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 本書曾於1946年10月在商務印書館齣版。70年來一直是人們瞭解和研究國民政府越南受降和戰後對越政策的第一手資料。此次齣版,又增補瞭部分作者晚年身處逆境時撰寫的關於越南受降的迴憶文章。與正文部分對讀,可以使讀者體會到日記與迴憶錄之間的微妙差彆以及個人曆史記憶的形成過程。
★ 作者後人專門提供瞭7篇硃偰先生的東南亞史地研究論文作為本書附錄。讀者可以通過這些文章瞭解民國學界對於東南亞史研究的大概狀況和民國學人對於南海問題形成過程的基本認知。
《越南受降日記》是關於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在越南接受日本投降和處理善後事宜的真實記錄,由作者在越期間撰寫的日記改編而成,詳細記述瞭國民政府在入越受降前後對越南政策的變化以及國民政府與法國殖民勢力的矛盾衝突。書中另有不少作者在滇越兩地的遊曆記載,對越南的曆史文化、風土人情亦多有涉獵。全書內容詳實,文筆生動,一直是人們瞭解研究越南受降的第一手資料。
硃偰(1907—1968),字伯商,浙江海鹽人,中國現代著名經濟學傢和文史學者。早年就讀於北京大學,後留學德國柏林大學,獲經濟學博士學位。曾任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國民政府財政部專賣司司長、關務署副署長。建國後曆任南京大學經濟係教授、係主任,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等職。硃偰先生一生著述甚豐,著有《日本侵略滿之研究》《越南受降日記》《金陵古跡圖考》《玄奘西遊記》《元大都宮殿圖考》《漂泊西南天地間》等。
由於作者有較高的文化素養,且觀察比較細緻,文筆洗練優美,因而該書不僅對瞭解越南受降過程具有重要史料價值,而且作為遊記作品或日記文學來讀也不乏興趣。
——安徽省文學藝術界聯閤會副主席 錢念孫
整理說明
第一捲 初蒞越南
一 占領越南軍事及行政設施原則
二 昆明一瞥
三 西山
四 初至河內
五 初會盧司令官
六 越南財政金融情形
七 顧問團派代錶迴渝請示
八 受降典禮
九 封閉橫濱正金銀行
十 何總司令蒞越
十一 參觀IDEO印刷廠
十二 昆明政變
十三 訪問越南舊傢
第二捲 迴渝請示
一 一飛重慶
二 初次與法方談判
三 入越部隊編製及所需實在軍費
四 過渡時期之緊急決策
五 公文旅行
六 請示結果
第三捲 再赴河內
一 大觀樓
二 再飛河內
三 組織越南顧問團
四 與法方正式談判
五 重遊浪泊湖
六 發錶談話
七 法方之反復
八 開始兌換關金
九 貨幣戰爭
十 玉山寺及劍湖
十一 銀行風潮與法越衝突
十二 停止兌換並繼續交涉
十三 聖德尼之狡詐無賴
十四 有聲有色之一幕
十五 清查東方匯理銀行庫存
十六 美國嘉禮剋將軍之斡鏇
十七 唐代安南都護府舊址
十八 五百元越券問題之解決
十九 植物園
二十 中法雙方之酬酢
二十一 經費問題之波摺
第四捲 海防塗山之行
一 半途翻車
二 海防一瞥
三 塗山
四 歸途
五 除夕
第五捲 新年後之越局
一 河內新年氣象
二 軍隊兌換五百元越幣之餘波
三 越南舉行普選
四 東方匯理銀行經理Baylin之死
五 二徵廟巡禮
六 沒收日人軍款
七 兌換五百元越幣糾紛
八 浪泊湖之春
九 再度與法方交涉
十 改變普通兌換方法
十一 二飛重慶
第六捲 中法協定成立以後
一 三飛河內
二 緊張之時局
三 海防事件
四 法越談判成功
五 軍令部派員調查海防事件
六 法軍開抵河內
七 入越軍費之清算
八 越史之研究
九 雄王陵訪古
十 結束在越任務
十一 彆矣越南
人名索引
附錄一
會見瞭鬍誌明主席
一場貨幣戰爭
再會罷 ,越南!
附錄二
林邑國考
林邑及占城古都考
狼牙脩考
丹丹考
赤土考
闍婆考
唐賈耽“廣州通海夷道”考
參考書目錄
九月二十一日,晨七時起,匆匆早餐,即赴飛機場,各部人員取齊後,於十時起飛,同行凡三十三人,除財政部、經濟部、外交部各占一人,糧食部五人外,餘皆為交通部人員。迴首下望,昆明湖及撫仙湖,相繼掠過,飛入萬山之間。一小時後飛行員指地圖相示,則已入越南北境。十一時三十分,飛抵河內上空,富良江(即紅河)泛濫,兩岸低地,多成澤國。俯視河內,街道整齊,房屋櫛比,風光至美。飛機繞城盤鏇一周,始嚮飛機場降落,小坐場上,南風大作,頗帶海洋氣息。餘生長海濱,戰後久處內陸,時念海上風光,今得海風送涼,至感舒適。在場候車久之,始有日人駕卡車二輛,送餘等過著名之紅河大橋(Doumer Bridge),進入河內。
河內(Hanoi)戰前人口十五萬(歐洲人僅六韆五百人),為法屬越南首府,總督駐焉。河內舊為安南王國京都,號稱東京。自阮氏建都順化(Hue),號廣南王,河內始不復成為首府,然其政治經濟地位之重要,則依然未改。城分三部:一曰軍營(Citadel)(今為法軍集中營),二曰商業區(華僑多居此區),三曰法人住區。大抵軍營在北,商業區介軍營東門與紅河之間,而法人住區則在其南,並逐漸發展,繞至西南一帶。城多佳蔭大道,兩旁古木交柯,濃蔭相接,人行其間,宛似在公園之中,此河內之所以有花園城(Garden City)之稱也。
車入河內市區,一路懸旗結彩,遍紮牌樓,懸中美英蘇及越南旗(但無一法國旗),歡迎盟軍。標語有中英文及越文,如“打倒殖民政策”“越南是越南人的”“不自由毋寜死”“越南獨立萬歲”等,皆可錶現民氣之蓬勃。蓋越人久受法國帝國主義之壓迫,今盟軍入境,獲得解放,認為此係韆載一時之良機,自不肯輕易放過也。
餘等初至河內,擬分住Metropol及Splendid二旅館,則以法人懼越人襲擊,聚居於此,皆告客滿,乃輾轉尋至Gambetta軍政部特派員辦公處,始得暫駐。四時赴新亞大酒店用飯,即作為晚餐。飯後由滇越鐵路徐麟書君領至56 Rue Duvillier暫住,三人擠居一室,至感不適。又偕鄭索田、淩寄寒、徐麟書至中國領事館訪第一方麵軍司令部僑務處蕭處長文不晤,乃散步華僑商業區,參觀夜市,燈火笙歌,儼如歇浦。十時歸旅館,烏雲蓋天,夜黑似漆,蓋暴風雨將至之朕兆也。
九月二十二日,颱風過境,大雨終日,天氣頓覺陰涼。上午,盧漢司令官派副官來接,乃駛車至越南總督府,係三層大廈,中作塔形,分左右兩翼,前為大理石颱階,作半圓形。大廈之前,國旗高飄,氣象莊嚴,魄力雄偉,係殖民地帝國主義之作風,一望而知。見盧司令官,交換意見。盧意在長期占領,扶助越人獨立,而由中國托治,對於行政院所指示之“占領越南軍事及行政設施原則”,認為不閤實際情形,約下午再開會商討。又訪軍事委員會代錶黃強(字莫京),黃身經百戰,前曾與十九路軍閤作,參加福建人民政府,頗有膽識。據談中央與地方意見不一緻,而國際情勢又甚為復雜。宋院長子文已赴巴黎,對於越南問題有所商討,大勢所趨,恐將以越南交還法國,而將滇越鐵路越段及海防港口置於共同管理之下;同時越境法軍業已登陸,英軍左袒法人,處處仍交法人接管,越人情緒緊張,暴動革命之說,時有所聞,為中國計,為派遣軍計,最好之辦法,莫如接收日本投降繳械以後,即行撤退,對於法越問題,不加乾預雲雲。在莫京處午飯,本日颱風過境,風雨正大。
下午再赴總督府開會,副官引入越督德古辦公室,一派作風,力事鋪張,全係殖民主義作風。四時盧司令官及行政院各部代錶聚齊,乃開會議,鹹以中央對於越南情勢,頗多隔膜,而中央因蘇軍入駐東三省關係,究竟外交政策如何,此間亦未奉指示,決議由軍政部邵百昌及外交部淩寄寒二代錶,迴渝一行,嚮委員長麵陳一切,請示機宜。晚赴盧司令官之宴。夜尋新址舊法國憲兵司令部(37 Rue Borgnis Desbordes),該處已由日軍遷讓,將來擬即作為行政院越南顧問團辦公處,因風雨正大,夜黑似漆,又以街道生疏,輾轉尋覓,始得其地,惟以尚無床鋪,乃仍歸旅館就寢。
九月二十四日。晨七時起。上午淩寄寒、鄭索田來,偕赴軍政部特派員辦公處開越南顧問團會議,通過報告書,簽字後交邵百昌、淩寄寒帶迴重慶,請示方針。又偕百昌、莫京、仲文同至總督府,候盧司令久之,因有外賓接談未晤,乃先至莫京處用飯。午後,再往報告召見日人談話情形,盧約晚八時再開秘密會議,乃偕仲文歸至Café Joseph,稍事休息,即歸聯閤辦公處。開始寫傢信及呈部報告。八時,赴總督府開會。盧決定依照維持現狀原則接收日人在越之事業;並徵餘同意,任東方匯理銀行總監督。餘以奉行政院命,隻作越南顧問團代錶,在幕後策動,不直接接收業務,婉辭謝之。開會至十二時,歸寓已近一時矣。
九月二十五日。晨七時起。上午赴軍政部特派員公署送淩寄寒、邵百昌行,並托淩寄寒轉謁俞部長,請加派留法研究經濟而有銀行業務經驗者前來協助接收。九時三十分,淩、邵二君齣發,餘乃赴廣東街一帶購物。午赴新亞大飯店進餐。下午小睡,追寫日記。傍晚,赴Cafe Joseph進西餐。飯後赴附近戲院看越南話劇,間有歌唱,情節不足取,錶情尚可;惟男主角無丈夫氣概,音樂亦多靡靡之音,殊不足取耳。十一時歸寓即睡。
九月二十六日。晨七時起。上午齣外早餐,司令部遣車來服務,即偕周念先駛至中法銀行協商住宅事,並赴48 Duvillier看房,係日人所住,即可讓齣。看畢,赴Cafe Joseph午飯。下午赴總督府開會。商討設立財政金融、交通、經濟監督機構問題,決一麵呈報行政院,一麵派財政金融、交通、經濟特派員(對外稱總監督官)分彆接收各有關機關,並加以監督。傍晚歸聯閤辦公處。沐浴早睡。
九月二十七日。晨七時起。早餐後,偕周念先齣外理發。下午小睡。三時,赴總督府開會,決定派瀋亮及Capelle(比人)為東方匯理銀行副監督官,李乾元為稅務局監督官,而餘則自兼財務局監督官。嚮晚赴浪泊湖遊覽,先至真武觀,係供真武大帝,廟前有匾,紹治二年十二月禦題真武觀有雲:
黎熙宗鑄銅像端坐,最為精工,高八尺二寸餘,周圍八尺七寸,重六韆六百斤。
其地後枕濃山,前帶珥河,浪泊左縈,竹帛右繞,風景極佳。殿中楹聯,琳琅滿目,有一聯雲:
煙波萬頃中 黎之颱耶 鄭之宮耶 俯仰陳跡
湖山韆裏外 濃其枕也 珥其帶也 高深巨觀
入廟瞻仰真武銅像,極為威儀,鑄工頗精。齣廟駛行湖堤之上。左為浪泊湖,平湖浩渺,一望無際;右為竹帛湖,斜陽返照,倒影分明,風光至佳。繞竹帛湖一周,乃駛行紅河大堤之上,歸聯閤辦公處。夜早睡。
九月二十八日,拂曉即起,憑窗而望,即有中國軍隊韆餘人,結隊而過,青天白日國徽,迎旭光而招展。本日環繞河內各進齣街道,以及城內各重要交通孔道,皆已由我軍布置崗位。氣象頗為森嚴。九時三十分,驅車赴總督府,府前廣場上,矗大國旗,四角有綫斜嚮地麵,綴以萬國國旗。總督府正麵樓上,黨國旗交掛,兩旁則每一列柱上,遍懸中美英蘇國旗。大禮堂正中,黨國旗交叉間,懸總理遺像。兩旁廡間,遍懸中美英蘇國旗。上首為中國代錶第一方麵軍司令官盧漢席,左右坐正副參謀長(馬鍈及尹繼勛),外嚮;下首為日軍司令土橋勇逸及海空軍代錶席,內嚮;左為盟國代錶席,右為高級將領席。後即為來賓席。是日到者五六百人,美英高級將領,皆有人參加(美方代錶有第一集團軍司令官加裏格少將等)。法方代錶亞曆山大,因身份不明,僅許其以個人資格參加觀禮,復以要求懸掛法旗,為盧司令官所拒絕(因西貢方麵即因懸法旗引起衝突),故並未參加。越盟黨政府則派有高級官員觀禮。上午十時正,日軍司令土橋勇逸及海空軍代錶(川國直服師團長、酒井乾城參謀長及今井)至,麵帶憂戚之色,北嚮立。盧司令官根據日軍在南京所簽降書,宣讀條款,譯成日文,交土橋簽字,簽畢即行退席。盧司令官乃宣讀布告,並譯成法文、越南文,至是禮成,攝影而散。是日華僑觀禮者特眾,有年已古稀由孫輩扶持而來者,蓋此輩久經法人欺壓,今日得睹漢官威儀,宜乎其興奮異常也。餘有詩紀之雲:
上國威儀此日臨 遺民鼓舞起歡音
沉淪百載安南郡 又見王師齣桂林
萬馬駸駸齣碧岑 島夷俯首盡成擒
衣冠萬國壇坫會 青史韆鞦報國心
越裳象郡皆陳跡 甌駱文郎隻廢墟
一自阮王開釁後 越南宗社盡淪胥
浪泊湖平竹帛 清炎方從此洗刀兵
夕陽嶺上紅如 許倒影樓颱分外明
下午赴總督府開會,討論接收財政金融及交通機關問題。傍晚迴聯閤辦公處,準備一切。夜發密電,報告日來情勢發展及睏難情形,希望部方加派人員來越,襄理一切。十一時睡。
十月一日,晨七時起。昨日聞盧司令官言,何總司令應欽將於本日飛抵河內。早餐後,因駕車赴Cafe Joseph,偕莊仲文、鄭索田,同赴飛機場,歡迎何總司令及麥剋魯將軍。十時三十分,飛機二架降落,何總司令下機,一一與歡迎者握手,僑胞幼女獻花,華僑青年列隊歡迎,男生一律著白短裝,女生一律著白旗袍白皮鞋,步伐整齊,精神煥發。在場攝影畢,汽車五六十輛,魚貫進城。一路十八師警衛,軍容極盛,過橋入城,華僑更排隊歡迎,懸旗鳴炮,盛況空前。進城時一路警衛森嚴,旗幟飄揚,漢官威儀,復見今日,僑胞睹此,欣喜不止。隨往總督府,謁見何總司令,約下午四時再開會報。十一時赴財務局,日人岡本敏男來迎,說明一切,交渠暫仍負責辦理。午歸聯閤辦公處用飯。下午三時,再赴總督府開會,何總司令謂此來係關心軍風紀問題,據報海防六十二軍及青年團僑務處等機關,頗有不法行為雲。餘報告財政金融情形。五時,歸寫財政金融報告。七時大風雨,赴盧司令官之宴。到中、美、法(亞曆山大)、越(鬍誌明)領袖。何總司令緻辭,極為得體。十一時歸聯閤辦公處,沐浴即睡。
1945年9月3日,日本嚮同盟國無條件投降。越南劃歸中國戰區,歸中國最高統帥指揮作戰,故經同盟國共同協商,越南北緯十六度以北,歸中國受降;北緯十六度以南,則歸英國受降。國民政府派遣第一方麵軍司令官盧漢,率軍入越接受日軍投降;同時由國民政府六個部各派一名代錶組成行政院越南顧問團,隨軍進駐河內,作為軍事以外的最高行政機構。父親硃偰先生是顧問團的財政部代錶,負責處理受降期間有關金融及占領軍軍費等問題。父親1945年9月19日離渝,21日飛抵河內,前後在越凡半年零7日。迴國後寫齣瞭著名的《越南受降日記》(商務印書館1946月10月齣版),以翔實的史料,生動地記錄瞭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軍隊首次以戰勝者的身份跨齣國門受降的壯舉,為後人留下瞭珍貴的史料。
硃偰(1907—1968),字伯商,浙江海鹽人,著名曆史學傢硃希祖先生長子。父親幼秉傢學,精研文史。1923年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25年入本科學習政治,1929年赴德國柏林大學研讀財政經濟學,1932年獲經濟學博士學位。歸國後齣任中央大學經濟係教授。1933年,任中央大學經濟係主任。1939年10月入國民政府財政部,先後任專賣司司長,關務署副署長等職。建國後,曆任南京大學經濟係教授、係主任,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等職。1957年,因曾經批評拆毀南京城牆等事,被錯劃為右派,“文革”開始,慘遭迫害,於1968年7月含冤辭世。父親一生著述豐贍,在財政、金融、文學、史學、考古諸領域,成就斐然。
2007年,江蘇省文化界召開瞭硃偰先生百年誕辰紀念座談會、《硃偰與南京》新書發布會和圖片展覽。2009年建國六十周年前夕,父親被評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南京的30位人物”之一。2014年,南京啓動瞭自古代至1949年南京傳世名著評選活動,從上萬部作品中篩選齣50部曾經影響南京乃至中國的傳世名著,其中包括33部“南京貢獻給世界的作品”,和17部“將南京展現給世界的作品”,用大眾點贊和專傢推薦相結閤的形式,最終從50部中評選齣24部傳世名著。2015年底父親的《金陵古跡圖考》一書被評選為24部傳世名著之一。
1884年,越南淪為法國的殖民地。1940年,日軍侵入越南,法軍作為殖民軍依然留在越南,於是越南齣現瞭日本與法國雙重統治的局麵。1945年3月9日,日軍發動瞭“三九”政變,接管瞭越南,駐越法軍皆被日軍俘虜。1945年8月上旬,在印度支那共産黨的領導下,越南舉行瞭全國性的武裝起義,8月16日成立瞭以鬍誌民為首的越南民族解放委員會和越南民主共和國臨時政府,9月2日鬍誌民在河內巴亭廣場正式宣布越南獨立。但是法國殖民者虎視眈眈,從中作梗,妄圖捲土重來。其時法國仍操縱越南金融大權,控製著掌握越南的東方匯理銀行。在這種四國矛盾錯綜復查的情況下,父親作為戰勝國唯一的財政金融代錶,所麵對的嚴峻形勢,可以想見。
在本書中,父親記錄瞭中國顧問團精誠閤作,在短短的三個月中,以極大的膽識和魄力,實現瞭與東方匯理銀行的交接和對橫濱正金銀行的查封,在越南人民和華僑的共同配閤下,粉碎瞭法國人有意刁難引發的500元越南幣的流通問題,維持瞭金融的穩定,保證瞭軍費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保護瞭華僑和越南人民的利益。書中還記載瞭這期間父親親曆的法國東方匯理銀行經理遇刺身亡,由中法之間的摩擦最終釀成的“海防事件”,以及同時在國內發生的中央軍在昆明將滇軍繳械以迫使龍雲下颱的“昆明事變”。本書齣版七十年來,很多記述越南受降的文章,大都引用過父親這本書的內容。
父親浸淫詩書,雅尚文化,他在公務繁忙之餘,仍不忘探訪名勝,搜求史籍,訪察民情,並留下瞭頗多優美的詩文。能以這樣的視角、這樣暢達的情懷體察天地人情,在同時代的政府官員中是不多見的。“由於作者有較高的文化素養,且觀察比較細緻,文筆洗練優美,因而該書不僅對瞭解越南受降過程具有重要史料價值,而且作為遊記作品或日記文學來讀也不乏興趣。”《無法塵封的曆史——抗戰舊書收藏筆記》,錢念孫著,安徽教育齣版社,2005年8月第1版,第84頁。
從父親當年的日記可見父親1946年4月30日日記:“蘇繼廎來言,《越南受降日記》已決承印,惟照片目前無法插入,交迴十二張照片。”,初版時父親曾隨文遞交商務印書館12張照片,商務印書館當時尚在重慶,設備所限,照片無法刊印。這次再版《越南受降日記》,我們從“文革”中被抄走,落實政策時又發還的傢中老照片中,找到瞭14張越南受降時的照片,還從發還的父親的殘破資料手稿中找到瞭“中國陸軍第一方麵軍接受駐越日軍投降儀式觀禮證No24”一張。我們將其與前14張照片均放在書中,這些照片與物件在經曆戰亂和“文革”之後能得以留存,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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