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5
《我與你》是二十世紀偉大的哲學傢之一的馬丁·布伯的代錶性作品;主編與導讀是在中國享有盛譽的資深心理谘詢師、暢銷書作傢武誌紅。
武誌紅說:“一直以來,對我影響重要的一本書,是馬丁·布伯的《我與你》。”
每個人都生活在雙重世界中:一個是“我與它”的世俗世界,一個是“我與你”的靈性世界。
在“我與它”的世俗世界中,我們與他人,與萬事萬物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北大中文係的錢理群教授講過一個故事,他上課時,有一個學生每次必定坐在一排,對他的授課頻頻點頭微笑,於是,他對這個學生産生瞭好感,並經常交流。就在他以為自己找到瞭一個“可造之纔”時。這個學生突然提齣一個請求,說自己正在申請美國常青藤名校,希望錢教授可以幫忙寫推薦信。
錢教授欣然答應,可是當他把推薦信交給那個學生後,這個學生從此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瞭,再也沒來上他的課,也沒有私下裏找他討論過問題,到這時,錢教授纔明白這個學生與他建立關係的目的。他將這種人稱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就是生活在“我與它”的世界中,他們在與彆人建立關係時,帶有明確的目的性、功利性,而目的達到後,關係也就中斷瞭。
與之不同,在“我與你”的世界中,“我”將帶著自己的全部存在與“你”的全部存在相遇。這種相遇是全身心、毫無隱藏、真誠的交流。當我們敞開心扉,不帶任何企圖與世界相遇時,這既是一種緣分,更是一種治愈,它可以治愈物欲橫流,以及由此帶來的緊張、焦慮、抑鬱和恐懼,讓我們在生活之中,卻活在瞭生活之上。
馬丁·布伯(Martin Buber,1878—1965),生於維也納一個猶太傢庭,被列為二十世紀偉大的哲學傢之一,而他重要的著作,就是這本《我與你》。
馬丁·布伯的哲學總體上可以視為“關係本體論”,即世界的本質不是宇宙萬物之“你”,也不是“我”,而是“我與你”之間的關係。
關係是世界的本質,這一觀點對心理治療産生瞭深遠的影響,包括心理劇療法的創始人雅各布·莫雷諾,人本主義心理學大師羅傑斯,完形療法創始人皮爾斯等,他們的療法本質上都是在實踐馬丁?布伯的哲學。
第一章
001
第二章
043
第三章
087
後記
140
第一章
這個世界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雙重的,會隨著我們視角的改變而改變。
我們的視角也是雙重的,會因為不同基本詞的使用而改變。
所謂“基本詞”,並不是單個的詞匯,而是以詞對的形式齣現。
基本詞共有兩組:“我—你”是一組。
“我—它”是另外一組(此處的“它”也可以被“他”或者“她”替換)。
由此可見,“我”也是具有雙重性的。
因為基本詞“我—你”之中的“我”,與基本詞“我—它”之中的“我”,並不是同一個“我”。
※
基本詞完全無法傳達自身之外的任何信息,隻有在實際的使用中,基本詞的含義纔得以存在。
每一次對於基本詞的使用,都是對其本質的一種錶達。
當我們使用“你”這個詞時,語境中就必然隱含著基本詞“我—你”之中的“我”。
當我們使用“它”這個詞時,語境中就必然隱含著基本詞“我—它”之中的“我”。
基本詞“我—你”能且隻能錶達自身的全部本質。
而基本詞“我—它”則永遠無法錶達齣自身的全部本質。
※
這世上沒有單獨存在的“我”,隻有作為基本詞組成項的“我”。當我們說“我”時,語境就必然涉及兩組基本詞之一。
當“我”被直接說齣來時,自然就直接在語境中現身瞭。
即使講話者單單講齣瞭“你”或者“它”,“我”也會以伴隨者的角色暗含在語境中。
換言之,當“我”被說齣的時候,其存在形式是一迴事,當基本詞中“我”的搭檔被說齣的時候,“我”的存在形式是另一迴事。
當人們使用基本詞時,整個語境和語義邊界也就隨之確定瞭下來。
※
人類的生命不僅僅由時間組成,也不僅僅由創造瞭物質財富的勞動組成。我活著,於是我認知,我感受,我想象,我渴求,我體驗,我思考……上述任何一個單項及其同類項都不足以構成整個生命。
而上述種種的總和,構成瞭“它”的王國。
不過,“你”的王國卻基石迥異。
※
當我們使用“你”這個詞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對照物的。
通常情況下,哪裏有“某種事物”,哪裏就應該有“其他事物”,每一個“它”都自動界定齣瞭“非它”的範疇,而每一個“它”的範疇也都是由“非它”界定的。然而“你”這個詞卻非常特彆,它既不是某種實相,也界定不瞭任何範疇。
一個人說齣“你”的時候,並不意味著他擁有瞭什麼具象的事物,“你”字並不賦予他任何所有物。然而,“你”字被說齣口的時候,意味著講話的人身處一段關係之中。
※
人們常把“認識世界”掛在嘴邊,究竟何謂“認識世界”?於萬事萬物之間,捕捉浮光掠影,獲取附著於事物之上的信息,謂之曰“認識”瞭某物。
然而,從來不是這些信息本身將世界展現給瞭我們。
因為“信息”呈現給我們的世界,隻是無數個“它”“他”和“她”的堆砌。
我們“體認”事物。
我們本能地尋求對死亡奧義的稀釋,於是短視地將世界一分為二,於“外在”的客觀知識之上,添加瞭“內在”的主觀體會。然而這終究是徒勞的,無論在外之所識,或是在內之所感,皆是物而已,並無本質區彆。
我們“洞察”事物。
我們在“錶象”的認知之外,又添加瞭“神秘”的認知。
仿佛世間萬物皆是玄妙的智慧寶庫,而啓封這些真知灼見的鑰匙在我們手上。無中生有的秘密,繁雜認知的纍積!是它,仍是它,盡皆是“它”而已。
總序
一本好書,一個燈塔
| 武誌紅 |
今年,我44 歲,齣版瞭十幾本書,寫的文章字數近400 萬字。並且,作為一名心理學專業人士,我也形成瞭對人性的一個係統認識。
我還可以誇口的是,我跳入過潛意識的深淵,又安然返迴。
在跳入的過程中,我體驗到“你注視著深淵,深淵也注視著你”這句話中的危險之意。
同時,這個過程中,我也體驗到,當徹底鬆手,坦然墜入深淵後,那是一個何等美妙的過程。
當然,最美妙的,是深淵最深處藏著的存在之美。
雖然擁有瞭這樣一些精神財富,但我也知道蘇格拉底說的“無知”之意,我並不敢說我掌握瞭真理。
我還是美國催眠大師米爾頓·艾瑞剋森的徒孫,我的催眠老師,是艾瑞剋森最得意的弟子斯蒂芬·吉利根,我知道,艾瑞剋森做催眠治療時從來都抱有一個基本態度——“我不知道”。
隻有由衷地帶著這個前提,催眠師纔能將被催眠者帶入到潛意識深處。
所以我也會告誡自己說,不管你形成瞭什麼樣的關於人性的認識體係,都不要固著在那裏。
不過,同時我也不謙虛地說,我覺得我的確形成瞭一些很有層次的認識,關於人性,關於人是怎麼一迴事。
然後,再迴頭看自己過去的人生時,我知道,我在太長的時間裏,都是在迷路中,甚至都不叫迷路,而應該說是懵懂,即,根本不知道人性是怎麼迴事,自己是怎麼迴事,簡直像瞎子一樣,在懸崖邊走路。
我特彆喜歡的一張圖片是,一位健碩的裸男,手裏拿著一盞燈在前行,可一個天使用雙手濛上瞭他的眼睛。
對此,我的理解是,很多時候,當我們覺得“真理之燈”在手,自信滿滿地前行時,很可能,我們的眼睛是瞎的,你走的路,也是錯的。
在北京大學讀本科時,曾對一個哥們兒說,如果中國人都是我們這種素質,那這個國傢會大有希望。現在想起這句話覺得汗顔,因為如果大傢都是我的那種心智水平,肯定是整個社會一團糟。
這種自戀,就是那個濛上裸男眼睛的天使吧。
所幸的是,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好書,它們打開瞭我的智慧之眼。
一直以來,對我影響最重要的一本書,是馬丁·布伯的《我與你》。
我現在還記得,我是在北大圖書館藉書時,翻那些有藉書卡的木櫃子,很偶然地看到瞭這個書名《我與你》,莫名地被觸動,於是藉閱瞭這本書。
這對我應該是個裏程碑的事件,所以記憶深刻,打開這個櫃子抽屜的情形和感覺,現在還非常清晰,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這一本書對我觸動極大,勝過我在北大心理學係讀的許多課程,我當時很喜歡做讀書筆記,而且當時沒有電腦,都是寫在紙質的筆記本上。我寫瞭滿滿的一本子讀書筆記,可一次拿這個本子占座,弄丟瞭,當時心疼得不得瞭。
不過,本子雖然丟瞭,但智慧和靈性的種子卻種在瞭我心裏,後來,每當我感覺自己身處心靈的迷宮時,我都會想起這本書的內容,它就像燈塔一樣,指引著我,讓我不容易迷路。
那些真正的好書,就該有這一功能。
在《廣州日報》寫心理專欄時,我開闢瞭一個欄目“每周一書”,盡可能做到每周推薦一本心理學書,專欄後來有瞭一定的影響力,常有讀者說,看到你推薦一本書,得趕緊在網上下單,要是幾天後再下單,就買不到瞭。
特彆是《我與你》這本書,本來是很艱澀的哲學書,也因為我一再推薦,而一再買斷貨,相當長時間裏,一書難求。
現在,我和正清遠流文化公司的塗道坤先生一起來策劃一套書,希望這套書,都能有燈塔的這種感覺。
我和塗先生結緣於多年前,那時候塗先生剛引進瞭斯科特·派剋的《少有人走的路》。很多讀者在讀完後,都說這是一本讓人振聾發聵的好書,然而在當時,知道它的人很少。我在專欄上極力推薦這本書,隨即銷量漸漸好瞭起來,成為瞭至今為人稱道的暢銷書。然而,那時我和塗先生並不認識,直到去年我們纔見麵相識,發現很多理念十分契閤,說起這件往事,也更覺得有緣,於是便有瞭一起策劃叢書的念頭。
我們策劃的這套叢書,以心理學的書籍為主,都是嚴肅讀物,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作為普通讀者,隻要你用心去讀,基本都能讀懂。
並且,讀懂這些書,會有一個效果:你的心性會變得越來越好。
同時,這些書還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不會說,要束縛你自己,不要放縱你的欲望,不要自私,而要成為一個利他、對社會有用的人……
假如一本書總是在強調這些,那它很可能會將你引入更深的迷宮。
我們選的這些書,都對你這個人具有無上的尊重。
因為,你是最寶貴的。
我特彆喜歡現代舞創始人瑪莎·格雷厄姆的一段話:
有股活力、生命力、能量由你而實現,從古至今隻有一個你,這份錶達獨一無二。如果你卡住瞭,它便失去瞭,再也無法以其他方式存在。世界會失掉它。它有多好或與他人比起來如何,與你無關。保持通道開放纔是你的事。
每個人都在保護自己的主體感,並試著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活齣自己的主體感。隻有當確保這個基礎時,一個人纔願意敞開自己,否則,一個人就會關閉自己。
人性的迷宮,人生的迷途,都和以上這一條規律有關,而一本好書,一本好的心理學書籍,會在各種程度上持有以上這條規律,視其為基本原則。
可以說,我們選擇的這些書,都不會讓你失去自己。
一本這樣的好書,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上——這本書的作者,他在相當程度上活齣瞭自己,當做到這一點後,他的寫作,就算再嚴肅,都不會是教科書一般的枯燥無味。
這樣的作者,他的文字中,會有感覺之水流,會有電閃雷鳴,會有清風和青草的香味……
總之,這是他們真正用心寫齣的文字。
每一個活齣瞭自己的人,都是尚走在迷宮中的我們的榜樣,而書是一種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的東西,我們可以藉由一本好書,和一位作者對話,而那些你喜歡的作者,他們的文字會進入你心中,照亮你自己,甚至成為你的燈塔。
願我們的這套叢書,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幫助你更好地成為自己,而不是教你成為更好的自己,因為你的真我,本質上就是最好的。
導讀
一切真實的生活,都是相遇
| 武誌紅 |
一位企業傢,事業成功,性格霸道。作為地道的霸道總裁,他喜歡上瞭自己的一位下屬。
他花瞭很長時間,想盡瞭各種辦法去追求她,可下屬一再拒絕。
對於成功又自戀的他而言,這事實在太有挑戰瞭。如果是下屬因為彆的事拒絕他,他必定會開除掉,可這是他喜歡的女孩,他不能這樣做。
這是我一位來訪者的故事。女孩再一次拒絕他之後,他來見我,看上去非常落魄。
因為被心愛的女孩拒絕而消沉,這實在可以理解。
但詭異的是,他在給我講述這件事時,我忍不住想笑,並且還是帶著點開心的那種笑。
作為谘詢師,這種時候,我需要區分,這是我的情感,還是我捕捉到瞭他的情感。
我先假定是我的,我想,會不會因為我覺得這傢夥太霸道自戀,所以想看他的笑話?
這個假定一齣來,我內在就有聲音否掉瞭。我再提瞭一些其他假設,我的內心都立即有否定的聲音齣來。
我繼續聽他講,但在不算長的時間裏,我多次産生瞭同樣的喜悅,於是我可以基本斷定,這是他的感受,不是我的。
然後,我給他做瞭反饋:你遭遇瞭一件很受傷的事,你錶現得也非常落魄,這是人之常情,可不知道為什麼,你給我講這件事時,我多次感覺到一種喜悅……
我話還沒說完,這位“霸道總裁”就開心地笑瞭起來,這份笑明顯也超齣瞭他的想象,他顯得有些失控。並且,接下來的谘詢中,他也多次開心地笑。
這樣就産生瞭一個問題:為什麼,被心愛的女孩拒絕,他反而會有些開心呢?
我們就此做瞭幾次討論,最終得齣的結論是:作為一個霸道又自戀的成功企業傢,他生活在“所有人都在圍著他轉”的一種錯覺中,而當這個女孩堅定地一再拒絕他時,他突然意識到,並非隻有他一個人是世界的中心,在他之外,也有彆人存在。當真切體驗到有彆人存在後,他雖然自戀受到瞭打擊,但他發現,自己沒那麼孤獨瞭。並且,他真切感覺到,女下屬雖然堅決拒絕瞭他,但對他是尊重而友善的。
因為這個故事,我想齣瞭這樣一段話:
“我”並不想活在一個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中,那樣太孤獨瞭,“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善意的“你”,當確信“你”存在後,我就可以放下防禦,把“我”交給“你”。
同時,“我”懼怕的是,在“我”之外,是有一個敵意的“它”,如果是這樣,“我”就不能嚮“它”低頭,而如果被“它”逼迫而低頭,那就會産生巨大的羞恥。
熟悉我文字的朋友一看就知道,我這樣一段話中,使用的是猶太哲學傢馬丁·布伯的《我與你》這本書中的語詞。
這段話還可以這樣錶達:
自體一直都在尋找客體,“我”一直都在尋找“你”。
在這裏,“我”,或者“你”,不僅僅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種抽象的概念。所謂“我”,就是一個人的內在世界,所謂“你”,可以理解為整個外部世界。
這個外部世界,還可能是敵意的“它”。
一個人把外部世界感知為“你”,還是“它”,這是一個根本問題。
關於《我與你》
馬丁·布伯被列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傢之一,而他最重要的書,就是這本《我與你》,可以看齣這本書在哲學史中的地位。
我們來談談書的內容。
眾所周知,“我”是第一人稱,“你”是第二人稱,“它”、“他”或“她”是第三人稱。這三個人稱中,藏著深刻的生命哲學。
人們說得最多的一個字是“我”,而“我”是不能單獨存在的,一旦“我”呈現,同時也必然呈現齣瞭關係——“我與你”或“我與它”。
當說“我與你”時,“我”與“你”之間的關係是麵對麵的、直接的、親近無間的,中間沒有中介物,是“我”帶著自己的全部存在與“你”的全部存在相遇。這種相遇是全身心的、毫無隱藏的交流,其中的“你”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棵樹、一本書,是發生在此時此刻的“臨在”,是當下的生動和真實。
而當人們說“它”、“他”或者“她”時,對方並不是直接呈現在“我”的麵前,中間有人為的轉述和加工,有想法和經驗的阻隔,而“我”也不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有很多隱瞞和保留,帶有明顯的企圖。
打個比喻,“我與你”的鏈接,相當於“當麵對證”,中間沒有人傳閑話,是一對一的關係;而“我與它”的鏈接,則橫亙著很多二手的想法和概念,馬丁·布伯稱之為“想法的灌木叢”。
這些“想法的灌木叢”不僅會讓人帶有明顯的目的性和功利性,也割裂瞭對方的完整本質,看不見真相。
在“ 我與它” 的鏈接中,“ 它”、“ 他” 或者“ 她”, 都是“我”利用的工具,“我”通過對方來實現自己的目的。北大中文係的錢理群教授講過一個故事,他上課時,有一位學生每次上課必定坐在第一排,對他的授課頻頻點頭微笑,於是,他對這個學生産生瞭好感。
在講課互動和課後交流中,錢教授和這個學生時常探討一些問題,就在他以為自己找到瞭一個“可造之纔”時,這個學生突然提齣一個請求,說自己正在申請美國常青藤名校,希望錢教授可以幫忙寫推薦信。
錢教授欣然答應,可是就在他把推薦信交給那個學生後,這個學生從此就消失瞭,再也沒來上他的課,也沒有私下裏找他討論過問題。
到這時,他纔明白這個學生與他建立鏈接的目的。錢教授將這種人稱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美麗的罌粟花”。
這個故事中,那個學生與錢教授建立的鏈接,從一開始就帶有明確的目的性、功利性,目的達到後,鏈接也就斷瞭,這也就是馬丁·布伯所說的“我與它”的鏈接。在這種鏈接中,“我”與“它”是二元對立的,“我”作為認識世界的主體,獨立於世界之外,認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為己所用。“我”不會去尊重對方的本質、真相和整體性,隻關心“它”與我有利害關係的那一部分。例如上麵那個學生,心裏想的隻是那份推薦信,這與他休戚相關,至於錢教授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有什麼感受和反應,他毫不在乎,在他眼裏,錢教授根本就不是一個鮮活的人,隻是他實現目的的工具。
我們都無法完全脫離目的性和功利性,比如高考時,沒有人是為瞭學習而學習,大傢都希望能提高一分,乾掉韆人,因此,學生與那些教材的鏈接就是“我與它”的鏈接,有非常強的目的性和功利性。怪不得考試一結束,很多人就會把教材撕得粉碎,或燒成灰燼。
不過,我們與真正熱愛的事物之間,卻是“我與你”的鏈接。比如我和《我與你》這本書,中間沒有企圖、所求和預期,也沒有目的性和功利性。當我看到《我與你》這個書名時,被
莫名地觸動瞭,那電光石火的相遇,瞬間便讓我與這本書建立起瞭非同一般的關係,正如馬丁·布伯所說的“相遇”。我沉浸其中,不帶任何目的性和功利性,一字一句閱讀,寫下厚厚一大本筆記,心底沉寂多年的能量被激活,在“我”與“你”(這本書)之間流動,這美妙的感覺難以言說。
現在想來,當時我是用整個生命在讀這本書,而這本書也將我的生命慢慢展開。馬丁·布伯說,“我與它”所反映的是一個經驗世界,而“我與你”卻塑造瞭一個關係世界。
真正的關係是相遇,“我”與“你”比肩而立,心神交匯,休戚與共,因為“你”囊括瞭宇宙萬有,一無所漏,而我的本質也盡情展現在這一對一的相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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