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6
本书从近代西方基督教全球传教史的视野重新探讨了太平天国意识形态的基督教来源,揭示了太平天国跟千禧年主义和末世论的密切关系,尤其洪秀全跟启示录神学、洪仁玕跟新教传教士“基督教文明观”的关系。全书共分五章:“由宗教革命引起的宗教战争”、“别样的基督教”、“太平天国与启示录”、“千禧年主义及其中传”、“一个基督教国家的现代化方案”。本书基于大量的文本对照、比较和分析,反驳了许多流行的看法,提出了新的观点。
周伟驰,男,湖南常德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所研究员,北京大学哲学博士。研究领域为:教父哲学、中世纪哲学、当代西方宗教哲学及中国基督教思想史。学术著作有:《彼此内外:宗教哲学的新齐物论》、《奥古斯丁的基督教思想》、《记忆与光照:奥古斯丁神哲学研究》。其中《奥古斯丁的基督教思想》一书曾获第五届道风学术奖。主要译著有:奥古斯丁《论三位一体》、《论原罪与恩典》,莫尔特曼《三一与上帝国》。
序一从信仰理解宗教
序二
序三太平天国与基督教问题漫说
前言近代中国的第一场意识形态战争
第一章 由宗教革命引起的宗教战争
一 三种太平天国观
二 上帝教之于太平天国
第二章 别样的基督教
一 上帝教是基督教吗?
二 上帝教“民间宗教化”了吗?
三 从摩门教看上帝教
四 从南方基督教看上帝教
五 与传教士争正统
第三章 太平天国与启示录
引言:太平天国的起源与启示录
一 洪秀全“丁酉异梦”四个版本的对观
二 洪秀全自传模仿《启示录》
三 “新天新地”的千禧年主义
四 洪秀全的应验神学
第四章 千禧年主义及其中传
引言:五百年传教大变局
一 宗教改革与千禧年主义复兴
二 新教传教运动
三 早期来华传教士的末世论与反偶像崇拜
四 神魔斗争论与洪秀全的中国异化史观
第五章 一个基督教国家的现代化方案
引言:洪秀全怎么会赞同《资政新篇》?
一 基督教教化论及其实践
二 《资政新篇》的思想来源
三 有天国特色的基督教现代化方案
参考文献
重要主题与人物索引
后记
序一 从信仰理解宗教
研究思想史,从信仰的角度去理解宗教, 应该是最为自然的做法, 但
这种方法在中国大陆的学术界非常罕见。近代以来,大多数学者都对“信
仰” 有着偏见。在中国近代史领域, 学者研究诸如“太平天国”、“义和
团” 等宗教运动,一般都采用政治学、社会学、文化研究的分析方法, 而
不是宗教学。虽然“宗教学” 并非只谈“信仰”, 也讨论宗教与政治、社
会和文化之间的关系,但是“有信仰” 的宗教学和“没有信仰” 的社会、
人文学科很不同。两者的区别在于:当别的学科把宗教问题转化为世俗问
题去讨论的时候, 宗教学却必须直接面对信仰。不从信仰本身来理解宗
教,宗教问题就没有正解。
学者不能正视“信仰”, 对“宗教” 存在偏见, 这个现象在中国文、
史、哲人文学术界尤其明显。例如,长期以来中国学者把“义和团” 仅仅
作为“农民革命”、“反帝爱国” 运动理解, 重视“阶级斗争” 等政治因
素,不太考虑晚清时期华北地区“神拳” 运动中的信仰因素。事实上,
“马子” (男巫) 们自觉“降神附体”,才会在“反洋教” 时赤膊上阵, 叫
嚣“刀枪不入”。离开了执迷的信仰背景, 义和团运动中的狂热、暴力和
非理性,就无法得到应有的解释。太平天国运动,这场在南中国持续了13
年,导致数千万人死亡的大内战,是以“上帝教” 为名发动的, 显然这首
先就是一场宗教运动。但是,中国学者却很少从信仰的角度来分析这场异
乎寻常、近似诡异的“太平天国起义”。于是, “太平天国史研究” ( “太
学”) 就越来越走进了死胡同,已经好几十年没有什么重要成果发表了。
读周伟驰兄的《太平天国与启示录》, 有豁然开朗的印象。这是期盼
中的从宗教学切入历史研究、从信仰角度来理解宗教的好作品。伟驰兄扎
扎实实地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为看似汗牛充栋、实则缺乏新意的
“太平天国史研究” 增加了一部极具创新意味的著作。按伟驰所引唐德刚
《晚清七十年》的意见,加上自己的观察, 一百多年的“太学史” 有着各
不相同的“面面观”。钱穆以卫道士态度反对太平天国践踏名教; 胡适以
改良主义立场非议太平军施暴; 孙中山主张“反满”, 则以其为“民族革
命”;罗尔纲“思想改造” 后,就改之为一场“阶级斗争”、“农民革命”。
不同的“面面观”,都没有深入太平天国的内部, 去观察“上帝教” 的宗
教生活,因而也不能从信仰的角度去理解这场所谓的“天国” 运动。
在各种各样的解释中间,孙中山首倡的“太平天国” 运动是一场“民
族革命” 的说法,问题最大。从信仰的角度看,太平天国的宗教信仰并非
源于本土,而是新近从外部传入的。中国近代的“民族主义” 是否有宗教
运动的推动,这个可以讨论。从欧洲近代“民族主义” 的兴起来看, 各民
族国家建立的背后,都有“宗教改革” 运动在推动。然而, 基督宗教(包
括天主教、基督新教,或者正教、东正教) 是它们民族自己的宗教, 有着
教会、教派和教义的争议和冲突, 但都不是外来传入的, 而是内部发生
的。无论后来“政教” 如何“分离”, 基督教教会如何逐渐地退出政治、
经济和社会国家权力领域,本民族的宗教信仰和语言文字一样, 都曾经是
欧洲类型的“民族—国家”、“民族主义” 之基础。但是, 洪秀全的“上
帝教” 不是本民族的宗教。相反,太平天国以激烈破除本民族文化传统的
面目出现,倘若以此作为中国近代民族主义的起源, 会有一个很大的悖
论。在湖广、江南地区, “上帝教” 破除“阎罗妖”, 毁灭了无数的祠祀、
道观和寺庙。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正是以儒教卫道士的面目, 打着为
“名教” 护法的旗号,剿灭太平军。如果说同光年间是中国近代民族主义
的起源,那么倒是曾、左、李的儒教信仰更能代表汉族和中国的文化, 因
而更具有华夏文化的“正统性”。“太平天国” 固然是一个要推翻满洲王
朝的汉族人政权,但它在摧毁汉族文化、经济和政治传统方式方面的激进
情况更加突出。在“反传统” 方面, “长毛” 的留发, 比满洲的“削发”
更甚。除非我们相信中国近代的“民族主义” 可以建立在西方化宗教的基
础上,否则很难把太平天国定义为一个“民族主义” 的政权。最近30年,
中国大陆学者在全球学术环境下重新理解“民族主义” 的含义, 应该理解
当年的费正清、柯文、芮玛丽、杜赞奇等美国学者延续中华民国时期中国
学者的观点,倾向于把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的“同光中兴” 作为中国
近代“民族主义” 的起源,更加恰当。
从文化传统和信仰类型的角度考虑,洪秀全的“上帝教” 及其发动的
“太平天国” 运动,可以归到近代中国另一个新型传统——— “普世主义”,
并作为中国近代精神的另一个渊源。中国传统文化中, 当然也有自己的
“普世主义”。原来的中土普世主义, 或称“天下”, 或曰“大同”, 或又
说“心同”,都是在传统宗教(儒、道、佛) 中间呈现的。17世纪开始进
入中国内地的天主教耶稣会士曾经试图把欧洲大公主义(Catholicism) 类
型的普世精神输入中国,其效果在文人学士和宫廷中有所反应, 却还未有
重大社会运动发生。到19世纪中叶, 刚刚传入的基督教新教思想却掀起
了一场巨大的社会运动,以几乎要摧毁一个庞大帝国的战争和政权方式呈
现出来,成为那个世纪世界史上最值得记取的大事变。只要我们是把“太
平天国” 按其本来面目,首先理解成一场宗教运动,那么很容易看到它与
19世纪英国和美国的“灵性奋兴运动” (EvangelicalMovement) 和“大觉
醒运动” (GreatAwakeningMovement) 有着密切关系。太平天国的“上帝
教” 其实是现代基督教“普世主义” 运动在中国的第一次回响。“太平天
国” 以前,中国的思想运动还能孤悬于世界之外; “太平天国” 以后, 西
方思想,包括宗教信仰,再也赶不走了,必然成为中国思想的一部分。
“太平天国” 运动,是19世纪全球基督宗教运动的一部分。跳出传统
的“太学” 领域,把“上帝教” 与当时的世界基督宗教运动相联系,按照
我在中国近代思想史领域内的阅读经验,这个工作一百年来的“太学” 专
家都没有真正做过。在这一方面,伟驰兄这部《太平天国与启示录》作出
了最为突出的贡献。这个理所当然又看似简单的工作, 为什么长期以来没
有人来完成呢?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前面已经提到的:中国学者对于“宗
教” 和“信仰” 长期存在着一种“偏见”。对列宁主义学者来讲, 全面系
统地论述洪秀全和他的宗教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上帝教” 和“殖民主
义”、“帝国主义” 相联系,与“封建迷信” 也牵扯不清, 对“太平天国”
运动的“革命性”、“先进性” 都是不利的,所以———少说为妙。
把太平天国与欧美宗教运动相联系, 最简明扼要的做法, 就是伟驰讲
的:“把宗教还给宗教”、“从宗教看宗教”。从前的学者不这样做, 因为
他们总是把“上帝教” 绑在“民族革命”、“农民战争” 的意识形态中去
理解。通过把太平天国运动还原为“宗教革命” (简又文曾经提示, 但没
有详细分析),伟驰的《太平天国与启示录》用简单方法就打开了一个新
的领域,看到了中国近代社会思想运动的另一个重要渊源。
传统的“中国近代思想史” 忽视太平天国与欧美宗教运动的联系,首先
是因为忽视了“上帝教” 本身的重要性。伟驰指出“上帝教” 之于太平天
国非常重要,因为“上帝教贯穿太平天国全过程”、“上帝教覆盖太平天国
全方面”。把太平天国看作是一场宗教运动之后,就可以自然地把它与欧美
宗教运动联系起来。在回答了如下问题:“上帝教是基督教吗”、“太平天国
认同基督教吗” 之后,伟驰用经得起论证的分析得到了结论,都和过去的
“太学” 专家不同,回答大致都是肯定的。既然太平天国“上帝教” 也属于
19世纪全球基督教运动的一部分,我们就可以把太平天国和19世纪欧美基
督教传教运动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把太平天国的“上帝教” 看作是19世纪
基督教“普世主义” 运动的一部分。剩下来的最后质疑就是:太平天国和
“上帝教” 是一种本土的“民间宗教”, 还是应该归入基督宗教意义上的
“邪教” 和“异端”?对此问题,伟驰的处理方法是:不能把“上帝教” 传
扬的“天父下凡”、“神灵附体” 等活动,仅仅看作是“迷信”。这些活动,
不仅仅是中国民间宗教的特征,西方宗教,乃至于19世纪西方基督教运动
中也都有类似的活动。早期的犹太教、基督教,当时的摩门教、安息日教
会、五旬节派、复临派,以及今天第三世界的南方基督教派,都有类似上帝
教“下凡”、“降神”、“杀魔”,乃至于“多妻” 的教义。伟驰从《新约·
启示录》的“神魔之战”、“弥赛亚” 等教义中找到了洪秀全“上帝教” 的
经典依据,指出“丁酉异梦模仿《启示录》”、“ ‘新天新地’ 是千禧年主
义”。正是经过这样追根溯源的查考和联络,伟驰发觉了太平天国的政权本
质中有一种信仰上的“千禧年主义”,故而用“太平天国与启示录” 作为主
旨和书名,写作了这部富有创意的作品。
从“千禧年主义” 的思路理解太平天国,在过去的“太学” 中曾经偶
尔提出,史景迁的《太平天国》一书有所提及, 中国学者在论述太平天国
“乌托邦” 理想的时候也有涉及。但是现代学者们谈宗教, 一般都并不侧
重,常常是泛泛之论。伟驰从《启示录》开始的系统梳理, 对于太平天国
的宗教底色作了完整的揭示。经过这样的揭示, 我们可以回到太平天国运
动开始的时候长江南北、清朝上下都有的那种直觉: 太平天国首先是一场
“宗教革命” 和“宗教战争”。
由于强调“民族” 和“阶级” 理论, 忽视“宗教”, 我们几乎已经忘
记太平天国运动其实是起源于一个小而虔诚的宗教团体。从全部记载来
看,洪秀全从家乡广东花县二次去广西桂平寻找冯云山, 根本无意于发动
起义,而是为了传播上帝教。按瑞士基督教巴色会传教士韩山文(Theo��
doreHamburg) 根据洪仁�� 叙述整理的《太平天国起义记》,1847年时在
广西桂平紫荆山的“过山客” 和当地民众中已经有了2000名上帝教信徒,
其中不乏韦昌辉这样的大族富户,连一些秀才、读书人也来加入, 他们并
非都可以称为“农民”。石达开、杨秀清、肖朝贵加入拜上帝会之后, 不
断自我见证遇到神迹。例如,有一位叫杨敬修的信徒去世, 杨秀清亲临丧
事祈祷, “室内无风,但当其魂离身时,其床帐自动至二小时之久”①。这
样的“神迹” (Miracles) 还有很多, “众人下跪祈祷时, 忽有人跌在地上
不省人事,全身出汗。在此昏迷情状之下, 其人似乎有神附体, 口出劝
诫,或责骂,或预说未来之事”。这些神迹见证, 都会被记录下来, 交由
洪秀全来判断哪些“是由上帝而来”,哪些“是从魔鬼而来”。② 显然, 桂
平起义前的氛围是宗教性的迷狂, 而不是世俗性的谋划。洪秀全、冯云
山、杨秀清、韦昌辉等人,完全陷入在新宗教的热情之中。从这个特殊的
氛围来体会,我们就容易理解洪秀全带着信徒们去广西象州捣毁甘王爷庙
的举动,是一次宗教集结,而不是一种被迫起义。这样的举动, 很像是在
模仿《圣经·约翰福音》里面耶稣为了清洁圣殿而大闹耶路撒冷的行为。
洪秀全等人之所以这样做,乃是得了天父传旨, 是“圣召” (Calling), 这
一点他们深信不疑,而上帝教以外的他人, 自然是厌恶之极, 必欲剿灭而
后快。这种现象,显然就是标准意义上的“新宗教” 和“宗教冲突”。按
当时最为接近上帝教的西方人, 美国南浸礼会传教士罗孝全(IssacharJ.
Roberts) 等人1852年在香港的判断, “革命之起源, 实由于宗教之迫
害”③。此话确实可以用来参考。可以想象,如果当时的广西桂平地区有一
个多元宗教的宽容气氛,或者“上帝教” 自身有一种与其他信仰和平相处
的友善态度, “上帝教” 甚至根本就不会“起义”, 至少是那一次的民间
起义就不会以“上帝教” 的名义。
太平天国运动对于中国近代史的重要性, 一方面被强调过分了, 另一
方面又被完全忽视了。过分强调的,是太平天国运动的“民族性” 和“革
命性”;完全忽视的,是太平天国运动的“普世性” 和“宗教性”。连篇
累牍的“太学”,集中论证“反满”、“反封建” 的合理性, 却忽视了“降
神”、“下凡”、“天国” 和“千禧年” 等宗教观念对于洪秀全、杨秀清这
样的下层士人和普通民众的强烈吸引, 以及在他们中间焕发出来的对自
由、平等的狂热追求。这种狂热情绪,与其说是“民族主义” 的, 不如说
是“普世主义” 的。
“民族主义” 如果不加扩充, 都会变成狭隘的种族主义、地方主义,
演变成专制主义和小团体主义。就像“普世主义” 不加限制, 照搬照用,
也会导致像太平天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一样。中国20世纪以来的“民族
主义” 中有着强烈的暴力主义倾向,更有浓重的汉族文化中心意识。在今
天全球化的人类环境中, 这些狭隘倾向都需要中国学者作出彻底反省。
“辛亥革命” 以后的“太学” 过分强调“抗清”、“反满”, 显然对中国的
狭隘民族主义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今天的太平天国研究, 如果不突破这
个既有的“民族主义” 模式,就不会有什么新成果。
“西方” 作为一种“普世主义” 的力量, 当然并不自洪秀全和上帝教
开始。西方文化在15世纪的“大航海” 以后, 就已经进入到了中国的社
会和文化。林则徐被我们的中国近代史教科书称为“睁眼看世界的第一
人”,其实“睁眼” 应该修改成“正眼”。西方文化在利玛窦时代已经在
江南和京城扎根,“西学” 在明朝存在, 在清朝沿用, 只是大多数士大夫
不作深入,不愿正视而已。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徐光启是“中西文
化交流第一人”。换句话说, 近代欧洲基督教发动的“普世主义” 思潮,
作为神学、哲学、科学、思想、文化和艺术, 在明末清初已经进入中国
了。但是,由于明清时期特殊的政治、经济、文化政策, 中国与西方的接
触,在有限的“西学” 和“贸易” 范围内进行。明清时期 太平天国与启示录(修订版)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电子书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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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满意
评分质量好,但内容有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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