运作的呢?它和我们今天所讲的苏州河文明有一个什么样的关系?苏州河当年叫吴淞江,而这个元代水闸正是位于吴淞江的一条支流上。当年的吴淞江是上海的母亲河。当年这条河的河面是很宽的,而黄浦江江面则是很窄的。志丹苑水闸遗址的发现,证明上海早在七百多年以前就有了大规模的水利工程建设,它也是上海航运史较早的实物见证。这个元代水闸的工作原理是利用潮汐进行工作的。所谓潮汐,一是涨潮,一是退潮。涨潮的时候,水不断地流进这个支流,同时会把泥沙一块儿带进来,水位不断地上涨。这个水利工程中有两个石柱,石柱当中有两个凹槽,中间可放门板,水位涨到最高点时,门板就开始下落,把水流一分为二。等到退潮的时候,门板的一边水位渐渐降低,降到一定高度时,再把门板拉起。这时,由于不同水位造成的水压冲击,急速冲下来的流水会把积淤的泥沙一起冲掉,整个水闸的工作原理就是这样。但是,仅仅靠自然力、水力在冲刷,久而久之,淤泥、黄 沙越积越厚,最后,水闸已经不能把泥沙冲掉,这个水利工程就废弃了。
那么,这个元代水闸遗址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什么样的文化之谜?除了告诉我们,当年这是吴淞江的一个支流上的水利工程,它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首先,它告诉我们河道是会“走路”的,河道是会变迁的。我们也许从小就有这样的概念,但是今天实实在在地了解了这个道理。因为当年,这里既然是吴淞江一个支流上的水利工程,就肯定有河道,是河水的所在地。但今天,我们的苏州河,也就是过去的吴淞江,离志丹苑整整有一千多米。也就是说,上海这座城市经过了七百多年时间,河道发生了巨大的变迁。
其次,七百多年前这个水利工程是谁造的?这个人叫任仁发。我们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2002 年上海博物馆五十周年大庆,第一次办国宝展,一共展出72 件国宝,其中一件就是任仁发的花鸟画。过了十年,到2012 年上海博物馆六十周年大庆,上博办了第三次国宝展,一共展出66 件国宝,任仁发的一幅骏马图又入选了。那么,任仁发是元代时的一名画家吗?不全是,用今天的话说,他是一位水利工程师。这个位于志丹苑遗址的水闸工程,就是任仁发领衔建造的,他是这个水利工程的领军人物。七百多年前,在上海有十大水利工程,这个志丹苑水闸就是十大水利工程之一。那么其他九大水利工程,到底在哪里?现在仍然是谜。
志丹苑水闸遗址的工程质量是非常高的。比如,一万根木柱,每根木柱上都用毛笔写上编号。因为它是一个水利工程,造完以后,水一放进来,就永不见天日,做得粗糙不粗糙,是没人看得到的。但是考古发现告诉我们,这个工程底下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的间隙、
工艺水准,做得都精益求精。这个工地给我们带来很多启示和感慨。
现在志丹苑已经建起了遗址博物馆,成为上海遗址博物馆建设的一个亮点。
……
序
一个讲坛,创办11年,举办24000多场,直接听众约达580万人,实属不易。这就是上海市社联主办,全市各区县、各单位支持、协办的东方讲坛。东方讲坛以“普及社科知识,服务大众”为宗旨,坚持邀请名家,面向基层宣讲普及人文社科知识,做得风生水起,如种子、像清泉,撒向我们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东方讲坛成为具有上海特色的社会公益性文化品牌。
讲坛总有休止的时候,可是那些精彩的演讲、闪光的思想、宏大的智慧、厚积薄发的创作,随话音的落下而消逝,岂非可惜。除了音频保存而外,我们仍想到了文字。这不是简单的录制或删减,而是一种再创作,是知识的沉淀、思想的延续。这对未曾有缘听讲的读者,也是一种补偿。
用心做好社会科学普及工作,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它不仅可以普及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常识、消除发展中国家的浮躁不安与歧见,还可以普遍提高公民素养,给全面小康社会增加道德文化含量。完全可以说,这是我们这个城市走向现代化不可或缺的一项建设。
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丛书一定会洋洋大观,成为社科界乃至全社会一笔可观的财富。
秦绍德
2015年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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