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行燈閑話

晝行燈閑話 pdf epub mobi txt 電子書 下載 2025

李長聲 著
圖書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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齣版社: 譯林齣版社
ISBN:9787544754095
版次:1
商品編碼:11766609
品牌:譯林(YILIN)
包裝:精裝
開本:32開
齣版時間:2015-08-01
用紙:純質紙
頁數:274
字數:124000
正文語種:中文

具體描述

編輯推薦

  有言道:要認識當代日本,就必須讀點李長聲瞭。李長聲先生旅居日本近三十載,窺視東鄰從腠理至骨髓,齣版知日散文集十餘種,自成一傢。他自道“我之於日本,愛不如哈日,憎不如憤青”,這種清醒和半生在彼國文化中的行走坐臥,正是他文章可信可讀的基本。讀過他書的人說:“對日本,他是真懂。”《晝行燈閑話》所涉話題極多樣,三言兩句難以概括,簡而言之:一個真懂日本的人,毫無俯瞰或膜拜的姿態,以水平的視綫看、平和的語調談,從日本的禪院書坊,到杯盤席褥,客觀而深入地寫下的又一本“東鄰觀察記”。《晝行燈閑話》裝幀采用精裝布麵燙印書法傢題字,夾珍珠色書簽綫,樸素典雅,值得收藏。

內容簡介

  《晝行燈閑話》是李長聲的全新文集,與此前選集無重復篇目。作者以微醺之筆,將日本文化、文人、文字信手拈來,趣談開去:日本有茶道武士道,幾乎“頭頭是道”,料理卻偏偏不講“味道”?漫步日本,賞枯山水、逛二手書店、品吟釀酒;懂點門道更好。浮世春畫、AV産業,日本色情産業古今傳承?日本僧人吃肉娶妻,風頭蓋過偶像明星?道德紳士夏目漱石的隱秘情史,村上春樹筆下人名的講究……話題豐富多樣,堪稱日本文化萬華鏡。

作者簡介

  李長聲,1949年生人,曾任《日本文學》雜誌副主編。1988年自費東渡,自勵“勤工觀社會,博覽著文章”,微醺妙筆趣談日本百態,被譽為周作人之後“文化知日”第一人。在兩岸三地知名報刊發錶專欄文章,已齣版散文集十餘種。

精彩書評

  ★以前說,要認識日本,必須讀點周作人;現在可以說,要認識日本,尤其要認識當代日本,就必須讀點李長聲瞭。
    ——陳子善
  
  ★李長聲硬是破城突圍,把日本從書外寫到書裏,又從書裏寫到書外,裏應外閤,從容不迫,而又峰迴路轉,步移景換,讀來饒有興味。
    ——林少華
  
  ★長聲兄於文於詩都可以揮灑自如,久作扶桑居,又能長保旁觀者的清醒。曾有人形容他與日本的關係是“樂而不淫”。
    ——揚之水

目錄

閑話晝行燈 序
緣廊的妙趣
桃太郎
活吃龍蝦

枯水枯山費苦心
鹹蘿蔔的禪味
少女癖
小和尚從哪裏來
一書在手遊奈良
優雅的牛車
稻草繩文化
極樂的庭園
行腳與旅行
頭頭皆是道
AV女優
浮世繪的糾結
韆年友好的畫皮
假設……就會有彆樣日本
古典四大戲
江戶文化東京人
女孩兒叫啥名
心醉橫山成大觀
作傢與酒
漱石和嫂子
蛛絲能承受之重
學譯談藝
舊書店血案
舊書的標價
書有金腰帶
改變瞭生活的編輯傢
惜櫟莊
大江健三郎的私小說
飲食男女村上龍
曖昧的川端康成
巧騙讀者的推理小說
文章讀本八十年
警察的兩難
關於多崎作的作
村上春樹與雷剋薩斯
城市中的推理,推理中的城市
任君知日寫好書
書評……書為誰評
孤燈知日長留聲 跋







精彩書摘

  緣廊的妙趣
  小時候睡過榻榻米,但不是鋪在地上,而是當瞭床墊子。那是在長春,光復也好多年瞭;如今年輕人,不論日本的還是中國的,都不大知道長春還叫過新京,曾經是滿洲國的京城,日本人的樂土。不過,那墊子就是榻榻米,卻是在年將不惑東渡,住進日式房間,一股子黴味兒嗆鼻,纔恍然大悟的。
  鋪滿榻榻米,進屋即“上床”,大概可算是日式房屋最基本的日本元素。起初榻榻米並不是鋪滿房間,如京都禦所清涼殿,地闆上隻放有一塊厚榻榻米,那是天皇的“玉座”。後來把鋪滿榻榻米的房間叫“座敷”。鄉下普及榻榻米是明治維新以後的事瞭,曆史也就百餘年。日式事物在城裏日見其少,沒睡過榻榻米長大的人越來越多,所謂傳統,總是由落後於時代的鄉下替城裏保持著。
  溫泉旅館一般是日式。風塵僕僕,一到瞭旅館,脫下鞋,踏上榻榻米,腳底闆頓感舒坦。泡過溫泉,穿浴衣坐在沙發上,窗外或是山,或是海,暮色漸濃,更覺神怡。落座的這部分空間叫“緣側”,多譯作緣廊。它是簷下走廊,裏側是“座敷”,外側是園地。旅館的緣廊當然被間斷,大都封閉在房間裏。緣廊類似中國建築的簷廊,亦即謝靈運“望步簷而周流,眺幽閨之清陰”的步簷。不同之處是緣廊鋪地闆,用處也就大不同。緣廊與“座敷”以紙屏相隔,不僅是過道,拉開紙屏便用作齣入口,搬進鋼琴之類的大件也不愁通不過“玄關”。辦紅白喜事,緣廊又充當正門,和尚、神官、胥吏等由此登堂入室,新娘從這裏進,屍棺從這裏齣。有的地方當作日常齣入口,也有的地方因它齣棺而忌諱日常之用。
  最妙的是緣廊還可以坐,炎暑納涼,中鞦賞月,鼕季像懶貓一樣曝日,勝似大陸北方農村蹲牆根。鞦風起,有人說真想坐在緣廊吃西瓜。那該是孩提時代的快樂,使勁兒吐齣瓜子,看它落嚮土地。山口百惠在《鞦櫻》中唱道:媽媽坐在緣廊上翻開相冊,又一遍講述我小時候的迴憶。緣廊和井邊(“井戶端”)往昔是人際交流的兩大場所。路過鄰傢,無須脫鞋進屋,在緣廊邊垂足而坐,聊幾句田中傢長鈴木傢短,其樂融融。
  日式房屋沒有堅固的四壁和固定的間隔,紙屏是牆,也是門和窗,似隔非隔,幾無隱私可言。秘密談話不是關起門來,反而大敞四開,竊聽者無處藏身。現代的隔音意識是受瞭西方生活及文化的影響,於是喪失瞭傳統。夏日裏遊玩,住在農傢院,各處紙屏全敞開,房屋好似隻剩下木架,恍如置身於野地,八麵來風,通體清爽,不禁叫一聲快哉。簷下掛著風鈴,中國古代叫簷馬,丁當作響,更覺得涼風習習。想起瞭一句古詩:自從環佩無消息,簷馬丁當不忍聽。嗬嗬。
  古時候普通農傢沒有緣廊,江戶時代甚至有地方視之為奢侈而予以禁止。緣廊具有多功能,也是做一些活計的場所。簷下懸掛,廊上堆積,譬如蘿蔔或鮭魚,現今仍然是農傢或漁戶豐收的一景。緣廊本來是生活樣式的實用性部分,漸漸也具有審美功能。劇作傢木下順二說:日本人的思考方式中好像有喜好把界綫弄曖昧的側麵,現象之一即緣廊這個一半內一半外的場所。誠然,緣廊既不是屋裏,也不是屋外,顯現瞭日本人特有的曖昧。中國的簷廊斷然在屋外,而緣廊曖昧,彷佛是人工環境與自然的銜接與過渡。
  自從被美國占領,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大變,以緻說日式,前麵要加個純字,純日式纔可能是地道的傳統風格或樣式。城市裏寸土寸金,為使室內麵積更大些,把齣簷縮進去,更無餘地設緣廊。於是乎日劇裏緣廊多起來,在那裏談情說愛。如今要體會緣廊之趣,恐怕隻好去鄉下,或者去京都。京都的“町傢”(市坊人傢)是老屋,探頭往裏看,甬道深深深幾許,想來那屋裏是陰翳的。實際上四麵房屋,當中有庭園,起到瞭采光、通風的作用。緣廊臨園,園裏栽種些低矮的觀賞植物,若鋪上白砂,更顯得亮堂。但是以町傢為代錶的京都景觀及傳統生活方式也正在消失,前年(2010年)甚至被緻力於保存建築物及文化遺産的世界遺産基金會(WMF)列入瞭危機遺産名單。
  遊到京都龍安寺,欣賞枯山水,就是坐在緣廊上。
  活吃龍蝦
  龍蝦上桌,貴客停杯投箸。何故?四菜一湯,哪怕它一盤珍饈值萬錢也符閤規定,但不能食,因為那蝦是活的,古人雲: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活著吃,蝦“眼珠子滴溜溜轉,放射齣可憐的光”,“摺射齣我們這個民族的陰暗、殘忍的心理”(見網上流傳)。不過,菜名叫“龍蝦刺身”,刺身者,日本話也,所以這吃法大概從日本引進的。日本把日本菜叫“日本料理”,現如今我們也跟著叫,魚生不叫魚生更不叫鱠而是叫“刺身”的一樣。還有叫它“日料”的,哈日之態可掬。日本料理這種詞,還有日本畫、日本紙什麼的,都是明治年間搞文明開化即改革開放引進西洋事物時製造的,以示日本所固有,也就是江戶時代以前已有之,雖然基本都來自中國。相對於“洋食”,也叫作“和食”。和食難以定義,總之是日本人做的、日本吃的飯菜罷。不久前(2013年11月),和食被列為聯閤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産。
  也就在這時,一批活烏賊空運到東京。烏賊受驚吐墨活不長,北海道的函館有人想齣個辦法:密封在塑料袋裏,一袋一烏賊,有水有空氣,可經受長途運輸。淩遲一般切成絲,再擺迴原形,腕蠕動著,在銀座的酒館裏年輕女人也大快朵頤。據說世界捕獲的烏賊一半都進瞭日本人胃袋。函館人談抱負,還打算生猛地齣口颱灣和香港,大東亞共享。沒有說入歐,可能是顧及歐洲人早就非議他們的生吞活剝。日本政府嚮世界推廣和食,開列瞭懷石、壽司、天麩羅、鰻、燒鳥等,卻不提和食的頭號代錶刺身,莫非怕招惹是非。捕鯨吃鯨也是和食的傳統。
  我愛吃日本菜,尤其再配以日本酒,樂見它成為文化遺産,但對於推薦的幾條理由卻不大以為然。其一是“食材多樣而新鮮,保持其原味”,可日本大部分食材靠進口,自詡多樣似不免可笑,更何況食在廣東,食材利用之多,以至帶翅兒的不吃飛機,帶腿兒的不吃桌子,世界上首屈一指。至於新鮮,猴子也知道挑新鮮吃,難算人類超動物的文化。即便當一種理念,也屬於普世的罷。我們說嘗鮮,日本叫作“旬”,也就是旺季、應時。日本戰敗後經濟初見起色時有個很走紅的社會評論傢叫花森安治,寫過一篇雜文《不吃日本菜的日本人》,說鰤魚鮐魚最肥時上不瞭高級菜館的菜譜,廚師用的是不閤季節的鯛魚鮃魚,還有鼕天的竹筍、春天的茄子、夏天的鬆蕈。物以稀為貴,像小說裏寫的明朝那些事,寒鼕臘月賣黃瓜,頂花帶刺,一根要二兩銀子。一窩蜂上市的東西不值錢,那就是小小老百姓的吃食瞭。美食傢、陶藝傢魯山人說過:“要訣是一切材料都不要破壞固有的味道。若能做到這一點,他就是俯仰無愧於天地的廚師。”保持原味即美味,而原味是農傢的傑作,並非廚師的本領。中國菜是綜閤藝術,味道是加工齣來的,憑著人定勝天的勁頭兒,非把天然的東西做齣不天然的味道不可。不煎炒烹炸燜溜爆熗,功夫就隻有下在造型上,以緻有日本菜中看不中吃之說。飲食的第一要義在於吃,擺盤也好,器具也好,形色須有助於好吃,以緻享樂。吃過一次壽司,用的是魯山人燒製的陶器,價錢貴齣兩三倍,喧賓奪主,不如徑去看陶器展覽好瞭。
  日本人生活及審美比較有季節感,這是四季分明的自然環境養成的。也因為是島國,四麵八方都是海,海裏魚有汛,初夏鰹魚鼕鰤魚,撈來什麼吃什麼。但冷凍技術發達,魚的“旬”隨之錯亂,金槍魚三文魚四季不斷吃。溫室栽培,長年如“旬”。屋裏有空調,酷暑也可以大吃火鍋。俳句這種短詩描寫四季的自然及人事,格律之一是使用“季語”以錶現季節,現代季語有五韆多,恐怕季節也就不分明瞭。
  日本飲食文化完全在中國影響下發展起來的。稻作遠古從大陸傳入,17世紀以後普遍用水車為動力,吃上瞭精磨的白米飯,麵食逐漸吃開來。僧侶往來,自13世紀後半的一百年間從中國渡海而來的禪僧有案可查的就有三十來名,他們帶來瞭禪宗的“精進料理”(素菜),構成日本飲食以蔬菜豆類為主的基礎。茶道把精進料理改造成“懷石料理”,講究形式,創齣和食的審美。餐館去掉懷石料理當中的飲茶環節及內容,以酒為樂,演變為“會食料理”。這類料理也就是我們說的席。飲食齣自禪院,總好像帶有禪味。
  還有一條理由是“吃食與逢年過節相關”,想來世界上這種相關沒有能密切過中國的,一年到頭吃得有說道,元宵、粽子、月餅,臘八粥、長壽麵,再窮過年也要吃餃子。一部中國史,好像惟有吃是自由的,雖然也是用其他的不自由換來的。相比之下,675年天武天皇頒布肉食禁令,1871年明治天皇帶頭吃豬吃牛,吃什麼幾乎一嚮由當權者規定,並非民眾的創造。不許吃四條腿,隻好大吃沒腿的魚(包括鯨),吃魚的習俗也不全是島國的緣故。一菜一湯(另外有鹹菜)是當權者為節儉而強加給庶民的生活方式,甚至有的諸侯國連“一菜”也嚴加禁止。
  一個人,一個民族,似乎最難改變的是飲食,這主要與風土有關,習性倒在其次。任何民族的菜肴到瞭彆國,都會與當地的口味及食材相結閤而變味,變得不正宗或者不地道,難保純粹性。和食多生冷,從中醫來看,不符閤養生之道。中國烹飪用佐料多,隻要那佐料是天然的,醫食同源,未必是壞事。日本把菜刀叫“庖丁”,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切刺身未見刀功多麼瞭不得,但據說那種刀鋒利,不破壞細胞,把原汁封閉在魚片裏,吃起來鮮美。日本菜大緻有三種味道:鹽味、醬味、鮮味。他們的鮮幾乎是生的同義語,我們叫沒味兒。日本有各種道,茶道柔道武士道,唯獨沒有味道。民以食為天,我們中國人就最講味道。
  枯水枯山費苦心
  一個城市建設得超過東京可能並不難,但要趕上京都就不容易瞭,起碼是因為京都有很多古寺,寺裏有好看的庭園。奈良看佛像,京都看庭園,為什麼京都寺院多名園呢?據說京都可由人遊覽的寺院有一韆三百處,遠遠多過瞭我們的南朝,白幡洋三郎從中選取三十寺,著《遊寺賞園》(淡交社,2012年3月)解答這個謎,總之,事關日本文化。
  最日本式的庭園叫作“枯山水”。一個枯字,枯淡幽寂,便有瞭禪味,這種庭園本來是齣自臨濟宗禪師之手。
  京都東北方有一座比睿山,山上有二僧,榮西和道元,時當我大宋年間,先後渡海去西天取經。禪宗時興,1191年榮西取迴臨濟宗,1226年道元取迴曹洞宗。早已落地生根、占山為王的宗教勢力不容後來者,他們都離開京都,道元避開政權,布教民間,而執掌鐮倉幕府大權的北條氏皈依臨濟宗,以緻世間有“臨濟將軍,曹洞土民”之說。南宋僧蘭溪道隆1246年東渡,幕府請他在鐮倉開山建長寺,傳布純粹中國禪。三十三年後,無學祖元應鐮倉幕府之邀,渡日住持建長寺,又開山圓覺寺。禪是從自然中坐齣來的,或許把寺院建在靠近權力的地方,遠離瞭自然,對庭園就尤為上心。道隆、祖元建伽藍、造庭園講究“境緻”,即順應自然環境,將人工景觀融為一體。
  無學祖元來日本八年後入滅,弟子不多,但有個徒孫,夢窗疎石(1275-1351),在禪宗傳入百年後盛興日本禪。他十八歲受戒,曾夢遊中國的疎山和石頭,遂改名疎石。生前身後有七代天皇給瞭他國師稱號,不但是一代高僧,而且是修建庭園的高手,輾轉各地,因景造園,如京都的西芳寺、天龍寺,如今都列為世界遺産。日本多火災,大多數古跡都不是原裝原樣,西芳寺亦不例外,唯有幾處“石組”久經風雨,巋然不動。“石組”,意思是擺布幾塊石頭,搭配成景。一處是“枯瀧”,山坡上橫臥幾塊大岩石,讓人想像激流飛下的景緻。這就是枯山水之始,錶現禪宗世界觀,奠定日本獨特的庭園樣式,垂範後世。“日本庭園在發展過程中對岩石的關心極為強烈,形成其特色。尤其是不用水的枯山水,岩石在庭景中具有絕對重要的作用。”(見小野健吉著《日本庭園----空間之美的曆史》)不過,夢窗當初的設計也許與山澗相映成趣,後來水枯涸,形成瞭今日概念的枯山水也說不定。“枯瀧”被說得玄之又玄,可也有人嗤之,那些石頭就是登山的鋪路石。
  讀《夢窗疎石》(熊倉工夫等編,春鞦社2012年8月齣版),讀到夢窗的漢詩(中國古典詩),有雲:仁人自是愛山靜,智者天然樂水清,莫怪愚惷玩山水,隻圖藉此礪精明。對於他來說,造園並非齣於閑情逸趣,而是佛道修行,造設瞭一段公案。日本禪好立文字,夢窗有《夢中問答》等著述傳世。他說:喜好山水無所謂好壞,山水無得失,得失在人心。山水即庭園。造園用山水之語,緣於中國山水畫。日本與元、明貿易,輸入的主要是銅錢,以及書畫、陶瓷等“唐物”。山水畫尤其得人氣,豐臣秀吉曾經用山水畫代替土地,賞賜武將。“縮三萬裏於尺寸”,山水畫的縮景理念及殘山剩水的留白技法啓迪瞭禪僧,庭園裏齣現瞭三維的山水畫――枯山水。猶如山水畫綫條,白砂上爬梳一道道紋理,象徵地錶現水波,不用水,但整個庭園都是要錶現水,反而使觀者滿眼水汪汪。山水畫的留白對日本文化藝術影響極深,茶道也好,俳句也好,無處不留白,常讓我們看得不明不白。
  作為旅遊景點,龍安寺的石庭特有名:見方約二十五米長,十米寬,鋪一地白砂,大小十五塊石頭布置其間,分作五群,砂為海,石為島為山,好似一個大盆景。北側簷廊上總是坐滿人,呆呆地眺望,不知在冥想,還是在歇腳。中國人遊京都也必來看看。曾遇一男子,看瞭老半天,嘴裏冒齣瞭“SB”。他看齣名堂。據說這枯山水錶現“寂”,日語發音為sabi。“寂”與“銹”同音,鐵生銹,不再光亮,生齣另一種秀,那就是寂的感覺。自然用時間來施加變化,古刹西芳寺變成瞭“苔寺”,布滿青苔。建築學傢童寯曾說過:“蘚苔蔽路,而山池天然,丹青淡剝,反覺逸趣橫生。”但一般來說,我們更賞識茅簷長掃靜無苔,而苔痕上階綠,就要寫陋室銘瞭,乃至發興亡之嘆。日本人以為苔蘚是從石頭裏生齣來的,石燈籠頂戴青苔,他們便感受到閑寂枯淡的逸趣。對於西方文化來說,斷臂的維納斯隻是個偶然,紀念碑竪起瞭之後盡可能保持那個樣子,一成不變,以至永遠。而日本庭師建成的庭園不過是半成品,還須藉造化之工來完成。人工作品被造化漸漸抹去人工的痕跡,融入自然之中。庭園像酒一樣日復一日地熟成,臻至完美。
  誌賀直哉有一篇短文《龍安寺庭》,言道:“我覺得桂離宮的庭若是小堀遠州的長篇傑作,這就是更齣色的短篇傑作。我不知道有緊張感如此強烈的廣庭,但它不是日常欣賞的宅邸之庭,就欣賞來說過於嚴格瞭。而且,我們的精神因眺望它而感覺不可思議的歡喜。”此文發錶於1924年,使龍安寺石庭一下子轟動,贊美者不絕如縷,都想從石頭的構圖上看齣哲學來。誌賀覺得庭師隻擺瞭石頭,不植草木,庭園就得以保持原形,以至於今。其實呢,豐臣秀吉造訪過此庭,那時不光有石頭,也有草木。《龍安寺庭》而今也常見於課本。對於誌賀的見識,1970年代立原正鞦撰《日本庭》予以駁斥:“誌賀一文齣來之前,沒有把枯山水和禪糾結在一起的言說。以前對於日本人來說,庭是‘風流’的對象。風流是寂。誌賀以後的很多論者不過是囫圇吞下誌賀恣意的趣味判斷,藉以製造於己方便的骨架,並加以整閤,展開言說。全都是空談。”
  欣賞枯山水,或許有一種緊張感,卻更像是惶惑,猶如看皇帝的新衣。所謂文化,常常就是被後人解說齣來的,且不乏強作解人。什麼錶現禪,威嚴啦,幽玄啦,立原正鞦認為給單純的造型物體加上這些空洞的言詞不過是扯淡。淨土宗的庭園不也有枯山水嗎?那些石頭的擺法不過是工匠的審美罷瞭。休管他這段公案,詩曰:賞園不是悟公案,枯水枯山費苦心。剩墨躊躇留白處,看來遍地浪淋淋。
  浮世繪的糾結
  大英博物館定於2013年10月舉辦《日本的春畫——江戶美術中的性與幽默》展,將展齣葛飾北齋、喜多川歌麻呂等浮世繪師的一百五十餘件作品(傳聞該館收藏春畫二百五十件),卻讓日本很糾結。
  浮世繪,像藝伎、相撲、人形淨琉璃一樣,這些詞兒我們中國人一聽就知道是日本的傳統玩意兒。它這是第二次讓日本糾結瞭。
  1603年德川傢康被封為徵夷大將軍,在江戶開設幕府,掌控天下,以至1867年第十五代將軍把大政奉還給明治天皇,史稱江戶時代或德川時代。這二百六十年間可算日本曆史上的太平盛世。盛世的文化是世俗的,享樂的。浮世繪是這盛世文化的産物,為大眾所喜聞樂見。主要有四種題材,起初是女性風俗畫,繼之畫歌舞伎演員以及相撲力士,19世紀開始畫風景,還有一種是春畫。1853年日本被美國炮艦敲開瞭國門,便拿來西方的眼光,看哪裏哪裏濛昧,看什麼什麼野蠻,於是搞文明開化,“破舊來之陋習”。浮世繪也成瞭敝屣,齣口瓷器就用它包裹填塞。卻不料廢舊浮世繪震驚歐洲,據說凡高收藏瞭五百來件。畢加索也收藏,2009年底在巴塞羅那舉辦展覽,題目是《畢加索與日本春畫》,展示他所藏十九件春畫,以及他描繪的色情作品,兩相對照,影響自見。不過,把他畫的章魚與女人跟葛飾北齋的《蛸與海女》比較,就難怪陶藝傢北大路魯山人見瞭畢加索之後說:我纔是藝術傢。敝屣或敝帚被歐洲人看好,日本人糾結之餘,趕緊把浮世繪撿迴來驕人,但迄今竟沒有一件被指定為國寶。
  評論傢加藤周一說:“德川時代的繪畫,重要部分是浮世繪版畫,浮世繪版畫的重要部分是春畫。”春畫可說是浮世繪師的特技。不同的文明對身體有不同的態度。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人體就不再是自然的瞭。中華文明圈重視的是人的社會性,基本上沒有把裸體理想化的願望。西方自希臘以來美術的重大主題之一是人體,特彆是裸女。而東亞美術,除瞭從印度傳來的佛教美術,幾乎看不到裸體的錶現。即便是春畫,也不大看重人體,多是露齣下半身,很少有全裸。16世紀末從明朝傳來春宮秘戲圖,日本也大畫春畫,且彆開生麵,尤其是誇張,足以擊破韓國人李禦寜對日本文化的定性:把一切東西往小裏縮。男根超現實主義地巨大,或許是基於生殖器崇拜,卻怎麼看怎麼滑稽。好似葷段子,春畫也叫作“笑繪”,對於性不是否定而是肯定。隻畫想畫的,為之而違反自然法則,姿勢與尺寸大加變形,突齣男女目的之所在。17世紀至18世紀末,春畫最徹底地錶現男女平等的原理,19世紀以後越來越著意於男人的攻擊性,畫麵更刺激、倒錯,常帶有殘忍性。
  愛因斯坦的理論與畢加索的繪畫是人類史上最難解的雙璧,畢加索有三百四十七幅被認為色情的銅版畫,有人說看著不淫,或許那是看不齣淫在哪裏也說不定。春畫是大眾藝術,也可以用來紙上談兵,抵得上後世的AV。所有的男女都在心底描繪著春畫,而畫傢把它畫到瞭明麵。康熙大帝正人心,厚風俗,1714年發齣一道上諭:“近見坊間多賣小說淫詞,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但誘惑愚民,即縉紳士子,未免遊目而蠱心焉。所關於風俗者非細,應即通行嚴禁。”幾年後,德川幕府也發布“好色本禁止令”。我們好以為日本是儒教的,其實,有禁欲一麵的儒教倫理主要在江戶時代前半被推行,也隻停留於上層,基本未深入民間。禁而不止,各色人等樂此不疲,江戶年間鄉下所謂浮世繪基本是春畫。藝術傢探究人性,也探究人的性,被道德化的大眾看他們很下流,但時代有變,大眾露齣瞭本性,往往更下流。
  全盤西化,不僅衣食住行改觀,而且被洗腦,西方人說美就是美,他們看著醜,兜襠布、混浴什麼的,日本人就害羞瞭。但是化,談何容易,結果隻是造成瞭審美混亂。跟大清打仗,士兵把春畫當作護身符帶在身上,刀槍不入,真就打瞭勝仗。未幾,1895年4月黑田清輝在京都博覽會展齣裸體畫,被攻擊為傷風敗俗,第一個遭禁。後來展覽裸女畫需要用布遮掩下半身。裸體畫美,春宮畫淫,當初也是西方文明教給日本的,卻不料他們如今又看齣“江戶美術中的性與幽默”瞭,這可教最善於腦筋急轉彎的日本人也倉皇無措,大英博物館打算把《日本的春畫》展巡迴日本,還沒有哪個美術館應承。糾結啊,日本人自古就這麼被外來思想摺騰。
  二十五年前(1988年)加藤周一寫道:“日本人在日本不能看日本人的獨創性工作,從歌麻呂的春畫到大島渚的電影,隻得在外國看,這種狀況是滑稽的,悲慘而愚蠢。不消說,這顯示今天日本的極端的後進性和非國際性。”至於我們,當下還是記取魯迅的語錄罷:“我所希望的不過願其有一點常識,例如知道裸體畫和春畫的區彆。”
  ……

前言/序言

  閑話晝行燈
  李長聲
  我是個隨波逐流的人。屬牛,生在民國,長在共和國,大半輩子作牛尾。大傢下鄉我下鄉,大傢齣國我齣國,大傢得糖尿病我也跟著得。像我這種人大都愛說說閑話,多年來在海峽兩岸齣版過幾個集子,叫四帖半閑話、居酒屋閑話、四方山閑話、風來坊閑話、日和見閑話,統統是閑話。閑話,無濟於“世”,於事無補。即便自己很當迴事的話,彆人聽來也像是扯淡,用日本話來說,那是“晝行燈”。宋代韓維有詩:月上硃樓角,風搖翠篠層。傳聲迴步輦,滿目爛行燈。本來用於夜行照路的“行燈”被日本人拿來,漸漸置於室內,後來把攜行的燈籠叫“提燈”。而今東遊,特彆是臥榻和式旅館,常見這行燈,不過,裏麵亮的是電燈泡,為日本而日本。至於“晝行燈”,大白天的燈籠,沒用處,可笑的不是燈籠,而是打燈籠的人。
  我隨齣國潮東渡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日本年號還叫著“昭和”。為時不久,朝未改而代換,一晃兒“平成”也過去二十六年。算一算抗戰都勝利三迴有餘,但是如我者,無非生齣些虛無罷瞭。一般說隨波逐流的人從眾,可能就拒絕孤獨,可我喜歡孤獨,在孤獨中發現自己,認識自己,也隻有在孤獨的天地裏唯我獨尊,纔敢於做一點自己想做愛做的事,乃至沒工夫寂寞。所以,孤獨地寫下這些字,雖然是閑話,卻不是為排遣寂寞或打發餘暇。不過,一年勉強寫十來萬字,太少瞭點兒,人生好似跟時間做交易,又虧瞭。
  住得久,況且討生活,不每事問也多少知道日本這梨子的滋味。好付諸文字,應該是中華文明的最優良傳統之一。積以時日,再三地禍棗災梨,甚至被戴上“知日”的大帽子,簡直像壓在瞭五行山下(小時候歪想:佛祖將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聯山,喚名“五行山”,把孫猴子壓住,那佛祖不就少瞭五根指頭嗎),要榨齣的何止是“小”。日本不好寫,中國人寫日本更容易露怯,往往就怯在中國知識上,尤其過去的,1966年以往,1949年以往,1919年以往,1644年以往。譬如我第一次見識行燈這玩意兒,擱在榻榻米上,雖然已不是熬油的,卻異常昏暗,很有點友邦驚詫,後來認知它來自中國,甚至還有瞭點不屑,但現今的我隻當它是日本的瞭。
  日本,大概除瞭四島不是從西邊搬來的,幾乎什麼都扯得上大陸。中國人寫日本的得意之處就是翻老賬,好像都挺有知識。非把日本按進中國文化的大染缸裏,怎麼能活脫齣一個日本來呢?固不能免俗,但老實說,我販賣的知識都是二手貨。中國人觀察日本大抵不由自主地關注文化或風俗,黃遵憲作為中國人最先仔細地考察明治維新,用素樸的文化人類學給日本的文化及民族追根溯源,但從他《日本雜事詩》來看,也不例外。近代以來人們更關心政治、經濟,這卻是西方人的擅場。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和錶達方式是詩歌的,隨筆的,往往隻有點睛似的論點,缺少一波三摺的論述。遠來和尚會念經,而且被長篇小說、長篇論著的西方敘事方式洗瞭腦,我們早已不大把駐日參贊四年的黃遵憲的詩、留學日本六年的周作人的隨筆那種好像很率性、很即興的東西看在眼裏,他們的卓識倒像是被傳統文學性給毀瞭。或許更主要的原因在於人為(某些人所為)的曆史,但隻把《菊與刀》這樣的西方人著書奉為圭臬,終歸是讀書的狹隘,如今太多僞讀書人。周作人寫日本的時候日本還沒有語源類詞典,這半個多世紀以來,辨其名物的詞典圖書多如牛毛,隨手翻翻就可以把某事某物寫得頭頭是道,可點睛似乎應在於辨今。
  隨波逐流者沒有思辨力。我之於日本,愛不如哈日,憎不如憤青,卻有點越來越想說它壞話瞭。這不是對日本看法有變,而是被一些中國人對日本的恭維惹煩瞭。看瞭幾本漫畫,逛瞭一趟銀座,就愛得要死,甚至好些留學日本、在日本謀生的人也同樣浮淺。當然,浮淺地過日子沒問題,你過你的,可能很容易幸福,但還要上網,還要作文齣書,以所謂親曆招搖,那可就坑爹。再一個是厭惡一些人打鬼藉助鍾馗,為瞭他所反對的,故意把日本捧上天,疤瘌也艷若桃花。明治維新瞭不起,但不至於像他們論說的那麼瞭不起,滿清壞也未必像他們驅除的那樣一無是處。為自己的主義主張說假話,這種人得勢也不會有你什麼好處,難道沒領教夠嗎?世上最可怕的是愛與正義,以愛或正義的名義無所不為。這種公理似的意義不明的詞語最可怕。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對人類的愛也不過是自己在心中製造的人類愛,終歸無非對自己的愛。人甚至愛鄰人都很難。中國越來越強大,這是中國自己的事,日本人看著害怕,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想讓他們理解中國沒威脅是難乎其難的。日本有一本書,叫《傻壁》,曾風行一時。它就講,人與人根本不可能互相理解,彼此把不可理解的對方當傻瓜。此書暢銷四百餘萬冊,可知日本人認同此觀點。那麼,我們也不要指望理解日本人,知道就行瞭。
  有人說,做夢說日語,錶明他日語達到瞭精通的境地,這未免像笑話,因為夢見狼,還可能發狼嚎呢。我的日語遠未到說夢話的程度,中國知識也未經係統訓練,而且與好些同代人一樣,很多的知識是得自文革歲月。例如“樹欲靜而風不止”,從來見它在火藥味十足的文章裏,當知道下一句“子欲養而親不待”時,傢父病故瞭,我後悔沒能早些年迴鄉戲彩。但看看周圍,結果我至今仍滯留海外。對生活感到滿意,則無悔來路,因為是沿著這條路走到今天的。老之已至,又適有歸國潮,葉落歸根,鬍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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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宜人,好文養人。讀書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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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日當讀李長聲!很好的一本書,裝禎設計紙質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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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好,快遞快,書還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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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雅緻,價格美麗,收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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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大促下的單,確實實惠,京東大促太給力,物流也不錯,希望京東能夠多搞這樣的活動,順便給京東提個建議,以後對書的包裝要加強瞭,不僅一次聽書友吐槽,我自己也遇到過,愛書人對書的品相很在意的,尤其精裝版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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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哲學傢一般的思,像美術傢一般的看,像文學傢一般的寫。”法國文學界這樣評價《昆蟲記》,並以“昆蟲世界的維吉爾”為稱號,推薦法布爾為諾貝爾文學奬侯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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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知識就是力量”……這些話言簡意賅地道齣讀書的種種好處。國學大師季羨林說:“我們必須認真繼承這個在世界上比較突齣的優秀傳統,要讀書,讀好書。隻有這樣,我們纔上無愧於先民,下造福於子孫萬代。”把讀書上升到這種高度,讀書就不僅僅是個人喜好的問題瞭,而是利國利民利全社會的事情;也不僅僅是為自己所讀,所謂“國傢興亡,匹夫有責”, 而是為國讀書,為中華民族之崛起而努力學習。因此,推行全民讀書,倡導讀書學習的文明風尚,顯然十分必要且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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