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適讀人群 :廣大讀者 1. “大西洋兩岸第1批評傢”、“美國公眾的良心”蘇珊·桑塔格所有作品首次以全集麵貌展現,全布麵典雅精裝。
2. 桑塔格珍貴私人日記第1捲,展現一代知識偶像生前大量不為人知的私生活,包括閃婚離婚內幕;同性戀情人、情事;同時又是一部宛如濃縮的歐美斷代文化史的名人日記
內容簡介
本書為蘇珊·桑塔格全集一種,桑塔格日記第一捲,時間跨度從1947至1963年,這16年正是桑塔格從一個花季少女成長為一個青年作傢以及單身母親所走過的曆程,其生命的中心內容就是不顧一切地去經曆:如飢似渴地去閱讀,竭盡全力地去理解,生活與寫作密不可分,從而部分地迴答瞭桑塔格何以為桑塔格的問題。
作者簡介
蘇珊·桑塔格(Susan Santag,1933—2004),美國作傢、評論傢、女權主義者,當代西方引人注目也是具爭議性的一位女知識分子,被譽為“美國的公眾良心”、“大西洋兩岸第一批評傢”。2000年獲美國國傢圖書奬,2001年獲耶路撒冷國際文學奬,2003年獲西班牙阿斯圖裏亞斯王子文學奬及德國圖書大奬——德國書業和平奬。
精彩書摘
1956年12月
今晚戴維說:“怎麼纔能有兩個丈夫?在一個死後嗎?”我迴答說:“對。如果一個死瞭,你可以再婚,如果你想的話。”聽瞭這個,他迴答說:“那好吧,老爹死後,我要娶你。”我太吃驚瞭,也太高興瞭,隻能迴答說:“戴維,這是你對我說過的最美妙的事情。”
1957年×月
我相信什麼?私人生活 標舉文化 音樂、莎士比亞、古老的建築
我欣賞什麼?音樂 熱戀 孩子 睡覺 肉
我的缺點:從不準時 撒謊,話太多 懶 不能下決心拒絕
1957年1月6日
從現在起,我準備寫齣每個我腦子裏齣現的該死的東西。
一種因長期浸潤於高雅文化而産生的愚蠢的傲慢。
我的嘴腹瀉可打字機卻便秘。
我不在乎這話髒不髒。學習寫作的唯一之路就是寫。說你正在思考,這個藉口不夠好
1957年12月31日
把日記理解為不過是人的私人的、秘密的想法的貯存器——像個又聾又啞還是文盲的閨密,是膚淺的。在日記裏,我不隻是更加敞開心扉;我創造我自己。
日記是我錶達自我感覺的一個媒介。它再現的是情感上和精神上獨立的我。
日記或日誌的主要(社交)功能之一完全就是讓彆人偷看,關於這些人(如父母+情人),我們隻在日記裏殘酷地實話實說。H會看到我寫的這些嗎?
1958年1月2日
我被婚姻戰爭——那種殊死的、使人麻木不仁的爭鬥——嚇壞瞭,麻木瞭;這種爭鬥與情人之間激烈而痛苦的抗爭相反、形成對照。爭鬥中,情人們操刀子和鞭子,丈夫和妻子使下瞭毒的藥蜀葵、安眠藥和濕毯子。
……
前言/序言
我嚮來認為,凡生者談及逝者,最愚蠢的說法之一,便是講“某某會樂意如此行事。”往最好處說,這是臆測;而多半,無論齣於怎樣的善意,這都是妄自尊大。你根本就無從得知嘛。所以,關於這本《重生》——即蘇珊·桑塔格日記選的第一捲(共三捲)——的齣版,無論還有多少彆的話可說,它並不是一部她會齣的書——即一開始就假設她生前就做過齣版這三捲日記的決定。相反,無論是決定齣版,還是著手遴選,都是我一人所為。即便不存在審查問題,這樣的事業於文學之危,於道德之險,均不言自明。在此提請讀者注意。
這決定我從來就不想做。但傢母辭世,並沒有留下什麼囑托,交代如何處置她的文件和未輯錄、未寫完的稿子。這看起來似乎與其個性不符——一個對自己的工作如此殫精竭慮的人,一個對於那些她隻能算粗通的語言的譯法都孜孜以求的人,一個對於全球的齣版社和雜誌都廣知博聞並能對他們作齣果斷評價的人。然而,盡管骨髓增生異常綜閤癥深具摧毀性,盡管白血病在2004年12月28日奪走瞭她的生命,直到其辭世前數周,她仍然相信自己能活下來。因此,她並未談及一旦她無力親自處置工作,則希望他人如何代勞——那些更順命於死亡的人就會這麼做——而是強調說要恢復工作,念叨所有那些她一齣院就要寫的東西。
就我而言,她當然有權按照自己的意願離世。當她為活下去而抗爭時,並不虧欠子孫什麼,更不欠我的。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她的決定産生瞭一些始料未及的後果——眼下最重要的後果是,決定如何齣版她的遺著就成瞭我的任務。事關她的隨筆——它們在她去世兩年後齣版的《同時》中露麵——選擇相對要容易一點。盡管傢母無疑更樂意在重新齣版時大幅度修訂原稿,但畢竟在她在世時,那些文字或是曾經刊印過,或是作為講稿在演說中發布過。她的意圖是明確的。
這些日記全然是另一迴事。她純粹寫給自己,常記不輟,從豆蔻年華寫到人生的最後幾年——彼時,她從電腦和電子郵件裏得到的樂趣似乎抑製瞭一點她寫日記的興緻。其中沒有一行字是她允準齣版的,而且,與某些日記撰寫者不同,她沒有念給朋友聽過,盡管與她親近的人知道有這些日記存在,也知道她有個習慣,每寫完一個筆記本,就跟之前那些本子歸攏在一起,存放在臥室的步入式壁櫥裏,邊上是其他一些珍愛物但某種程度上主要是私人物品,比如傢人的照片和孩提時代的紀念品。
截至2004年春她最後一次患病,這樣的筆記本已有近百本。她去世後那年,我和她最後一位助手安妮·江普、她最好的朋友保羅·迪洛納爾多一起整理她的物件時,又有些筆記本冒齣來。關於筆記本裏的內容,我幾乎一無所知。我跟母親關於筆記本唯一的一次談話是在她白血病第一次發作時;這輩子她先前已經兩次罹患癌癥,這一次,她尚未重燃其信念認為她能夠像以前一樣戰勝白血病活下來。隻有一句話,輕輕的一聲:“你知道那些日記本在哪裏的。”至於她想讓我怎麼處置它們,她隻字未提。
我說不準,但我願意相信,若全憑我裁斷,我會等好久以後纔齣版日記,或者根本就不會齣版。有幾次我甚至想將它們付之一炬。不過那純屬妄想。事實上,無論如何,這些有形的日記本並不屬於我。傢母健在時,就把她的文件賣給加州大學洛杉磯圖書館,協議規定,她一旦辭世,那些日記就得和她的文件、書稿一道運過去——如今也確實運過去瞭。既然傢母簽署的閤同並未就使用作任何重大意義上的限製,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情勢已經替我做好瞭決定。我如果自己不籌劃齣版,彆人也會做這件事。看來最好還是迎上前去。
我仍然心存疑懼。說這些日記揭示瞭自我,那實在是太輕描淡寫。我最終決定將母親的許多極為嚴苛的判語納入書中。她是個偉大的“評判者”。然而,將她的這一特質暴露齣來——而這些日記真是充滿瞭“暴露”——就難免相當於邀請讀者來評判她。做這件事,最叫人進退維榖的問題之一就是,至少在傢母晚年,不管從哪方麵看她都不是個樂意袒露自己的人。尤其,關於她的同性戀問題,關於她是否承認自己的雄心的問題,她都盡一切可能,在不否認的基礎上避開任何形式的討論。所以,我的決定當然侵犯瞭她的隱私。對此,再也沒有比這更公正的描述瞭。
相形之下,(本書中的)這些日記緊緊扣住瞭她青春期自身性傾嚮的覺醒,身為加州大學伯剋利分校一名16歲大一新生時的初期體驗,以及她剛剛成年時經曆的兩段重大關係——第一段關係中的那位女子,此處以H代稱,她們初次相遇是那年在加州大學,之後,1957年在巴黎同居;第二段是同劇作傢瑪麗亞·艾琳·福恩斯,母親同年在巴黎與其邂逅(原本福恩斯與H是一對情侶),她迴到美國與傢父離婚之後搬到曼哈頓,於1959年至1963年間在紐約與福恩斯同居。
一旦決定齣版她的日記,我就沒有刪材減料的打算,無論這材料是將我母親曝光到某種程度,還是在性事上頗為坦率,抑或對於日記中齣現的人物不甚友善,不過,我最終還是略去瞭某些隱私人物的真名。相反,我的遴選原則部分仰仗如下觀念:這些材料呈現的是年輕的桑塔格的肖像,那時她正自覺而堅定地緻力於塑造她所嚮往的自我,而這肖像的青澀與質樸,恰恰是這些日記的非凡魅力所在。正因為如此,我決定將這一捲定名為“重生”,取自某則早期日記的開端;它似乎能概括傢母告彆童年之後的情形。
與母親同代的美國作傢,誰都不像她那樣與歐洲趣味有如此深厚的淵源。約翰·厄普代剋談及其寫作生涯之初,曾說他傢鄉的那個小鎮,即“整個[賓夕法尼亞]希靈頓”都可供他“講述”,很難想象母親會像他那樣,說她擁有“整個圖森”或者“整個加州‘謝爾曼奧剋斯’”來供她“講述”。更難想象母親會像她那一代的許多美國猶太裔作傢那樣,通過追憶其童年、迴溯其社會及種族背景來汲取靈感。她的故事——似乎再度印證本書以“重生”為名有多麼妥帖——恰恰相反。在許多層麵倒與呂西安·德·呂邦潑雷相同——那個來自深鄉僻壤、一心要在首都齣人頭地的野心勃勃的年輕人。
當然,在性格、氣質或事業的任何其他意義上,母親都不是呂邦潑雷。她並不希求恩寵。相反,她相信自己的命運。剛到青春期,她就意識到自己天賦異稟,亦能有所貢獻。那強烈而不懈的,力求使自身學識愈深、愈廣的渴望——這項工程在日記中占據瞭那麼多篇幅,因而我也試圖在選集中納入相同的比例——某種程度上即是她這一自我意識的物化形式。她想嚮她崇敬的作傢、畫傢和音樂傢們看齊。從這個意義上講,阿薩剋·巴彆爾的那句口號“你必須無所不知,”也可以用在蘇珊·桑塔格身上。
這和我們如今的想法截然相反。世間成功人士的思維中,“相信自己”是一個恒量,但自信的方式受到文化的製約,隨時代更替而顯著變化。母親的自信,我想,是一種19世紀的觀念,而她沉湎於這些日記的行為就跟那些偉大而自私的“成就斐然者”頗有氣味相投之處——我想到瞭卡萊爾。這種方式在21世紀初錶達雄心的記錄裏已經蕩然無存。一個想要在其中尋找反諷的讀者會一無所獲。對此,傢母深有覺察。在她關於艾利亞斯·卡內蒂的隨筆中——我總覺得,這篇隨筆加上她關於沃爾特·本雅明的文章,簡直就像從她的自傳裏逸齣的妙筆,但凡她寫自傳的話——她滿懷贊賞地引用過卡內蒂的冥思,“我試圖想像某人對莎士比亞說‘悠著點兒!’”
因此,再度提請讀者注意。在這部日記裏,藝術被看做一個關乎生死的問題,反諷被定義成缺陷而非優點,嚴肅性則是至高無上的美德。這些特點母親早就有所展露。她身邊從來都不缺少想讓她悠著點的人。她曾經迴憶,說她那位和藹而世俗的、在戰場上當過英雄的繼父懇求她少讀點書,否則找不到丈夫。更為自信且高雅的版本來自她在牛津的導師、哲學傢斯圖亞特·漢普夏,她曾告訴我,漢普夏在某堂輔導課上沮喪地說,“哦,你們這些美國人啊!你們是如此嚴肅……就像那些德國人。”他並無恭維之意;但傢母卻把這話當成一枚榮譽勛章佩戴起來。
上述種種也許會讓讀者認為,傢母是一位“天然的歐洲人”,即以賽亞·伯林所謂的,既有“天然是”美國人的歐洲人,也有“天然是”歐洲人的美國人。但我認為這話用在傢母身上並非完全閤適。誠然,在她看來,美國文學不過是偉大的歐洲文學——德國文學首當其衝——的邊緣,然而,可能她最深沉的假設是,她能重塑自己,我們都能重塑自己,齣身背景其實能憑著自己的意願——確切點說,如果你有這意願的話——被拋棄,或者被超越。菲茨傑拉德說過“美國人的生活沒有第二幕”,如果不充當這理論的化身,那又是怎樣的情形?我說過,就在她從來不肯完全相信那是她臨終床榻的臨終床榻上,她還在籌劃,一旦治療為她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她將如何展開餘生的第一幕。
在這一點上,傢母令人驚嘆地畢生如一。讀她的日記,在那些最讓我震撼的地方,其中有這麼一個印象:由青春而至老去,母親始終在打一樣的仗,既同這世界作戰,也同她自己抗爭。她在把握人文學科時的感知能力,她那驚心動魄的、認定自己判斷正確的信心,她那無與倫比的貪婪——她覺得非要聽到每一首樂麯,看到每一件藝術品,對所有偉大的文學作品均熟稔於胸不可——從一開始就曆曆在目,那時她先列齣自己想讀的書,然後一邊讀一邊逐一打勾。然而,同樣曆曆在目的還有她的挫敗感,對於愛甚至性的種種睏惑。她對自己的智慧有多麼淡定,她對自己的身體就有多麼不安。
這讓我的憂傷無以言錶。傢母年少時曾去過希臘。在那裏,她在南方的伯羅奔尼撒半島上的一個圓形劇場裏看過一齣《美狄亞》。那次經曆讓她深為動容,因為就在美狄亞準備殺掉自己的孩子時,觀眾席上有好多人嚷起來,“彆,彆這麼乾,美狄亞!”“這些人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在看一部藝術作品,”她多次對我講,“那都是真的!”
這些日記也是真的。我一邊讀,一邊體會著與50年代中期的希臘觀眾們相差無幾的焦慮。我想大聲喊,“彆那麼乾”或者“彆對自己如此苛刻!”或者“自我感覺彆這麼好”或者“對她防著點,她不愛你。”但是,當然,我為時已晚:戲已演罷,主角已離場,而其他角色,大部分,雖然不是全部,也走瞭。
留下的是痛苦與雄心。這些日記就遊移在兩者之間。母親會樂意讓它們麵世嗎?再說一次,我決定不僅允許其齣版,而且由我自己擔任編輯,是基於務實的考慮,即便日記裏包含瞭讓我痛苦的內容,還有許多我寜可不知道,而且也不想讓彆人知道的東西。
我確切知道的是,作為一名讀者和作者,傢母熱愛日記和書信——越私密越好。所以,或許,作傢蘇珊·桑塔格會同意我的做法。至少,我希望如此。
黃昱寜譯 姚君偉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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