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繼《也說李白與杜甫》後,又一部打通古今的中國文化專著
茅盾文學奬獲得者、山東省作協主席、著名作傢張煒繼《也說李白與杜甫》之後,以當代作傢的敏銳觸角探索傳統文化的當代價值的重要成果。針對當代人孤獨、冷漠、精神空虛等問題,嚮傳統文化中探索力量和答案。作傢透過陶淵明的生平和作品,展開對人性的深入思考,對現代和物質主義的反思,為讀者在傳統和現代間搭起一座橋梁。
☆還原一個有智慧的真實的陶淵明,在動蕩曆史中突顯“人”的尊嚴
陶淵明作為中國隱士文化的象徵,在漫長的曆史中已被刻闆化、符號化,被人們記住的同時也失去瞭原本為人的生動性、豐富性。張煒老師以當代作傢的敏銳和沉鬱縴細的筆法,還原一個真實的陶淵明,在動蕩黑暗的時代和窮睏悲苦的人生中,描寫他的抉擇和無奈,突顯他作為一個“人”的偉大之處。身處當下這個喧囂浮躁的時代,要麼追名逐利片刻不得安寜,要麼陷於誘惑惶惶不可終日,我們如何能像陶淵明一樣過得心裏平靜,內外和諧呢?
內容簡介
《陶淵明的遺産》是茅盾文學奬獲得者、山東省作協主席張煒的隨筆體文化專著。張煒的作品一嚮以對人性的深入思考、對現代和物質主義的反思、傳統文化的現代轉化為核心問題,受到讀者和文學評論界的持續關注。本書是他對傳統文化發掘和反思的成果。在他看來,陶淵明不僅是中國文化上的獨特精神符號,在此之下更隱藏著可以醫治“現代病”的巨大能量。
作者簡介
張煒,1956年11月齣生於山東省龍口市,原籍棲霞縣。山東省作傢協會主席,專業作傢,茅盾文學奬獲得者。作品被譯為多種文字在境外齣版,海內外獲奬七十餘項。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散文《融入野地》、《夜思》、《芳心似火》;文論《精神的背景》、《當代文學的精神走嚮》、《午夜來獾》;詩《鬆林》、《歸旅記》等。已齣版古典文化隨筆《楚辭筆記》、《也說李白與杜甫》。
目錄
前 言
第一講 魏晉這片叢林
魏晉這片叢林/3
亂世的掙紮/5
不“入夥”/8
彎麯的激烈/12
憤怒和恐懼/16
在逃離中完成/18
個人空間/22
同與不同/25
完整的人/29
發明個人生活/33
大自然的撫慰/36
最大一筆遺産/39
創作的四個時期/43
為夢想命名的人/46
挺住/49
種子依舊活著/53
何為風度/56
第二講 無眠的尊嚴
無眠的尊嚴/61
精神潔癖/64
不是同一個圓心/69
自己的遠方/74
錶達方式/77
純粹理性/82
何為尊嚴/84
飲酒與食散/87
豪氣大發/91
一杆老槍/93
人是目的/97
與古人比尊嚴/101
與生俱來之物/106
不順從/109
女田園/112
衊視和輕淡/114
第三講 徘徊在邊緣
徘徊在邊緣/119
選擇的全部後果/122
顯赫的曾祖/124
兩個榜樣/127
雅人趣事/131
人生的品級/133
地平綫/139
渾身並不靜穆/143
強烈的誘惑/147
壯士驚/149
性本愛丘山/152
終歸是虛構/156
緩慢而緻命的磨損/159
沒有貓狗/163
丈夫誌四海/166
心之一角/169
兩杯酒/172
“隱”和“顯”/175
第四講 農事與健康
農事與健康/181
明亮感/183
止酒/187
草盛豆苗稀/190
孤雲/194
田園與憫農/197
“勞心”和“勞力”/200
身與心/203
這三個人/207
固定的根性/212
孤獨和閑暇/215
所謂和諧/218
遙遠的時空/222
桃源之夢/224
大地的厚禮/227
自然天成/229
巨大的引力/231
第五講 切近之終點
切近之終點/237
人生掩體/240
形影神/243
攢眉而去/245
感嘆和撫摸/248
得益於“民間”/251
身後名/254
大化中/257
比鄰而居/259
升到高處的靈魂/262
“高旻”和“大塊”/265
練習死亡/267
物質大於精神/270
為當下負責/272
個的悲苦/276
亙古不變的元素/280
積極的生命/282
萬能的啓示/285
生命的標本/288
最大的後事/291
第六講 雙重簡樸
雙重簡樸/295
不遇/298
平易簡單/300
對潮流的偏離/303
伸手可及的鄰居/307
一枝野菊/310
不可復製/313
屈陶之彆/315
贊賞/319
對等的生命/323
日常蔬糧/326
海拔高度/330
閤榫配套/333
微妙不言中/336
一味藥/339
用減法生活/342
知者紛來/346
大節/349
自然之花/352
第七講 最近和最遠
最近和最遠/359
“大隱”和“小隱”/362
偏僻難覓/364
失敗之美/367
人生的偉業/370
閤流當中/373
第三主題/375
理性之弦/378
徐徐打開/382
苦樂/384
詩人的恒心/387
放大的閑適/389
精神單間/392
物質的腐蝕力/394
如芒在背/397
牆內的生命/400
一個人的大多數/403
天文颱/407
物理角度和地理方位/410
菊花從不教條/412
附 錄 聽課附記
精彩書摘
在逃離中完成
自古至今,隻要人類未能達到高度文明的程度,“叢林法則”就會是社會生活的主鏇律,隻不過在魏晉等亂世錶現得更強烈更外露而已。社會生活裏存在這樣的“法則”,究其原因,即因為人是“不完全”的,人性是摻進瞭許多雜質的。有人說人性中有三分之一的動物性,在某個時段某個空間,人性裏所包含的動物性可能還要更多一些,所占比重還要更大一些。
在戰爭中,在一些特彆的事件中,關於人的獸性記錄多到瞭不忍復述的地步,每逢這樣的時刻就令我們絕望,徹底悲觀起來,甚至相信人類已經處於萬劫不復的絕境。人類在許多時候已經沒有理由嚮上蒼索要幸福,隻得認命:等待我們的隻有一片黑顔色。
從曆史上看,魏晉這樣的混亂時期,對人性更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其實每個人自誕生之日起,即開始麵臨怎樣運用“文明法則”,去抵抗無所不在的“叢林法則”的殘酷現實,領受瞭極其艱巨的任務。可悲的是每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勝利可言。這種抵抗既是對外又是對內,就是說還要與自身的動物性對抗一生。抵抗的決心與方法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具體錶現,選擇不同,效果和結局也就不同。
陶淵明盡可能地運用文明這個柔弱而持久的武器來進行鬥爭,是他身上最瞭不起的部分,也是人之為人最瞭不起的部分。生命在混沌中形成的時候,就帶著良知和良能,它並非完全由後天賦予。文明就在這種先天的基礎上得以滋生、銜接和強化,這種頑強成長的力量不容小覷。也正因為有瞭這種力量,人類纔有瞭延續下去的理由、可能和希望。人類的曆史就是運用這種文明來抵抗“叢林法則”,由失敗到勝利或由勝利到失敗的循環往復的過程。
如果說這是一場戰爭,那麼從古到今,每一個人都不能逃離這個戰場。這場戰爭就個體來講會糾纏一生,對群體來講則會呈現齣一種普遍的無所不在的狀態。陶淵明洞若觀火,他熟悉人性的秘密。整個魏晉時期乃至這之前的春鞦戰國、原始社會等等,人類曆史上所有的“叢林法則”演繹的悲喜劇、苦難史和流血史,對詩人來講都不陌生,甚至並不遙遠。切近的“法則”活生生地強加到一些人身上,那種痛苦是不難設想的,陶淵明旁觀近看,體會一定是極深的。
我們當然明白,無論是陶淵明還是其他人,都是“叢林”選擇瞭他們,而不是他們選擇瞭“叢林”。他們降生到世界上不是齣於自願和自覺,而全都是被迫和被動的,這並不是一次自我抉擇。這個道理對所有人都是一樣。所以今天人們常常說的“體製內外”,以及由此衍生齣的各式各樣的爭論,其實要說透徹是很難的。嚴格講一個人自降生到人世間的那一天,就被“叢林”選擇瞭,而不是他選擇瞭“叢林”。他一定是被自己所生活的這個時代體製所涵蓋、籠罩和規定,沒有一個人能夠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置身於“叢林”之外。從這個意義上講,個體的選擇也是有限的。
人雖然被規定於自己生存的這個時空,但可以運用自由意誌來超越被動進入的這個苦境,運用一個人所擁有的理性以及全部文明所給予的力量,用各種方式無數次地掙紮下去搏鬥下去。他可以運用自己的藝術錶達、思想錶達和生活方式的選擇,倔強地存在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意義上,陶淵明之於魏晉,成瞭一個活生生的標本。陶淵明身上的一些特異色彩,陶淵明式的日常生存,就錶現瞭這種個體選擇的超越性和堅毅性。這其中實在具有深刻的思想和哲學意蘊。
陶淵明在逃離中完成瞭自己,秉持瞭文明的力量。他既不認可那個“法則”,又不願做一個頹廢之士,最終算是取得瞭個人主義的勝利。盡管後來陶淵明窮睏潦倒,在飢餓中死去,但作為一個生命來講,他在自覺選擇和對抗的意義上還是完整的,仍然是一個勝利者。他在精神與藝術層麵上就更是如此。他既沒有像孔融、嵇康那樣死於尖牙利爪之下,也沒有像某些加入統治集團的尾隨者那樣可悲與可卑。他個人生活著,耕作著,思考著,不停地自吟和記錄,從事一種健康的體力和腦力勞動。他侍奉的那片土地,他的整個藝術,就是實際生存的注解和證明。一個人在當時能夠這樣,已經是足夠卓越瞭。
陶淵明雖然流傳下來的作品數量不多,隻是李白杜甫的十分之一左右,但力量卻同樣巨大。這些文字極耐咀嚼,意味深長,力量持久,打動瞭一代又一代人。如果陶淵明是一個謎,謎底又在哪裏?它可能就存在於個體與集體、弱者與強者這兩個關係之中,存在於一種特異的生命之中。他無時無刻不在“法則”的籠罩下做齣個人的思索、個人的判斷;他的幽思,他的行為,他的動作幅度,都顯得樸素天然。用現在的話講,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可操作的”。他的行為不給我們一種突兀感和莽撞感。在大傢都能理解和接受的前提下,他錶現瞭生命的不屈、強悍以及抵抗到底的強韌精神。這非常瞭不起。
在血腥的對手麵前,他逃離瞭;在韌忍的堅持中,他完成瞭。
精神潔癖
我們通常會在更多道德化、社會化地認識所謂“反抗”的時候,把解決那些切近的現實目標,作為最大和最艱巨的任務來對待。其實一個人爭取自由的反抗,最艱難最沉重的任務也許要分散得多、遙遠得多和廣大得多。一些危害個人自由的因素有時是來自特殊的、不為所察的一些方嚮和角落,它們更隱蔽也更無跡,所以就更容易失去警惕,更難以捕捉和瞄準。
我們在閱讀陶淵明的時候,總覺得他豐腴飽滿的個人生活裏麵,蘊含著對那些未知的、渺遠而分散的外力的警醒和反抗。這種反抗更多地齣於本能,是無時不在的。所以陶淵明在用一種模糊的、全部的生活,對抗壓抑自己生命的那些未知的或不可命名的元素。我們越是從這個角度和層麵理解陶淵明的所謂“反抗”,越是有可能接近於一個生命的原態和真實。
當我們越來越感到陶淵明對後世知識人,包括普通人産生的巨大感召力時,常常不由得設問:這其中的奧秘到底來自哪裏?經過不斷地追索,會發現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人人生來都要麵對的尊嚴(自由),是對這個至大問題的處理方式。每個人麵對客觀世界受到委屈、壓抑和巨大不適的時候,都要尋找一個反抗的榜樣,或尋找一個逃匿和隱遁的方嚮。也就在這樣的時刻,我們不約而同地找到瞭陶淵明,找到瞭這位晉代的兄長。
但是作為一種生活方法或榜樣的背後,當事人到底付齣瞭什麼又找到瞭什麼,一般人或許是難以細究的。大多數人或沒有這樣的能力,或沒有這樣的專注心。大傢普遍願意服從一些成說,比如後代知識人對陶淵明一次又一次的詮析和論證,服從那些對詩人最錶層最淺顯的概括和鑒定,而不願自己邁步往前,一直走到真實當中。對往昔的人與事,總是苦惱於沒有更多的現場記錄,所以服從一種社會化的、簡單化的詮釋常常是便捷和容易的,也會漸漸成為習慣。
陶淵明能夠深深撩撥我們的,是全部文字中透齣的那種精神潔癖。人一旦有瞭這種素質和特性,就有瞭強大的人性力量,這種力量錶現在原則與恪守方麵,對“尊嚴”的要求非常強烈也非常敏感。這種“尊嚴”感時刻存在,不過並非時時具體錶現齣來,而是藏在瞭生命皺褶的深處。我們沒有能力抻開這些皺褶,隻是被吸引,很難準確地說齣。
陶淵明是一個對生活很挑剔的人,同時又是一個很有韌勁和忍耐力的人。這樣的人內心世界裏波瀾很多,卻不會經常形成外在的激烈。他已經習慣瞭自語和自叮,習慣瞭獨自處理內心裏的問題。從詩文中看,詩人總的來說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感知這樣一個敏感自尊的人是比較睏難的,這不光因為他的內嚮少言,還因為他內心世界的豐富。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在過去瞭許久許久以後,也隻有任人評說瞭。我們對他這樣的人感到好奇,卻又覺得抓不到要害。尤其作為一個網絡時代和物質主義時代的人,常常處於一種空前被侵犯被騷擾的狀態,也就對陶淵明這種恬淡的田園生活,對他拂袖而去的乾淨利落,對這樣一個生活標本倍加嚮往。這種嚮往一定是伴隨著我們的匆匆忙忙、不求甚解和我們不同程度的誤解。時至今日,我們這些“現代人”尤其難以理解一個糾纏、自足、豐腴、活潑,同時又是痛楚猶豫的陶淵明。我們不是把他推到瞭反抗者的風口浪尖上,就是把他推下瞭個人閑適的田園窪地裏去。
我們最願意把他推到那片“桃花源”裏,極不願把他拽齣桃花掩映的那個齣口,隻想讓他一直待在裏麵,而完全忘記瞭這隻是詩人的一種假設,一種幻想和嚮往。這是詩人內心深處的一片燦爛,而不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個居所。我們現代人羨慕陶淵明,是羨慕那種富足、自由和清閑的生活,卻從不願正視和麵對他的萬般焦慮和飢腸轆轆。
實際上,是過一種富足生活還是過沒有羈絆的生活,二者常常不能兼得。麵對實際生活中的陶淵明,麵對他在貧睏中的掙紮,我們就會覺得他是那樣得不自由,那樣得沒尊嚴。於是我們也會忘記陶淵明在官場裏的那些狼狽,四進四齣的艱澀和猶豫。這些猶豫正錶現齣掙脫之難,因為詩人還抱有現實的希望:試圖緩解經濟上的拮據,能夠活得“體麵”。然而,以前官場上的“體麵生活”卻給他帶來瞭更大的痛苦,這種痛苦比較後來的乞討哪個更大?究竟是陶淵明自願走到瞭一種苦境中難以迴返,還是他實在覺得後者的痛苦比較起來更能夠忍受?我們需要對此做齣迴答。
詩人到瞭特彆睏難的時候,還有好幾次應召的機會,但他都拒絕瞭。這一切顯然是關乎自由和尊嚴,關係到生命深層的痛苦記憶。沒有這些記憶作為參照,在物質極其匱乏的生活中,陶淵明是不可能打定主意堅持下去的。那種痛苦到底有多深,一個永遠在功名利祿中混跡,或從未混跡過的人,大概是無法理解的。
尊嚴感越強,精神的潔癖越重,越是意味著他在總結自己的時候,將發現更多的瑕疵和汙跡。因為他對自己的標準很高。古人這方麵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箕山洗耳”的故事瞭,它講的是上古堯帝派使者來箕山見許由,想把帝位讓給他,許由聽後覺得自己受到瞭玷汙,就跑到穎水裏洗耳朵。巢父正巧牽牛過來飲水,得知緣由後,就怪許由招搖惹事,把水弄髒瞭,髒瞭他的牛嘴。如果把標準提到類似的高度,陶淵明會是很苦的,他在迴顧總結自己的時候,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瑕疵實在是太多瞭。
陶淵明並不是迴來種地就割斷瞭以往,沒有那麼簡單。當他深夜無眠的時候,肯定會想起許多令自己愧疚的關節,很多讓自己驚訝不已的事情,為何要忍受那麼久那麼多?他會後悔沒有更早地離開那裏,這從《歸去來兮辭》和其他詩篇中都能看到。
陶淵明的那些田園詩把個人生活審美化瞭,這一點特彆瞭不起。這樣的一個人,把歉收與勞纍,甚至是其他一些坎坷,都能夠審美化。一般農民是不會用那種口氣談論“草盛豆苗稀”的,可就因為陶淵明是非同一般的農耕者,他纔擁有瞭這樣的審美力與特彆心。“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歸園田居五首?其三》)田間勞作的辛苦在詩中盡是一種恬美、自傲和滿足。
把苦難或平凡的生活審美化,主要還不是一種高超的寫作能力,而更多是錶現瞭一種人生的境界,也錶現齣一種人格的尊嚴。一個人如果在生活中常作戚戚,又怨又怒,無法超越苦難,就會喪失全部審美的趣味。這樣的人終究是物質和世俗之人,一旦有瞭機會就會不停地訴說和渲染自己的苦難,甚至當成莫大的資本去誇耀,斷然不會有新鮮的創造力滋生齣來。
陶淵明這樣一個靈魂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他大多數時候不以世俗利益的得失成敗來判斷事物,也就不會把官場的成功與否,把物質收獲的多寡作為自己的唯一衡量指標。他的內心深處,精神方麵的需求更為強烈。當他覺得心中不可忍受,那種懊悔和委屈一旦滿漲起來,其他的世俗利益也就無從談起瞭。
對比那些腰纏萬貫、權高位重的得意洋洋之人,陶淵明的尊嚴感極強也極真實。他無奢望,流汗水,不摺腰,躲開危險,心懷藐視。我們會在這種參照下發現,那種物質和世俗層麵上的所謂“成功”者,一生要摺損多少個人尊嚴、埋沒多少精神覺醒。無數的委屈接受下來,漸漸就讓一個人精神麻木起來,讓他的尊嚴長期地睡去,怕是再也拍打不醒。
有的人隻是淺睡,所以總有一天還會醒來。醒來的頻率和時間也就決定瞭生命的品質。陶淵明的可貴之處,在於他的尊嚴常常是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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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陶淵明的遺産 第一章 溯流而上,尋覓隱士之魂 東晉末年,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亂世之中,總有人選擇在渾濁的洪流中逆流而上,在喧囂的塵世外尋覓一方淨土。陶淵明,這位不為五鬥米摺腰的田園詩人,他的名字早已超越瞭簡單的文學符號,成為瞭一種精神的象徵,一種對自由、對本真的不懈追求。本書的探索,便是從溯源開始,試圖撥開曆史的迷霧,重溫那位偉大隱士的生平,理解他選擇的道路,感受他內心深處的波瀾。 我們將從陶淵明所處的時代背景切入。東晉王朝,士族門閥林立,政治腐敗,民生凋敝。錶麵繁華的都城,實則暗流湧動,充滿瞭權力鬥爭和陰謀算計。在這樣的環境中,理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對於那些心懷高潔、追求士人風骨的文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煎熬。陶淵明,作為官場中的一員,他目睹瞭官場的黑暗,體驗瞭人情的冷暖,也深切體會到瞭功名利祿的虛無。他的詩歌,便是他對抗這現實的武器,是他內心情感的宣泄,更是他精神世界的一麵鏡子。 本書將深入剖析陶淵明早年的生活經曆。從他的傢世背景,到他的求學之路,再到他短暫而坎坷的仕途。我們並非要羅列枯燥的史實,而是要通過對這些經曆的細緻解讀,來理解他做齣“辭官歸田”這一重大決定的內在邏輯。他的“五鬥米”之約,並非簡單的意氣用事,而是他長期以來內心掙紮與抉擇的集中爆發。我們試圖去探究,是什麼樣的經曆,什麼樣的思想,最終讓他毅然決然地放棄瞭世俗的功名,選擇瞭另一條更為艱難卻也更為自在的道路。 在這一章的探索中,我們還將觸及陶淵明詩歌創作的初期階段。他的早期作品,雖然尚未完全展現齣後來的成熟風格,但已經隱約可見他對自然的熱愛,對淳樸生活的嚮往。這些詩篇,如同埋藏在土壤中的種子,預示著未來將綻放齣怎樣的絢爛。通過對這些早期作品的解讀,我們可以更早地感受到陶淵明內心深處對寜靜與自由的渴望,為理解他日後的“田園詩”打下堅實的基礎。 溯流而上,並非僅僅是追尋過往的足跡,更是一種精神的迴溯。我們試圖在曆史的長河中,捕捉陶淵明那顆不甘於隨波逐流的心,理解他作為一個個體,在時代洪流中的選擇與堅守。這一章,是為接下來的深入探討奠定基調,讓讀者能夠與作者一同,懷揣一份敬意與好奇,踏上這場尋覓隱士之魂的旅程。 第二章 田園牧歌,返璞歸真的詩意棲居 當陶淵明放下官袍,踏上歸途,他的人生便進入瞭一個全新的境界——田園。這片被他精心耕耘的土地,不僅僅是他安身立命的物質來源,更是他心靈得以棲息的理想傢園。本章將聚焦於陶淵明最廣為人知的“田園詩”創作,深入剖析他筆下的田園風光,以及這背後所蘊含的深刻哲思。 我們首先要描繪的是陶淵明筆下那幅生機勃勃的田園畫捲。他的詩歌,沒有矯揉造作的雕琢,沒有華麗辭藻的堆砌,而是以一種近乎白描的手法,勾勒齣農耕生活的日常景象:雞鳴狗吠,炊煙裊裊,稻榖金黃,瓜果飄香。從“開軒麵場圃,把酒話桑麻”的閑適,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超然,再到“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辛勤,這些詩句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將讀者帶入那片寜靜祥和的土地,感受泥土的芬芳,體味勞作的樂趣。 然而,陶淵明的田園並非僅僅是優美的景緻,它更是一種價值的體現。在那個等級森嚴、虛僞浮華的時代,田園代錶著純粹、質樸、真實。陶淵明選擇田園,是對“真”的迴歸,是對“本我”的找尋。我們將在這一章中,深入解讀他詩歌中對自然的熱愛,對農事勞作的贊美,以及對淳樸民風的欣賞。他的詩句中,沒有對官場的留戀,沒有對世俗的抱怨,隻有對當下生活的滿足和對自然的敬畏。 “不為五鬥米摺腰”的姿態,在這裏得到瞭最淋灕盡緻的詮釋。陶淵明在田園中找到瞭精神的自由,他不再受製於他人,也不再為名利所纍。他耕作、飲酒、讀書、交友,用一種最自然、最本真的方式生活著。我們試圖通過對《歸園田居》、《飲酒》等一係列代錶作的細讀,來理解他這種“悠然自得”的精神狀態。這種狀態,並非簡單的安於現狀,而是一種經過深刻反思後,對人生選擇的主動肯定。 陶淵明的田園生活,也並非全然是無憂無慮的。他也會麵臨收成不佳的睏境,也會經曆生活的拮據。然而,他對待這些睏難的態度,卻展現齣一種超越物質的精神力量。他能在貧睏中保持樂觀,在艱辛中尋找樂趣。這種精神上的堅韌與豁達,正是他“遺産”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本章還將探討陶淵明詩歌中對“道”的體悟。他的田園生活,成為瞭他與自然閤一、與大道契閤的途徑。他通過觀察天地萬物的變化,體悟生命的真諦。他的詩歌,往往在描繪景色的同時,也流露齣對宇宙人生深刻的思考。這種將生活與哲學融為一體的境界,是陶淵明獨具的魅力所在。 通過對陶淵明田園詩的深入解讀,我們試圖讓讀者領略到那份返璞歸真的詩意棲居,理解他在那個紛亂時代中,如何以一種超然的態度,活齣瞭屬於自己的真實與自由。這份田園的詩意,將成為陶淵明留給後世最寶貴的精神財富之一。 第三章 飲酒賦詩,解脫與超脫的豁達人生 酒,在陶淵明的生命中扮演著一個特殊的角色。它既是滋養他創作靈感的甘泉,也是他排遣憂愁、獲得超脫的媒介。本章將著重探討陶淵明與酒的不解之緣,解讀他“飲酒詩”中所蘊含的豁達人生觀,以及這種生活方式對個體精神自由的深刻意義。 我們首先要審視的是陶淵明飲酒的動機。他的飲酒,並非沉溺於杯中之物,更非藉酒消愁,而是源於他對現實的清醒認識以及對內心自由的追求。在那個壓抑的時代,官場的虛僞、人情的冷暖,都讓他感到疲憊與疏離。而酒,則能幫助他暫時擺脫這些束縛,進入一個更為輕鬆、更為自在的精神空間。正如他在《飲酒》其五中所言:“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酒,成為瞭他覺醒、認清真相的催化劑。 接下來,我們將深入剖析陶淵明的飲酒詩。這些詩歌,看似描繪的是飲酒的場景,實則蘊含著他對人生、對宇宙的深刻感悟。他從酒中體味到人生的短暫與無常,也從酒中感受到自然的博大與深邃。他能在飲酒的同時,與自然對話,與天地精神相往來。我們嘗試解讀諸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與“醉看明月升,遙知心相契”等詩句,理解酒如何幫助他達到一種物我兩忘的超然境界。 陶淵明的飲酒,並非追求酩酊大醉,而是尋求一種適度的“醒”。他能在微醺之時,保持清晰的頭腦,洞察世事,體味真理。這種“醉”與“醒”的辯證關係,正是他豁達人生觀的體現。他並不迴避現實的殘酷,而是以一種超然的態度去麵對,酒,成為瞭他獲得這種超然的重要途徑。 本書還將探討陶淵明飲酒的“獨酌”與“與友對飲”的不同情境。獨酌之時,他更多的是與自我對話,在寂靜中尋求內心的寜靜;與友對飲之時,則能分享人生感悟,增進彼此的理解與情誼。這些情境的描繪,都展現瞭他豐富而真摯的情感世界。 值得注意的是,陶淵明的飲酒並非是對現實的逃避,而是一種積極的精神調適。他通過飲酒,獲得瞭繼續麵對生活的勇氣和力量。他的詩歌,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消極頹廢,反而充滿瞭生命的熱情與對真理的追求。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陶淵明深知人生的短暫與生命的無常,他以一種坦然的態度去接受生命的起伏。而酒,則成為瞭他與這種無常共處的一種方式,一種獲得解脫與超脫的途徑。 通過對陶淵明飲酒詩的解讀,我們試圖呈現一個更加立體、更加真實的陶淵明。他不僅是一位偉大的詩人,更是一位在人生睏境中,積極尋求精神解脫與超脫的智者。他飲酒賦詩,在杯盞之間,活齣瞭屬於自己的豁達與自在,為後人留下瞭寶貴的精神財富。 第四章 詩歌的生命力,不朽的藝術遺産 陶淵明的詩歌,穿越韆年,依舊散發著迷人的光彩。它的生命力為何如此頑強?它的藝術魅力又體現在何處?本章將深入挖掘陶淵明詩歌的藝術價值,分析其對後世文學産生的深遠影響,從而理解他留給世界的,真正不朽的藝術遺産。 我們首先要剖析陶淵明詩歌的語言藝術。他的語言,樸實無華,卻又精準傳神。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刻意的雕琢,卻能將意境描繪得淋灕盡緻。他善於運用白描手法,將平凡的生活場景,描繪得意趣盎然。例如,“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寥寥數語,便勾勒齣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麵,將居住者的閑適心境躍然紙上。我們還將探討他詩歌中對意象的運用,如“菊”、“月”、“山”等,這些意象在他筆下,被賦予瞭豐富的象徵意義,成為他精神世界的載體。 其次,我們將聚焦於陶淵明詩歌的意境創造。他的詩歌,往往能營造齣一種寜靜、淡遠、悠然的藝術境界。這種意境,並非刻意追求,而是詩人內心世界的自然流露。他通過對自然景物的細緻描繪,將讀者帶入一種平和、超然的心靈狀態。這種對意境的把握,使得他的詩歌具有極強的感染力,能夠觸動讀者的心靈深處。 陶淵明詩歌的另一個重要特點,是其“真”與“情”。他的詩歌,源於生活,飽含真情。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將內心的真實感受,毫無保留地錶達齣來。正是這種真摯的情感,使得他的詩歌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能夠與讀者産生共鳴。他筆下的田園生活,雖然質樸,卻充滿瞭他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自由的嚮往。 本書還將深入分析陶淵明詩歌對後世文學的巨大影響。從唐代的王維、孟浩然,到宋代的蘇軾,再到明清時期的許多文人,都深受陶淵明的影響。他的田園詩,開創瞭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大流派,為後來的文人提供瞭創作的典範。他的“隱逸”情結,也成為後世文人一種重要的精神追求。我們還將探討,在不同的曆史時期,陶淵明的詩歌如何被解讀,如何被傳承,以及在不同時代背景下,他的詩歌又煥發齣怎樣的新的生命力。 例如,在一些社會動蕩、政治黑暗的時期,陶淵明的詩歌往往成為文人錶達不滿、寄托理想的慰藉。而當社會相對安定時,他的詩歌則更多地被視為一種對自然生活的熱愛和對精神自由的歌頌。這種多層次的解讀與傳承,恰恰證明瞭陶淵明詩歌的博大精深和不朽的藝術價值。 最後,我們將總結陶淵明詩歌的“不朽”之處。它不僅在於其精湛的藝術技巧,更在於其所傳遞的深刻人生哲理和不屈的精神。他所追求的自由、真實、本真,是對人類永恒價值的探索。他的詩歌,是一筆寶貴的文化遺産,它不僅屬於中國,更屬於全人類。 通過對陶淵明詩歌生命力的探究,我們試圖讓讀者深刻認識到,這位古代隱士留給世界的,並非僅僅是優美的文字,而是一種超越時代的精神力量,一種永恒的藝術魅力。他的詩歌,將繼續在曆史的長河中閃耀,啓迪一代又一代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