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通俗愛情》裏有四個故事,是軟蛋、偷情者、酒鬼和孕婦們的故事。無計可施的不隻是愛情上的求不得,他們睏擾,正是因為得到瞭愛。
“我們每個人,至少都有那麼一次,付齣瞭很多辛苦,也很真誠,掏心挖肺的,覺得什麼都拎齣來瞭,卻發現不僅不得迴報,還被彆人當白癡對待。經過這麼一次,免不瞭對人起瞭疑心,總提防著。還以為這是自己長大瞭,也不過是小資産階級那點保本的策略:不想賠,就把錢藏好,一分也不要拿齣來。這個思路,廣泛應用於各類情感。”
這就是通俗愛情。
作者簡介
葉揚,筆名獨眼。1980年生人。建築評論人,媒體從業者。畢業於清華大學,曾受過五年建築設計專業訓練,做過數年文化遺産保護工作。目前寫作領域主要集中在建築評論、書評及小說創作。曾齣版小說《比如,單身》、《胖子》等,並長期為《人民文學》文學雜誌撰稿,其文筆多受好評,是80後青年一代寫作者中正在迅速崛起的新星。
精彩書評
這種愛情如同詛咒,又隱含祝福;我很少看到,有哪一位小說傢把這個時代的愛情錶現得如此痛徹、生動、敏感和糾結,錶現得這麼雄辯又這麼脆弱。這樣的書當然可以沒有。但如果沒有,人間何啻大荒。
——李敬澤
這本書的敘述角度讓人眼前一亮,覺得新鮮……書裏的“我”壓根就是一個傻小子,一個小男人,可是作者卻是一個不摺不扣的女孩子。
——葉兆言
目錄
通俗愛情
三人晚餐
Doggy
我們在哪裏
後記:軟蛋
精彩書摘
《通俗愛情》
1
我研究生畢業,老婆本科畢業,我們結瞭婚。她媽說,反正她要齣國,反正你們早晚得結。
可我們沒錢,沒房子也沒傢,去登瞭個記,然後,湊閤著。
結婚沒倆月,她簽證過瞭,準備飛越。
我說:“齣國還是我,你選吧。”
她說:“這不廢話麼,國我不齣就沒機會瞭,你,難道我還怕你跑瞭不成?”
我也隻好嘿嘿傻笑錶示贊同。
飛之前,她同學們為她餞行。那天我師弟燒瞭一白金坩堝,我被老闆一個電話怒號迴實驗室收屍。一晚上沒吃飯不算,迴傢就聽說,我老婆的同學對她錶白瞭。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結婚瞭。”
“是啊,他知道。喝多瞭吧。”她洗瞭頭,濕著身子,笑著,“嗬嗬,他知道我結婚瞭還跟我錶白,得多執著啊。”
我躺在床上翻白眼。
她鑽到被子裏說:“你看,我以前還沒被人錶白過呢,隻當填補人生空白唄。”
我老婆不漂亮,人堆裏的普通人。我是難看,人瘦,眼睛小,顯得委靡。我高中老師常以上課問我是醒著還是睡著為樂。我這類人,隻能眯著鼠眼溫和地笑,什麼氣急敗壞,什麼心碎神傷,根本看不齣來。
我老婆的小肉胳膊摟著我說:“我最喜歡你沒脾氣。”
2
人呢,總是有虛榮心的,女人盼著能被大帥哥看上,我挺理解,我也想被美女眷顧,電影明星沒戲,輕舞飛揚那樣的也成。我不巴望能變成一款爺花錢買美女。我摳門。
老婆在我之前談過一男朋友,那人上過我老闆的課,碰巧我當助教。他這門課沒過。知道自己長得帥就以為自己什麼都行,這個思路大大有問題。我喜歡打擊自以為是的主兒。
老婆那時還是我女朋友,眨巴著不怎麼大的眼睛說:“你不會是為瞭我吧。”我說,我當然是秉公辦事瞭。
他們倆之間的交往完全是一場過傢傢式的遊戲。到底是那個男生腳踩兩隻船紅杏齣瞭牆,還是我老婆沒事兒吃瞭閑醋呢?反正鬧騰騰地,兩人分手瞭。
我瘦弱的小肩膀齣現在閤適的時刻,閤適的地點。
算乘人之危麼?我可是無心的。
3
是否有愛情這東西,大可懷疑。
比如我倆上瞭床之後,總必有一人不滿,做還不如閑著,閑著聊天吃蘋果,沒電視看,沒音樂聽,過一陣兒,無聊瞭,睡瞭。
彼此間確有依戀,可如果反反復復問上幾遍愛不愛的,答案恐怕越來越含糊。我要結婚,一定會和她結婚。沒有比她更適閤的對象。在她看來可能倒未必瞭。我心存疑慮,等她齣國以後,愈發嚴重瞭。在我以前,她以為所有男人都像她前男友那樣,是壞的;遇到我,發現我還好。於是她覺得還是有“還好”的男人存在,打開一片新天地。這真讓我難過,好男人裏,我是最次的,比得過誰啊。不定誰把我的小胖老婆拐走瞭,我就又成孤傢寡人瞭。
我不敢跟她說這個意思,怕顯得特小心眼。
電話那邊,她跟我笑著說,她在圖書館裏看書,竟然有人跟她主動搭訕。簡直讓我鬱悶得想死,我不得不說:“那不是挺好。”發齣兩聲乾笑。
4
老婆走瞭,我搬迴學校宿捨。傢裏太煩。我媽看見我打電話就跟旁邊不遠處活動。我要是上網玩遊戲和彆人聊天被她看見,她話會更多。她在無聊小報上讀到一女子因丈夫齣國學習,寂寞非常,無聊中和網友上瞭床,染上瞭艾滋病,特意把整版故事拿給我看,還做成剪報壓在我電腦主機底下。
我現在,坐在實驗室老闆辦公室的皮沙發上,給我老婆打電話。
她在那邊笑著:“不過你有空還是多迴傢吧,老在實驗室也沒什麼意思。”
我說:“你不在,跟哪兒都一樣。”
《三人晚餐》
1
“寜小姐”訂的包間裏沒人。
昨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明天晚上有空吧,請你吃個飯。”我剛要開口,她就說,“知道你有空,來吧。”那聲音沉穩性感,她是故意的,“我想見你。”
眼前桌上擺瞭三套餐具,像精心計算過似的,120 度一組。房間很昏暗,吊燈的光幽幽地打在那些發亮的餐具上,中間放著一籃花,香檳色的一束玫瑰。
我正站在桌邊發呆,婁慶走進來,看到我,愣瞭一下:“喲,郭盛。好久不見。我還說第三個人是誰。坐坐坐。”他錶現得像個主人,直接坐在瞭背對落地窗的位置。我坐在朝著門的位置上,門開瞭,立刻站起來。
服務員端來檸檬水,給我們倒上。
婁慶搓著手,轉臉對我說:“最近怎麼樣?聽說現在乾得還不錯啊。有什麼新進展新動嚮?有需要兄弟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乾笑瞭一聲。
他轉瞭轉左手的結婚戒指,“對瞭,我老婆懷孕瞭,男孩兒,三月生。”“恭喜。”我敷衍著。很奇怪,認識三十年瞭,還跟小時候一樣,和他沒什麼可說的。現在他穿著深色的高級西裝,襯衫帶著反光,腦門被照得發亮,嘴咧到耳根,骨子裏跟以前沒區彆,還是那個嚷著自己傢有多富、兜裏有多少彈球、尿尿滋多遠的傢夥。我……也還是那個對他羨慕嫉妒恨的人。揪瞭揪起皺的薄西裝,這是我最正經的衣服,重新整瞭下領帶的位置,需要件東西遮住襯衫上的血跡,隻有它瞭。
婁慶不耐煩地在桌上點著手指,能感到他的腳在抖。他皺著眉頭盯著我,焦躁地摸著下巴,點瞭支煙:“你們常聯係?”
我搖搖頭:“沒聯係,昨天她打給我的。”
“哦。”他又得意地笑瞭,“我們倒是偶爾還通通消息。她跟一老外結婚瞭,馬上遠走高飛,就這兩天吧。”我已經知道瞭,可他非要重復一遍,隻為瞭讓我更煩,他彈掉煙灰,“所以啊……終究你還是不行。我以前說什麼來著……”“你丫就是天生的輸傢”,這話他從小說到大。他擠眉弄眼地笑著,像替我遺憾,更像幸災樂禍。
我咧瞭下嘴角。他不高興地瞥瞭我一眼。我並沒有一百步笑五十步的意思。
最後一次見到寜嵐予,她跟婁慶在一起,化瞭濃妝,挎著他。她的眼神從我臉上劃過,像打瞭我一個耳光,然後,她對婁慶說,走吧。我當時是去嚮婁慶藉錢的。
服務員端來第一道開胃菜,給我們放上。
“還有人沒來,不用這麼著急吧。”我說。
服務員說:“訂好的,說你們來就可以上。”
“管那麼多乾嗎呢,吃吧。”婁慶拿起叉子,乒乒乓乓地吃起來,還呼嚕呼嚕地招呼我快吃。
對著盤子,拿著鋥亮的叉子,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來,隻是想見見她。
《Doggy》
1
她隻穿著三角內褲,光著身體的其他部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我看著她,看得頭都暈瞭。
“我在找胸罩呢。”她說,翻騰著。她找東西的時候,我最好躲開,此時她整個人會變得很急躁,把我的褲子、上衣都扔到旅館的地毯上,我不敢言語。她走來走去,咬自己的指甲,像個小女孩。
內褲是黑白相間的,緞子的,加瞭萊卡,貼身。胸罩和內褲是一套,一樣的材料。我想想,剛纔乾什麼來著,趕緊摸摸枕頭下麵,偷偷拿齣來扔在地上。
她說:“你乾嗎呢?彆以為我沒看見!”接著衝我吼瞭一通,又若無其事地穿好衣服。
最後,整理好長筒襪,穿上高跟鞋,把頭發弄蓬鬆,像她剛進來一樣。我喜歡看她化妝。撲粉,眉綫,眼影,睫毛膏。她非常精細地整理著自己的臉,在一張白紙上用工筆畫一張女人臉,化好妝以後,在我看來她變得非常陌生,我甚至下意識地把被單拉好,不讓自己的身體在陌生女人麵前露太多。
她抿抿嘴唇,問我:“怎麼樣?”
我懶洋洋地說:“完美。”
“那我走瞭。你自己好好的吧。”
我的“嗯”聲隻發齣一半,她就拿著她的LV 包,砰的一聲齣瞭門。
2
在迴傢的地鐵上,我迴想瞭一下。這是我們今年以來氣氛最好的一次見麵。
通常我們都是同樣的模式—興緻勃勃地見瞭麵,情緒高漲地逛瞭街,欲仙欲死地做瞭愛,然後一語失和,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各奔東西。
過幾天,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秀兒也還嗬嗬地笑。然後一個電話,約個時間。又齣來約會,最後又一語失和,不歡而散。曾經有一次在街上,她拿皮包打我,打到裏麵的化妝品全飛齣來。像今天這樣,我一直保持穩定的忍耐,她也沒有異常憤怒,太難得瞭。
地鐵上我旁邊的男女,女孩坐在男的身上,大聲地嚼著口香糖。我也想秀兒在我身上翻個跟頭,720 度的。女孩迴頭吻她的男朋友,我看著都覺得她必定噴齣滾滾潮乎乎的熱氣。
我想,今年我和秀兒還沒有過過夜。唉。
3
迴瞭傢,我爸問我是不是去領瞭成人高考的準考證。我說領瞭領瞭,讓彆人代領瞭。我媽在廚房裏,說: “反正考瞭也未必能考上,就知道瞎花錢。”
我進廚房,看她在做魚,趕緊擼瞭袖子說:“我來吧我來吧。”
我二十六瞭,還和父母同住,還要為一個學曆的問題天天惦記著考試。
我媽不依不饒:“你看看你哥,多棒。你……”
我哥大我五歲,我媽對他的喜歡,完全超過瞭對我加我爸加上我們傢那隻狗的喜歡。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哥已經上大學瞭。傢裏不富裕,我媽下瞭決心讓我哥齣國上學,拼命攢錢,除瞭我哥周末迴來,基本上不吃肉。我上瞭一外事職高,齣來以後當酒店服務員,已經工作八年瞭。我哥最近纔從哈佛讀瞭博士迴來,給我媽美壞瞭。我不得不把我的房間騰齣來給我哥,自己睡過道。半夜我傢的狗經常跳到我身上,我怕它叫就忍著,忍著忍著也習慣瞭。他花瞭八年時間換一個博士文憑,我八年裏……嗬嗬……連我喜歡的女人也嫁瞭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們在哪裏》
1 方丹、老徐和我
高一入學的第一天,方丹代錶新生在颱上發言。老徐在我旁邊小聲說,一看丫就是個事兒逼。我嗬嗬地笑,然後我們倆就被年級主任抓住,從狹窄黑暗的禮堂過道裏被揪到外麵。貼著牆根站著,還能隱約聽見方丹以毫無起伏的聲調念稿。
跟方丹熟起來,是因為踢球。我沒有突齣的運動天賦,當時年紀輕輕感到有一股真氣在身體內衝來撞去,每天不在各類球場上消磨個把小時,這股難受勁兒就過不去。
方丹喜歡踢球。我盡可能跟他一隊。他是那種讓人心裏發毛的對手,會突然齣現在你前頭,在你纍得不得不停下來捯氣兒的時候,他卻好像剛熱身上場那樣輕鬆。
老徐比我更缺乏運動細胞,他總是錶情嚴肅地瘦呱呱地站在場邊指手畫腳,動不動就說,誰誰誰,你丫傻逼啊。跑啊你倒是。隻有一次,中場休息的時候,方丹走到他跟前,拽住他的校服領子,看著老徐,大概半分鍾,麵無錶情,悄無聲息。下半場,老徐一句話也沒說。
後來,老徐得到瞭他第一架相機,我和方丹一人送他五個膠捲,沒一禮拜就都拍完瞭,沒錢衝。方丹不得已迴瞭一趟傢,跟他爸要瞭一筆錢。片子衝齣來,爛得不成,大部分照片都是虛的。精選瞭一下,也就那麼十張還說得過去。老徐把照片貼在他宿捨上鋪的床闆下邊,他跟我說:“我覺得這事兒有點意思。”後來,他放著清華大學電子係的學位不要,退學重考電影學院去學攝影。
相反,方丹上瞭醫學院之後再也沒踢過球,甚至不再看球。
我爸說,你要看什麼人連煙都能戒瞭就離他遠點兒。
我問方丹:“為什麼不踢球瞭?”
他說:“沒什麼為什麼,就想看看不踢會怎麼樣……沒怎麼樣,就不踢瞭。”
我笑著說:“你哪天要試試能不能跟我掰,也就掰瞭?”
他說:“可能。”也笑瞭,“不過少我這麼一人,你會有什麼損失麼?”他看著我,有點認真。
怎麼說方丹這種人呢?似乎永遠享受著強烈的馬太效應,所有的好事都莫名其妙地集中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們散發著非討人喜歡不可的氣場,引人注目,受人追捧,某些微小的成績和優點都會被擴大化地給予強有力的贊美。我和老徐則永遠不會躍升到這一類人裏。我們在心裏不斷大罵他們傻逼的同時,還有一些吃不著葡萄不得不說葡萄酸的無奈。
我們年級給方丹寫過信的女生,不會少於五十個。大部分他拆都沒拆就扔瞭。當我唧唧歪歪暗戀的女生也給方丹寫情書的時候,我拿瞭一把削鉛筆的美工刀站在他宿捨門口,把刀一橫,對著裏麵大喊:“方丹,你丫齣來!”
……
前言/序言
《蟻們的愛》
李敬澤
如你所知,此書事關“愛情”。
在無數有關愛情的書中,於是又多瞭一本。
多一本,或者少一本,有什麼要緊嗎?無甚要緊。這本書可以沒有。
葉揚是個女的。但她小說裏的“我”都是男的。廣義上,這些男人皆屬“屌絲”:小人物,有一種命裏注定的潦倒氣息。
上班時和下班時,在地鐵站的洶湧人潮裏,你迴頭看看,就能看見無數葉揚小說裏男人的臉。
蕓蕓眾生,正如你我,是吧?這沒什麼,平庸不是罪過,平庸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麵目,誰規定瞭、誰允諾瞭在這世上一定要奮鬥且成功,一定要春風得意?
所以,也許會有那樣的時代:每一個小人物都自得其樂,不被追趕逼迫,他安於他的平庸,坦然做一個男人、兒子、丈夫和父親。
但是,葉揚的男人們,很湊巧的,都不生活在那樣的時代。他們都被追得狼奔豕突,他們不斷被時代的大腳踢屁股,被提醒:他們不該停留在此時此地,好男兒誌在四方,他們必須武裝起來,去爭取勝利。
這嚴厲的無可逃遁的號令或召喚來自哪兒?我不知。但是我知道,這樣的號令或召喚一定會製造齣少數的“成功者”和多得多的“失敗者”。
當然,故事開始時,失敗者們通常還沒有明確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敗,否則他們可能根本沒有力量去開始一個故事,但是現在,故事開始瞭,故事的展開過程也就是他們被指著鼻子反復指認的過程。
你知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他們愛上、愛著一個人。
這個人、這個女人,在葉揚的小說裏極可愛、極生動,都有點“妖”,都像是《聊齋》裏的狐鬼,她們似乎都是被貶謫到這塵世的,她們的目光遙遠,穿過眼前愛著她們抱著她們的男人,注視著遠方——燦爛輝煌的遠方,發齣不可抗拒的號令和召喚的遠方,似乎她們原本屬於那裏。
女人們,在葉揚的小說中差不多都意味著遠方:或者是地理上,或者是錢上——有的真走瞭那麼遠,到瞭美國或者歐洲,有的沒走那麼遠,但如果你月工資隻有兩韆元,那麼一所豪宅就是你的遠方。
現在的情況是:男人們愛著他的女人時,一個更強大的“男人”也在召喚著她。當然,這不是什麼新鮮事,自古以來,所有的愛情小說都是在這個三角結構中展開的,真愛的人幾乎注定是“小三”,他發現他必須與某種強大的力量爭奪他的愛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或者是老爸老媽,或者是政治,或者是門第金錢,或者這一切加在一塊兒叫做命運。
葉揚的小說在這個意義上並無獨創性。但是,愛情這件事本就沒什麼獨創性,雖然它的每一個具體參與者都會覺得是開天闢地。葉揚的獨創性在於,對於橫亙於他們之間的那個東西,無論是男人和女人都無條件地承認它的閤理閤法,他們真的認為那是天經地義。
所以,這本書裏的情況是:愛竟如通奸,愛上那些光彩奪目的女人,就是愛著本不屬於你的女人,你自慚形穢,你在巨大的陰影下苟且偷歡。
悲哀、疼痛、傷感、激情、英勇和卑瑣。
這一切如此私人和隱秘,但是,你我都知道,這是世界的某種巨大力量直接在場參與的事件,你的喘息、眼淚和歡笑都被某一隻巨眼嚴厲地注視。
葉揚在這種情況下,證明愛情的存在,這種愛情如同詛咒,又隱含祝福;我很少看到,有哪一位小說傢把這個時代的愛情錶現得如此痛徹、生動、敏感和糾結,錶現得這麼雄辯又這麼脆弱。
葉揚奮力證明:盡管如此,愛依然是可能的。這幾乎是證明我們之“在”的唯一希望,或者說,她在證明“情”之在,想象以“情”自救的可能。
在其中一篇小說裏,葉揚在最後藉用瞭螞蟻和大象的著名段子,其實那些男人並非大象,他們是螞蟻。這本書是螞蟻之愛的故事,是螞蟻越界、越過自身限度和類彆的故事。
是螞蟻的奧德賽。
“微生盡戀人間樂,隻有襄王憶夢中。”這是李商隱的詩,“襄王”其實就在螞蟻“微生”之中。
這樣的書當然可以沒有。但如果沒有,人間何啻大荒。
《特立獨行的“反串”》
葉兆言
首先,這本書的名字讓人感到有趣和震驚,愛就是愛,說不清楚,難道愛情也能通俗和高雅?好在話題都是扯齣來的,小說說白瞭就是扯,扯著扯著,內容與思想不知不覺便冒齣來,有瞭所謂通俗,自然也就有瞭高雅。愛情不過是兩情相悅,你看上瞭我,我喜歡你,本來很俗的事,很民間、很傢常,當然也可能會很偉大。在當下社會,通俗愛情跟不談愛情一樣,都是研究愛的很好文本。
其次,這本書的敘述角度讓人眼前一亮,覺得新鮮,小說唯有新鮮纔會有趣。一個有探索精神的小說傢,總是韆方百計尋找好的獨特的敘述途徑。什麼是好,什麼是獨特,其實就是與彆人不一樣。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寫作者和閱讀者,我不是很習慣這種第一人稱的“反串”。我們都知道,小說中的“我”與現實生活中的“我”,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作為敘述人稱的“我”,可以是君臨天下的皇帝,也可以是從流飄蕩的小蟊賊,然而通常情況下,生旦淨醜,性彆大都是一緻,也就是男人冒充男人,女子扮演女子。這本書裏的“我”壓根就是一個傻小子,一個小男人,可是作者卻是一個不摺不扣的女孩子。
再次,這本書不僅是一個女孩子寫的,而且作者居然還是我的侄女兒很顯然,這也是鐵葫蘆圖書讓我寫序的重要原因。作為長輩,我義不容辭,不過同時也可以肯定,並不是作者的原意。作者在文壇上已混跡多年,已經齣過幾本書,她並不想輕易地就暴露身份,不希望彆人知道她是誰。現在,這謎底由一個當叔叔的人來揭開,我很高興這麼做。
頂著傢族光環在文壇上打拼的感覺並不好,也許我們都有著同樣想法,內心深處都不希望彆人知道自己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江山代有人纔齣,長江後浪推前浪。雖然屬於不同時代,我們都熱愛文學,忘情寫作,提供文字産品,和每一個寫作者一樣,我們都是特立獨行的。因為特立獨行,希望讀者能與我一樣,麵對這本書,能夠眼前一亮,感到有趣和震驚。
2012年5月30日 於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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