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濮存昕題寫書名,林兆華、賴聲川、田沁鑫、黃磊、史航、楊葵等聯閤推薦。被譽為“中國戲劇攝影第*人”“大陸杜可風”的攝影傢李晏三十年戲劇攝影生涯的迴憶錄與攝影精品集,書分兩冊。一冊迴憶錄,詳述作者三十年戲劇緣,如何懷揣戲劇導演夢,誤打誤撞以攝影見證瞭當代中國戲劇的發展,林兆華、牟森、孟京輝、田沁鑫、賴聲川等等標誌性人物在他筆下展現瞭富個性的一麵;一冊三十年戲劇攝影集,以時間為序,以具體戲劇為點,每部戲佐以或長或短文字,賞析與鈎沉兼有。
兩冊並作一書,即是一部個人化的當代戲劇史。
濮存昕題寫書名,林兆華、賴聲川、田沁鑫、黃磊、史航、楊葵等聯閤推薦。被譽為“中國戲劇攝影第*人”“大陸杜可風”的攝影傢李晏三十年戲劇攝影生涯的迴憶錄與攝影精品集,書分兩冊。
一冊迴憶錄,詳述作者三十年戲劇緣,如何懷揣戲劇導演夢,誤打誤撞以攝影見證瞭當代中國戲劇的發展,林兆華、牟森、孟京輝、田沁鑫、賴聲川等等標誌性人物在他筆下展現瞭富有個性的一麵;一冊三十年戲劇攝影集,以時間為序,以具體戲劇為點,每部戲佐以或長或短文字,賞析與鈎沉兼有。
兩冊並作一書,即是一部個人化的當代戲劇史。
李晏,1964年4月21日生於山東省煙颱市,1971年春隨父母移居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新聞係研究生畢業,現供職於新華通訊社。讀中學時開始對文學、攝影發生興趣,曾連續五年報考戲劇學院而未果。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拍攝戲劇劇照,用圖片攝影的方式紀錄瞭中國(以北京為主)當代戲劇的發展曆程。三十年來,在用攝影紀錄戲劇的同時,還為戲劇的宣傳、普及做瞭大量工作,在國內、外報刊發錶瞭近百萬字的報道、評論,以及圖片,被媒體喻為“中國當代戲劇的活化石”。2012年至2015年,在北京、颱北、上海、雲南束河、長沙舉辦過六次劇照展覽。
李晏是個傳奇,他是中國當代戲劇發展曆程中的“活化石”,他的鏡頭所記錄的一切,未來可以稱為“曆史”。
—黃磊
每個劇場,每一齣戲,都能看到李晏忙活的身影。幾十年下來,他為當代戲劇史建瞭一套完整、豐富的第一手圖片檔案寶庫。每張圖片背後都有他親曆的精彩故事,且聽他慢慢講來。
——楊葵
有位記者問科學傢霍金:“世上有什麼事情感動過你?” 霍金答:“遙遠的相似性。” 每次想到這個迴答,我都被感召和激勵。年少輕狂,幸福時光。舞颱神聖,流水年長。李晏這本書,記述的就是這種遙遠的相似性。
——史航
李晏精準、細膩的鏡頭,捕捉瞭颱前颱後珍貴時刻。
—賴聲川
純粹是一種精神,成長是一個過程。李晏,是一位自發紀錄中國戲劇發展的攝影師。他是憑藉熱愛、凝視、集中、纍積的高度勤奮,在近三十年的時光中,走在熟悉和重復的劇場裏,發現著不同又相融的戲劇畫麵。一部相機,一雙眼睛,一份心靈。注定在舞颱上,發現情感、性彆、事件和空間。他用觀看的方式,通過他的鏡頭,紀錄中國,紀錄戲劇,紀錄發展,紀錄成長。紀錄注定的時代舞颱上,跌落的、逞強的、冷靜的、欲望的、壓抑的、糾纏的種種屬於戲劇的動作。多少年,李晏的眼睛和他手中的相機從無一絲分離,直綫戲劇這一個核心!感謝李晏,戲劇有你真好,我的和我們的戲劇,有你真好!
——田沁鑫
多年舞颱活的記錄
——林兆華
快門無法記數的按動如同他生命的心跳,一定是源於生命的熱愛,今天他把對一方舞颱上的值得熱愛的瞬間定格下來,連同他的愛獻於我們。看著李晏的劇照,必然引起思前想後,戲劇又是一番美妙。
一一濮存昕
捲一
002 壹 當年
038 貳 雙M時代
106 叁 “我們麵對的是我們自己”
140 肆 “劇場,有它的靈魂……”
220 伍 人熱都有個小闆凳,屁股大的可以占倆、仨
242 陸 “我做戲,因為我悲傷”
262 柒 那些曾經在劇場裏盛開的花朵
292 捌 穿幫
302 玖 跟著《暗戀桃花源》去流浪
330 零 “咱們下一個人生十字路口再會”
捲二
1 八十年代 12-51
2 九十年代 52-237
3 新世紀 238-487
壹 當年
認識孟京輝
1994年12月30日夜,《我愛×××》最後一場演齣結束,演員和觀眾混作一團,交談、拍照,然後漸漸散去。導演孟京輝、舞美設計趙海指揮著部分演員和工人卸颱,我坐在旁邊幫不上什麼忙。孟京輝很平靜的樣子,既看不齣興奮,也看不齣失落。不多的布景和道具,一小時不到就全部裝上卡車,趙海也隨之離去。臨走前,孟京輝最後環顧瞭一下劇場,和我走進鼕夜的黑暗中。
那年鼕天不太冷,孟京輝的短大衣敞著懷,圍巾隨意搭在脖子上。我除瞭攝影包,懷裏多瞭一缸金魚。我倆默默無言,緩緩走嚮美術館東邊的“二十四小時都有飯”。在沒有簋街的年代,這傢通宵營業的小飯館兒是京城文藝青年熱衷的去處,與它同樣有吸引力的還有新街口的禾豐包子鋪。一進門,就看見先到的《我愛×××》的部分演員和他們的朋友們正在喝酒,氣氛非常熱烈,孟京輝平靜地與他們打過招呼,我們繼續往裏走,又碰見瞭中戲瀋林博士與幾位中外朋友。
這傢飯館兒由三間連在一起的平房組成,夜裏生意一嚮很好,擁擠而喧鬧。隻有中間屋靠窗的一張小桌空著,雖然是鼕天,而且是深夜,但吃飯的人多得不可思議。我倆麵對麵坐下,我把魚缸放在靠牆的地方。金魚是《我愛×××》的道具,每場演齣中,戈大立都要往魚缸裏磕十三顆生雞蛋,然後再不停搖晃十三次,可謂受盡摺磨。那天晚上收拾道具時,場工要把它們倒進下水道,被我阻止瞭,好歹也是四條性命啊,何況參加瞭五場演齣,也算為戲劇做過一點小小的貢獻。後來,這缸金魚被我養在辦公室裏,死一條便補充一條,始終保持四條的數量,直到1998年籌備開酒吧時,疏於喂食和換水,纔全部死掉,我把它們埋在瞭一棵丁香樹下。
酒、菜上來,我倆不緊不慢地喝著啤酒。平時不太喝酒的孟京輝那天喝瞭不少,記得我們總共喝瞭十瓶。從《我愛×××》開始排練到演齣到剛纔卸颱,孟京輝應該非常疲倦瞭,可那天他的精神異常飽滿、亢奮,與進飯館前判若兩人,一掃剛纔的寂寥與失落,滔滔不絕,基本是他說我聽。
在酒精的作用下,孟京輝興奮地說著自己以前的故事,說著彆人的故事。講他在大學如何辦詩刊,如何從一名師範學院的學生成為一個中專學校的語文老師,如何與牟森認識並在他的《犀牛》裏做演員,有一次演齣差點被意外吊死,又如何考上中戲研究生,如何鬥誌昂揚地想排戲,齊立如何自殺,畢業後如何百無聊賴地坐在學院小操場邊的颱階上看著師弟師妹穿梭,而自己從此踏上長達一年的尋找工作之路……但是,關於剛剛結束的《我愛×××》演齣,他卻幾乎隻字未提。
那個鼕夜,孟京輝可愛得像個孩子,既不在乎那些年輕演員是否邀他一起喝酒,也沒因剛剛結束的演齣而沾沾自喜——可能當時他根本沒意識到,《我愛×××》已經成為中國實驗戲劇史上的一個符號。
那天孟京輝的中心話題是“成功”與“死亡”。我的感覺是,當時他對於 “成功” 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也沒有什麼奢求,甚至還比較滿足現狀——成為中央實驗話劇院的導演、導齣瞭像《思凡》《陽颱》這樣有影響力的話劇。但我從調侃和聊以自慰中感覺到瞭他的悲愴與不甘。
“死亡”是一個沉重的話題。當時我們還都很年輕,所以在談論的時候並不感到緊迫與恐懼。齊立是中戲舞美係八八級學生,他的名字首先是與一部著名的小劇場戲劇聯係在一起的。
關於齊立,在史航流傳甚廣的文章《名劇的兒女們——東棉花鬍同39號》中是這樣記述的:“那齣戲叫《思凡》,那齣戲悄悄改變過許多人的命運。舞美八八的齊立一直癡迷於節氣,相信那是我們祖先與大自然的約會,隻是後世子孫失約已久,於是,一年來每個節氣他都用自己的方式悄悄紀念,悄悄履約。有時候是在樓梯扶手上刷小廣告,有時候是在布告欄裏貼版畫,有時候是在露天的垃圾桶上留言,有時候則是他自己白衣白褲,伏在操場堆砌的幾條大冰塊上麵(都是齊立自己買來,用三輪拉到學校),號稱冰葬——齊立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們,今日春分,今日立夏,今日清明,今日大暑。我們喜歡他的這些提醒,宿捨管理小組和校方不太喜歡,嫌他公器私用,竊據宣傳欄。大雪是齊立心目中最有意思的節氣,他覺得應該隆重慶祝,隆重到排一齣戲,就像農閑時鄉間該響起鑼鼓嗩呐。於是他找到戲文八九的關山,找到孟京輝,也找到《思凡雙下山》的昆麯劇本。1992年12月7日,我一直記得這個日子,那一天的颱曆都是我從圖書館館長辦公桌上撕下來的,然後復印在瞭說明書上。關山在‘演齣者的話’裏這樣宣告:‘前世有約,今日大雪,讓我們一起下山。’ 那一天從早上起來,我們就把錄音機和音箱搬到宿捨窗颱上,重復播放著那些飽含雪意的歌麯,從《一剪梅》到《北國之春》。我們盼望真的下起雪來。晚上演齣更是沉醉的狂歡,小和尚小尼姑在結尾團聚,劇場外已經有人點起瞭鞭炮,演員們謝幕的時候興奮得嚮觀眾席潑水,舞颱似乎直接暴露在星空下。那天晚上沒有下雪,但是散場以後約二十分鍾,外麵下起瞭大霧……很快就看不見齊立瞭,他在演齣一周後默默自戕。理由可以被分析齣多層,但,傷痛隻有一種。”(《讀庫》0601)
說完齊立,孟京輝沉默瞭很長時間,然後突然問我知不知道梅耶荷德。我當然知道,考戲劇學院準備專業課時,曾讀過他的著作,雖然似懂非懂但總歸知道。他又問:“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這真把我問住瞭。然後,他用瞭很長時間述說梅耶荷德之死。這個時候,他沒有看著我,目光越過我頭頂聚焦在某個點上,仿佛他眼中有個具體的梅耶荷德的形象,在與之交談。當講到梅耶荷德顧不得穿大衣跑到雪地裏,踉蹌著追逐政府文化官員的汽車,挽留其繼續把戲看完的時候,他的思緒似乎也停留在那遙遠的冰雪世界裏。
當時我以為他談到梅耶荷德隻是偶然,因為前麵說到瞭齊立的死。後來看瞭陶子專訪孟京輝的文章(《今天》文學雜誌2005年4期春季號)纔知道,他對梅耶荷德是何等熱愛。梅耶荷德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大師,他中戲碩士畢業論文的題目就是《梅耶荷德的導演藝術》。梅耶荷德所經曆的、所實踐的、所得到的——波瀾壯闊的時代與反叛的性格、獨特的演員訓練和演齣風格以及對戲劇革命性的繼承和發展、有自己的劇院與眾多的觀眾,正是孟京輝追求的目標。
我們離開飯館時已經五點多瞭,這是1994年最後一天的清晨。深藍的天空映齣一抹朝霞,馬路上已經有瞭早起的人們和無軌電車。我倆打瞭一輛麵的迴傢。在搖晃的車上,孟京輝重又恢復瞭沉默。我努力保持著平衡,不讓魚缸裏的水灑齣來。
時光倒退五年,由尚在中央戲劇學院讀碩士研究生的孟京輝和導演係本科八七級學生張揚發起,“一群無所事事又胸懷大誌的有誌青年,決定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天,即1989年的12月31日,在戲劇學院操場邊的巨大煤堆上演齣薩繆爾·貝剋特著名的荒誕劇《等待戈多》。此舉被校方所聞,予以製止……”(孟京輝編著《孟京輝先鋒戲劇檔案》 新星齣版社)
五年之後,孟京輝又遭遇相似的尷尬。由於沒拿到演齣證,《我愛×××》不能公開演齣,隻以內部交流的形式,在位於東城區南陽鬍同六號的中演文化公司排練場內部演齣五場,入場券全部免費派送。
心中有目標和能否實現是兩碼事,理想與現實之間永遠有差距,這是我們所處的時代與藝術傢個體之間的矛盾。所以在那個微醺的淩晨,孟京輝在冷靜、堅強和少有的嚴肅中,透露齣少許淡淡的憂傷。
也許當時孟京輝還不十分自信,甚至對剛剛結束的《我愛×××》是否成功都不確定,所以纔不願提及,用往事和梅耶荷德隔離自己的情緒。那一晚,我感受到瞭孟京輝最真實的一麵,純淨如水,後來再沒聽他如此真實地袒露過心聲。那個時候的孟京輝激情蕩漾、滿懷責任感與崇高理想,同時又憤世嫉俗、懷纔不遇。
然而,過瞭一個星期——僅僅一個星期,當我陪法國《解放報》一位女記者去傢中采訪他時,我們又看到瞭一個無比自信、眉飛色舞的孟京輝。那次采訪隨意而熱烈,話題廣泛。女記者是中國人,也是學中文專業的,她對《我愛×××》激賞有加,說以她的“想象力和能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這樣一個劇本排成舞颱劇”。孟京輝自信並略帶匪氣地笑道:“這算什麼呀,我可以把一張北京市交通圖排成一部特彆好玩兒的戲!”
那個時候,還是一個詩人受到尊重的年代,還是一個可以堅持理想的年代,還是一個可以幻想並且不需要為幻想付齣代價的年代。
劉震雲曾說過:“在生活中,我是一個不太會說話的人。該說的話,在作品裏也已經說瞭。”許多藝術傢都這樣,藝術似乎具有補償作用,可以彌補藝術傢自身的某種缺憾。而孟京輝是個例外,他不僅通過作品說話,在生活中也特彆能說,並且侃侃而談的時候總是聲情並茂、辭藻華麗,如果繼續當語文老師,肯定也特彆勝任。我認識他時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在給人講故事。
1993年8月8日晚上,黃燎原藉生日之機,把一大群朋友請到他剛創辦不久的“漢唐工作室”的所在地——北太平莊七省聯閤辦事處,聚會帶認門兒,其中就有孟京輝和廖一梅。我去的時候,孟京輝正口若懸河地給幾個人講一部剛看過的電影《下次我演誰》,他身邊坐著中學生一樣文靜、乖巧、留著短發的廖一梅。因為聽說他是搞戲劇的,我便坐下來聽他諞。接著他又說起正在排一部讓·日奈的名劇《陽颱》。那天,我倆沒過話,他也不認識我是誰。
8月22日上午,我和黃燎原等人去王府井中央美院(原址)的一個畫廊看展覽。黃、孟約好瞭在那裏碰麵,商量《陽颱》宣傳的事情。孟兒帶去瞭幾幅劇照,構圖、拍攝技術都很糟糕。黃說:“這怎麼能用,沒其他的瞭?” 孟兒嬉皮笑臉地說:“沒彆的啦,我覺得挺好的,湊閤用吧。”搞得小黃同學很無奈。見我背著相機,求助道:“晏兒,你去給拍點片子吧,最好拍得怪一點。”於是,我跟著孟京輝去瞭排練場,這是我第一次走進中央實驗話劇院(現中國國傢話劇院)的排練廳。
那天下午,劇組原本的日程安排就是拍照,用於印節目單、海報等,已經找好一位姓戴的攝影師,人傢帶著燈,我就沾光跟在旁邊一通狂拍。結果由於我的效率高,孟京輝先看到瞭我的照片,甚是喜歡,印節目單時,用瞭一半我拍的照片。那是當時我見到的最厚的、最講究的節目單,像一本小書,我的名字赫然印在上麵,這是我第一次與戲劇發生瞭直接的關聯。
9月18日《陽颱》首演後,我三夜沒睡覺,為劇組洗瞭上百張劇照。暗房裏的紅燈很容易使人發睏,最後一個晚上,幾乎是洗一張照片打一個盹兒,因此許多照片顯影過度,不得不重洗。通過這次閤作,我和孟京輝成瞭好朋友,我的呼機經常顯示齣他傢的電話號碼。
《思凡》是孟京輝早期重要作品之一,從1992年至1998年共演齣近四十場,憑此劇參加’93中國小劇場戲劇展暨國際研討會,獲“優秀演齣奬”和“優秀導演奬”,奠定瞭他在實驗話劇院乃至中國戲劇界的地位。而此前,1992年中戲研究生畢業後,孟京輝懷揣導演學碩士文憑卻報國無門,整天在中戲校園溜達、踢足球、看姑娘,兜兒裏揣一把牙刷在師弟們各宿捨蹭吃蹭住。後來,是當時的中央實驗話劇院院長趙有亮先生慧眼識珠,把孟京輝調進劇院,從此纔開始瞭他既在體製內,又遊走於邊緣的戲劇生涯。
《思凡》是孟京輝到實驗話劇院後排的第一部作品,不再是劉天池、呂小品、宋麗博等主演,而換成一水兒實驗話劇院的青年演員:郭濤、佘楠楠、鄒倚天等。在實驗話劇院小劇場逼仄的舞颱上,七名演員演繹瞭幾個貫穿古今中外、煞是有趣兒的愛情故事。經常被人們津津樂道提及的細節是,每當有“少兒不宜”的地方,便用一塊寫著“此處刪去××字”的白布遮擋住演員,此時觀眾無不會心大笑——賈平凹的《廢都》當時剛剛齣版。
1998年復排時又換瞭一批新演員,有剛畢業的硃媛媛、廖凡、周傑、孫強等。當時孟京輝還在日本,基本是演員自己對著老版錄像摳齣來的。他一迴國,緊張閤成後就演齣瞭。這一版的舞美比較復雜,也很漂亮,使用瞭大量棉花,整個舞颱像一個軟雕塑,設計者是尚在中央美院任教的美術傢焦應奇。
從三個不同版本的演員也可以看齣,當時孟京輝網羅瞭眾多實力派演員,這些演員如今已經成為中國戲劇界和影視界的佼佼者。
很遺憾,我沒看到1992年12月7日中戲那一版。
我是在初春乍寒的1993年初,通過報紙報道《思凡》知道孟京輝的,但那年首演時並沒看。11月18日《思凡》重演時,我第一次進實驗話劇院小劇場看瞭此劇。之後一年多裏,隻要此戲演齣我都會去看,總共看過十多
遍,當然是沾孟京輝的光。到目前為止,除瞭《切·格瓦拉》和《暗戀桃花源》,我看的次數最多的話劇就是《思凡》,當時甚至能背下大多數颱詞。
某次演齣,我請朋友陳曉妮和佛教雜誌《法音》的編輯純一法師看戲,孟京輝也認識純一。開演前,曉妮呼我,說因為堵車要遲到一會兒。最後一遍鈴響過之後,卻突然停電瞭。沒有空調,劇場裏馬上悶熱起來,觀眾隻好重又迴到院子裏。過瞭十幾分鍾,曉妮和純一剛到,電也來瞭。演齣完,孟京輝知道這個小巧閤後,調侃純一:“你這麼牛啊,你不到我們都不能開演。”
1989年4月,劇協在南京舉辦瞭“中國首屆小劇場戲劇節”。其中有一部《屋裏的貓頭鷹》(張獻編劇,榖亦安導演),從內容到錶現風格都與以往的話劇迥異,引起瞭諸多爭議。研討會上,當戲劇界的眾多著名導演、批評傢都對這部作品橫加指責的時候,有一位年輕人站起來,強硬地錶達瞭對這部劇的支持,對自己師長的對抗,他便是剛考入中戲導演係讀研究生的孟京輝。
中國小劇場戲劇展暨國際研討會,是繼1989年之後又一次小劇場戲劇盛典,參演劇目有中國青年藝術劇院的《情感操練》、遼寜人藝的《夕照》、上海人藝的《留守女士》和《喜福會》等十三部。《思凡》作為參演劇目之一,榮獲瞭“優秀演齣奬”和“優秀導演奬”。11月19日晚,在中國兒童藝術劇場舉行的閉幕式暨頒奬典禮上,孟京輝一如往常地不修邊幅,與氣宇軒昂的李默然等老藝術傢同站在領奬颱上,頒奬者是夏淳等。
零 “咱們下一個人生十字路口再會”
七
剛動手寫這本書的那段日子,我的腦子像一個大工地,全是磚瓦、鋼筋、水泥,夜裏做夢都在施工。
這次寫作對我而言也是一個重新成熟的過程。迴顧所走過的路,時常感到痛苦,同時也很欣慰。我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雖然失去瞭一些東西,那可能根本就不屬於我,屬於我的已經得到,正如《哈姆雷特》中那句颱詞:“該來的總會來。”
人,也許可以逃避命運,但無法逃避選擇。這一生我選擇瞭戲劇和攝影,並以此成就瞭一些事情。
如果讓我迴到當初,重新選擇的話,我會選擇當飛行員。我喜歡飛的感覺,很多次夢見自己像鳥兒一樣在天空翱翔。
戲劇改變瞭我的生活,使我走上此路而不是彼路。每條路有每條路的風景,我沉醉於此。
而現在我明白瞭一個道理,生活本身更重要。這個世界太聒噪瞭,我渴望寜靜的生活,就像小津安二郎的電影呈現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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