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2
张晖在香港科技大学的导师陈国球说:张晖是旷世不一遇的有为学人。他的学术基础和视野得力于南京大学的训练,以及香港、台湾和新加坡的游学经历;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和《文学遗产》的岗位上,砥砺磨洗不绝,让他的学问之境愈加深广。由《龙榆生先生年谱》,到《中国“诗史”传统》,以至《无声无光集》、《帝国三部曲》等等,可见张晖为学之途,是对自己不断的跨越,从而跨越当世;其用心致志,不止于沉潜旧典新籍,更能从学问深处思谋世用,探求社会文化之前路。这是当下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典范。
张霖,张晖的夫人,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
君子永逝,我怀如何(代序)
张晖离开这世界半年了。这半年来的时光仿佛比我的一生还要漫长。从2013年那黑色的3月开始,到现在,焚化炉中的火焰,在我心中始终没有熄灭,它日复一日地燃烧着,燃尽了我爱人的血肉之躯,也燃尽了我生的欢愉。
时间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能够消磨或稀释内心的悲哀。我只感到胸中的岩浆日渐冷却,如磐石,如块垒,拥塞其间,嶙峋差互。虽然,我还可以说笑,但再也感觉不到晴朗的喜悦;我也时常流泪,但再也没有释放的快意。
除非时光倒流,且停驻在3月14日下午2点之前。在那之前,我是欢快的、圆满的、完整的。在那之后,我破碎了。我记得我回到家,打开房门。谁也想不到,我开启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噩梦。
我记得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张晖坐在饭桌前,正在拆《无声无光集》的塑料套封。
“样书来了么?”我高兴地走过来摩挲那淡黄色的素雅封面,“你吃饭了没有?”
他对我微笑了一下,样子甚倦,摇摇头。
“早上不是好些了么?我给你配了一些感冒药来。你去躺一躺。”然后,我就去为他热了一些粥。
张晖躺在沙发上,一声不响。
我给他把粥端来,看他连坐都坐不动。我就用勺子喂他,劝他说:“今天我们去医院吧。已经快拖了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好。”
他勉强吃了几口粥,又喝了几口感冒冲剂,要求量一下体温。
38度,不高。但是,突然,我发现他脖颈上有一大片紫色的出血点。我心中一惊,立刻用手机拍了照给张晖看。他似乎也有点慌了,终于同意去医院。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
我问张晖:“你能走吗?要不我去叫一辆出租车进来?”
他依然摇头,说:我可以走。
我们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去海淀医院(一家我们经常去看病的二级医院)。一路上,我未与张晖说话,他很倦,我心中忐忑极了。
到了医院,医生看过他的症状,问我身上可有其他的出血点?我说没有发现。医生就让我们去验手指血,一连验了两次。第二次验血时,医生把我叫到一旁,问:“他有血液病你知道吗?”
“什么血液病?不知道。”
医生看着我,停了停,说:“白血病。”
“验一个手指的血,就能确诊白血病吗?”我完全不相信。
医生说:他的血项已经高出正常人50倍。你们马上去人民医院吧,这里治不了。”
“可是,已经快下班了吧,医生。今天留在这里不可以吗?”
“不行,他今天晚上就有危险的。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也许一分钟,也许只有十秒。我对张晖说:“我们去人民医院。”甚至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他也没有问。很缓慢地,我们走出医院,坐上一辆出租车。我紧紧拉着张晖的手,我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不会的。不会的。”然后,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对我说:“是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治。”张晖靠着我,很倦很倦。我们依然没有说一句话。
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门诊已经停了。我拿着张晖的血液化验单,去挂急诊。急诊说白血病不能接,要找血液科。我让张晖在楼下坐着,一个人跑上去找血液科。医生都下班了。我拍那锁闭的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喊:“有人吗?有人吗?救救命啊。”
没有人回应我。
过了不知多久,我听见什么地方的门响动了一下,应声跑过去,看见一个女医生正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拦住她,求她看一下化验单。我说:“他只有36岁。他真的是白血病吗?”
那女医生看了看化验单,立刻转身去打电话给急诊,然后对我 说:“你们今晚不能回去了,必须留院观察。”
“可以马上住院吗?”
“不行。现在恐怕没有床。”
我再到楼下找到张晖,对他说,我们今晚不能走了,必须留在医院。他说他好累。我说乖,医生马上给我们看。
然后,医生果然马上给我们看。然后给我开了很多很多化验单。她告诉我,赶快去交费。不要耽误时间,张晖很危险。我的心越来越慌,我不熟悉这里,总走错,总走错,到处是人在排队。我对那些排队的人说:“求你们,让我先交钱吧。我老公正在抢救。”我顾不得他们的眼神是同情还是嗔怪,口里骂的是什么,我不停地插队、插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把一切手续办完。我找到张晖。他已经面如土色。我却还想带他去化验,我想快点证明医生们的判断是错的。张晖依然很乖,他站起来,走,却走不动。我扶着他,对护士大喊,“我要轮椅”。护士说都借走了。我扶着他,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支撑不住了,走廊上到处都是病人,陌生的、哭泣的、不耐烦的、好奇的,看着我们的人。
谁能帮帮我们呢?
一个男人走上来问我:“你要轮椅和床吗?”
“要!要!”我几乎在喊了。
那黑壮的男人是医院的护工。当他把轮椅推过来的时候,我 眼看着张晖轰然向后倒去。他的力量是那么大,几乎把我也拽倒了。我惊呼着:“医生,救命啊!”张晖已经瘫在轮椅上,两腿无法屈伸,拖在地上。我抬着他的一只脚,有人来帮我抬他的另一只脚。我不知是怎样把他平放在一张床上。听见耳边不住有人说:“真可怜。”
护士来了,给他验血,挂点滴,不停地问晖:“你叫什么名字? 你在哪里?”
张晖一张嘴,竟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我立刻哭了:“他吐血了!”
护士不理我,还在不停地问他:“你叫什么?你在哪里?”
张晖还能答。
护士转头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今天下午。”
“什么病?”
“白血病。”
“扶住他,不要倒,会呛的。”护士命令我。
我一边哭,一边拼命扶住晖。护工大哥跟我换了个位置,他抵住晖。我走到前面去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
晖一大口一大口地吐血出来,他虚弱极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似乎听到了我和护士刚才的说话,他对我说:“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别怕,宝宝,医生来救我们了。”此刻,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马上推重症监护。”可能是医生的声音。我看着张晖被一群医护人员拥进另一间大病房。我立刻掏出手机给曾诚打电话。我哭着对他说,张晖不行了。曾诚说他马上来。
曾诚真的很快就到了。我不知他怎么来的,飞来的么?他给我了一万块钱。那时候不到7点。我对张晖说:“曾诚来了。”他睁开眼睛,看了曾诚一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重症监护病房,我开始不停地签病危通知书,每签一张,就 飞奔着去买药。现在大厅里没有人了,只有我在奔跑着买药。我把药拿来了,一瓶又一瓶;医生也来了,一个又一个。然而,他们都对我摇头,每一个都对我摇头。张晖的腿僵直得像铁,浑身打战,体温迅速下降。他完全没有意识了,不回应我的呼喊,血不住地从他的嘴里流出来。医生说,他在大出血,头部也出血,任何的移动对他都非常危险,除了打点止血的药进他的身体,医生什么也不能做。
曾诚提醒我,应该给张晖的单位打电话了。我打给社科院文学所书记、《文学遗产》主编刘跃进老师。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 立刻换了地方,声音急促地说:“我马上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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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时代的声与光:学者张晖别传 下载 mobi epub pdf 电子书笑言犹在耳,魂魄遂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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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谁为神州惜此才
评分张晖的传记,斯人已逝,这本书当作纪念
评分张晖之忧
评分清水湾岁月
评分怀人
评分回忆与张晖的两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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