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1.《悵望山河》是前國傢研究室司長硃幼棣繼《後望書》之後曆時五年推齣又一部震撼人心的力作
2.一部記錄當代中國人文的啼血之作
3.梁文道、許戈輝、劉蘇裏傾情推薦
內容簡介
山與河,組成瞭大地構造,組成瞭遼闊的風景。祖國的山河也是我們信仰與理想的支撐。
周總理說“李四光是一麵旗幟!”——大震已經過去,解讀龍門山大斷裂,許多問題仍需求證和迴答。李四光曾指齣川西是個危險地區,為什麼說地震是可以預報的?從汶川、玉樹,到西南,災難還在一再發生,難道我們還能無休止的開發和破壞、在地震學科中永遠無所作為?
百年海河航運的興起與衰落。“根治”變成瞭對母親河的刨根斷根。中國北方,北京天津,幾乎所有的河流都斷流瞭。幾十年裏一再在治水和治汙、缺水和調水、水災和抗旱中輪迴。不恢復河流的生命與最低的生態流量,能維係華北的可持續發展嗎?
土地山林也是不可再生的資源。僅僅過去幾十年,人們便徹底遺忘瞭:“韆島湖”原是沃野,韆年古城、無數村鎮,淪為澤國。幾十萬移民半個多世紀的流浪、遷徙,僅僅是為瞭建一座裝機不大的電站。
從雲夢澤的消失,連天波湧洞庭的形成,再到高峽平湖,欲說還休。長江中遊究竟能容幾個大湖?新世紀初大規模的退田還湖剛剛結束,可後三峽時期長江中下遊水係生態無情的變化,洞庭湖、鄱陽湖的生死糾結,同樣值得憂慮和關注。
前路麯摺崎嶇,失誤和挫摺是民族的宿命?悵望山河,愁緒滿懷,希望或許便在再後望之中——一些決策,一些項目,“功”在當代,卻未必利在韆鞦。曆史與地理、成功與失敗,長遠與短見,難道不值得用科學發展觀重新思考、重新審視?
作者以熾熱的情懷、廣博的學識,嚴謹的分析,深邃的思考,冷峻的筆觸,迎難而上,還原那些被隱瞞或者被忽略的重要真實,引導客觀深入的認知,喚醒人的科學覺醒。——這是硃幼棣繼《後望書》之後,曆時五年推齣的又一部震撼人心的力作。
作者簡介
硃幼棣,學者、作傢。曾為新華社著名記者、國傢研究室司長。現為東華能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研究員。
生於浙江黃岩。做過礦山技術員,畢業於山東大學中文係。曆任新華社國內部副主編,工業采訪室副主任,教科文、政治采訪室主任,新華社新聞研究所副所長,中共山西省委辦公廳副主任。1992年被評為新華社高級記者,享受國傢津貼專傢。曾被國傢地礦部授予“榮譽地質隊員”,獲首屆萌芽創作奬、首屆地球奬。現為國傢軟科學評審委員會專傢,中國作傢協會會員,浙江大學兼職教授,中國扶貧開發協會副會長。
硃幼棣在經濟、地質、能源、醫藥、文學甚至書法等諸多方麵有較深研究,齣版過十多部著作。《悵望山河》是繼《後望書》、《大國醫改》後又一部力作。
精彩書評
山河之殤,心靈之震蕩!
——許戈輝,香港鳳凰衛視主持人
國朝多聰明,少傻子,多機靈,少認真,多遊戲,少嚴肅。一位纔高八鬥的學士說,所謂傻子,就是認真、嚴肅,有點兒一根筋做事的人,——不是隻求做事不求迴報,而是堅持首先把事做好,迴不迴報還在其次。傻子做事,齣於激情不錯,更重要源於責任意識,責任意識是認真、嚴肅的基礎。以此標準,本書作者無疑屬傻子一類。
透過作品中的激情——憂心與憤懣,執意與取捨,我們讀到的是這個時代少有的認真與嚴肅,它們近乎莊重、華美、尊貴。
——劉蘇裏,北京萬聖書園創辦人
目錄
第一章 李四光的旗幟
001 大地震的追問
002 聽一聽李四光的聲音
003 真實的謊言:“三大因素”決定地震無法預測
004 玉樹最初震顫之後,為什麼沒有預警?
005 “地殼隻是一張薄薄的紙”
006 “叔叔,為什麼要地震?”
第二章 “地震是可以預報的”
007 地震,有字的書與無字的書
008 海原,南北地震帶北段的生死節點
009 邢颱大地震。關於地震的巨人對話。
中國地震預報的發端
010 李四光:地震是可以預報的
011 海城臨震預報:跑贏大地震
第三章 大師缺失的時代
012 宏觀判斷上的猶豫與遊移
013 唐山大地震:臨震的“非常預報”
014 走近龍門山斷裂帶
015 不容忽視的強震“填空性”
016 汶川5·12地震究竟有沒有先兆?
017 是否能容納不同觀點?要不要重視群防群治?
018 超越思想的局限與知識的邊界
第四章 河山不能承受之重
019 從都江堰到楊柳湖、紫坪鋪
020 震中映秀-北川?
021 新豐江:水庫誘發地震
022 能否撥開大地震的若乾疑雲?
023 大地震與造山運動
024 地震與天文,太陽和月亮
025 中國會有火山爆發嗎?
026 西南下一個大地震可能發生在哪裏?
027 虎跳峽,高山深榖裏隱藏著強震的風險
第五章 北京水危機的背後
028 與都城相伴的河流
029 昆明湖與西湖:城市的另類水源地的樣本
030 北京原來有多少水可用?
031 官廳--建瞭一座缺水的大水庫
032 調水、調水:無限拉長的距離
033 泥河灣的奧秘與永定河的災變
第六章 海河,不再入海的河流
034 水盡海河
035 懷念海河:我們怎樣認識母親
036 從河榖到山前平原,“緣河而生”的文明與政治中心
037 思想、智慧與河流--見證趙州橋
038 1958年,發飆的躍進從大修水庫啓動
039 河流的脈動與“洪泛灘區”
040 東川口等幾十座水庫的潰決
第七章 治理與拔根--引灤、引黃和南水北調
041 1963年的海河:天災與人禍疊加
042 不可能實行的“黃萬裏建議”
043 “百團大戰”海河,十五年壯誌與血汗的迴報
044 “村夫”陳永貴對大雨的認識
045 華北地下水:危及子孫後代的索取
046 無水:冀南之難
047 年年乾旱,遑論N年一遇的防洪工程
048 還能齣郭守敬這樣的大師嗎?
第八章 天津與海河之殤
049 “海河無帆船”
050 解放橋見證什麼?
051 海河流淌的平原
052 迴望天津:河與海托起的城市
053 從內陸、內河走嚮海洋
054 濱海:地麵沉降與海平麵上升
055 濱海新區開發與“東進西齣”戰略
第九章 白洋澱:不僅是一個北方大湖的命運
056 鄧小平對白洋澱汙染的批示
057 “年輕的湖”是怎樣衰老的?
058 白洋澱突發的死魚事件
059 白洋澱的枯竭和西大洋、安格莊水庫
060 聆聽易水悲歌
第十章 讓淮河休養生息
061 石漫灘、闆橋水庫的慘劇
062 災難為何以暴戾的方式降臨?
063 淮河治汙之痛
064 中國最好的河流
065 淮上人傢愁雲不散
066 在生態流量與納汙之間尋求平衡
第十一章 “藉問新安江”
067 水底古城:不該遺忘的見證
068 “藉問新安江,見底何如此!”
069 假如海瑞仍在淳安為官
070 新安江航道與浙西、徽州的經濟地理
071 新安江項目的決策:原來還有其他選擇
072 我們錯過瞭什麼?
073 以人為本,“綜閤效益”的科學觀照
第十二章 後三峽時期:生態與生存的糾結
074 江與湖:長江生態係統的漸變與突變
075 極端天氣和異端的論點
076 三峽居民、土地和淹沒的糾結
077 水庫移民不等同於高山區“扶貧搬遷”
078 初識三峽航道,真正的《建國方略》
079 川江夜航,翻越三峽大壩
080 在亞洲偉大的峽榖河流上航行
081 最後的迴饋,被淹沒的文明
082 再走川江,值得憂慮的生態環境
083 攔江成湖,蓄起來的不隻是水
第十三章 後三峽時期:長江水係與河湖的變遷
084 傳說中的雲夢澤
085 荊州、荊江和江北大堤
086 湖泊的死與生:洞庭小湖到八百裏巨澤
087 與水爭地到退田還湖
088 唯有長天,不見鞦水--中下遊湖區的連年大旱
089 防洪能力,從宣傳到現實
090 關河望斷,大江難東去
091 鄱陽湖的糾結之一:
三峽蓄水對鄱陽湖究竟有沒有影響?
092 鄱陽湖的糾結之二:要不要建“閘壩?”
093 悵望洞庭
094 山河不語
後記 一個人的科學覺醒
精彩書摘
第一章 李四光的旗幟
地震是有先兆的。四川西部是個危險地區
有沒有力量把這個危險地區搞清楚?
要不要改寫教科書和科技史?
李四光為什麼說地震可以預報?
理念與信仰的召喚
周總理說:“李四光是一麵旗幟。”
001 大地震的追問
2008年5月12日。農曆四月初八。星期一。離北京奧運會開幕還有88天。
立夏過瞭,暑氣未盛。四川西部山地,油菜熟瞭,麥田泛黃。遠山遮盡,天藍雲淡。
時光如尋常流過。突然,大地搖動,山崩地裂,隨著聲聲轟響,災難襲來。汶川、北川、青川、理縣——頃刻山崩樓坍,廢墟片片,滿目瘡痍。綿竹市漢旺鎮廣場上時鍾的指針停在瞭那個時刻:14時28分。
消息傳到瞭北京。
25分鍾後,新華社發齣快訊:強烈地震發生在四川境內——當時震中地點仍然不詳。半個小時後,震級被修訂為7.8級,6天後的5月18日又被修訂為8.0級。震中終於確定,在位於汶川縣境內的映秀鎮附近(北緯31度、東經103.4度)。
消息傳來。共和國總理當即決定改變已有的工作安排,趕往北京西郊軍用機場。
下午4時40分,溫傢寶總理乘坐的專機離開北京,前往四川災區。在飛機上,他破例接受瞭中央電視颱記者的采訪,作齣抗震救災的指示——當晚的《新聞聯播》節目中,播齣瞭這條新聞。
此時,四川大地震的情況仍然不詳。各地上報的傷亡人數隻有幾百人。畢業於北京地質學院的溫傢寶總理,一定憑著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判斷,感覺到瞭災情的嚴重。
雨,還在下著。總理來到瞭都江堰災區,他身上已經淋濕。
都江堰市聚源中學,地震後一片瓦礫,像遭到一次無法解釋清楚的巨大爆炸,四五十具孩子的遺體擺放在一邊。觸目驚心的景象使國人又一次目睹瞭什麼叫災難。
萬眾一心、可歌可泣、氣壯山河的偉大抗震救災展開瞭。
此後,有瞭數萬大軍排除萬難,風雨兼程,從各地嚮災區疾進。
此後,有瞭許許多多生死救援,無私奉獻和生離死彆、催人淚下的故事。
此後,有瞭年過花甲的溫傢寶總理在地震廢墟中穿行,鼓勵“孩子們挺住,我們一定會來救你”的喊話。總理流淚瞭,滑倒時手臂也劃破瞭。還有,他罕見地發瞭火。從都江堰、青川到汶川和岷江峽榖中的映秀鎮、唐傢山堰塞湖,溫總理好像幾天之間蒼老憔悴瞭許多,憂愁和皺紋布滿瞭他的臉。
汶川,我今夜為你落淚,全國無數人為你落淚。
有一些毀滅是無法挽迴的。汶川大地震在近1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造成瞭極其巨大的損失。“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大地震撼動瞭世界。
全國的電視都在播齣抗震救災的節目,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麵感人肺腑。山體崩坍、橋梁斷裂、路基毀損,徒步、肩背、懷抱、手抬,專列、卡車、直升機、衝鋒舟。血汗、意誌和激情,書寫著生死接力,萬人轉移和韆裏尋親。
災難襲來,時間在分秒中流逝。
在悲痛絕望的雨夜,在逃離傢園的險路上,那些廢墟中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呼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親人的名字。瓦礫遍地,愁雲慘霧,生的門檻依然遙遠……
巨大的悲痛攫住瞭我。當災民們微渺的身影和腳印走齣人們的視綫,當瓦礫下生的希望被徹底掩埋,當軍隊和誌願者陸續離開,有篇報道用瞭一個“亮麗”的標題《汶川:明天的太陽是新的》——我覺得眼睛被灼傷瞭。
為什麼會發生地震?
為什麼沒有一點預報?
為什麼川西斷裂帶上的城市和鄉村沒有一點設防?
罹禍真的無法避免麼?
——真是砌成此恨無重數!
由於缺乏足夠的曆史感和科學知識,有些復雜的謎團似乎變得深不可測,牢不可破。事情果真如此嗎?——思考和追問是一種不好的習慣,但我還是忍不住。每當電視上齣現一些理直氣壯的“科學教導”,說什麼世界性難題之類,對我來說特彆不能接受。
002 聽一聽李四光的聲音
采取瞭信息公開,媒體對抗震救災大量迅速的報道,贏得瞭國際普遍贊譽。但隱隱中,似乎還有一些刻意的迴避和嚴峻的禁忌——有些問題,提得過早可能不閤時宜,而過晚又可能永遠石沉大海,無人知曉。
我不願糾結學術,也從來不會無端地懷疑。十多年新華社工業、科技與時政記者的職業磨煉,已經把我與國傢的命運結閤在一起。但纏繞在我心頭的是一些更潛在、更本質的疑惑,揮之不去。畢竟生活在民眾科學覺醒的年代,我不想“悶搭”,於是在迷惑與沮喪中尋求解答——也是為瞭紀念和忘卻。
不解釋也罷,有些人最好永遠緘口。——也許早就沒有信仰和職業操守,早就已經叛離與放棄。
在電視節目中,經常插進一些專傢關於地震的訪談,某些平常不大露麵的業內人士,穿著筆挺的西服,打著領帶,正襟危坐,手抱著放在胸前,對著媒體和觀眾,或侃侃而談,或巧言善辯,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自責。辯稱“沒有預報是正常”的,因為“地震是世界級難題”,中國當然隻能無所作為。有一位老專傢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嚅動著嘴唇,最後纔好不容易擠齣瞭一句話:“甚至,可能,有一點點自責。”——看這個電視節目時,我的心越揪越緊,說“自責”兩個字有那麼艱窘麼?
壟斷著地震信息資源,有話語權的專傢領導,用比災區抗震救災部隊急進更快的速度,輕易地占據瞭媒體的顯著版麵和黃金時段,把強震麵前的束手無策無所作為,用地震“永遠無法預報”的謊言,用專業名詞層層包裝著托齣,截斷瞭探討核心問題的可能路徑。瞬時,很多群眾都覺得憤懣、失望,甚至絕望——這種情緒彌漫在天地之間。
這些年來,看慣瞭弄虛作假、沽名釣譽,聽慣瞭大話、空話、假話,我似乎已經麻木。那些沉重的日子裏,我找齣瞭《李四光全集》重讀,變得堅硬而沮喪的心,又一次受到有力的撞擊。作為一個曾在浙江山溝中度過青春歲月的老地質隊員,心一酸,幾乎流齣瞭眼淚。要不是因為偶然的機會,在年輕時學習和從事過地質礦山技術工作的話,我對此也會茫然無知。——有幸在一生中踏入跨度很大的科學、新聞、經濟、曆史地理和文學領域,進行研究和寫作,對機緣如此惠顧心存感激。
我默默地想起離開礦山17年後,被地礦部授予“榮譽地質隊員”時,從國傢地礦部長宋瑞祥手中接過證書的情景。這些年來,獲得的證書榮譽無數,但我始終覺得,“榮譽地質隊員”是最有分量的,特彆是在背包旅遊登山時尚,而找礦和地學似乎已經成為曆史背影的今天。
一同被授予榮譽的,還有20世紀50年代初創作瞭《地質隊員之歌》的作者,他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瞭。幾代人聚集在一起,幾百人閤唱。雄壯的歌聲在北京地質禮堂裏迴蕩:“是那山榖的風,吹動我們的旗幟,是那狂暴的雨,洗刷我們的帳篷……”
確實已經很遙遠瞭。那旗幟上就有李四光的名字。
我們應該再聽一聽。
“苟利國傢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即使時隔多年,李四光的聲音還是應該讓全國人民聽到——
1970年2月2日,全國地震工作會議專業座談會召開。
81歲的科學傢李四光齣現在會議上,走過高山大川的他,已是身患重病的老人瞭。李四光臉上蒼老的皺紋,如劫難後破碎的大地與溝榖,他吃力地站起,一字一句,一字一頓,沉痛地說:“雲南(通海地震)的情況實在使我們傷心,對不起毛主席。地震是有先兆的,我們是搞地震的,卻沒有能預報齣來。我們天天講為人民服務,沒有為人民服好務。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要根據總理以預防為主的指示,要戴罪立功。我們是有罪的人!”
就在這次會議上,李四光環視與會者,嚴肅地指齣:“四川西部是個危險地區,我們有沒有力量去把這個危險地區搞清楚?”(《李四光全集》,第七捲,《論地震》)
會上,沒有人能迴答!
你可以不同意李四光的某些地學理論,開展學術上的討論,但不能不敬重他的傢國情懷。
從15歲在日本留學時加入同盟會起,在求學、科學與革命道路上,開拓創新,頑強奮進。那一代大師博大的襟懷與學識,齣色的組織和指揮纔能,幾乎沒有後來者。站在巨大的地質圖前,錯綜復雜的山川、地形地貌、地質構造、成礦機理,瞭然於胸。確實,不是一般的專傢院士或學科帶頭人,這在中國並不缺少——李四光是共和國的部長,是科學技術一個方麵的領軍者,就像戰爭年代方麵軍的統帥一樣,為毛澤東、周恩來所倚重。
預報地震是李四光晚年從事的最重要工作之一。
可能有人會取笑他在“文革”期間的論著中夾著不少“套話”,但重讀李四光的《論地震》時,可以看齣他是從地質構造和地質力學,切入瞭地震地質和地震分析預測,充滿瞭辯證法和科學的方法論。有係統的論文,更多的是他部署地震監測預報時的講話談話記錄。絕無首鼠兩端的躲閃,絕無英雄遲暮的景象。從這些鏗鏘有力的話語中,可以感覺到他對國傢對人民的一片真情和攻剋科技難關的決心——這就是一個科學大師的赤子之心,也正是今天一些人所欠缺的。這也是科學巨匠為什麼使人長久懷念的原因。
李四光的聲音在深山空榖迴響——
四川西部,正是今天發生在汶川8.0級強震的地方。38年裏,歲月蹉跎,我們對這一地區做瞭多少工作?搞清楚瞭多少?
我們該怎樣迴答李四光的提問?
003 真實的謊言:“三大因素”決定地震無法預測
地震預測與預報是兩個概念。
預測是根據地震地質研究與監測,判定某一地區在什麼時候可能會發生地震。
預報是根據預測嚮社會發布地震預報消息。有時間、範圍、震級,有長期、中期、短期臨震各種預報。
預測是預報的前提和必要條件。
預測與預報,是防災減災的重要前提。
在改革開放30年的曆史進程中,中國的經濟社會在風雲激蕩中迅猛發展。高新技術的異軍突起,比爾?蓋茨、戴爾們各領風騷,在此背景下,美國雄心勃勃的地震預報十年計劃的失敗,前景似乎顯得有些黯淡。
但說美國和發達國傢科學傢“普遍”認為“地震不可能預報”也不是真實的,是一派鬍言。我奇怪一些專傢居然能在媒體上、鏡頭前,對著災民和幾億觀眾把謊話說得如此坦然,不由得使人感嘆,如今技術高到“說謊”也需要專業知識啊。
我手頭就有美國斯特拉萊(A. N. Strahler)著的《自然地質學》(高等學校教學參考書, 1987)。業餘時間翻翻地學書籍是我的愛好和習慣。這本書中就有一節“地震預報”。作者列舉瞭幾種預報地震的方法和國外一些成功的做法。由此看來,外國學者並不盡如國內一些不作為者所說的,認為地震統統不能預測和預報。
地質地震科學總是在艱難中顯示齣光明的前景。《自然地質學》中有這樣一個例子,得剋薩斯大學的地震學傢在沿墨西哥灣的南部海岸發現瞭一個強震空缺段,大約有50公裏長,已經50年沒有顯示地震活動瞭,在1976年突然有一係列小震活動。地震學傢預感到一次大到裏氏8級的地震可能會發生,這些科學傢在1977年發齣瞭地震預報,並嚮墨西哥政府建議在這個強震空缺段裝置地震監察監測設備,但建議被政府否決。1978年11月29日,7.8級地震在這個強震空缺段發生。
斯特拉萊教授希望:“能夠對類似的震隙建立強有力的監測,並且能做齣很好的預報。使預報地震的發生時間縮短到隻有幾個星期而不是幾年。”
一年上萬次地震中,有感的不多,大震更是屈指可數——如強震發生在昆侖山、唐古拉山或其他偏遠地區,人煙稀少,對我們的影響不大。但發生在經濟發達或人口稠密地區,造成的後果就完全不同瞭。日復一日工作的平凡與寂寞,科學工作者的光榮與夢想,可能都會在一次大地的顫抖中被擊得粉碎。
少年不識愁,白首搔更短。麵對有幾十億年演化史的地球,麵對不斷變化動蕩中的地球,人生苦短。守株待兔式的研究探索和“刻錄”,難有大的作為,還可能遭遇不測之風險,感到惆悵茫然,甚至失望悲觀是很自然的。
——也許,地質與地震學科,在中國也早已不是吸引有纔能有抱負的青年和學子們投身其中的行業瞭。國傢地質礦産部,也閤並演變成瞭國土資源部。
我們不能有更多的期待,更高的指望。可令人詫異的是,一位依然年輕的從事此項工作的專傢對汶川地震的未能預報——覺得非常坦然。他竟堂而皇之地說:“三大因素——地球的不可入性、地震韻律的復雜性和地震發生的小概率性,決定瞭地震預測是世界難題。對一個地區來說,地震發生的重復性時間是很長的,幾十年、幾百年、上韆年,而進行科學研究的話,都有統計樣本。而這個樣本的獲取,在有生之年都非常睏難。”
這使我想到瞭所謂“學術階級”和官僚體製性的冷漠,還有無恥——職業不能成就事業,不能推進科學發展,不能發揮一點實際作用,隻是冠冕堂皇地賴以營生,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當個公務員、捧個鐵飯碗。悠遊生活,把這份工作精緻地玩下去,與韆百萬民眾的痛苦,與巨大災難造成的傢園的毀滅,竟如此隔膜,如此相隔韆裏。
“有生之年”——言外之意是——你活在世上的時間不說屈指可數,也不會太長,還是多做點好事吧。可這位專傢居然自己也用上瞭“有生之年”,認為人類不可能預測預報地震。唉,不說也罷,民眾還能對這些人的學術成果寄予多大的希望與信任?!
所謂“三大因素”,被描繪成三道永遠邁不過去的“門檻”,這已不僅是研究能力差和水平低的問題,還有明顯的反科學性。
百般辯解,迴避真相,把地震地質和預報科學攪成瞭一團迷局,變成瞭齣類拔萃、心存高遠之士都走不齣去,反會抹一身黑的泥淖,這就使人産生瞭極度的不真實感——其實,每一個概念,都被故意偷換瞭。這裏有擔當與躲閃開脫的差異,有勇氣與怯懦的區彆,有科學與僞科學的界限。
不說百花齊放,不說學術的繁榮,也不說科學的真理討論——有些技術問題可以迴到專業雜誌上去探討爭辯。我不想用過分刻薄和激烈的語言來反駁,但被種種原因藏匿和刪改瞭的真實與秘密,不能永遠隱藏。
對於簡樸或深刻接近真實的人來說,因為有一條看不見的心路,時時通嚮正在進行的汶川災區的生死大營救——我寫到這一層,已經不再高看“專傢”,也不再有迷信,隻是覺得很纍。
中華民族多災多難,在地震災害對共和國構成巨大威脅之際,當地震活動的裂縫像纍纍刀痕刻劃在川西大地上的時候——專傢們大談地殼厚度,地震震源深度,以及震前並無“任何徵兆”等,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
似乎大震前無有感小震,便不能預報。
令人不解和憤懣的是,大震前發生瞭有感小震,仍不發預報。
004 玉樹最初震顫之後,為什麼沒有預警?
汶川大地震兩年後,與汶川同位於巴顔喀拉地塊邊緣的青海玉樹,在2010年4月13日早晨7時49分,發生瞭7.1級強震。
在大震前2小時,即5時39分——玉樹天還未放亮,發生瞭4.7級有感地震,有的人在睡夢中驚醒,甚至跑齣瞭房間。
盡管大震前已有小震,這次同樣沒有對強震作齣任何預報或預警。
有位專傢此後又在媒體上麵不改色地說,玉樹地震沒及時作預報,因為“不能確定小震後有沒有大震”。——我猜想,有人也許正在準備擬寫近期玉樹地區“不會有大震”,“不要輕信謠言,群眾不要驚慌”,以安定人心的通報罷。
2小時的間隔不能說太短。
此時專傢在乾什麼?值班室收到緊急報告瞭嗎?——抑或,曉夢還未殘?
需要萬無一失的證據纔能“確定”嗎?防不瞭一萬,萬一就不值得重視、就不是失責嗎?
有位學過地貌的媒體專傢又齣來解釋說,人眼看天空,可以望得很遠,而地底下幾米都看不到,所以地震不可能預測預報——真是可笑至極、荒唐至極。天空還有雲霧呢?天氣不能預報嗎?隻有肉眼見到纔實麼?
玉樹地震後,有位專傢說,玉樹地區200公裏範圍內1900年以來,沒有記錄到7級以上地震。“200公裏”的界定有什麼特彆的意義嗎?為什麼不說250公裏或300公裏?其實,如果目光再稍稍挪遠一點,嚮東,便是1976年發生瞭兩次7.2級地震的甘孜鬆潘;嚮西,就是2001年11月14日發生過8.1級大地震的東昆侖山。——玉樹,正是位於兩次強震斷裂帶中間的“沉寂”地帶。
沉寂,在地震斷裂帶意味著大量能量在斷裂帶中積聚,風險有可能已經步步逼近。
總之,左右都不行,有先兆與無徵兆都無用。因而,地震科學隻好“歇菜瞭”,監測全部成瞭“馬後炮”。成瞭小震後無大震,大震後說餘震不大的“穩定人心”、“穩定社會”的“套路”、“套話”。
既然不能預報地震發生,怎麼可以預報近期沒有大震強震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在不作為中,在麻痹大意中,玉樹,2小時後7.1級強震如期而至,最終釀成瞭大災。
006 “叔叔,為什麼要地震?”
汶川5?12大地震過後,與重災區北川毗鄰的四川安縣有一所帳篷小學,這裏是濟南軍區某裝甲團擂鼓鎮方嚮救援隊所駐紮的國傢地質公園。這裏最齣名的是深水矽質生物礁化石,記錄瞭滄海桑田的巨變——青藏高原的隆起和古地中海(特提斯海)的消亡。
看到帳篷邊成天轉著幾個無學可上的孩子,戰士把孩子們召集到部隊的帳篷裏,由修理連的官兵給他們上課,漸漸地吸納瞭附近200多名學生,發展成瞭“帳篷小學”。一位軍官被孩子們稱為“校長叔叔”。解放軍、誌願者和老師給孩子們帶來瞭歡樂。可一談到地震,孩子們頓時變得木然。一個女孩拉著“校長叔叔”問:“叔叔,你說,為什麼要地震?為什麼要地震啊?”
校長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措手不及:“地震是自然現象,我們隻能多學知識,以後爭取能預測地震,減少傷亡。”
孩子顯然對“校長叔叔”關於地震的解釋不滿意,依舊攥著他的衣襟不鬆手,流齣瞭眼淚。——新華社這篇報道的題目是《叔叔,你說,為什麼要地震啊?》
災區的許多孩子肯定讀過《十萬個為什麼?》。
這本書並沒有談地震是否可以預報的問題,而是提齣“地震為什麼是可以預報的?”[《十萬個為什麼?》(地學上),中國少年兒童齣版社]——而汶川大地震後,這原本已有的科學定論,現在反倒成瞭問題,有瞭疑問。
有位留過洋的專傢,在電視上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說:“美國是不搞地震預測預報的,他們隻搞研究,世界上多數國傢也不預報地震。”言外之意,科學如此發達的國傢都不搞,況且還隻是“研究研究”,中國還搞什麼地震預報?!——按照這位專傢的話,“解放軍叔叔”希望孩子多學知識,爭取將來能預測地震,減少傷亡,簡直就是“誤導”孩子。接下去的問題是,教科書要不要改寫?《十萬個為什麼?》要不要修改和重寫?
孩子不滿意。我們也不滿意。廣大人民群眾也不滿意。——對那些專傢“原因查明”、地震無法預報之類解釋和辯解。
在巨大災難中,科學的精神和信念不能垮坍。
請記往那些失去親人的孩子,記住那些渴望真實的含淚的眼睛。
——這所曾經有過的帳篷小學位於四川盆地西北邊緣,龍門山脈中北段,群山與涪江衝積平原接壤地帶。
第三章 大師缺失的時代
唐山大地震:宏觀判斷的遊移
非常時期的“臨震預報”
解讀龍門山大斷裂
汶川:大震的填空性和前兆
012 宏觀判斷上的猶豫與遊移
關於唐山,其實視綫一直沒有離開,預感早已降臨,險象已隱約浮現。
那幾年,焦躁與憂慮糾結著人心。——那時,還沒有趁時潮不斷登場的專傢,而風頭一過又紛紛散去。
在同一個國務院文件,即國發【1974】59號文件中,對“華北北部”有清晰的錶述:“還有一些同誌根據強震活動規律的曆史情況及大區域地震活動的綜閤研究,並考慮到西太平洋地震帶和四五百公裏深源地震對華北的影響,認為華北已經積纍瞭7至8級地震的能量,加之華北北部近年長期乾旱,去年又齣現建國以來少有的暖鼕、冷春,乾濕失調氣象異常,提齣華北有發生7級左右強震的危險。”“雖然會議對北方一些地區發生強震的分析不盡準確,但要立足於有震,提高警惕,防備7級以上的地震突然襲擊,切實加強幾個危險區的工作。”
沒有空話套話,直入問題關鍵。強調地震作為一個綜閤學科,而不是單一的綫性思維齣發,文件的起草者視野開闊,既有宏觀的把握,又吸納瞭地質構造、氣象等諸學科分析研究成果。按照中央的部署,地震專業隊伍已經在華北北部做瞭很多工作,其中唐山、開灤地區是重點之一。
一個大敗局的釀成,功敗垂成,總有判斷與決策上的失誤,特彆是在華北地區這樣有“重兵防守”的地方。
每一個地震中期預測與預防建議的提齣,往往都有反對意見,更不用說臨震分析預報瞭。會議上,人頭濟濟,時間拖得很長。有科學認識上的不同,有判斷上的差異,但往往缺少力排眾議,一言九鼎的決斷。這就是李四光說的兵傢大忌,“議論紛紛,兵已渡河”。——那時還很少有抄捷徑、專打橫炮的人。現在,靠打橫炮、“劍走偏鋒”成名的專傢學者多瞭,這就是所謂學術中經常說“不”的另類。在改革開放的今天,在提倡不斷科學創新的今天,令人不解的是,怎麼另類能夠成就一個個著名專傢?不作為不擔風險不負責任能成為主流觀點?
在查閱瞭大量資料後,我必須說,唐山大地震前不是沒有先兆,雖然徵兆沒有海城地震那樣集中和明顯,沒有發生一次有感地震。導緻未能預報的失誤,主要還是判斷和宏觀決策層麵上的。
科學傢與政治傢的成長成熟,都需要時間,需要痛苦的磨礪,都要有波瀾壯闊的考驗——在此基礎上,同情與理解纔能成立。
河北北部和唐山地區是否會發生大地震,一直是1974年以來揮之不去的陰雲。但進入倒計時後,又齣現瞭如下的疑問——
海城大地震剛剛發生,能量是不是得到瞭釋放?
1976年4月6日,內濛古和林格爾發生瞭6.3級地震——這時離海城地震僅14個月。和林格爾在黃河進入晉陝峽榖的大轉彎處,與大同、北京、唐山大抵在一條綫上,距北京直綫距離約400公裏。當時,數百人組成的地震隊伍被緊急調往內濛古和林格爾,並在那裏工作瞭兩個多月。
本來,河北省地震局地震地質組已經安排瞭1976年4月到唐山、灤縣、遷安、撫寜進行考察,對唐灤地區地震危險性做進一步評估。可偏偏唐山地區考察因和林格爾發生地震而推遲,直到6月底從內濛古迴來後,纔趕赴唐山——這時,留給6名地震隊員的隻有一個月時間。六七月又逢雨季,不斷的大雨暴雨,影響瞭野外工作的進展,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搶在大地震的前麵,搶在死神前麵瞭!
1976年7月28日,唐山7.8級地震發生。
唐山東麵陡河橋垮坍,住在東側農科所簡陋招待所裏的唐灤地震考察組蘇雲俊、賈雲年、黃鍾、周士久、閻拴正和8個月前剛畢業於北京大學地理係的女生王素吉,全部遇難。6名地震隊員永遠留在瞭唐山的土地上。他們像戰士一樣,犧牲在衝鋒道路上,值得人們永遠敬仰與懷念。
年輕的地震工作者賈雲年多次預測,“1980年左右在河北北部有發生大於7級地震的可能”,他們也是瞄準這個方嚮去做努力的,但有許多工作來不及做。也許是由於相關地區強震,活動斷層上應力變化,加速瞭唐山大地震的觸發。我們沒有跑過地震!
在這場慘絕人寰的災難中,近百萬人慘遭埋壓,24萬人罹難,7000多個傢庭斷門絕煙。
迴到當時的宏觀判斷和決策上來審視。
近期華北還有沒有大地震?本來這不存在爭議的問題,但內濛古和林格爾6.3級地震發生後,成瞭疑問。一種觀點認為,和林格爾的震級比較大,是不是把華北地區構造積聚的應力釋放得差不多瞭?於是,認為近期沒有大地震的成瞭多數。——毛主席說,真理往往在少數人手裏,真是天纔的論斷。曆史上,懂得這個道理的政治傢不多。
在中國,對地震的預報和研究,還需要有更深的理解——盛世容易居安忘危,亂世則更是險象環生。
1976年1月8日,周總理離開瞭人世,全國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邢颱地震後,周總理費盡心血建立地震預報工作,地震監測網絡,也在動亂中推進瞭10年,達到瞭當時世界先進水平。能取得像預報海城大地震這樣的成就,已經很不容易瞭。
中國的“政治地震”也有叢發現象。
這時,毛主席發動的“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已經摺騰瞭10年。今天,一些黨和國傢領導人垮颱,明天那一批“走資派”、“反黨集團”被揪齣。進入20世紀70年代以來,“政治地震”發生頻率更高,林彪齣逃、鄧小平再次被打倒,其影響一次比一次強烈,衝擊波一次比一次巨大。
丙辰清明節,天安門廣場,首都十萬群眾自發聚集,沉痛悼念周總理,憤怒聲討“四人幫”。是夜,震驚中外的流血事件發生——“政治大地震”再次在中國的中心天安門廣場引發,全國都感受到瞭強大的衝擊波。毛主席病重,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四人幫”加快瞭奪權步伐。
寒流襲來,亂雲飛渡,草木凋零,冷雨紛紛,愁雲慘霧。接著開展瞭全國“現行反革命”大追查,工廠停工,機關揭批查,到處籠罩在恐怖之中。政治運動真的是壓倒瞭一切!
1976年春天,從中央開始,政府機構都不能正常工作運轉瞭。唐山是一座重要的工業城市,離北京那麼近,地震預報對社會影響很大,假如預報不準政治風險就更大。有些人很懂得“政治地震學”,藉一些問題上綱上綫,搞突然襲擊,鬧政治地震。決定大地震預報的是否發布,可能已涉及“政治地震學”的範疇瞭。
013 唐山大地震:臨震的“非常預報”
應當指齣的是,唐山大地震也並非完全沒有預報——隻是沒有在 “公告”、“緊急通知”等官方正式層麵上發布。
7月中旬,京津唐渤(海)張(傢口)地區群測群防經驗交流會在唐山召開。
會上交流瞭被現今一些專傢所不齒的“土辦法”觀察經驗。會開得很激烈,大傢反映瞭許多異常情況。當時的國傢地震局分析預報室京津組組長汪成民,晚上召開座談會,他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情況,提齣瞭“7月22日到8月5日,唐山、灤縣一帶可能發生5級以上地震”。這可能是半官方的一次重要信息披露,一個組長也就是處級乾部,如果正式發布,還得層層上報,時間就來不及——唐山地震發生的時間是7月28日。
河北省青龍縣地震辦公室王春青參加瞭座談會,並作瞭筆記。言者和聽者都有心。王春青徹夜難眠,迴去後嚮縣委縣政府(革委會)作瞭匯報,引起瞭高度重視,縣上立即召開緊急會議部署。並決定由公社乾部包大隊,大隊乾部包生産隊,連夜嚮群眾傳達貫徹,層層落實。
那時多數村子裏裝著有綫高音喇叭。公社廣播站連續廣播震情和地震知識,傳達縣委決定,基本上做到瞭傢喻戶曉,人人皆知。有的公社還集中基乾民兵幾百人巡邏值班。要求群眾晚上不關門,不關窗戶,以便有震情能迅速離開房屋。
唐山大地震發生後,青龍縣損壞房屋18萬多間,其中倒塌7300多間。由於事先有準備有預防,青龍縣直接死於地震災害的隻有一人。唐山大地震發生後,第一支趕赴遷安救災的醫療隊,就是河北省青龍縣派齣的!
這次成功的預報,和當時唐山的慘重災情一樣,有意無意被“隱藏”瞭,被歲月掩埋瞭。
這裏埋藏著巨大悲傷,一頁已經翻過,唐山大地震成瞭不少文學作品經久不衰的熱鬧題材,從報告文學、影視作品到長篇小說,一般人的生活、人性人情、社會傢庭關係、普世價值成為關注的主題,慘烈的災變和那個時代一樣淡去,隻作為大製作的背景。在這種狀況下,很少有人持續對唐山大地震的肇因,以及對這一實例的科學研究與探索的本身感興趣。
1996年4月11日,新華社從聯閤國發齣消息:“中國河北省青龍縣縣城距唐山市115公裏,但這個縣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無一死亡。最近青龍縣被聯閤國發展、資助和管理事務部列為‘科學研究與行政管理相結閤取得成效’的典型。”(見1996年4月15日的《人民日報》)
消息遲來瞭20年。曆史不應忘記!共和國不應忘記!
應當承認人類對地球對地震認識的淺薄。
2008年5月12日,地震災難在四川西部又一次上演。
海城臨震預報成功後,繼而發生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以及造成的24萬人罹難的慘劇,沒想到給後來那些地震無法預報論者,一次喜齣望外的捲土重來的機會。失敗仿佛不是成功之母,失敗中沒有孕育著希冀,而成瞭絕對是無望和不可能的證明——如果是這樣,在唐山大地震中犧牲瞭的6位青年地震工作者的血,真是白流瞭。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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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望山河》相關資料
一個人的學養識見、思考求索,以及寫作能力始終是有限的。倘若學習、研究與寫作的“邊際”一再擴大,受苦受纍而且艱窘。像一個匠人同時做很多件手工活,都鋪開瞭,或起瞭個頭,或打瞭一半,又不想粗製濫造,為使成品有一點特色,即使起早貪黑地乾活,能齣手的也隻有寥寥幾件。--於是,《悵望山河》寫寫停停,放下拿起。但唯一的好處是,這種被動性的時間隔阻,可多些沉靜思考,不同的學問也有許多相通之處,迴頭瞧瞧就會發現原先設想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