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史失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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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 著
图书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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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ISBN:9787544759601
版次:1
商品编码:11958522
品牌:译林(YILIN)
包装:精装
丛书名: 译林·阿乙作品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6-06-01
用纸:纯质纸
页数:212
字数:107000
正文语种:中文

具体描述

编辑推荐

  《情史失踪者》是阿乙新的短篇小说,其中包含了七篇新作。阿乙在近几年的创作实践中逐渐突破之前的小镇青年视角,对整个写作格局进行了拓展,从一个更高的高度来审视中国普通民众的人格形态与思维逻辑,展现了一种普遍存在的生存状态,这是一种原生的状态,与文化阶层相隔而被忽视的状态,也是大众的状态。阿乙独特的人生经历使其描摹的众生相格外真实,没有想象的痕迹。这种老辣与精准得近乎残酷的笔法有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狠劲儿,这在《情史失踪者》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如阿乙对于本书的题献“尽量多地表现”,《情史失踪者》本身就是一部极其丰富的作品,可以说,《情史失踪者》无论在深度、领域、风格还是写作技艺上超过了作者以往任何一部作品,也是作者自己极为看重的作品。

内容简介

  阿乙短篇小说集,收录了七篇新作。  目不识丁的进城老妪与孙女相依为命,然而互相嫌恶,两天内先后死亡;村民追杀神秘老者,在获得了随意处置权后,展现出的残忍创造力异乎寻常;声名显赫的作家因才华横溢的新秀而备受折磨,从此无法面对命运的裁决。阿乙如术士般抚摸着小城生活、历史幻像、凡人梦境,看到的是嶙峋突兀的欲望之瘤。

作者简介

  阿乙  江西瑞昌人,生于1976年。《人民文学》中篇小说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得主。出版有短篇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春天在哪里》,中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模范青年》,随笔集《寡人》《阳光猛烈,万物显形》,每一部都在图书界引发话题,市场表现不俗。  阿乙已经成为近几年活跃在华语文坛的一线作家,是青年作家中的中坚力量,受到了包括李敬泽、格非等名家的赞誉,同时也受到了梁文道等文化媒体人的关注,并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其中篇作品《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被翻译成多国语言,阿乙本人也逐渐进入国外媒体的视线。有可靠消息称,莫言的瑞典语译者陈安娜有意翻译阿乙的小说,引发种种猜测,但无疑,随着阿乙在文学上的成就越来越卓著,进入国际文学大奖评委的视线也只是时间问题。

精彩书评

  阿乙来自阴湿、沉闷的南方小城,这一点并非偶然。他的残酷和绝望,承续着现代文学以来不绝如缕的深黑的南方传统。由此我们会想到鲁迅、余华,但阿乙有时可能走得更远——李敬泽  很显然,阿乙的小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密度感,但同时,他成功地保持了行文的简净、流畅和自然。他在叙事上不断开拓新疆域的诸多尝试令人惊叹。——格非  就我的阅读范围所及,阿乙是近年来优秀的汉语小说家之一。他对写作有着对生命同样的忠诚和热情,就这一点而言,大多数成名作家应该感到脸红。——北岛  阿乙是当今中国重要的声音之一。——《国际快讯》

目录

  肥鸭  虫蛀的外乡人  情史失踪者  作家的敌人  忘川  虎狼  永生之城  对人世的怀念

精彩书摘

  肥鸭  去过河边的人,都会对细老张—在递名片时他总是说,请叫我张镏龄经理—那过于严肃的神态留有印象。他的脸年轻时是苍白的(他对此应当十分珍惜),现在蜡黄得近乎透明。整张脸又窄又长,两侧长着一副便于提拉的耳朵。因为老是将覆盖着一层褐色胡髭的上嘴唇向下紧扣(里边的牙齿就像是在嚼着一粒芝麻)、长着一个类似白种人的弓形鼻子以及谢顶,这张脸显得更长。在高耸的眉骨下方,隐藏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它们总是一眨也不眨、毫不气馁地看着你,使你不安。纵然是在夏天,他也会穿两件衣裳:里边的衬衣领子是白色的,紧紧扣着,透不过气来;外边是一件过膝或者快要过膝的风衣。他让人想起僧侣、法官或者什么便衣,身上散发出的阴沉气息使人胆寒。靠近他就像靠近遮天蔽日的黑暗森林。  好些个小孩,平素无法无天,无所顾忌,一旦临近他,就提前噤声,紧抓着大人的手或衣角。其实呢,稍微熟知他,就知道他并没个卵用。他是走农村出来的,加他一共是十兄弟,十兄弟里只有他通过做民办教师,又通过到教师进修学校深造进了城,后来又经营起这门和几间学校有业务往来的办公用纸批发生意。以他的智慧,他根本没办法分析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逾越于自己的兄弟,因此他就将自己过去出现的所有脾性都保留下来,以之为可发扬光大的要素。就像意外痊愈者,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味药拯救了自己,因此将所有的药都抓回来,不加判别地服用。沉默就是这其中的一味药。而通过对他人的观察,他也发现,保持这样一种一言不发的姿态的确有利于营造一个高深莫测的自己。人们对他心生疑畏。有时他将双手朝风衣的插兜那么一插,也会幻觉自己就是一位可以对他人随意下达判决的大人。  实际上他能控制的,也就是自己家的几口人(也不能完全说是控制,有时不过是因势利导、因人制宜,正如两只大公鸡不能关在同一只笼子内,以免它们啄光彼此的羽毛,一年中大多数时候,他  都会将母亲与妻子分开,以使她们能在相聚的少数几日做到相敬如宾)。  其中:  妻子与儿子作为嫡系,随自己居住于河边水木蓝天小区按揭而来的两室一厅。儿子就读于三十七公里外的九江市外国语学校,周末返回瑞昌。妻子是农业户口,同时是文盲,这迫使她自认为是罪人,  不敢在生活中发言(特别是一想及正是因为她,两个孩子一出生就是农业粮,在同学间广受嘲笑,则细老张后来还是替姐弟俩一一买来商品粮)。她甘于充当丈夫的下人,爨濯之余,还负责骑三轮车  去仓库拉货,送往客户指定的地方。有时使用两轮的手推车。  母亲与女儿仿佛旁生歧出,居住于城北鸡公岭那由细老张一进城就借款买下然而直至今日仍未通自来水的商品房。此地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房子无人入住,因此也就不贴瓷砖,血红的砖块裸露着(砖  缝间的黄泥早已干裂),就像肌体被褫了皮。有的外立面,别说没有装上窗户,连窗架也没装上,就是扯着聚乙烯彩条布随意遮挡着。有些干脆裸露内部,锈迹斑斑的钢筋像是野草,从地上、墙上冒出  来,内墙因为曾有拾荒者做饭而被熏得漆黑。暮色降临后,打这里抄近路去火车站或从火车站归来的人面对它们有如面对遭受炮火攻击的废楼,总是感觉悚然。  人们管细老张的母亲叫张婆,在乡下都叫她火金娘,然而进了城,就得按城里的规矩叫。考虑到大家已经叫她河边的媳妇为张姨,于是便叫她张婆。张婆一共生男丁十口,自身体质可谓超群,自打丧了偶,便无法安放大把的余生,毅然来到县城寻觅自己的第七个儿子,也就是细老张(自老七之后都唤作细老张,人们如何细分他们又是一门技术,此处不表),以过上她娘家人可以说是十几代都没过上的城里生活。她是先斩后奏来的,来到鸡公岭后,就在上锁的门前坐着,大汗淋漓,直到儿子寻来,对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好,你就在这里给瑞娟煮吃。”她的儿子说。  于是,细老张将原本与自己住在一块儿的女儿瑞娟支去与奶奶一块儿住。往后,每半个月或一个半月,因为要将一箱箱的打印纸与复印纸运来或送走,细老张才光降一次这兼做货仓的商品房,分别给婆孙一点钱。瑞娟总是怕丑怕到窘促的地步,有时,细老张什么也没说,她就快步走掉,在远处蹲着,背对着他啜泣。细老张是个溜肩(要不怎么喜欢穿带垫肩的风衣呢),小时候的女儿则背阔腰圆,一旦哭起来就像是个大面包坐在那里哭泣。有好些回,细老张几乎可怜起这怪异而遥远的血亲来,想过去鼓励鼓励她,比如拍打她的肩膀,说:“眼下这漂亮的丫头是谁家的闺女啊?”可是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劝止了他。我想有一天就是他的女儿跟随失控的马车坠向漆黑的深谷,他也不会挪动半步,顶多是痛苦而无声地张大嘴巴吧。每次当他从运纸的金杯小货车上跳下来,他那矫健的老母总是摇摇晃晃走来,当着孙女的面,告孙女的状。他从话语中听到太多夸大其词的东西,忍不住心生厌恶。他总是象征性地教育一下面色通红就要哭出来的女儿,并不知道自己一走,后者就会眉开眼笑,一会儿提起左腿,一会儿提起右腿,像马驹一纵一纵地跑起来,与等候多时的伙伴会合而去。某日,来自二小的班主任突然找到他,揭开一个让他感到愕然的谜底,就是他的女儿其实是一名出勤率不足百分之五十的问题学生,这不今日又不见了。他们在铁路坝那里寻到她,她正和隔壁班的同学梁练达手拉手站在铁轨上,面对从远方驶来的运煤车,高亢地歌唱:  青青河边草  绵绵到海角  海角路不尽  相思情未了  她们是分两个方向跑的。因为这事,细老张将对女儿的管辖权彻底让渡给了母亲—那仿佛等候多时的乡下悍妇。这就对了,将她交给我就对了,还没有我管不落地的人,老妇低头盯向儿子,胸有成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样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后,死者张瑞娟已被火化多日(有人说她被推进炉膛时整个人还处于俯卧姿态,工人持尖刀熟练地戳破她的尸身,而后提起一桶柴油,晃荡着浇洒在上边),人们记住的还是她作为小女孩被祖母驱赶回家的场面:后者像鬻牛者一样,手持秃了尾的鞭子,每隔数步抽打一次前者的后臀,而前者总是在挨上这一鞭时龇牙咧嘴,猛然抖直身体。鞭笞并不因为女孩表现出顺从的态度而有所减少。起码有四年,鸡公岭的邻舍都习惯在正午或傍晚,听见这自远而近、重复发出的啪的声响。他们甚至能凭借声响猜出鞭梢在空中甩出了多大的弧线。鞭打并不让  老妪感到轻松,我的意思是说,有很多次她眼见着要听命于慵懒与疲惫,准备放弃这一行动,然而为儿子管教好孽障的责任感又促使她振作起来。有时人们能听出鞭打其实是源自老妪内心丑陋的欲念,  有时能听出是她在报复从前孙女对她的无礼(在细老张没有明确她的管辖权之前,做孙女的总是将自己视为与生俱来的城里人,带着对乡下人的嘲讽,毫不示弱地与她争辩),有时又什么深意都听不出  来,只听见鞭打本身,就像它是一项古老的、需要人去服从的风俗(譬如人类鞭打牲畜,地主鞭打在田里工作的农奴),就像下雨。雨季来了,开始连续十几天地下雨,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下雨,为什么不下。鞭打的声音猝然停息时,人们甚至惶恐(当然这只是一种不很重要的惶恐)。有的人走出去,看鞭子为什么不继续落在少女身上。“我在喝口水啊。”老妪说。她并非要解答对方的疑问,而只是作为一名闯入县城的不识丁的农妇,向当地人积极解释自己的行为。喝得差不多了,这名解差就会摁好盖子,重新背起塑料斜挎水壶,赶着孙女上路。有时,身为祖母的她也会扯着少女那自其父亲处继承下来的易于撕扯的耳朵,一路扯回家。血滴在路上,少女偏着头,双手紧抓老者行凶的手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我姨,我姨,我姨啊。”(只有在此时她才会采用“姨”这种方言里对妈妈的称呼。多数时,她对自己的妈妈沉默,她没办法叫不会普通话的后者为“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叫对方为“姨”,因为一旦这样做了,就等于是向众人暴露自己丑陋而惊心的出身。)  “你这样会把你孙女的耳鼓撕落啊。”有时人们会停止打毛线,忧心忡忡地提醒。  “撕不落的。”张婆说。  “你看她就像猴子一样紧紧巴在我身上。”接着,她补充道。  瑞娟一旦回家,张婆就会走里闩好门。有时只见张婆一人出来,走外边拉上黑色的栓条,将之插入插孔,然后去打牌(在乡下,她只会打老牌,然而一到县城,也就看了两把,她就学会了麻将)。房屋深处时常传来女孩凄厉的喊叫。张婆是古怪而细致的行刑者,为了显示决心,她特意去停车场让小客司机帮她从乡下带回那支沾染过她十个孩子鲜血的由硬芒编制成的炊帚。那原本是用来洗锅、刷灶,以及清扫桌面积尘的。有时的夏日,餐桌上放着一只阻隔苍蝇的绿色纱罩,纱罩外就放着这把扎得很紧的炊帚。它将她的十个儿子,如今则是孙女,抽打得浑身伤痕,一道一道,像是耙子耙过的。有时她使用一根短棍,照着少女小腿迎面骨不停攻击。人们时常听见老妪那烦躁、急切,然而又不厌其烦的对孙女的教育:  “你今天必须认错—不认错就不许吃饭—就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就一直站着—站到明日早上—听到没—长耳鼓听到没—我叫你认错呢—别装可怜—别叫你姨—你跟你姨一个样—快点认错—听到没—别用我听不懂的话骗我—说我听得懂的话—晓得呗—别像蚊子那样说—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去—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你这该死的我听不见听不见!”  惩罚结束后,瑞娟有时愤怒不过,会扑在床上啜泣(并睡着),有时被迫去摇水。在羞愤中,她摇动水泵的手柄,这么干摇五六次,才醒悟过来,从水缸的存水里舀出一大瓢喂进内壁长着绿苔的水泵,让皮碗吃进去,并马上摇动手柄,这样,水才会从地底深处被抽上来。完成这道工序需要精神上的专注,因此瑞娟总是在干完这事,看着银光闪闪的水哗哗地冲进水缸后,才继续自己的哭泣。还有时,少女像是中蛊,热情而激动地奔跑着,找到仿佛阔别多日的祖母,俯伏在地,悲伤地喊:  “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双手紧握祖母的小腿,嘴唇颤抖,口齿大开,上气不接下气。有时猛咳起来,因而不得不急速地捶胸。她就这样不知羞耻地任自己在地上滚出一身灰,可怕地忏悔着。然后就像领到一张抵用券,  她走出家门,对着路边停着的车那白得发亮的车窗端详自己,处理掉受辱的痕迹,找到在人工湖边上站立的密友,一起聊起天来。在父母、祖母面前,她谨小慎微,不爱说话,有时十个字吃掉五个字,  在这些年龄相若的同学面前,她却表现得出奇的聒噪,从她嘴里不断冒出俗谚俚语,以及男生才会使用的尽是攻击女人生殖器的脏话。她妈的瘪,肥鸭总是这样说,那些同伴后来在回忆生前的她时这样  说,或者,戳你姨的老瘪。她们总是三个人或四个人围成一圈,大肆评议周边的人事。这种像是由几条鬣狗举行的宗教聚会仪式总是让我忧伤。我记得我在瑞昌市(是个县级市,我上次在小说里写成“瑞  昌县”,有本乡读者专门来函要求更正:请记住我们是一个市,不要自轻自贱)生活时,总是能遇见这样的群党,有时她们还会抱着婴儿加入。她们三四个小时三四个小时地围拢在一起,用手遮挡着嘴巴畅谈。有时一天过去她们还在那儿。有时一年过去还在。有时六七十年过去,人都白发苍苍了,她们还在。这是她们的日课,是对荒凉生活的一种抵抗。  有一天,张瑞娟自初中毕业了。别人是十六岁毕业,她是十七岁。她没去看中考成绩,细老张也懒得问(难道这不是已经注定的事情吗,能好到哪儿去呢),倒是她的班主任,总是不安(就像顽童  无法容忍地上还有一颗引线完好未被引爆的鞭炮)。她致电细老张:  “你女儿考了126分。”  “126分?”  “对啊,总分126分。”  “她考126分不要紧,只要她弟弟能考621分。”以后,在向人转述此事时,细老张展露出他毕生仅见的幽默一面。他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天,在距鸡公岭不远、就在一中前边的求知路,给女儿赁下一处门面,挂上广告设计中心的牌子,干打字复印的活儿。“打字你总会吧?”他说。“打字我会。”他的女儿说。这一年,他的母亲张婆摁了一下浮肿的小腿肚,发现凹陷下去的地方许久没有复原,因此就当着他的面再摁一次。“我再也做不得事啊。”她说出心中早已准备的话。城里人到她这年纪早退休了,万事不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子女的供养。为了得到近似于他们的待遇,她预支出自己进城的前六年,照顾瑞娟饮食(虽则一天只做一顿午饭,早晚都是吃剩的)。她认为自己做得可以了。现在无论怎样,都轮到自己享清福了,就像歌里唱的:你太累了,也该歇歇啦。她睁着那迎风就会流泪的通红的眼睛,紧抿嘴唇,脑子里准备好迎击的话,看着自己第七个也是最软弱的一个儿子。后者闭上眼,思考片刻,做出连神几乎都要称妙的决定:  “从今往后,瑞娟就给你煮吃。”  此后,每到十一时三十分,青年张瑞娟便骑着从打字店隔壁赊来约定分期还款的电动车,风一般返回鸡公岭,给祖母做饭。此时,后者已经提着裤带,哼叫着在邻舍处走动。“我今昼又屙血了啊,屙了这么多。”她比画着,以增加她不再在灶下服役的合法性。人们,包括梁姨、艾姨、温姨、陈姨,事后都说,这一场所谓不能再碰油烟的病,是由她的心愿进化而来的,她张婆不想再做饭了,因此身  体上也就出现这种不能再做饭的病(在火车站边开诊所的邹火权大夫是这样说的:老人家你最好是少做点事)。以前,为了让自己的筋骨舒服点,少劳动点,她会草草做掉一顿饭,随随便便打发孙女,同时也是随随便便地打发自己。今日她发现孙女也是这样对她。有时她刚吃完,孙女便抄走她的不锈钢碗,打洗洁精,在污水桶里抹几下,再在干净桶子里汰净,总计费时二十秒,便算是将一切收拾  停当。老人家时常忘记自己当初的刻薄,敲着桌子责骂,这时她的孙女便帮助她回忆起来,有时回忆能精确到是哪一天。“何况,我跟你吃的也是一样的。”孙女说。当年,老妪对孙女说的也是这样。一  切似乎达到极致的平衡,这种平衡不偏不倚呈现出数学的对称之美(正如博尔赫斯在短篇《永生》里阐述的:由于过去或未来的善行,所有的人会得到一切应有的善报,由于过去或未来的劣迹,也会得  到一切应有的恶报)。  有时,张婆会向细老张暗示孙女的行径,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冷嘲。  到最后,张婆能作为的便是看好钟(有时她会咨询听收音机的水电系统退休老人老王),看孙女是不是准时回来做饭。她自思在这一点上自己当初是问心无愧的,虽然饭做得不好吃,却从无一天不  是按时做的。因此每近中午,她的情绪便开始激动起来,总是在预设孙女不能按时归来,觉得自己要受到孙女的忽视,或者说是虐待(迟早会的,她这样向邻居倾诉)。她不曾想,那做孙女的更是以此为负担,每日唯盼能早点做掉这顿中饭,好早些回到属于自己、属于年轻人的世界。在那里,她这样议论祖母:“牙不好,吃什么都嚼不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早年刊(生)那么多伢崽,刊(生)十个哎,都是男伢儿,你说要死不,一个妇女刊(生)十个男伢儿。”她也会议论别的,比如,骆驼户外最后一天打折都打折十年了;以纯也卖男装,里边空间大,舍得烧空调;金凤呈祥的牌子不知是不是抄袭金凤成祥;迪信通一样卖水货;还有药店招有责任心人士夜间售药,可是工资开得那么低。不过能议论的有价值的事情并不多,一季度也就五六件。直到有一天,瑞娟自己成为了谈资。  一个叫“开锁匠”的屌很长的男子,占有了瑞娟的初恋。知道这事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场骗局,可怜的刚出学的姑娘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百尺的深渊呢。他是在“集邮”,对象包括铸造厂的聋哑人以及在遥远林场当会计的接了义肢的老处女,可能也包括像瑞娟这样得了什么营养不良的病以致肤色呈岩灰色的活死人。还有人说,他长年向广东那边供应小姐。  “你喜欢我什么呢?”有一天,瑞娟这样去逼问他。她最不满意的是自己的眼睛,相隔太远,差不多没有睫毛,眉骨上也无眉毛。别人都在说,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男人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是在当着她的面思考。  “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说。  “那么它可取在哪里呢?”她说。  “嗯,就是有可取之处。你不要管这些,你知道我喜欢你就是。”他说。  人们以为瑞娟会离开词穷的男人,然而他们的关系却延续得极为漫长。有时他会说些“骨中的骨,肉中的肉”之类的胡话,在说话似乎不足以表尽忠心之后,他给她送去一些在小城比较罕见的东西,比如COACH的包和ECCO的皮鞋。在最初拥有那只珊瑚红色荔枝皮手提包时,她二十四小时背在身,不肯离手,忍不住就到街上炫耀性地行走。我就是在这一年回到瑞昌时,看见她的。我路过求知路,向南去中医院看我住院的父亲,她相向而来,爬上我正下去的坡道。她按照粒数一粒粒地吃饭,身体瘦得不行,胸口露出的肋骨使人想起烧烤用的篦子,一格格的铁条清晰明显。她的骨架又很大,那是一把遗传有劳动人民基因的穷酸的骨头,想起来干过很多活儿,挨过不少打。她穿的是底高六厘米的松糕鞋,以及一件颜色比当日蓝天(因为过于辉煌而让人恐惧)还要蓝的露膝连衣裙。  正是这触目惊心的蓝让我忍不住数次回头。在这午睡时光,她孤独地走在发光的路面上,汗流浃背地展览自己。我看见黏稠的蓝就着汗水从她腿上流下来。就像是蓝色的经血。  后来我在宜家看见一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伸缩型的餐桌,说明是这样写的:可延伸式餐桌,带有一个备用活动桌面,可坐四至六人,能够根据需要调节桌子的大小。不用时,备用活动桌面可被置于桌面底下,伸手可及。我站在那里,忍不住抚摸它,并蹲下去抽它的备用桌面;与此同时,我感到一种羞愤,急着要带太太离开。我说永远也不要买这种产品了,若不是它,我也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只拥有五十平米不到的居住面积了。此后我还看见翻板桌、可折叠的椅子等玩意儿。我看见它们好像长着眼睛,斜睨着我(有时我在稍微高级点的餐馆或者服装店那里,也会觉得自己受到那些见多识广的服务员的歧视)。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我在求知路上看见张瑞娟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在说张瑞娟时要说它。兴许,一套抽出活动桌面后就和贵戚家一样宽敞豪华的餐桌,一件就是巴黎的模特儿也不太敢穿的琉璃色裙子,彰显的正是让人无法容忍的穷酸。当她打着遮阳伞,踩着泥洼里的砖头,一步一步,走上通往一中的台阶时,我感到一阵揪心。几天后,在离开故乡后,我听说我所遇见的这位姑娘死了。似乎和一桩奇怪的诅咒有关。  清晨,环卫工人李诗丽在铁路坝边上一条四尺宽的水泥小道上发现了张瑞娟的尸体。那被车轮磨得刀刃般雪亮的铁轨还在滴水。死者头发湿透,分几绺搭在头上,皮肤白得可怕,呈鸡皮状,手指  及手掌泡松了,因而出现皱缩,有些都要脱皮了。尸体朝南方俯卧,临死前就像是被什么死死踩住,嘴唇浸在牛一口就会饮尽的浅洼中,鼻腔下鼓着泡儿。李诗丽一只手抓着垃圾钳,一只手抓住防风簸箕的背带,在仍在下的毛毛雨中茫然站着,然后像是记起什么,她张牙舞爪奔到一箭之地远的早市,对正往摊点上倒菜的个体户比画,算是比画清楚了。  随之传出的是令人寒毛卓竖的可能的死因。在得知瑞娟的死讯后,那原本打定主意要将一些事隐瞒下去的鸡公岭的住户之一,以诚实闻名的温姨,努力抓着门框,却仍旧没能阻止自己瘫软下去。  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后,她为了三件事:  ——阴阳两界的确存在(她想起三十八年前失踪的亲姊妹)  ——人的自私、霸道、促狭以及颛愚  ——老天的完全束手旁观  而不停地抹眼泪。她感受到恐惧。然而促使她身体发抖的还是对一方的憎恶,以及对另一方的同情。她鼓足勇气,将婆孙二人临死前分别告诉她的话告知天下。小城由此炸开锅。很多人,包括在政府上班、宣誓信奉无神论并且确已习惯按照无神论来思考的干部,都参与到对这一事的讨论及传播中。即便讲无可讲,他们也不舍得离开,而是滞留于原地,不住地唏嘘感叹。  先是,居住于鸡公岭城乡贸易路四十三号的张婆在头一天的中午走出门。这一日天气极为不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看起来又遥远,只有风刮着落叶到处跑。老妪穿着僧袍一样的褐色外衣,领圈上方显现出里头还穿着一件红色棉袄。渔网似的头巾包着铁灰色的头发。脸和她儿子一样瘦,布满疲乏的波纹。她驼着背,拄着龙头杖,走上街道,向人展示她左手抱着的那只刚从自家墙上摘下的金属挂钟。“我不认识字,就是认得也认不清楚,告诉我,是一点半呗?”她问。  “老人家是啊。”有人应答。  “你再看看你手表,是一点半呗?”老妪说。  “是一点半。”  于是眼泪走老妪充血的眼角急速流出,像原来那里挡了石头,现在移开了。“我就有这样遭孽,到现在还没人回来煮饭给我吃。”她扯出那块相伴几十年的手帕,一边抹,一边发着抖,诉说自己悲  惨的处境。一会儿,有人围观,她似乎觉得目下的证人无论从数量还是从质量上说都比较合格,他日定能证见自己今日的悲伤与愤怒,因此将拐杖倚在电线杆边,举起那钟就朝地上摔去。摔瘪了。  “张婆你要不先到我家吃点吧。”有人说。  “我怕是吃去死啊,吃你屋里的东西,我屋里又不是没人。”她捡起龙头杖,撴撴它,愤然走开,然后在行进途中不住地朝天哭喊:“到底有没有人管啊,你们是不是存心要饿死我这老人啊。国民党这个时候都饿不死人,现在要饿死了。”  其实此前,在家里,她已将东西摔了一地。在可以说是故意也可以说是失手—起先是失手但她有机会挽回然而她却放纵后果发生—摔碎一只瓷碗之后,本着杀死一个是死,杀死十个也是死,扯了龙袍是死,打死太子也是死的豪迈,她将茶杯四只、瓷碗四只、瓷盘四只、昆仑黑白电视机(其实差不多只剩显像管)一台、红灯收音机一台、铁锅一只、喷绘了“囍”字的红色开水瓶一只、描绘了苍翠挺拔青松的直筒瓷壶一只、梳妆镜子一枚、花盆一只、花瓶一只、英雄碳素墨水瓶一只悉数摔碎。水机没办法摔,就推翻了。五斗柜也是。孙女的衣裳能扯破的都扯破了。鞋子有的扔进水缸。这把火其实走大前天就存下了,一直没熄。就像是埋藏在灰烬下边,好好拨下,火势就旺盛了。大前天孙女是十一时五十分回。前天是十二时十五分。昨天是下午一时。见到孙女归来,张婆就跟着嘟囔:你还知道回啊,你何不回得再晚点呢,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婆没,你真是枉我从细带到大一带就是六年,六年啊,你莫不如往我碗里掺老鼠药毒死我算了,毒死我一了百了。瑞娟会冷漠且十分不解地望她一眼,然而并不辩解,也不反击。做完饭她就走掉,有如雇请来的人,不留一句话。今日张婆从十一时三十分照例等起,心想十二时该回,十二时不回,十二时三十分也该回。然而十二时三十分也不见回,张婆想,一时回的时候看我怎么揪落你的耳鼓怎么用龙头拐棍打断你的狗腿。然而一时也不见回。老妪几次出来,看见的都是茫然而一望无尽的空气,闻的都是别家的饭香。让张婆暴跳如雷的是,她请开小卖部的陈姨帮忙致电孙女(她搜出五分钱,被陈姨推回来,说还要你老人家的钱),本想走电话里大骂,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接。不但不接,后来还关了机。张婆就将能砸的都砸了。  张婆弃了挂钟,走桂林路、人民公园、老看守所一路觅到一中,在一中那里,她往东沿湓城路走了将近两里,经人提醒才折返,走进孙女所在的求知路。她一家家店铺问,你看见我孙女没,我孙女  叫瑞娟(有人答应,你孙女自十点钟出门就再没归来),问到孙女的门面。店门是开的,当中立着的乳白色复印机插着电,还在嗡嗡作响。老妪举起拐杖就打盖板,旋而又去打输纸的托盘。接邻商户,叫陈莉的,跑来捉住拐杖,说:“打不得啊,几千上万块的东西。”老妪哪里肯听,嘴里说,我孙女的东西打不得要你多管闲事你硬要管这个闲事我就来打你店里的东西,那陈莉分辩道,要是你孙女没托付我看管也就罢了,既然托付了我就要负责,你想打可以,你等她回来。两下里捏紧拐杖,一会儿将它向左推,一会儿将它向右推,几次三番,老的都要将小的推倒。因此小的说:“老人家不是我说你,你有这把力气,一顿饭早做好了,这会儿怕是碗都洗了,你犯不着为难你孙女,你又不是做不得。”老妪眼睛都听直了,伸手指着,指了几次,说不出话来。后来有认识的过来解劝。

前言/序言


《光阴的回响》 第一章:尘封的画卷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纸张特有的古旧气息,这是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老宅的阁楼,仿佛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堆满了泛黄的书籍、蒙尘的相册,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陈旧物件。在这一切的中央,倚靠着一个巨大的樟木箱,箱子的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我,周明轩,一个对历史充满好奇的普通青年,因为一次意外的家族清理,踏入了这片沉寂的尘封之地。我的祖父,一位温文尔雅、一生与书为伴的学者,在三年前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他留下的,除了满屋的书籍,还有无数未竟的研究和,似乎,一些未解的谜团。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沉重的樟木箱盖,一股更浓郁的旧时光气息扑面而来。箱子里并非预想中的古籍善本,而是零散地码放着一些似乎毫无关联的物品:几封保存完好的泛黄信件,一束干枯的野花,一张褪色的旧照片,还有一个精巧的音乐盒。 我拿起那束干枯的花,花瓣已经变得脆弱易碎,颜色也失去了往昔的鲜艳。它是什么时候被采摘的?又蕴含着怎样的故事?我轻轻放下,目光落在了那几封信上。信封的地址已经模糊不清,但笔迹却异常娟秀,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拆开其中一封。 信件的内容,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矫揉造作的情感,只有朴实而深沉的文字,讲述着一段关于等待、关于思念、关于默默守护的情感。我无法确定写信人的身份,也无法得知收信人的消息。这信,是谁写给谁的?它又为何会被珍藏在这个樟木箱中? 接着,我看到了那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她坐在一条宁静的小河边,背景是一片朦胧的山峦。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的身份,又与这些信件有着怎样的关联? 最后,我拿起那个音乐盒。盒子的外壳镶嵌着贝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我轻轻转动发条,一段悠扬而略带哀伤的旋律在阁楼中回荡。这旋律,似乎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某种沉睡的情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些零散的物品,就像是拼图的一角,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却又尚未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我意识到,我可能 stumbled upon 了一个家族的秘密,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我的祖父,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第二章:回溯的年轮 阁楼的探索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像一个寻宝的探险家,在祖父的书房、在旧照片的背面、在家族的口述史中,一点点地拼凑着那些失落的片段。我发现,祖父的藏书中有不少关于历史、民俗、以及地方志的书籍,其中一些书页的边缘,留有他细密的批注和圈点,似乎在暗示着他对某些历史事件或人物的关注。 我开始尝试着去查找那些信件中的线索。比如,信中提到的地名,或者某位朋友的名字。我走访了城里的老图书馆,翻阅了尘封的报纸,甚至联系了几个同样热爱历史的老者。我了解到,我祖父年轻时,曾跟随他的老师,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在南方的一个古镇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学术考察。那个古镇,依山傍水,历史悠久,至今仍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建筑和习俗。 我决定前往那个古镇。在那里,我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祖父过去的信息,以及那些神秘物品背后隐藏的故事。 古镇,比我想象的还要宁静。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古朴的木质房屋,雕梁画栋的牌坊,仿佛将我带回了那个遥远的年代。我找到了一家历史悠久的老茶馆,据说这里曾是当年许多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我在茶馆里点了一壶当地的龙井,一边品味着茶香,一边不动声色地向茶馆老板打听。 老板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对祖父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他告诉我,几十年前,确实有一位年轻的学者来到这里,他和他的老师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镇上的历史文化做了深入的研究。他还提到,那位年轻学者,性格温和,博学多才,而且,他似乎对镇上的一位女子情有独钟。 “哪位女子?”我急切地追问。 老板想了想,说道:“好像是镇上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而且,她很喜欢画画。” 这个信息,与我在阁楼里发现的照片,以及信件中流露出的情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我开始更加深入地了解那位女子。通过询问镇上的老人,查阅一些零散的族谱,我逐渐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位女子名叫苏婉,出身于当地一个显赫的家族,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尤其擅长绘画。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这对年轻人。我听到的零散故事中,总伴随着一些关于家族阻挠、政治动荡、以及生离死别的暗示。苏婉的家族,似乎并不希望她与一位出身普通、志在学术的年轻学者在一起。而那个时代,又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那封封情书,那束干枯的花,那张孤独的照片,那个悠扬的音乐盒,它们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一段被刻意尘封的,或感人至深,或充满遗憾的爱情故事。 第三章:时光的低语 我带着新的线索,回到了祖父的书房。我仔细翻阅祖父的研究笔记,试图从中找到他与苏婉有关的任何记录。在一本关于民国时期南方古镇社会变迁的书中,我发现了几处祖父的批注。他详细地记录了当地一些家族的联姻情况,一些重要事件的时间线,以及一些社会名流的生平。 在其中一页,祖父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顾家”。顾家,是苏婉的家族。祖父在旁边写道:“顾家,世家大族,尤其注重门当户对。苏婉,顾家之女,才貌双全,年少时即有艺术天赋。其父,顾明远,民国时期地方实力派,对子女婚事极为严苛。” 我仿佛看见了祖父当年在研究这些资料时的情景。他是否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记录着他与苏婉的相遇,以及他们之间可能面临的阻碍? 我继续翻阅,在另一本关于民俗文化的书中,我发现了一段关于当地传统节日的描述。祖父在其中一段关于“七夕节”的描写旁写道:“乞巧,女子之技艺,亦是祈愿之日。七夕,古镇,河畔,花灯,月光……”。这段文字,让我联想到了那束干枯的野花,以及照片中那个河畔的女子。 我还发现了一些零散的信件。这些信件的笔迹与我之前在阁楼里找到的信件不同,它们显得更加成熟、更加有力,而且,它们都署名“明轩”。“明轩”,正是祖父的名字。这些信,是祖父写给苏婉的吗? 我带着这些信,再次回到了那个古镇。我找到了苏婉的家族墓地,在祖辈的墓碑前,我终于看到了苏婉的名字。她比我祖父年轻,却比我祖父早逝。墓碑上刻着她的生辰和卒日,卒日,恰巧是某个夏日的午后。 我找到了一位当年与苏婉相识的老妇人。她年事已高,记忆有些模糊,但在我的恳请下,她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她说,苏婉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像那个时代的许多女子那样,只懂得相夫教子。她热爱艺术,也渴望自由。 “她喜欢画画,”老妇人说,“她画了很多画,都很美。尤其喜欢画山水,还有,还有她喜欢的那条小河。” “她和一位年轻的学者谈过恋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那时候,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过多干涉。只知道,她和那位学者,感情很好。但是,她的父亲,顾明远,非常反对。他觉得,学者出身,太穷酸,配不上他家的女儿。后来,听说是顾家安排她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商人。婚礼那天,苏婉病得很重,看起来心事重重。” “后来呢?她过得好吗?” “唉,好与不好,谁又能说得清呢。她结婚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有人说,她是病死的,也有人说,她是……心病。”老妇人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沉默了。我拿起那束干枯的花,想起信件中那些充满深情的文字,想起那张照片中忧郁的眼神。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第四章:未尽的低语 我回到了阁楼,再次打开了那个樟木箱。这一次,我看到的不再是零散的物品,而是一个被小心珍藏起来的,关于爱与遗憾的故事。 我将祖父写给苏婉的信,与苏婉写给祖父的信放在一起。我将那束干枯的花,与那个音乐盒的主人联系起来。我突然想起,音乐盒的底部,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名字:婉。 原来,这个音乐盒,是苏婉送给祖父的。每当祖父听到这音乐,他就会想起她。 我还发现,箱底压着一本小小的画册。打开它,里面是苏婉绘制的画。有小桥流水的古镇,有高耸入云的山峦,有静谧的星空,还有,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画中的男子,面容清秀,眼神温和,正是年轻时的祖父。 在画册的最后一页,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明轩,愿你在光阴的长河中,永不失散。” 我的眼眶湿润了。我明白了,为什么祖父会把这些物品如此珍藏。它们不是情史,更不是什么失踪者,它们是关于一段深刻而美好的情感的见证。祖父并没有“失踪”,他只是将这份深藏心底的爱,化作了对学术的追求,化作了对生命的敬畏,一直默默地守护着。 我将所有的一切,重新放回箱子。我没有试图去改变历史,也没有去评判对错。我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跨越时空的低语。 光阴流转,岁月变迁。有些故事,或许没有轰轰烈烈的结局,但它们却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回响。而那些关于爱与思念的痕迹,即使被时光掩埋,也终将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我们重新发现,被我们铭记。 这阁楼,这箱子,这些物品,它们都成为了我祖父和苏婉,以及他们那段未曾真正“失踪”的情史,最温柔的注脚。它们低语着,在光阴的回响中,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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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得说,这本书在世界观的构建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想象力和严谨的逻辑性。它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奇思妙想堆砌,而是建立在一个自洽且逻辑严密的体系之上的。作者似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打磨那些背景设定、风土人情乃至于角色的行为动机,使得整个故事的根基异常稳固。你完全可以相信,故事中描绘的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它的运行法则有着清晰的脉络。即便是那些看似最天马行空的设定,在后续的章节中也能找到其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这种“可信的虚构”是区分优秀作品与平庸之作的关键,而这本书无疑是前者。每一次深入阅读,都能挖掘出先前忽略的细节,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伏笔,在后续情节中会以一种令人拍案叫绝的方式被揭示出来,显示出作者布局之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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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常对篇幅较长的作品抱有警惕,生怕后劲不足,但在阅读这本书时,这种担忧从未出现过。作者有着惊人的叙事耐力和对主题的坚持。即使故事线索复杂交错,人物众多,作者也始终紧紧把握住作品的核心主题,没有让任何一个支线情节沦为无谓的注水。相反,那些看似旁枝末节的细节,最终都被巧妙地编织进了宏大的叙事结构之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种结构上的严谨和对主题的忠诚,使得整部作品的整体感和完整度极高。读完最后一页,我感觉到的不是戛然而止的失落,而是一种“故事已经讲完了,所有该发生的都已发生”的圆满感,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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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同类型作品相比,这本书最让我折服的一点是其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毫不留情的剖析。角色们并非扁平化的符号,他们是活生生、充满矛盾和缺憾的个体。作者没有回避人性的幽暗面,也没有过度美化角色的光辉时刻。你会看到那些在巨大压力下,普通人所展现出的怯懦、自私,以及在绝境中迸发出的惊人勇气和牺牲精神。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的处理方式极其克制和客观,他/她只是将人性的多面性摆在我们面前,让你自己去评判和反思。这种真诚的、不加粉饰的叙述,极大地增强了故事的说服力和感染力,让你在阅读过程中,也不由自主地对照自身,进行一场深刻的自我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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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语言风格简直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充满了文学性的张力。我特别欣赏作者在描述场景时所采用的那种古典而又充满生命力的笔触。他/她似乎对色彩和光影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度,寥寥数语,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生动甚至带着某种独特氛围感的画面。那些动词和形容词的选择,精准而富有力量,绝不拖泥带水,却又极尽铺陈之能事。读起来,仿佛不是在看文字,而是在欣赏一幅幅精心绘制的油画,或者聆听一段层次丰富的交响乐。有时,我会放慢速度,反复咀嚼某些句子,试图解析其中蕴含的深层意境和作者的情感投射。这种文字的质感,让阅读本身变成了一种享受,一种对语言艺术的朝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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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叙事节奏简直是大师级的,作者像是用一把精心打磨过的刻刀,一点点地雕刻着情节的纹理。那种张弛有度的掌控力,让人在阅读时既能享受到层层递进的悬念带来的刺激,又不会因为过度的信息轰炸而感到疲惫。每一个转折点的设置都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恰到好处地勾住了读者的好奇心,让你忍不住想要一口气读完。特别是在描绘人物内心挣扎和情感纠葛的那些段落,文字的密度和情感的浓度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既有细腻入微的心理刻画,又不失流畅自然的叙事线条。我常常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句子中,突然被一句充满哲理或极具画面感的描述击中,那一刻,合上书页,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作者构建的那个复杂而迷人的世界在脑海中回响。这种对文字节奏的精准拿捏,使得整部作品的阅读体验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音乐会,高潮迭起,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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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自营店的书放心购买!值得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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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也是阿乙的zui后一部长篇小说。阿乙在写作时,每次都像攀岩,付出120%的力气,如绣花匠一般,每个句子都修改十遍以上。这样近乎癫狂的创作状态,令阿乙大病一场。阿乙称,这或许也将是他的长篇小说封笔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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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的书,最近也很火,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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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书,很好的物流,很好的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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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可以读一读的,很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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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的小说,读者推荐,图书馆采购。好不容易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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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美价廉将计就计投简历路上咯醉了土狗子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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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看,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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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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