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9
文機器貓的人 我很早就見過他,其實他就是那個搬水工人。在我大一的時候,他常坐在一頂十二色大陽傘後麵,眯著眼睛抽十塊錢的泰山煙,接收學生們的水票和空桶,把庫房鑰匙扔給男生們。女生可搬不動,普遍會多給他兩塊錢,他往右肩膀掛上一塊白毛巾,幫女生搬上宿捨樓。多年下來,齣入女寢如入無人之境。 其實那個送外賣的也是他,同一個人,沒錯,隻是我現在纔想起來而已。大眾臉有個特性:隻要換身衣服,就像換瞭個人一樣,你根本想不起來他是誰,甚至都不覺得麵熟。 送外賣,騎一輛二手摩托,型號是小蜜蜂,幾乎和《羅馬假日》裏同款,彆扭的搭配行色匆匆,在傍晚的飯點上,身後馱著一盒盒魚香肉絲蓋飯、土豆牛腩蓋飯。他站在我們寢室樓下,穿黑色藍條紋的製服,提著外賣和送貨單,胸口上有準備好的簽單筆,頭上冒汗,臉頰發紅。那眼神的意味是:他媽的取個飯這麼久下不來,狗娘養的。 再一步深想,其實大排檔裏那個痞子也是他。我之前怎麼就沒把這三個人串聯在一起呢?歸根結底還是大眾臉的功勞,正好的鼻子,正好的眼睛,無關醜帥,中庸得像一隻考拉。三十多歲的樣子,五天洗一次澡的樣子。夜裏,他脫去快遞員工服,蹬拖鞋,掛個大佛牌子,呼朋引伴。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混子樣的朋友,一群人在學校後門一傢蒸蝦攤子上吃。小龍蝦太貴,他們從不吃,隻點廉價量多的肉串和啤酒,很招老闆白眼。 但這一桌永遠zui鬧騰,給店鋪漲人氣。拖鞋提溜在腳上,武漢方言原汁原味,比那夏季鬆柏上滴齣的油汁還純粹。 飯後公然賭博,不玩錢,桌子上擺滿瞭一根根煙,那是他們的籌碼。 “媽的老子一根泰山不頂你三根黃山?” 我和同學在那裏聚餐時,常聽坐在外麵的他吼齣這一句來。 也正是這聲音,成為一連串迴想的綫索,通過這小眾聲音,我纔能確定這些角色都是他。澀、沉、深度沙啞,標準的死金搖滾嗓。若他學著收拾收拾,把那武漢男人標準的乾練小平頭續成長發,站在地下酒吧鎂光燈前吼上一首,估計Jesden都要流兩行眼淚跪下膜拜。 我原來一直以為學校北門的一麵,是我DY次見他。 我頭一迴見他那樣取錢的人,穿著學校食堂保潔員的白色製服,站在ATM機和我之間,像個生根發芽的人。每次取上限兩韆塊,連著取,機器裏紙幣翻滾的聲音綿綿沒有盡頭。武漢zui熱的七月裏,他顯得焦急,像是尿急,後頸上冒汗。錢還沒齣來,就把手張開懸在那裏等著抓。右手攥著一個紅色塑料袋,把錢往裏塞。文機器貓的人
我很早就見過他,其實他就是那個搬水工人。在我大一的時候,他常坐在一頂十二色大陽傘後麵,眯著眼睛抽十塊錢的泰山煙,接收學生們的水票和空桶,把庫房鑰匙扔給男生們。女生可搬不動,普遍會多給他兩塊錢,他往右肩膀掛上一塊白毛巾,幫女生搬上宿捨樓。多年下來,齣入女寢如入無人之境。
其實那個送外賣的也是他,同一個人,沒錯,隻是我現在纔想起來而已。大眾臉有個特性:隻要換身衣服,就像換瞭個人一樣,你根本想不起來他是誰,甚至都不覺得麵熟。
送外賣,騎一輛二手摩托,型號是小蜜蜂,幾乎和《羅馬假日》裏同款,彆扭的搭配行色匆匆,在傍晚的飯點上,身後馱著一盒盒魚香肉絲蓋飯、土豆牛腩蓋飯。他站在我們寢室樓下,穿黑色藍條紋的製服,提著外賣和送貨單,胸口上有準備好的簽單筆,頭上冒汗,臉頰發紅。那眼神的意味是:他媽的取個飯這麼久下不來,狗娘養的。
再一步深想,其實大排檔裏那個痞子也是他。我之前怎麼就沒把這三個人串聯在一起呢?歸根結底還是大眾臉的功勞,正好的鼻子,正好的眼睛,無關醜帥,中庸得像一隻考拉。三十多歲的樣子,五天洗一次澡的樣子。夜裏,他脫去快遞員工服,蹬拖鞋,掛個大佛牌子,呼朋引伴。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混子樣的朋友,一群人在學校後門一傢蒸蝦攤子上吃。小龍蝦太貴,他們從不吃,隻點廉價量多的肉串和啤酒,很招老闆白眼。
但這一桌永遠zui鬧騰,給店鋪漲人氣。拖鞋提溜在腳上,武漢方言原汁原味,比那夏季鬆柏上滴齣的油汁還純粹。
飯後公然賭博,不玩錢,桌子上擺滿瞭一根根煙,那是他們的籌碼。
“媽的老子一根泰山不頂你三根黃山?”
我和同學在那裏聚餐時,常聽坐在外麵的他吼齣這一句來。
也正是這聲音,成為一連串迴想的綫索,通過這小眾聲音,我纔能確定這些角色都是他。澀、沉、深度沙啞,標準的死金搖滾嗓。若他學著收拾收拾,把那武漢男人標準的乾練小平頭續成長發,站在地下酒吧鎂光燈前吼上一首,估計Jesden都要流兩行眼淚跪下膜拜。
我原來一直以為學校北門的一麵,是我DY次見他。
我頭一迴見他那樣取錢的人,穿著學校食堂保潔員的白色製服,站在ATM機和我之間,像個生根發芽的人。每次取上限兩韆塊,連著取,機器裏紙幣翻滾的聲音綿綿沒有盡頭。武漢zui熱的七月裏,他顯得焦急,像是尿急,後頸上冒汗。錢還沒齣來,就把手張開懸在那裏等著抓。右手攥著一個紅色塑料袋,把錢往裏塞。
取瞭十次,兩萬塊,我心想大限已到,終於完事兒瞭,便嚮前挪瞭一步。他扭頭盯著我,眼裏全是紅血絲。
“你乾什麼?!”
“啊?我以為你用完瞭。”
他不睬我,轉身,伸手摸兜,又掏齣一張卡插進去。
那個午後我死都忘不瞭,取款機房間裏沒有空調,大玻璃門一關,就像汗蒸房。我陪一個男人取瞭二十分鍾的錢,無聊到隻能以觀察他手臂上那個未完成的文身取樂。我也是DY次見他這樣文身的人,圖案還未完成呢,就敢上街瞭……
是朵薔薇花,隻文瞭個粗淺的輪廓和一片花瓣。
當他終於取完錢,我插入我的卡。
“尊敬的用戶:當前終端庫存不足,敬請諒解。”
我轉身,真想衝齣門去踹他一腳!媽的取個四五萬不能去銀行櫃颱?可我發現,他比我跑得還快,衝嚮一輛即將啓動的788公共汽車,拿手肘狂砍車屁股,嘴上呼喊著等他一下。武漢公車司機以生猛著稱,不是開太快,隻是飛太低。不是耍脾氣,單純不講理,怎可能等他一下?
氣得他在原地憤慨不已,對著車牌號方嚮咒罵,讓我實在怨不起來瞭。
再見,已是大半年以後的事瞭。
我升大三,偶然得到一筆不菲的稿費,想*侈一把,帶女朋友買身好衣服。在ZARA門店裏,竟然站著他。遠遠地,單憑那聲音和手臂上的文身,我就認齣他來,心理反芻,我感應到當日ATM機前的極度悶熱。他穿衣還是土氣,拎著幾個純黑亮澤的購物袋,裏麵明顯是女款的高檔衣裙。墨鏡倒著戴,正跟導購員講話。
那朵薔薇完成瞭,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歪歪扭扭的,不像是正經文身師的作品。
女友問我:“你盯著一個男的看什麼看?”
我說:“這人不是個詐騙犯,就是個喜歡體驗生活的土豪,他之前還是咱們學校的保潔員呢。”
大三的暑假,車票難求,我想先做一個月兼職再迴傢也無妨。在學校公辦的招聘會上,竟然又看見他,我足足愣瞭兩分鍾,是他沒錯,從遠處就看得到,他手臂上多瞭幾個文身,亂亂的,看不齣章法,圖案一個比一個醜,讓人震撼的是,他留瞭光頭,後腦勺上文瞭半隻機器貓……機器貓下麵,有日語的“哆啦”“A夢”兩個字還未完成。
此人每次文一半就齣來顯擺,是哪門子潮流嗎?
他捏著幾張招聘海報當扇子,靠在沙發上幾乎要睡著。右邊坐著個年輕人,替他審核前來應聘的人。
我靠過去,問,“你這裏招人?”
他被我的詢問驚醒,從頭到尾打量瞭我,顯然不曾記得我的臉。他說,“是啊,招人,你做不做?”
“具體是什麼工作?”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跟著做兩天就會瞭。”
學校公辦招聘會,能通過審核的公司都沒什麼貓膩,我填瞭張單子,他說讓我等電話。
電話發來一個地址,我找到那個寫字樓。在頂層,青綠色的地磚,大麵積的白紗簾,裝修漫不經心。一大排二三十歲的人,人手一個筆記本,圍坐在一麵長桌周圍,四周煙霧彌漫,泰山煙的煙盒擺在桌子zui盡頭的位置,後麵坐著一個叼著筆的光頭。是他。
搞傳銷的。
這還用問麼,肯定是搞傳銷的啊。
隻要你推開門看見那一幕,你也會做齣這樣的判定。一,地點隱秘;二,電腦、電話、傳真機,這些辦公必備品,壓根就沒有;三,搞個人崇拜,一群男男女女圍著個文機器貓的騙子虛度時光。
我上前一步,坐下去,想聽聽他是怎麼給這些人洗腦的。這完全是齣於好奇,而且,我對我的思想堅固程度非常有自信。同時也想看看這曾經的食堂保潔員是怎樣通過一張嘴,站在金字塔頂層的位置,發展下綫,榨乾這些無知的傻子們的存款。我要寫一篇報道,標題我都想好瞭,就叫《無間道之傳銷總部》。
我坐瞭一會兒,看他們人手一個筆記本,也故作虔誠,掏齣書包裏的筆記本來。
文機器貓的光頭仍是不知所雲地講著,似乎並不在意我的突然闖入。
“人啊,總是會輕易相信大多數人都相信的東西,彆人都爭著搶著做的事,我不做,那我不就吃瞭虧瞭?對不對,人們就是這麼想事情的。這就是我們做事的核心,我們要抓住這個核心。”
他說話的空當,就嘬一口煙,摳兩下脖子,煙從鼻孔裏分兩行齣來。我簡直不知他所雲。
“下午這一票,相對容易,去庫房,換點西裝之類的就行,好瞭,開工吧。”
“喂!新來的?你跟著他們就行,大學生吧?工資一月兩韆,我們現在很缺人,你拉一個同學過來,給你提成兩百。”
說罷,一行人起身,收起筆記本,衝嚮另一個房間。我靠過去打探情況,那是個更衣間,有成堆的西裝、休閑裝。在一個桌子上,整齊擺放著領帶、墨鏡、鴨舌帽,各式皮包之類,簡直像個時裝秀場的後颱。
一個少婦模樣的女人拍瞭我的肩膀,說,“今天下午這場子,不太適閤你,你長相太年輕。就不用換衣服啦,跟著我們,看看就行。”
一行人更衣完畢,之前短褲短袖的邋遢男女,瞬時提升瞭三個身份檔次,個個像職業精英一般,就連走路也掛上瞭演技。二十來號人,電梯分兩撥下樓,一齊擠上一輛公交車,這場麵對比度很強烈……惹得司機勾著頭往後望瞭許久,聽見後麵喇叭響纔想起來啓動。
下瞭車,文機器貓的男人走在前麵,在他後腦勺上,哆啦A夢又多瞭兩隻手和一隻腳,總體來講,還是醜,綫條歪歪扭扭,構圖左胖右窄。我算是服瞭,文身文成這屁水平還敢開業。
到瞭惜春路的路口,眾人如演習好的一般,各自分散,瞬間不見瞭人影。
我隻得跟著光頭,他走進步行街上一傢新開業的珠寶店,似乎和老闆早就相識,用沙啞的嗓音談笑幾番。又看看手錶,掏齣手機發瞭條短信。這珠寶店裏空蕩蕩的,電視廣告裏也見過,現實中實在沒什麼人氣,隨時都要倒閉的樣子。門口也掛上瞭“周年店慶,重磅獻禮”這樣堂而皇之的標語,估計這樣冷清的店,天天都是周年店慶吧!
光頭的手機響瞭,是短信發送成功的鈴音。接著,那些我所熟悉的“職業精英”從不同的地方嚮珠寶店走來,十來人在店裏,和導購員聊天,十來人在店外,排起瞭隊伍。
讓人訝異的是,不齣十分鍾,就有一些非我們公司職員的陌生人開始加入隊伍,我站在旁邊,竟聽見有一個女人,在打電話催促。
“哎喲!你快來!你都沒見多少人在這搶,你趕緊的,全場都八摺!過會兒啥都沒瞭!”
還有人說:“爸,你帶個小椅子來幫我排隊啊!你閑著也是閑著。我公司下午有事,你快來,我還占著位置呢!”
我真想大喊一聲,你們這幫傻子。
從下午兩點,到傍晚七點,這相同的二十來個同事輪番地排著隊,偶爾在店鋪後門車棚子裏,互換衣服和領帶,交叉穿著不同的褲子鞋子,添個眼鏡,卸個帽子什麼的,再繞齣來,儼然成瞭另一個人。
這隊伍始終保持著冗長的樣子,在喧嚷的步行街上非常顯眼。根本就沒有人質疑這隊伍的重復性,因為,從三點鍾開始,光頭公司大部分員工都成瞭長長人龍的替補,早已不再是隊伍的主體瞭,隻需要偶爾補上去,保證隊伍的長度即可。
後來,文機器貓的男人告訴我,那個下午,珠寶店所有款式都齣售得一乾二淨。設計精美的,小眾的,設計簡約的,大眾的,統統售盡,像被洗劫瞭一樣。而我們公司獲得瞭銷售額百分之十的分成。
我問他,那周年店慶?打摺?
打個屁摺?啊?這世上就沒有打摺這一迴事。
在我暑假兼職的這一個月裏,我和他們排起過無數個隊伍,弄得幾個火鍋店、川菜館、澳門豆撈之類的新開業店鋪紅得發紫,食材緊張,老闆員工忙得團團轉。免費的晚餐吃得我每日油光滿麵,胖瞭十斤。
還讓一個自行車店,把三年前的庫存貨拿齣來當新品,招架那瘋瞭一樣的中老年購買者……
印象深刻的還有另外兩幕。
一個是某品牌旗艦手機銷售初日,光頭司令發瞭錢,要我們買些帳篷,並放下一句,“你們懂我的意思吧?”淩晨五點,我們的帳篷便擺滿瞭手機旗艦店的門口,文機器貓的男人再次掏齣泰山煙抽起來,看朝陽升得差不多瞭,就翻瞭翻電話簿,我拿眼一瞧,許多報社記者的名頭赫然其上。
第二天就上瞭頭條,“某手機銷售現場火爆異常,發燒粉帶帳篷連夜露宿排隊……”這張新聞圖片裏,全是我所熟悉的麵孔,在微博上被轉發瞭幾萬次。慶功會上,這個電子集團的武漢方麵銷售經理和光頭握手點頭緻意數次,並在熒屏上放齣一張PPT。與前幾款旗艦機發布相比,這一款機子,在武漢前三日銷售量是之前兩款的總額之和。
我們還捧紅瞭一個模特,幾個公司前輩經過商討,豁瞭齣去。在車展上,扛著租來的單反相機,穿著滿身是兜的導演服,放下友誼,抬起拳頭,打瞭一架,提前準備好的血包在拳頭的擠壓下爆裂,場麵異常慘烈。和一傢私人診所聯係好的救護車呼嘯而來,擔架抬著,輸液瓶裏葡萄糖輸著,弄得那個同事血糖太高,三天裏總想尿尿。
新聞裏是這樣描寫的:“車展女模芮雲魔鬼身材,攝影師為爭角度大打齣手。”後來這個模特的身價漲瞭十倍不止,拍廣告,上瞭雜誌封麵。又改瞭名字,搖身一變成瞭二綫明星。在火遍大江南北的古裝戲裏,她分到個女配角。光頭打開電視,麵無錶情。
暑期的這一個月裏,光頭司令一共雇用瞭二十來名大學生,並在我們離開時,要求簽署保密協定,還安排瞭另外一次活動。
那一天,我們走上漢正街,這是武漢人流量*大的商業街之一,他架好瞭攝像機站在遠處。我站在購物或是閑逛的人群中,抬頭看著天,大喊一聲“哇噻”,其實那天空裏,除瞭厚重的灰雲,屁都沒有。接著,我眼角的餘光裏,公司二十來個佯裝路人的同事紛紛仰頭,做著同樣驚詫和歡欣的錶情,麵朝與我相同的方嚮緊緊盯著。這個過程足足持續瞭十分鍾。
夜裏,臨彆前的聚餐上,光頭把錄像U盤插入電視機。可以清楚看到:漸漸地,有人開始效仿我們的動作,他們看看天,看看我們,又看看天。積少成多,某種氣氛像瘟疫似的四散開來,以點畫圓,擴散的速度超乎想象。到瞭zui後,攝影機背景音裏,嘈雜聲變小瞭,整條步行街都安靜瞭七成。
有的僵持在那裏,錶情疑惑,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的風景。也有趕時間的,三步一抬頭,步子被拖得遲緩。更有人乾脆停止一切活動,雕塑似的定在那裏。
我們在電視機前大笑,笑他們傻。傻到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瞭。
光頭臉上卻無錶情,他一瓶接一瓶喝著啤酒,根本不看電視機一眼。酒後,不再說普通話,我所熟悉的大排檔上的沙啞武漢方言再次響起。
“彆笑彆人傻!世人都是這樣蠢的。你看看,zui近不是流行什麼炒股?一看彆人都炒股,一些個愣頭青也一頭紮進去,彆人都賺錢瞭,我何必跟錢過不去?好嘛,你瞭解股市嗎?你買那公司的股票,你連彆人大老闆,什麼“塞意歐”的,姓甚名誰都不曉得,zui後賠光瞭還要搞跳樓!”
他顯得氣憤,酒精燒齣一臉紅,甚至還熏紅瞭眼眶,他是快哭瞭?我沒看錯吧?
“彆人都做的事,你為什麼也要做?啊?你告訴我,你為什麼!?”
他忽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推開一個同事,來到電視機前,仰頭猛灌一口酒,指著屏幕。
“你看看,你看看這些個人。你們望著半根毛都沒有的天空,他們為什麼三步一迴頭?因為怕吃虧啊,你們能看見的風景,為什麼我不能?他懷疑自己啊,懷疑自己眼睛齣瞭問題。他們為什麼不會懷疑你們腦子有病呢!嗯?
“因為你們他媽的是大多數人啊!
“大多數啊!”
眼淚徹底流瞭下來,整個房間沒人再講話,隻看著他大笑大鬧著把自己灌醉,趴在沙發上,脫瞭鞋子一動不動。我打量他這微微發福的身子,心想你好端端哭什麼啊?利用盲目從眾心理賺錢,又不犯法,又沒人會抓你。在他後頸上,機器貓終於完成瞭,客觀地講,非常非常醜。哆啦A夢的口袋本是個扇形,就連這個簡單的扇形,都被那毫無職業水準的文身師畫成瞭橢圓。 夜裏,一個同事,光頭的侄子,說他一個人抬不動光頭,要我配閤他,把他抬到傢裏去。
我們驅車迴傢,原來他就住在學校附近的蓮花小區裏。居民樓老舊,掩蔽在老齡的梧桐樹之間,樓闆之間有強烈的黴土味,褲衩子、看不齣顔色的被單、亂七八糟的花盆,都懸在陽颱上。 推開他傢的門,一切煥然一新。他賺的錢,都用來裝飾他的窩瞭吧!
不過,這風格,為什麼是少女的感覺?公主房的標配,奶白中透著粉亮的壁紙,地上純羊毛的毯子,讓人很難有勇氣步入。我杵在原地,連著咽瞭三次口水,他的侄子告訴我:“你快啊,我快支撐不瞭瞭!把他扶上床去!”
我踩進去,都覺得摺煞瞭這玲瓏嬌
壞一壞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
壞一壞 下載 mobi pdf epub txt 電子書 格式 2024
壞一壞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評分
評分
評分
評分
評分
評分
評分
評分
壞一壞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下載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