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30
佩妮只是半开玩笑地打着趣,没有太多关注他过度的反应:“你想追的姑娘是哪个,说不定我会认识……”
“嗯,我有一封信想交给她。”亚瑟老老实实地说。
“情书?嘿,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能是实在百无聊赖,佩妮颇有兴致地替他出起了主意,“如果你足够有勇气,应该当面实话实说,*好直接再给她一个吻——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一套。”
“真的吗?”亚瑟问,湛蓝眼仁一瞬也没眨,泛着通透湿润的光,隐约还带着些希冀和期望。
他的脑袋里跳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四处流窜滋扰着神经,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应当付诸行动。
“当然。”
佩妮肯定的回答给了他所需的*后一丝勇气。他踮起脚,很迅速、又很慌张地轻轻在她嘴唇亲了一下。
只不过半秒的短暂接触,已经让他的脸烧得像焰心那样红热了。
现在已经到了离校时间,空荡荡的走廊上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佩妮立即反应了过来,抬手迟滞地摸了摸嘴唇,居然也没生气,只是站在原地想了想,颇为遗憾地对他说:“我不和只有讲台那么高的男孩儿约会。”
亚瑟沉默地注视着她转身离开,而后径直去了图书馆“健康与健美”的分类书架上寻觅良久,后来一无所获地转而选择了更为便捷的互联网。打开搜索引擎,他非常认真地将*简略的一串字母敲进输入栏:要怎么做才能长高?
佩妮莫名被甩后她挑衅前男友,打去电话:“*好让你的好朋友小心点!”
果不其然,隔天就与好朋友共处一室。亚瑟:“你好,我就是他的……朋友。”
谎言依赖症X承诺恐惧症
佩妮:“我不能给你承诺。”
亚瑟:“也许你该看看一本书,它叫《Miss penny》。”
暗恋,是她出现在牛津腔吐露的故事里。
喜欢,原本就是互相治愈的过程。
95后狮子座,英本心理学在读。追求克制的享乐者,基于现实的空想者,憧憬但不信奉爱情。
喜欢写甜中带盐的成人童话,很希望作品有风格化的文字,字里行间有独特的质感和气味,有让人读完后相信并期待生活的力量。
第一卷
这两个音节足以使我听出他这极具辨识性的声线和规整滑润的口音——
他就是电话里那个拘谨而又有些羞涩的“牛津腔”……
第二卷
她说着一口纯正地道的威尔士中产阶级口音,手持一朵玫瑰花,略微欠身递到我眼下,“要给你的男朋友买支花吗?只要八美金。”
第三卷
“……我看着她,成千上百种不同的感情冲撞着胸口。我抬起脚,不轻不重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
“……‘我不和还没讲桌高的男孩儿约会。’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却为此彻夜难眠……”
第四卷
“你是*好的,佩妮。”
反手掩上门之前,我听见他的*后一句话,“……永远都是。”
第五卷
站稳身体不着痕迹地挣开克里斯蒂安的手,我循着那股奇异的感觉望了过去,人潮攒涌之间,楼梯*上层有一双黯淡的蓝眼睛一闪而过。
第六卷
那一刹那,亚瑟把什么都忘了。
他想把佩妮留在身边。
他要把佩妮留在身边。
番外:后来
第一卷
1
星期一有节必须到场的重要讲座,而就在那个充满学术气质的大礼堂松石木门前,系主任惠特尼夫人会尽职尽责地记录下每个人的出勤情况——没有哪个学生能逃得过她椭圆形镜片后那双精窄的眼睛,所以请朋友代替签到似乎成了个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更何况,我也并不认识什么关系融洽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事实上,我的出勤率已经低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为了不因此被遣返回国,尽管昨晚折腾了半宿,我还是在闹钟第八次响起时翻身下了床。
从卧室到浴室的路走得比万里长征还要艰难,我一手扶着墙面,步伐虚浮地跨过满地衣物,懒得去理会被甩到半路的一只拖鞋,索性把另一只也留在了床尾的男式平角裤旁边,径自赤足走进浴室。
或许是宿醉使然,头脑仍昏沉涨痛,我扶住额角,两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骨肿起一块外凸的瘢痕,鼻翼两侧泛着瘀红,嘴唇上遍布挫伤,亲吮留下的红印一路从下巴延伸到脖子……所有痕迹在凌乱揉皱的衣领上方戛然而止。
我无从回忆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应该归咎于摄取过量酒精引起的逆行性记忆缺失。值得庆幸的是,那张松松软软的双人床上只酣睡着我男友,而不是随便哪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一只手拧开水龙头,一只手捏紧了牙刷,嘴里顷刻便塞满泡沫,薄荷味儿的牙膏浸得舌尖丝甜,连呼吸也是清凉的。
我弯下身准备接起一捧水时,身后冷不防环来一双手臂,直白强硬地圈住我的腰。即便是隔着不薄的一层衣料,我依旧能感受到坚实紧绷的肌肉触感。
我手里一顿,抬眼瞥镜子。蒙蒙水雾里,男人健康皮肤上淡色的绒毛被完全虚化,几乎和我米白的抓绒睡裙融为一体。
“等一会儿,我……”
我咬紧了牙刷,含混不清地说到一半,身后的男人已经抢先低下头,亲了亲我还沾着洗面乳的脸颊。他透过镜子与我对视了三秒,直到那双绿眼睛里的惺忪睡意被完全剥除,才声腔朗厉地开了口:
“我想我们必须得分手了,佩吉。”
他的异国腔调很重,还带着美国人惯有的绵黏鼻音,句尾的语调永远是雀跃地往上翘着,尽管他可能并不十分高兴。
就如同现在。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一时之间,我几乎完全僵立在原地,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也没了。除了翻来覆去的“怎么会这样”,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嘴也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听到自己在沙哑地问着“为什么”,一句话带着鼻腔里和喉咙里嗡嗡摩擦的响动,还有残余的薄荷味牙膏的清凉味道。
我想我此刻的声音一定不太好听,模样也不太好看。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感到十分不耐烦,他倏然抽回了手臂,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我直皱眉头,不以为意地拖长了声调:“你知道我的毕业论文还没通过,室友已经帮我垫付了好几个月的房租,我不能再这样陪你到处玩乐了……我想我值得更好的生活,佩吉。”
见我一时不作声,他歪着头又说:“做个勇敢的姑娘,佩吉,我们依然可以是朋友。”说到这儿,他动作亲昵地按了按我的双肩。
他讲这话的时候,右边嘴角微微外掀,两眼频繁翻眨,视线胶着在某一个我抓不准的焦点上,整张面孔有种诡异的不协调。
——他在撒谎。
那段听起来还算真情实感的剖白,只不过是他为了甩开我的蹩脚借口。
我垂目避开他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干净,然后抓过一旁搭着的毛巾一面擦着脸一面回过身去。
我的身高将近一米六,在伦敦街头普遍体形颀长的人群中就像一株矮豆芽,也正是由于海拔的局限,我不得不使劲儿仰着后颈才能注视他翠绿的双眸。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嘶喊出声——
“我叫佩妮!佩内洛普!你个浑蛋!皮特!”
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反应比我还激烈——
“见鬼,哪儿来的皮特?我是马修!”
直到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我还在试图回想皮特这个名字究竟属于谁?
我根本就没了听什么讲座的兴致,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我干脆抱着纸巾盒坐在床上,哭到肚子都咕噜咕噜发出了抗议声。
我抽噎着将沾满了眼泪和鼻涕的纸团扔进床边的垃圾桶,视线不由自主地留在桶内睃巡了半圈,渐渐地,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我蓦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整间屋子包括床底和地毯下方都完完整整搜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我当机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晴天霹雳。我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一把扯起床头的电话,噼啪作响地砸下按键,待到对面有人接通,便高声尖叫道:“该死的,你居然什么措施都没做!?”
“……”
电话那头毫无声息,只有越发诡异的沉默。
我没心思忖度这阵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只顾在心底组织着逻辑混乱的英文,语速飞快地继续说了下去:“有人曾告诉过我,如果一个男孩儿伤透了你的心,你就去勾引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等着瞧吧,我肯定会把你最好的朋友泡到手——”
“你好。”
话筒中传出的分明是我不太熟悉的低缓嗓音。这个陌生人顿滞半秒,礼貌又难掩尴尬地缓声说道:“我猜你是马修的女友……前女友,对吗?我是他的……”
良久,他终于迟疑地接着说:“朋友。”
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留意到他讲着一口纯正地道的牛津腔,便立即条件反射地挂断了电话。
学校的健康中心提供无偿的紧急避孕服务,前台还有个巨大的纸箱子专门用来为学生提供免费安全套。
进门前,我随手抽出墨镜潦草戴上,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到最低,不理会心理咨询顾问一个劲儿地想要鼓励我向她倾诉与前男友的恩怨情仇,领了药片就着凉水吞进肚子,总算感觉安心了一些。临走时,我还从纸箱中取出了一大把塑料包装的安全套装进了衣袋里。
在健康中心边上的小咖啡厅,我简单点了一份帕尼尼当作早午餐,一面用牙关撕咬着芝士培根,一面用手机自带的定位系统获取了马修所在的位置。
随后,我挤了远超过二十分钟的有轨电车,再加上将近一刻钟的步行,赶到目的地时恰巧和从图书馆走出来的马修撞了个照面。
我伸出双臂拦住他的去路,然后高扬起手,把满满一口袋杰士邦恶狠狠地砸到了他那张可憎的面孔上。
“下次记得戴套,蠢货。”我语气轻蔑地啐了一口,随即脚下一旋,掩面转身试图逃离案发现场,却不料被他从背后攥住手腕,脚步登时刹停。下一秒,上衣的领口猝然收紧,我已经被他极其轻巧地提了起来。
马修的棕色短发间挂着花花绿绿的安全套,看上去滑稽极了。
显然,在这样的局面下,我绝对不该嘴角上扬——这更加激怒了马修。他捏着我的后领,呼吸越发粗重,我毫不怀疑他正在盘算该如何将我像棒球那样扔出去。
这时候,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不属于我的笑音,虽然只持续了不足半秒就稍纵即逝,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循声望过去,笑声来源于马修身后不远处,图书馆门口的第三层台阶。
那里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孩子。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单肩挎着一个运动背包,一身衬衫长裤熨帖而合身,可以看出整净流畅的身体线条。淡金色头发质地绒软,跟眉形一样相当齐整,衬得下方的眼仁苍蓝又透亮。这时,他笔直地朝我的方向瞧过来,瞳膜里遥遥地装上了我的影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马修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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