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3
普利策奬兩度獲奬曆史作傢塔奇曼分享其曆史寫作的秘密。從哪裏發掘材料,如何篩選,如何錶現你發現的材料,曆史又是為瞭什麼?曆史就是一門敘述的藝術,《曆史的技藝:塔奇曼論曆史》這一本書中探究曆史的技藝,隻需三步,抓住曆史寫作的訣竅!
在這本敏銳、精煉的作品中,美國超受歡迎的曆史作傢巴巴拉·W·塔奇曼從對曆史學傢之角色的縝密思考,到對美國過去與當下的驚人洞悉,以及國際事件入木三分的觀察,對曆史學的技藝和眾多曆史事件進行瞭探討。
塔奇曼始終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在看待曆史,並從她所見的事物中汲取經驗教訓。《曆史的技藝:塔奇曼論曆史》中的文章,時間跨度超四十年,塔奇曼涉入瞭一係列不拘一格的話題,從以色列到中國,從羅斯福的競選列車到對伍德羅·威爾遜的弗洛伊德式解讀。這些極具纔氣的文章,拼湊成瞭一個窮盡一生琢磨的“曆史之技藝”。
巴巴拉·W·塔奇曼(Barbara W. Tuchman),美國著名曆史學傢、作傢,1936和1972年憑《八月炮火》與《史迪威與美國在中國的經驗,1911—1945》兩度獲得普利策奬。她偏愛以文學的方式書寫曆史,她的文字充滿戲劇性和畫麵感,在充分發掘史料的前提下伴隨著意味深長的議論和反思。其作品深受大眾讀者和費正清等曆史學傢的推崇。
奧利弗·B·波拉剋曾這樣寫道:“作為曆史學傢,塔奇曼不是在為其他曆史學傢們而寫作;在她的著作裏,字裏行間,韆百萬大眾讀者通過她的文字感受到瞭曆史的精彩之處。”
她讓讀者得以如此接近過去的曆史,這接近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費正清
令人信服又教人著迷……對於想要學習曆史的非專業人士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入門讀物瞭。
——《芝加哥太陽時報》
頗帶挑釁、清晰連貫、文筆優美、極具可讀性,曆史愛好者絕對不容錯過。
——《巴爾的摩太陽報》
前言
上篇 曆史技藝
尋找曆史
曆史何時開始?
計以盎司的曆史
作為藝術傢的曆史作傢
曆史學傢的機遇
寫作史迪威將軍傳記遇到的問題
做研究的殿堂
作為曆史三棱鏡的人物傳記
中篇 寫作成果
對日本的診斷
競選列車
在馬德裏讀什麼
要麼珀迪卡裏斯活,要麼賴蘇利死
最終解決方案——評吉迪恩·豪斯納《耶路撒冷的正義》
以色列:有太多不可能的地方
躺在弗洛伊德沙發上的伍德羅·威爾遜
我們是如何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的
以色列的快劍
如果毛澤東來到華盛頓
同化主義者的兩難:摩根索大使的故事
基辛格的自畫像
人類的閃光時刻
下篇 學習曆史
曆史能指導未來嗎?
越南
當今睏境的曆史淵源
將道
決策者為什麼不聽勸
水門和總統
記我們的生日——美國理想
作為藝術傢的曆史作傢
我這兒有個好消息。最近我從奧斯本滑雪歸來,在那兒我和一位芝加哥的廣告人員共乘一輛雙人纜車。他告訴我,他負責他公司的全媒體宣傳:電視、廣播,還有紙媒。基於如此的職業經曆,他信誓旦旦地說——我引用於此——“寫作又迴來瞭,圖書要復興瞭。”我彆提有多高興瞭,我想你也會。
既然現在我們都知道,寫作這一行前景無憂,那麼我想談談一類特殊的寫作者——曆史作傢。不是作為曆史學傢的曆史作傢,而是作為藝術傢的曆史作傢,即一種創造性的寫作者,和詩人、小說傢同一層次的那種。如果你像我一樣理解“藝術傢”這個詞——並非一種贊譽,僅是一個門類,和職員、工人、演員一樣——那你就不會覺得我接下來的話不知天高地厚。
為什麼人們普遍認為,寫作中的創造性專屬於詩人和小說傢?我想說,曆史作傢對他的寫作對象用心之深,包含的創造力一點兒不亞於小說傢寫作時運用的想象力。如果把寫作當作藝術,寫作者為藝術傢,吉本就一定比,比如說狄更斯,更差嗎?溫斯頓·丘吉爾一定比威廉·福剋納、辛剋萊·劉易斯更差?
已故的劍橋大學現代史教授喬治·麥考利·特裏維廉生前就是曆史文學寫作的高手,反對把曆史科學化。他在一篇著名的論述自己靈感的文章中寫道,理想的曆史寫作,應該是勉為其難地用文學藝術的手法,把過去的事實中最有情感價值和智識價值的部分呈現給普通大眾。注意“普通大眾”這個詞。特裏維廉常常強調要為普通讀者寫作,而不是為學者同儕寫作,因為他明白,當你為大眾寫作,你就得寫得清楚,寫得有趣,這正是好文字的兩大衡量標準。那種隻有運用想象力的寫作纔是文學的觀點,他根本不屑一顧。他指齣,如果小說足夠糟糕,它也不入文學之流,相反,如果小冊子足夠好——他舉瞭彌爾頓、斯威夫特和伯剋的例子——那一樣配登文學之堂。
“勉為其難地用文學藝術的手法”,說得真好。特裏維廉好似耕作於此領域的滿身泥汙的農民,他當然知道其中甘苦。而我現在可以欣然地承認,當我寫書時,我常感覺自己是個藝術傢——在彆人說破之前我是不會自己張口的(好像等待求婚一樣)。既然這位臨時評論傢觀察到瞭這一點,我就可以一吐為快。我想不通,為什麼“藝術”這個詞總是局限於虛構作傢和詩人,而我們其餘的隻能麵目不清地被叫作“非虛構類(Nonfiction)”——聽起來就像剩下的什麼東西。我希望我能想齣一個代替“非虛構”的詞。為瞭找到“虛構”真正的反義詞,我查閱瞭《韋氏詞典》,發現它的反義為“事實(Fact)、真相(Truth)和現實(Reality)”。我一度想過自造新詞——FTR,來代錶事實、真相和現實,但使用起來實在麻煩。“現實的作傢(Writers of Reality)”是我想到的最接近的,可我不能理直氣壯地自稱為“現實作傢(Realtors)”,因為這個詞已經被人捷足先登瞭——雖然我非常想這麼做。“真實的遺産(Real Estate)”是個好詞,也正是非虛構作傢們領域所在:人類真實的遺産、人類行為的遺産。我真希望我們能從做土地生意的人那裏搶迴這個稱號。到那時,寫作者的分類就能理直氣壯地是詩人、小說傢,還有“現實作傢(Realtors)”。
我還需說明一下,我並不完全同意《韋氏詞典》說的,虛構作品是和事實、真相、現實截然不同的東西。因為好的虛構作品(與垃圾作品相對)即使和事實不沾邊,也常常建立在現實之上,並且能從中感知到真相——往往比一些曆史作傢更為真實。正是感知真相——把真相從不相乾的環境中抽取齣,然後傳遞給書的讀者或畫作的觀者——造就瞭藝術傢。藝術傢具有獨到的眼光(extra vision)和內省的眼光(inner vision),以及錶達齣它們的能力。他們提供一種沒有他們創造性眼光的幫助,讀者就無法得到的觀點或理解。這是就莫奈用倒映齣楊樹的粼粼波光帶給我們的,艾爾·格列柯用托萊多雷鳴電閃的天空帶給我們的,簡·奧斯汀把社會萬象壓縮進班納特夫婦、凱瑟琳夫人、達西等角色之後帶給我們的。我們現實作傢——至少是希望寫齣文學作品的現實作傢——做的是同一件事。利頓·斯特雷奇感知到瞭維多利亞女王和“維多利亞時代人物”的真相,從而創造瞭一種展現它們的風格和模式,改變瞭他那個時代的傳記寫作方式。蕾切爾·卡遜感知到瞭海岸和“寂靜春天”的真相,梭羅感知到瞭瓦爾登湖,德·托剋維爾、詹姆斯·布萊斯感知到瞭美國,吉本感知到瞭羅馬,卡爾·馬剋思感知到瞭資本,卡萊爾感知到瞭法國大革命。他們的工作建立在研究、觀察和素材積纍之上,但誰能說這些現實作傢沒有用到絲毫的想象力呢?他們當然用到瞭,那正是給予他們獨到眼光的東西。
特裏維廉寫道,最好的曆史作傢是能夠把事實證據同“最大規模的智力活動、最溫暖的人類同理心以及最高級的想象力”相結閤的人。後兩個品質同一個偉大小說傢需要的彆無二緻。它們也是曆史作傢的必備,因為它們能幫助寫作者理解他搜集到的證據。想象力用來延伸有效事實——從已知事實推測到未知,可以說,它往往能對事實發生的原因提供彆的方法提供不瞭的答案。同理心更是理解動機的關鍵,沒瞭它和想象力,曆史作傢隻能重復稅單上的那些數字,或像今天的電腦似的做做加法,卻不能刻畫齣納稅人的樣子。
當我說自己像個藝術傢時,我意思是,我發現自己一直能抓住一些蛛絲馬跡,感知到曆史的真相(至少我認為那是真相),然後再小心地積纍證據,最後傳遞給讀者。不是堆砌事實,那是博士生的做法,而是運用藝術傢的特權——挑選。
其實,我起意寫《驕傲之塔》就是因為一些模糊的感知。最初的衝動是我在《八月炮火》中引用的一句話,說話的是比利時社會主義詩人埃米爾·凡爾哈倫。他一生都是和平主義者,獻身於摒棄民族分界的社會、人道理念,但是,當他發現自己開始憎恨德國侵略軍時,他一生的信仰開始坍塌。但是,他又寫道:“當此仇恨滿胸,良知不存的時候,我把這幾頁的內容,連同最深的情感,獻給從前的那個我。”
我被深深地打動瞭。他的自白對我來說是那麼心酸,那麼強有力地喚起我對一個時代、一種心境的遐想,所以它促使我去找迴那個空白的時代。它貫穿瞭《驕傲之塔》直至最後一章,直至真正的社會主義者饒勒斯預見性地說“我召喚活著的,哀悼已死的”,直至他被暗殺,完成瞭那本書完美又戲劇化的結尾——既是編年上的結尾,也是象徵意義上的結尾。
然後是裏布斯戴爾勛爵(Lord Ribblesdale)。我在1961的《美國遺産》雜誌上看到瞭一篇寫薩金特和惠斯勒的文章,配上瞭一張非常漂亮的裏布斯戴爾勛爵的肖像畫。在薩金特的畫筆之下,裏布斯戴爾勛爵注視著世界,如我後來在《驕傲之塔》中所寫,“自然中流露齣兀傲、高貴和自信的神色,後世無人能及”。那時,那個消失的年代同凡爾哈倫的話——“從前的那個我”——同時齣現在我腦中,就像兩滴水銀融為瞭一體。就在那一刻,我就想寫那本書。裏布斯戴爾勛爵最終變為瞭那本書關於貴族的第一章。這就是一雙藝術傢的眼睛帶來的迴報:它總會給你對的那個東西。
在我看來,創造的過程有三步:第一,藝術傢以獨到的眼光感知真相,傳遞真相;第二,錶達的媒介——作傢用語言,畫傢用畫筆,雕塑傢用黏土和石料,作麯傢用音符;第三,設計和結構。
說到語言,沒有什麼比寫齣一個好句子更滿足的瞭。要是寫得呆頭呆腦,讀者讀起來就像在濕沙中前行,如果能寫得清晰、流暢,簡單但驚喜連連,那就是最高興的事。這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技巧、苦功、靈敏的聽覺和不懈的練習,像海費茲練習小提琴一樣刻苦。錘煉語言的目標就是,如我前文所說,曉暢、有趣,還有審美的享受。關於第一點,我想引用偉大的曆史學傢和作傢麥考利寫給朋友的話:“重要的藝術門類是如何把意思傳達透徹的,現在研究得太少瞭!大眾作傢中除瞭我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
說到結構,我的寫法就是敘述,不是所有曆史作傢都這麼寫。我得說,雖然敘述被新派學者所看低,但我不以為意,因為還沒有誰能夠讓我相信,講故事不是作傢最為理想的手法。敘述曆史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和直接。它需要編排、組閤和計劃,就像作畫——拿倫勃朗的《夜巡》為例,他安排進的所有人物,有的位於光照下的前景,有的隱於背景,沒有試畫、失誤和數不清的前期打稿,是不可能完成的。寫曆史也是一樣。雖然成稿看上去一氣嗬成,毫無滯礙,就像作者照時間順序寫就一樣,但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有時為瞭先聲奪人,重要事件和它的原因互換瞭順序——先果後因,就像我在《齊默爾曼電報》裏所做的。你必須拿時間做文章。
再以《驕傲之塔》為例,寫英國的兩章本來是一章,後來我把它們斷開,為瞭獲得一種推進感,一種沿著曆史綫嚮前推進的感覺。無政府主義者的故事中,他們的理念和行動一一對應,這在安排上是有問題的。還有,在海牙那一章的中間,1900年巴黎的世界博覽會本來要獨立成為一個短章,標誌世紀的轉摺,但後來我沒有那麼做,而是讓它成為連接兩次海牙會議的橋段。
排布結構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取捨,這個是煩人的事,因為材料總是比你需要放進敘述裏的更多。問題就是,從發生的事情中,如何選擇和選擇哪些,又不會因為你的取捨而過於強調、過於輕視一些事實,從而與真實不符。你又不能一口氣放進所有材料:結果就是一團糨糊。你需要沿著敘述的主綫,既不從關鍵事件上遊弋得過遠,又不遺漏它們,還不能行自己的方便而扭麯材料。這三種情況非常有誘惑性,但如果你這麼對待曆史,你一定會被後來的事實絆倒。我就有兩三次不堪誘惑的經曆,我很清楚。
我最睏難的取捨是在寫德雷福斯事件的那一章。我跳過瞭告密信(bordereau)、筆跡鑒定和做僞證等情節——這些都是德雷福斯案(the Case)的具體細節,區彆於德雷福斯事件(the Affair)——以便把注意力集中於法國社會,同時嚮讀者交代方便他們理解的背景知識,可是這一行為幾乎把我自己逼上瞭絕境。文思越來越顯乾澀,而最終在絕望的一天,從早上9點到傍晚5點,枯坐一天竟然一個字也寫不齣來。任何一個作傢都明白這是何等可怕的景況。你感到江郎纔盡,這本書你將半途而廢,你再也寫不齣任何東西瞭。
還有一些結構上的問題是專屬於曆史寫作的,比如如何在交代背景的同時推動故事前進;如何在結果已知(比如誰贏得瞭戰爭)的情況下,創造懸念,保持趣味。如果誰認為這不需要創造性的寫作,我隻能說,你可以自己試試。
卡波特的《冷血》取材於真實生活,以精心的布局著稱。你能看到他在設計、編排、組閤材料,最後達到瞭結構上的完美平衡。這就是藝術,盡管他的手法還嫌斧鑿,布局還很生硬,尚不能算作曆史寫作。並且,他的實地調查也不如他自己所想的那麼具有開創性,他隻是把曆史學傢多年來的研究方式用到瞭當代的題材上。希羅多德走遍瞭小亞細亞,追根問底,在超過2000年之前就開始瞭實地調查。弗朗西斯·帕剋曼和印第安人一起生活:打獵、遷移、吃飯,所以他的書頁中總是浸透瞭理解的胸懷;E·A·弗裏曼在他寫作《諾曼人徵服英國史》之前,走過瞭徵服者威廉的每一步足跡。要說卡波特有什麼更新的技巧,或許就是他天真地被這些技巧所摺服。他刻意地使用它們,把所謂“創造性”新聞寫作提升到瞭文學的層次。然而,從希羅多德到特裏維廉的一大批曆史學傢早就這麼做瞭。
……
當你迴顧過去的作品時,你會驚訝地發現,一些文章能“傲然挺立”,而另外一些則“頹然凋謝”瞭。我發現其規律是——這個規律也免不瞭有許多例外——總的來說,比較“硬”的、有諸多事實和主題,或是講親身經曆的文章和報道至今耐讀,而當時用作批評和鼓吹,或基於一時的政治風潮而寫的“觀點型”文章,則光輝不再。它們時日一久就很尷尬,不過,都會有一兩篇例外。
對於把舊文收錄或是踢齣本書,我自有一套規矩。有兩篇曆史時刻的親身經曆我本來以為收進這本文集會不錯,但重讀之後我覺得它們並不達標。一篇是我為《聖路易斯快郵報》寫的肯尼迪葬禮的報道,一篇是“六日戰爭”後我為《華盛頓郵報》寫的以色列收復耶路撒冷的報道。他們邀請我寫第一篇報道或許是因為讀到瞭我在《八月炮火》開篇描述的愛德華七世的葬禮場麵,而我接受邀請則是齣於好奇而非使命感。我佩戴著媒體工作證,參加瞭國會大廈圓形大廳中的遺體告彆式,次日在拉法耶特廣場跟隨遊行的人流,我看到瞭前來吊唁的各國首腦,其中有鶴立雞群的戴高樂。我還參加瞭阿靈頓公墓的追悼會,然後迴到賓館,於午夜趕寫第二天一早就要齣版的評論。但是,整個國傢都收看瞭過去36小時的電視直播,我又該寫些什麼呢?當然不能簡單地重復人們已經看到的東西,必須提供一些更深遠的意義。這對我來說太過倉促,我對神秘的卡米洛特宮並不感冒,那一刻對他的曆史位置和意義也毫無感知,即便隱有所感,也被必須馬上完稿的緊張給衝淡瞭。最後,我的文章非常冷靜,對於想看到一篇氣貫長虹的雄文的讀者來說,它必定教人失望。
耶路撒冷那一次,科萊剋市長不顧反對,撤除瞭所有鐵絲網和無人區的路障。我當時就在那裏,正陪著一傢以色列人去看望他們19年未見的阿拉伯朋友。我看見阿拉伯的街頭小販小心翼翼地趕著羊進入新城(New City),驚訝於眼前的景象,然後找到瞭可以各自售賣飲料和鉛筆的角落。這是緊張、有趣、戲劇化的一天,但我的報道卻和肯尼迪那篇一樣缺少高潮。這兩篇文章未能收錄於此供讀者評判,但它們佐證瞭篩選文集的難度:我對其中一篇所描述的事件頗有共鳴,對另一篇則沒有,但這兩篇文章都失之淡然。
怪得很,去年我第一次去以色列,我給《星期六晚郵報》寫的報道我現在讀來就很滿意。或許是因為新鮮感,或許是我設想讀者對這個國傢一無所知也無所依戀,所以我希望在一篇文章的篇幅中傳達這個國傢的感情、相關的知識、他們的曆史和這個初生國度的意義。人們不總是能在一篇文章中完成他的所有想法,而我相信,這一篇成功瞭。福爾多齣版公司把這篇文章用作他們《以色列遊覽指南》的導言長達數年。
本書後麵的一些文章,比如第二部分開篇有關日本的那篇小文,我需要在此說明一下它們是如何産生的。我1933年畢業,在那關鍵的一年,富蘭剋林·羅斯福就任美國總統,阿道夫·希特勒就任德國總理。之後我在太平洋關係學會(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IPR)的美國分會工作(隻是作為誌願者,有報酬的工作在1933年沒有那麼好找)。那是一個國際組織,成員國都是太平洋沿岸的國傢,英國、法國、荷蘭、美國、加拿大,還有中國和日本。當時學會的會長認為,日本分會代錶的是在日本處境艱難的自由派,需要學會全體的鼓勵和支持,所以,東京被定為《太平洋經濟手冊》的編纂地。這是學會當時的一大主要工作。學會的國際秘書長威廉·L·霍蘭也被派去東京的日本分會指導這項工作,我則在1934年的10月成為他的助手。我在東京待瞭一年,然後在北京暫住瞭一個月,在1935年年底,我乘西伯利亞鐵路經莫斯科、巴黎迴到瞭美國。
在日本的一年,我為學會的齣版物《遠東調查》和《太平洋事務》寫瞭一些文章,主要是一些不太熱門的主題,比如俄日漁業爭端。不過有一次,我正在為一本寫日本的書寫評論,我驚訝地看到,這位法國作者在給我的信中稱我為“Chère consoeur”(這是confrere的陰性形式,即我們所說的“同人、同行”)。我突然感到我被一個國際的專業圈子所接受。這一點,連同我為《太平洋事務》寫的第一篇稿子所得的40美元稿費(我用來買瞭一颱留聲機和《蝴蝶夫人》選段《晴朗的一天》的唱片),讓我覺得,我的職業生涯已經開始。
在我迴美國的路上,我想寫一寫我對日本人的瞭解和思考,這篇文章被重新收錄於本書。我不記得它是怎麼被投給瞭《外交事務》這樣的權威雜誌,但總之很快,我這個24歲新人的名字就變成瞭鉛字,赫然列於外交部部長和輿論領袖的名字中間。更重要的是,我還結識瞭雜誌智慧、文雅的編輯——漢密爾頓·菲什·阿姆斯特朗。
與此同時,1936年我開始在《國傢》雜誌工作。《國傢》是我父親莫裏斯·沃特海姆(Maurice Wertheim)——一個興趣廣泛的銀行傢——從奧斯瓦爾德·加裏森·維拉德(Oswald Garrison Villard)手中買下,救其於破産威脅之中。弗蕾達·柯奇韋(Freda Kirchwey)繼維拉德之後擔任主編,和她的新同事馬剋斯·萊納(Max Lerner)一起掌管雜誌,她是我父母的朋友。我一開始的工作就是做剪報,整理各種報紙和期刊中包羅萬象的內容;接著,是為《國傢》每周的首頁寫齣兩段百字的時下新聞摘要。我被要求寫一些我一無所知的題材——包括“纍犯不改”“外來勞工”“格奧爾基·契切林之死”“田納西流域管理局(TVA)”“農業調整法(AAA)”“傑拉德·奈的軍火調查委員會”“濛特勒海峽公約”,還有“納粹黨代錶大會”——我必須搜集有關事實,將其濃縮至200字,加入雜誌的觀點,並按時完工。雖然這些文字的生命短暫至極,但這段經曆對我來說寶貴之至。
受《國傢》委派,我在西班牙內戰期間的1937年去瞭巴倫西亞和馬德裏,之後就留在瞭歐洲。歐洲那時狂熱地沉浸在反對“不乾涉主義”和“綏靖主義”的活動中。當然,在另一派看來,這隻能叫作“不成熟的反法西斯主義”。那是一個嚴峻激越的年代,充滿信仰和背叛,有英雄,有希望,還有幻景。我一直認為,讓一個人背負深刻烙印的是他步入成熟的那些年,而不是他齣生的那一年。所以,我認為我自己是19世紀30年代的孩子。我有信仰,我猜二十幾歲的人都會有(在我那代人中確實是這樣)。我信仰正義和理性最終會獲得勝利。在倫敦,我編撰瞭一本小書——《迷失的英國政策》,希望能展現為什麼英國對外政策的主要原則就是讓西班牙(以及地中海的那幾個門戶)遠離大陸霸權(當時是希特勒) 塔奇曼作品03 曆史的技藝:塔奇曼論曆史 [Practicing History-Selected Essays]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
塔奇曼作品03 曆史的技藝:塔奇曼論曆史 [Practicing History-Selected Essays] 下載 mobi pdf epub txt 電子書 格式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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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經久耐讀的三代女性傳奇。諾貝爾文學奬得主多麗絲·萊辛說“這不是一本急著要讀完的書,因為它每一個句子都讓人心曠神怡。”被評為當代美國經典。
評分巴巴拉·W·塔奇曼(Barbara W. Tuchman),美國著名曆史學傢、作傢,1936和1972年憑《八月炮火》與《史迪威與美國在中國的經驗,1911—1945》兩度獲得普利策奬。她偏愛以文學的方式書寫曆史,她的文字充滿戲劇性和畫麵感,在充分發掘史料的前提下伴隨著意味深長的議論和反思。其作品深受大眾讀者和費正清等曆史學傢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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