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7
★中国当代推理小说新锐之作
★获第四届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
★日本本格派推理大师岛田庄司专文解说
★他看不见,因此拥有敏锐的直觉与判断力。在那座远在大半个地球之外的小山村,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光明。
★向来以日本人才为中心的推理文学,势必交棒给华文才能之士,我感觉到这个时代已经来临。华文文学加上本格推理,把《黄》推上了杰作的地位。——岛田庄司
★在阅读此作的过程中,读者会紧挨着主角,完全从他的“观点”去认识故事里的世界。可想而知,要以使用视觉之外的听觉、触觉、嗅觉的文章表现,来传达故事的世界,是多么困难的事。作者使用本格推理的技巧来“描写人”,创作出既是本格推理又是文学的可怕杰作。——玉田诚(日本推理评论家)
★前所未有的题材,成就不容小觑。——詹宏志(出版人)
★至为巨大的惊讶来自结尾找到的真相。——张国立(作家)
海报:
《黄》是一部中国当代长篇推理小说新锐之作,岛田庄司专文解说,获第四届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因天生双目失明而遭到遗弃的孤儿冯维本,幸运地被一对来自欧洲的夫妇收养。十几年后,为了追寻一起案件的真相,长大成人的冯维本再次回到中国,在神秘广阔的黄土高原上展开调查。从出发前开始,这段旅程便一波三折。不久,与两名危险人物的不期而遇,更让冯维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身为盲人的冯维本,却突然看清了惊人的真相。
雷钧
1980年出生于广州,200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作品已连续两届入围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决选名单。
向来以日本人才为中心的推理文学,势必交棒给华文才能之士,我感觉到这个时代已经来临。华文文学加上本格推理,把《黄》推上了杰作的地位。
——岛田庄司
作者使用本格推理的技巧来“描写人”,创作出既是本格推理又是文学的可怕杰作。
——玉田诚(日本推理评论家)
前所未有的题材,成就不容小觑。
——詹宏志(出版人)
至为巨大的惊讶来自结尾找到的真相。
——张国立(作家)
河水咆哮嘶吼,巨响震耳欲聋,浊浪翻滚,以雷霆万钧之势奔流远去。
这是梦吗,还是黄河的召唤?
黄河,黄河在哪里?
而我又在哪里呢?
这么说,我好像确实是来到黄土高原了。
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的约古宗列盆地,蜿蜒往北,灌溉了富饶肥沃的河套平原;一路辗转东行后急折南下,以晋陕大峡谷将黄土高原一劈为二;其后复又东行注入渤海,在中国地图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几”字形。
所以,这果然就是黄河的水声吧。
但是白天的时候却没有听到,为什么?
我从迷糊中醒来,水声正逐渐消退,却仍然不绝于耳。我并未理解其中的意味,顺手抓起昨夜放在枕边的手机,语音报时刚好是早上七点,慕尼黑的凌晨一点。
脑子还是有点儿发涨,但时差的症状已经比昨天大幅减轻。我翻身坐起,使劲挠了挠一头乱蓬蓬的短发。
“你醒了?”
“Holycrap!”我尖叫着从床上蹦了起来,差点儿没把手机当作武器扔出去。
“别紧张。”只听见温幼蝶若无其事地说,“为了这点儿事就大惊小怪的,可是当不成侦探的哦。”
“你!”我为之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房间里的马桶好像坏了,来借你这边的洗手间用一下。”温幼蝶解释道,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暗忖,刚才的水声莫非是—
不对!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义正词严地质问道。
丁零。温幼蝶的手中响起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以此代替回答。
“把房间钥匙还给我。”我冷冷地说。前天晚上,阿香把两个房间的钥匙都交给了她保管,当时我鬼迷心窍觉得倒也无所谓,现在才感到后悔莫及。
“哼!真小气。”温幼蝶嘀咕着,将一枚黄铜钥匙塞进我的手里。
喔喔喔—
远处传来公鸡寂寞的晨鸣,为新的一天揭开了帷幕。
心内蓦地升起了某种不协调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偏偏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精神不错,”温幼蝶道,“那就起来收拾收拾吧。今天早点儿出发,咱们要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我揉着眼睛,“后山吗?”
“不错,路线我已经打听好了。”
“稍等一下。我认为应该先去找小胖子,搞清楚案发当天,他看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昨天在五婆婆的饭馆,从来贵那里获悉了惊人的秘密—有孩子目击,带走小光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女人。一般而论,中国人当然是黑头发,考虑到王禧娣的年纪和生活背景,她会赶时髦去染发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这一点也得到了来富和来贵兄弟的证实。
“嗯—”温幼蝶沉吟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们没有司法管辖权,所以要想直接上门询问是不可能的。”
“那么,要不我们先到他们平常玩耍的地方去守着。”我建议道,“假如你看见小胖子的话,趁机找他问一两个问题就行了。”这孩子既然身披一个如此响当当的外号,外表想必不会太难辨认。
“恐怕也不太行得通。”温幼蝶泼冷水道,“你想想看,咱们已经来了一天半,在村里碰到过一个小孩吗?”
我张口结舌。经她这么一提,自从前天晚上抵达之后,确实尚未听到过半句童言稚语。甫一转念,又明白了过来。对于小光一案,除了像来富这样的少数派以外,大部分村民都相信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在暴力案件的阴霾笼罩之下,甚至还出现了器官贩卖的传言,家长自然都如惊弓之鸟,再也不允许孩子们上街玩耍了。
“无论如何,”温幼蝶又道,“我认为来贵的话值得采信。毕竟从官方的角度看,这桩案子已经了结。我们只是路过的好心人,他并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至于那个孩子,不管事实如何,至少他相信自己看到了黄色的头发。即使再问一遍,他还是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吧。”
“按这个逻辑的话,来富也是一样的啊。”
“是的,来富说的大概也是实话。这就出现问题了—他们的观点是从根本上互相矛盾的。”
我不由得有些沮丧。原本以为只要实地调查,加以严密地推理,案件便能迎刃而解,在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同时为王禧娣洗脱冤屈。没想到几乎两天过去,不但没有离真相更近一步,反而坠入了层层迷雾之中。
“喂,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温幼蝶冷嘲热讽道,“该不会是想打退堂鼓了吧?”
我本想嘴硬一番,却拙于言辞。
“小子,抬起头来!”突然,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国际刑警,“你以为查案总是会一帆风顺的吗?告诉你,在任何一个案件里,你每得到十条线索,其中九条半最终都只会把你引向死胡同。然后你就知道,该换个角度重新再来一遍了。这是调查的基本常识。如果你坚持不了的话,那还是把这些苦差事留给专业人士吧。”
温幼蝶从我身边擦过,推门而出。“走啊。”她回头道,“我在外面等你。”
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换好衣服—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身上只有昨晚睡觉时穿的一条短裤—一切收拾妥当以后,我把盲杖夹在腋下,从外面摸索着锁上了门。
阿香已经在下面的院子里摆开了饭桌,和昨天一样,来富蒸的包子和来贵炸的油条一样不少。温幼蝶正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橙汁。
囫囵吃过早饭以后,我们从招待所的正门出发。沿路是零星错落的窑洞和砖瓦房,和楼房鳞次栉比的大城市有着天渊之别。家家户户的围墙均由就地取材的黄土砌成,被盲杖戳中了,便惬意地吐出一阵烟雾。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越过了位于村庄尽头最边缘的一间房子。这座偏远的山村究竟有多小,由此便已清楚了然。
在村子的范围内,尽管同样不乏陡峭的斜坡,但总算是大体平整,沙土也只不过是堆积在道路的两旁而已。然而一旦到了野外,黄土高原便显露出了它那险恶的本来面目。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泞滑的黄沙,单单是站立保持平衡也殊为不易。脚下时常踩到松动的石块,或者踢中灌木的枯枝,一路磕磕碰碰,运动鞋里面早已经灌满了泥沙,令人忍无可忍。
每走二三十步,温幼蝶便不得不停下来等我跟上。即使如此,我仍然坚持依靠盲杖独立行走。她倒也并不勉强,只是说按照这种速度,恐怕还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现场。
坦白说,事到如今,我并不认为那里还能留下些什么线索。不过,野外的新鲜空气以及适度运动后变得敏锐的神经,也许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
随后一路无话。不知不觉间,地势开始逐渐提升,四周的植物也变得茂密起来。除了荆棘类的灌木以外,偶尔也能碰到一两棵高大的乔木。地上的沙土消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多时刻准备着要将我绊倒的树枝。
树枝?
这么说来,案发当天,凶手和小光同样也是沿着这条路进入后山。当时,他们各自在想些什么?那时候,她是不是已看见地上有某根可以作为凶器的树枝?
等、等一下!
既然凶器是在现场拾到的树枝,那就意味着,凶手并没有事先准备其他凶器。难道说,这桩骇人听闻的故意伤害案,竟是凶手临时起意而犯下的?
我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执着于思考行凶的动机—甚至,我之所以坚持相信王禧娣是清白的,最重要的理由,也只是因为我无法认同此前公布的作案动机而已。
不,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样。大家都在关注动机。阿香倾向于相信器官贩卖的传言;来富认为这是五年前那起惨剧的延续;至于温幼蝶,则存有另外的怀疑??
理当如此。因为每个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人可以下手伤害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可以残忍地挖出一个人的眼球?
然而,如果这不是一次有预谋的犯罪,关于动机的所有猜测,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案件的全貌再次在脑海里呈现—该换个角度重新来一遍了,是吗?
暂且不管那些无法解释的矛盾,也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某人有罪或无罪。仅仅以已知的事实作为基础,从头审视所有的可能性??
黄色头发、说普通话的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要把小光带到后山?
小光为什么愿意跟着她?
之后,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禧娣种种奇怪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她为什么要到井边去?
五年前小燕的意外,和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联?
啊??这么说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会不会??
在头脑深处的某个地方,一簇极其微弱的火花开始迸发。
是的,确实如此—很好,就这么继续,还差一点儿—真的只差一点儿了??
窸窸窣窣。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某个声响。
“蝶姨!”我低声呼唤,一边踉踉跄跄地赶上去。但恰巧踩在了一堆沙子上,鞋底一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不会有错,那是人的脚步声。
温幼蝶骤然回头,伸手用力架住我的肩膀,使我不至于跌倒。“怎么了?”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异样行动,她的语气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对于我听觉的厉害,温幼蝶早就领教过了,所以立刻显得十分重视。
“有多远?”她同样压低声音道。
我又仔细听了一下,在这静谧的山林里,应该能够听到更远的地方。“大概几百米,”我不太确定地说,“五分钟之内就会经过这里。”
“走,”温幼蝶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臂,“咱们先躲起来。”
于是我们偏离了后山的小路,攀上侧面陡峭的山坡,在一排浓密的灌木丛后蹲下,勉强遮挡住两个人的身形。除非来人特意抬头朝这边张望,否则应该不会被发现。相反,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温幼蝶对山路上的情况则是尽收眼底。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正如我预言的那样,脚步声逐渐接近,也愈发变得清晰了。我甚至可以判断出来者是独自一人,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名男性。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来了!
一个人沿着我们刚才走过的路线,迅速地接近这个临时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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