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7
佩妮隻是半開玩笑地打著趣,沒有太多關注他過度的反應:“你想追的姑娘是哪個,說不定我會認識……”
“嗯,我有一封信想交給她。”亞瑟老老實實地說。
“情書?嘿,我可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可能是實在百無聊賴,佩妮頗有興緻地替他齣起瞭主意,“如果你足夠有勇氣,應該當麵實話實說,*好直接再給她一個吻——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這一套。”
“真的嗎?”亞瑟問,湛藍眼仁一瞬也沒眨,泛著通透濕潤的光,隱約還帶著些希冀和期望。
他的腦袋裏跳齣一個瘋狂的想法,四處流竄滋擾著神經,但他不確定是不是應當付諸行動。
“當然。”
佩妮肯定的迴答給瞭他所需的*後一絲勇氣。他踮起腳,很迅速、又很慌張地輕輕在她嘴唇親瞭一下。
隻不過半秒的短暫接觸,已經讓他的臉燒得像焰心那樣紅熱瞭。
現在已經到瞭離校時間,空蕩蕩的走廊上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佩妮立即反應瞭過來,抬手遲滯地摸瞭摸嘴唇,居然也沒生氣,隻是站在原地想瞭想,頗為遺憾地對他說:“我不和隻有講颱那麼高的男孩兒約會。”
亞瑟沉默地注視著她轉身離開,而後徑直去瞭圖書館“健康與健美”的分類書架上尋覓良久,後來一無所獲地轉而選擇瞭更為便捷的互聯網。打開搜索引擎,他非常認真地將*簡略的一串字母敲進輸入欄:要怎麼做纔能長高?
佩妮莫名被甩後她挑釁前男友,打去電話:“*好讓你的好朋友小心點!”
果不其然,隔天就與好朋友共處一室。亞瑟:“你好,我就是他的……朋友。”
謊言依賴癥X承諾恐懼癥
佩妮:“我不能給你承諾。”
亞瑟:“也許你該看看一本書,它叫《Miss penny》。”
暗戀,是她齣現在牛津腔吐露的故事裏。
喜歡,原本就是互相治愈的過程。
95後獅子座,英本心理學在讀。追求剋製的享樂者,基於現實的空想者,憧憬但不信奉愛情。
喜歡寫甜中帶鹽的成人童話,很希望作品有風格化的文字,字裏行間有獨特的質感和氣味,有讓人讀完後相信並期待生活的力量。
第一捲
這兩個音節足以使我聽齣他這極具辨識性的聲綫和規整滑潤的口音——
他就是電話裏那個拘謹而又有些羞澀的“牛津腔”……
第二捲
她說著一口純正地道的威爾士中産階級口音,手持一朵玫瑰花,略微欠身遞到我眼下,“要給你的男朋友買支花嗎?隻要八美金。”
第三捲
“……我看著她,成韆上百種不同的感情衝撞著胸口。我抬起腳,不輕不重地吻瞭吻她的唇角……”
……
“……‘我不和還沒講桌高的男孩兒約會。’她隻留下瞭這麼一句話,我卻為此徹夜難眠……”
第四捲
“你是*好的,佩妮。”
反手掩上門之前,我聽見他的*後一句話,“……永遠都是。”
第五捲
站穩身體不著痕跡地掙開剋裏斯蒂安的手,我循著那股奇異的感覺望瞭過去,人潮攢湧之間,樓梯*上層有一雙黯淡的藍眼睛一閃而過。
第六捲
那一刹那,亞瑟把什麼都忘瞭。
他想把佩妮留在身邊。
他要把佩妮留在身邊。
番外:後來
第一捲
1
星期一有節必須到場的重要講座,而就在那個充滿學術氣質的大禮堂鬆石木門前,係主任惠特尼夫人會盡職盡責地記錄下每個人的齣勤情況——沒有哪個學生能逃得過她橢圓形鏡片後那雙精窄的眼睛,所以請朋友代替簽到似乎成瞭個不可能達成的奢望。
更何況,我也並不認識什麼關係融洽到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事實上,我的齣勤率已經低到瞭一個危險的臨界點,為瞭不因此被遣返迴國,盡管昨晚摺騰瞭半宿,我還是在鬧鍾第八次響起時翻身下瞭床。
從臥室到浴室的路走得比萬裏長徵還要艱難,我一手扶著牆麵,步伐虛浮地跨過滿地衣物,懶得去理會被甩到半路的一隻拖鞋,索性把另一隻也留在瞭床尾的男式平角褲旁邊,徑自赤足走進浴室。
或許是宿醉使然,頭腦仍昏沉漲痛,我扶住額角,兩眼無神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眉骨腫起一塊外凸的瘢痕,鼻翼兩側泛著瘀紅,嘴唇上遍布挫傷,親吮留下的紅印一路從下巴延伸到脖子……所有痕跡在淩亂揉皺的衣領上方戛然而止。
我無從迴憶昨晚究竟經曆瞭什麼,這應該歸咎於攝取過量酒精引起的逆行性記憶缺失。值得慶幸的是,那張鬆鬆軟軟的雙人床上隻酣睡著我男友,而不是隨便哪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我一隻手擰開水龍頭,一隻手捏緊瞭牙刷,嘴裏頃刻便塞滿泡沫,薄荷味兒的牙膏浸得舌尖絲甜,連呼吸也是清涼的。
我彎下身準備接起一捧水時,身後冷不防環來一雙手臂,直白強硬地圈住我的腰。即便是隔著不薄的一層衣料,我依舊能感受到堅實緊綳的肌肉觸感。
我手裏一頓,抬眼瞥鏡子。濛濛水霧裏,男人健康皮膚上淡色的絨毛被完全虛化,幾乎和我米白的抓絨睡裙融為一體。
“等一會兒,我……”
我咬緊瞭牙刷,含混不清地說到一半,身後的男人已經搶先低下頭,親瞭親我還沾著洗麵乳的臉頰。他透過鏡子與我對視瞭三秒,直到那雙綠眼睛裏的惺忪睡意被完全剝除,纔聲腔朗厲地開瞭口:
“我想我們必須得分手瞭,佩吉。”
他的異國腔調很重,還帶著美國人慣有的綿黏鼻音,句尾的語調永遠是雀躍地往上翹著,盡管他可能並不十分高興。
就如同現在。
“你肯定是在開玩笑,對吧?”
一時之間,我幾乎完全僵立在原地,連眨一下眼睛的力氣也沒瞭。除瞭翻來覆去的“怎麼會這樣”,我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嘴也有些不聽使喚,隻能聽到自己在沙啞地問著“為什麼”,一句話帶著鼻腔裏和喉嚨裏嗡嗡摩擦的響動,還有殘餘的薄荷味牙膏的清涼味道。
我想我此刻的聲音一定不太好聽,模樣也不太好看。
我的反應似乎讓他感到十分不耐煩,他倏然抽迴瞭手臂,看著鏡子裏蓬頭垢麵的我直皺眉頭,不以為意地拖長瞭聲調:“你知道我的畢業論文還沒通過,室友已經幫我墊付瞭好幾個月的房租,我不能再這樣陪你到處玩樂瞭……我想我值得更好的生活,佩吉。”
見我一時不作聲,他歪著頭又說:“做個勇敢的姑娘,佩吉,我們依然可以是朋友。”說到這兒,他動作親昵地按瞭按我的雙肩。
他講這話的時候,右邊嘴角微微外掀,兩眼頻繁翻眨,視綫膠著在某一個我抓不準的焦點上,整張麵孔有種詭異的不協調。
——他在撒謊。
那段聽起來還算真情實感的剖白,隻不過是他為瞭甩開我的蹩腳藉口。
我垂目避開他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乾淨,然後抓過一旁搭著的毛巾一麵擦著臉一麵迴過身去。
我的身高將近一米六,在倫敦街頭普遍體形頎長的人群中就像一株矮豆芽,也正是由於海拔的局限,我不得不使勁兒仰著後頸纔能注視他翠綠的雙眸。
我深深吸瞭一口氣,然後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嘶喊齣聲——
“我叫佩妮!佩內洛普!你個渾蛋!皮特!”
沒想到,他接下來的反應比我還激烈——
“見鬼,哪兒來的皮特?我是馬修!”
直到他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我還在試圖迴想皮特這個名字究竟屬於誰?
我根本就沒瞭聽什麼講座的興緻,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我乾脆抱著紙巾盒坐在床上,哭到肚子都咕嚕咕嚕發齣瞭抗議聲。
我抽噎著將沾滿瞭眼淚和鼻涕的紙團扔進床邊的垃圾桶,視綫不由自主地留在桶內睃巡瞭半圈,漸漸地,一陣不安湧上心頭。
我驀然從床上跳瞭下來,把整間屋子包括床底和地毯下方都完完整整搜尋瞭一遍,卻始終沒有發現要找的東西。
過瞭好一會兒,我當機的大腦終於意識到瞭這一晴天霹靂。我手指不受控製地哆嗦著,一把扯起床頭的電話,劈啪作響地砸下按鍵,待到對麵有人接通,便高聲尖叫道:“該死的,你居然什麼措施都沒做!?”
“……”
電話那頭毫無聲息,隻有越發詭異的沉默。
我沒心思忖度這陣沉默到底意味著什麼,隻顧在心底組織著邏輯混亂的英文,語速飛快地繼續說瞭下去:“有人曾告訴過我,如果一個男孩兒傷透瞭你的心,你就去勾引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等著瞧吧,我肯定會把你最好的朋友泡到手——”
“你好。”
話筒中傳齣的分明是我不太熟悉的低緩嗓音。這個陌生人頓滯半秒,禮貌又難掩尷尬地緩聲說道:“我猜你是馬修的女友……前女友,對嗎?我是他的……”
良久,他終於遲疑地接著說:“朋友。”
事發突然,我隻來得及留意到他講著一口純正地道的牛津腔,便立即條件反射地掛斷瞭電話。
學校的健康中心提供無償的緊急避孕服務,前颱還有個巨大的紙箱子專門用來為學生提供免費安全套。
進門前,我隨手抽齣墨鏡潦草戴上,將鴨舌帽的帽簷壓到最低,不理會心理谘詢顧問一個勁兒地想要鼓勵我嚮她傾訴與前男友的恩怨情仇,領瞭藥片就著涼水吞進肚子,總算感覺安心瞭一些。臨走時,我還從紙箱中取齣瞭一大把塑料包裝的安全套裝進瞭衣袋裏。
在健康中心邊上的小咖啡廳,我簡單點瞭一份帕尼尼當作早午餐,一麵用牙關撕咬著芝士培根,一麵用手機自帶的定位係統獲取瞭馬修所在的位置。
隨後,我擠瞭遠超過二十分鍾的有軌電車,再加上將近一刻鍾的步行,趕到目的地時恰巧和從圖書館走齣來的馬修撞瞭個照麵。
我伸齣雙臂攔住他的去路,然後高揚起手,把滿滿一口袋傑士邦惡狠狠地砸到瞭他那張可憎的麵孔上。
“下次記得戴套,蠢貨。”我語氣輕衊地啐瞭一口,隨即腳下一鏇,掩麵轉身試圖逃離案發現場,卻不料被他從背後攥住手腕,腳步登時刹停。下一秒,上衣的領口猝然收緊,我已經被他極其輕巧地提瞭起來。
馬修的棕色短發間掛著花花綠綠的安全套,看上去滑稽極瞭。
顯然,在這樣的局麵下,我絕對不該嘴角上揚——這更加激怒瞭馬修。他捏著我的後領,呼吸越發粗重,我毫不懷疑他正在盤算該如何將我像棒球那樣扔齣去。
這時候,我的耳朵捕捉到瞭一聲不屬於我的笑音,雖然隻持續瞭不足半秒就稍縱即逝,但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循聲望過去,笑聲來源於馬修身後不遠處,圖書館門口的第三層颱階。
那裏站著一個高高的男孩子。
他看上去約莫二十歲齣頭,單肩挎著一個運動背包,一身襯衫長褲熨帖而閤身,可以看齣整淨流暢的身體綫條。淡金色頭發質地絨軟,跟眉形一樣相當齊整,襯得下方的眼仁蒼藍又透亮。這時,他筆直地朝我的方嚮瞧過來,瞳膜裏遙遙地裝上瞭我的影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馬修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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