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作人,中國新文學新文化史上一個巨大復雜的存在,他站在血腥飛舞、風雨迷茫的時代,親曆學術間的起落,深感曆史的殘酷。頗受爭議,卻難掩奪目風采。
2.周作人是新文化運動的傑齣代錶,是現代文學史的著名散文傢、文學理論傢、評論傢、詩人、翻譯傢、思想傢,中國民俗學開拓人。有不少評論傢認為,周作人的文學成就要高於魯迅。
3.周作人的雜文平和衝淡、趣味橫生、博通古今、優雅慢調。
周作人的文章屬於耐看的一類,聲名遠遠高於同代的作傢,學問力度毫不遜於魯迅。他將思想傢的意緒和藝術傢的靈感匯於一身,以小品文的麵目齣現,敘天下經緯,議紅塵舊事,形成瞭獨立的文風。本書收入周作人《榮光之手》《日本管窺》《在女子學院被囚記》等多篇經典雜文、小品文、雜談,篇篇精到,讓讀書觀字之你我,隨其恬淡之語感其情調之綫,在枯燥的文學和曆史中,找尋一點點光亮。
周作人(1885—1967),浙江紹興人。中國現代著名散文傢、文學理論傢、評論傢、詩人、翻譯傢、思想傢,中國民俗學開拓人,新文化運動的傑齣代錶。是魯迅(周樹人)之弟,周建人之兄。又名啓明、啓孟、起孟,筆名遐壽、豈明,號知堂、藥堂等。曆任國立北京大學教授、東方文學係主任,燕京大學新文學係主任、客座教授。新文化運動中是《新青年》的重要同人作者,並曾任“新潮社”主任編輯。“五四運動”之後,與鄭振鐸、瀋雁冰、葉紹鈞、許地山等人發起成立“文學研究會”;並與魯迅、林語堂、孫伏園等創辦《語絲》周刊,任主編和主要撰稿人。
在女子學院被囚記
刊一九二九年四月《華北日報副刊》
署名豈明
收入《永日集》
四月十九日下午三時我到國立北平大學女子學院(前文理分院)上課,到三點四十五分時分忽然聽見樓下一片叫打聲,同學們都驚慌起來,說法學院學生打進來瞭。我夾起書包(書包外麵還有一本新從郵局取齣來的Lawall 的《四韆年藥學史》),到樓下來一看,隻見滿院都是法學院學生,兩張大白旗(後來看見上書“國立北京法政大學”)進來之後又拿往大門外去插,一群男生扭打著一個校警,另外有一個本院女生上去打鍾,也被一群男生所打。
大約在這時候,校內電話綫被剪斷,大門也已關閉瞭,另外有一個法學院學生在門的東偏架瞭梯子,爬在牆上瞭望,乾江湖上所謂“把風”的勾當。我見課已上不成,便預備齣校去,走到門口,被幾個法學院男生擋住,說不準齣去。我問為什麼,他們答說沒有什麼不什麼,總之是不準走。
我對他們說,我同諸君辯論,要求放齣,乃是看得起諸君的緣故,因為諸君是法學院的學生,是懂法律的。他們愈聚愈多,總有三四十人左右,都嚷說不準走,亂推亂拉,說你不用多說廢話,我們不同你講什麼法,說什麼理。我聽瞭倒安瞭心,對他們說道,那麼我就不走,既然你們聲明是不講法不講理的,我就是被拘被打,也決不說第二句話。於是我便從這班法學院學生叢中擠瞭齣來,退迴院內。
我坐在院子裏東北方麵的鐵柵邊上,心裏納悶,推求法學院學生不準我齣去的緣故。在我凡庸遲鈍的腦子裏,費瞭二三十分鍾的思索,纔得到一綫光明:我將關門,剪電話,“把風”這幾件事連起來想,覺得這很有普通搶劫時的神氣,因此推想法學院學生拘禁我們,為的是怕我們齣去到區上去報案。是的,這倒也是情有可原的,假如一麵把風,剪電話,一麵又放事主方麵的人齣去,這豈不是天下第一等笨漢的行為麼?
但是他們的“戰略”似乎不久又改變瞭。大約法學院學生在打進女子學院來之後,已在平津衛戍總司令部,北平警備司令部,北平市公安局都備瞭案,不必再怕人去告訴,於是我們教員由事主一變而為證人,其義務是在於簽名證明法學院學生之打進來得非常文明瞭,被拘禁的教員就我所認識,連我在內就有十一人,其中有一位唐太太,因傢有嬰孩須得喂奶,到瞭五時半還不能齣去,很是著急,便去找法學院學生要求放齣。
他們答說,留你們在這裏,是要你們會同大學辦公處人員簽字證明我們文明接收,故須等辦公處有人來共同證明後纔得齣去。我真詫異,我有什麼能夠證明,除瞭我自己同瞭十位同事被拘禁這一件事以外?自然,法學院男生打校警,打女子學院學生,也是我這兩隻眼睛所看見,——喔,幾乎忘記,還有一個法學院男生被打,這我也可以證明,因為我是在場親見的。
我親見有一個身穿馬褂,頭戴瓜皮小帽,左手挾一大堆講義之類的法學院男生,嘴裏咕嚕的,嚮關著的大門走去,許多法學院男生追去,叫罵喊打,結果是那一個人陷入重圍,見西邊一個拳頭落在瓜皮帽的上頭,東邊一隻手落在瓜皮帽的旁邊,未幾乃見此君已無瓜皮帽在頭上,仍穿馬褂挾講義,飛奔地逃往辦公的樓下,後麵追著許多人,走近颱階而馬褂已為一人所扯住,遂蜂擁入北邊的樓下,截至我被放免為止,不復見此君的蹤影。
後來閱報知係法學院三年級生,因事自相衝突,“幾至動武”雲。我在這裏可以負責聲明,“幾至”二字絕對錯誤,事實是大動其武,我係親見,願為證明,即簽名,蓋印,或再畫押,加蓋指紋,均可,如必要時須舉手宣誓,亦無不可也。
且說法學院學生不準唐太太齣去,不久卻又有人來說,如有特彆事故,亦可放齣,但必須在證明書上簽名,否則不準。唐太太不肯簽名,該事遂又停頓。隨後法學院學生又來勸諭我們,如肯簽字即可齣去,據我所知,瀋士遠先生和我都接到這種勸諭,但是我們也不答應。法學院學生很生瞭氣,
大聲說他們不願齣去便讓他們在這裏,連笑帶罵,不過這都不足計較,無須詳記。
那時已是六時,大風忽起,灰土飛揚,天氣驟冷,我們立在院中西偏樹下,直至六時半以後始得法學院學生命令放免,最初說隻許單身齣去,車仍扣留,過瞭好久纔準洋車同去,但這隻以教員為限,至於職員仍一律拘禁不放。其時一同齣來者為瀋士遠、陳逵、俞平伯、瀋步洲、楊伯琴、鬍浚濟、王仁輔和我一共八人,此外尚有唐趙麗蓮、郝高梓二女士及溥侗君當時未見,或者齣來較遲一步,女子學院全體學生則均鵠立東邊講堂外廊下,我臨走時所見情形如此。
我迴傢時已是七點半左右。我這迴在女子學院被法學院學生所拘禁,曆時兩點多鍾之久,在我並不十分覺得詫異,恐慌,或是憤慨。我在北京住瞭十三年,所經的危險已不止一次,這迴至少已經要算是第五次,差不多有點習慣瞭。
第一次是民國六年張勛復闢,在內城大放槍炮,我頗恐慌,第二次民國八年六三事件,我在警察廳前幾乎被馬隊所踏死,我很憤慨,在《前門遇馬隊記》中大發牢騷,雖馬是無知畜生,但馬上還有人,不知為甚這樣鬍為之語。
以後遇見章土釗、林素園兩迴的驅逐,我簡直看慣瞭,劉哲林修竹時代我便學瞭乖,做瞭隱逸,和京師大學的學生殊途同歸地服從瞭,得免瞭好些危險。現在在國立北平大學法學院學生手裏吃瞭虧,算來是第五次瞭,還值得什麼大驚小怪?
我於法學院學生毫無責難的意思。他們在門口對我聲明是不講法不講理的,這豈不是比鄭重道歉還要切實,此外我還能要求什麼呢?但是對於學校當局,卻不能就這樣輕輕地放過,結果由我與陳瀋俞三君緻函北平大學副校長質問有無辦法,能否保障教員以後不被拘禁,不過我知道這也隻是這邊的一種錶示罷瞭,當局理不理又誰能知道,就是覆也還不是一句空話麼?
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迴我的被囚實在是咎由自取,不大能怪彆人。誠如大名鼎鼎的毛校長所說,法學院學生要打進女子學院去,報上早已發錶,難道你們不知道麼?是的,知道原是知道的,而且報上也不止登過一二迴瞭,但是說來慚愧,我雖有世故老人之稱,(但章士釗又稱我是膽智俱全,未知
孰是,)實在有許多地方還是太老實,換一句話就是太蠢笨。
我聽說法學院學生要打進來,而還要到女子學院去上課,以緻自投羅網,這就因為是我太老實,錯信托瞭教育與法律。當初我也躊躇,有點不大敢去,怕被打在裏邊,可是轉側一想,真可笑,怕什麼?法學院學生不是大學生而又是學法律的嗎?怕他們真會打進來,這簡直是侮辱他們!即使是房客不付租金,房東要收迴住屋,也隻好請法院派法警去勒令遷讓,房東自己斷不能率領子侄加雇棒手直打進去的,這在我們不懂法律的人也還知道,何況他們現學法律,將來要做法官的法學院學生,哪裏會做齣這樣勾當來呢?即使退一百步說,他們說不一定真會打進來,但是在北平不是還有維持治安保護人民的軍警當局麼?不要說現今是在暗地戒嚴,即在平時,如有人被私人拘禁或是被打瞭,軍警當局必定齣來乾涉,決不會坐視不救的。那麼,去上課有什麼危險,誰要怕是誰自
己糊塗。
我根據瞭這樣的妄想,貿貿然往女子學院上課,結果是怎樣?法學院學生聲明不講法不講理,這在第一點上證明我是愚蠢,但我還有第二點的希望。我看法學院學生忙於剪電話,忙於“把風”,覺得似乎下文該有官兵浩浩蕩蕩地奔來,為我們解圍,因此還是樂觀。然而不然。我們僥天之幸已經放齣,而一日二日以至多少日,軍警當局聽說是不管。不能管呢,不肯管呢,為什麼不,這些問題都非我所能知,總之這已十足證明我在第二點上同樣的是愚蠢瞭。
愚蠢,愚蠢,三個愚蠢,其自投羅網而被拘禁也豈不宜哉。雖然,拘禁固是我的愚蠢之懲罰,但亦可為我的愚蠢之藥劑。我得瞭這個經驗,明白地知道我自己的愚蠢,以後當努力廓清我心中種種虛僞的妄想,糾正對於教育與法律的迷信,清楚地認識中國人這東西的真相,這是頗有意義,很值得做的一件事,一點兒代價算不得什麼。我在這裏便引瞭《前門遇馬隊記》的末句作結:
“可是我決不悔此一行,因為這一迴所得的教訓與覺悟比所受的侮辱更大。”
中華民國十八年四月二十四日,於北平
捧讀這本書,我立刻被那種浸潤在文字中的獨特氣質所吸引。周作人的散文,如同他筆下那幽靜的園林,不事雕琢,卻處處透著自然天成的韻味。讀他的文章,你仿佛能聞到舊時江南水鄉的微濕氣息,感受到那種“閑適”背後隱藏的深沉思考。他不會用激烈的言辭去抨擊時弊,而是像一位溫和的旁觀者,用近乎散文化的筆調,娓娓道來他對生活、對人性的觀察與體悟。比如他寫“吃”的文章,錶麵上不過是記錄日常的口腹之欲,細品之下,卻能從中咂摸齣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生存睏境與精神追求。他的語言是如此的平淡而富有張力,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水麵平靜,水下卻藏著無數曆史的倒影。每一次翻開,總能在某個不經意的轉摺處,被他那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精準無比的洞察力所震撼。這種“不動聲色”的敘事,恰恰是其高妙之處,它要求讀者必須慢下來,去體會那種言有盡而意無窮的韻味。
評分這本書給我的最大感受,是一種穿越時空的對話感。周作人的文字,擺脫瞭傳統說教式的說理腔調,更像是一位老友在午後陽光下,泡一壺清茶,與你閑談傢常。他談論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昆蟲、草木、古籍的閑翻,甚至是對日常生活細枝末節的留戀,然而正是這些“小”中,見齣瞭“大”的智慧。他的思維跳躍性很強,常常是從一個具體的意象突然轉嚮對人生哲理的闡發,這種連接既突兀又自然,充滿瞭古典的韻味。讀來讓人不禁反思,我們現代人是不是過於追求效率和宏大敘事,而忽略瞭生命中最本真的那一抹溫情與寜靜?他的文字猶如一劑清涼散,能有效地緩解現代生活的焦躁。尤其是在他處理那些略帶感傷的片段時,那種剋製的、淡淡的憂愁,比嚎啕大哭更具感染力,讓人在會心一笑中,也體會到一份無法言說的滄桑。
評分我驚喜地發現,周作人的文字有著一種獨特的“慢”的節奏感,這在當下快餐式的閱讀風潮中,顯得尤為珍貴。他似乎總是有足夠的時間去打量身邊的世界,去體察一朵花的開放、一片葉的凋零。他的句子結構常常是長短句交織,句法上有著一種不疾不徐的流淌感,如同溪水繞過鵝卵石,聲音雖小,卻清晰可辨。更妙的是,他對於“孤獨”的描摹,常常是帶著一種自洽和滿足的色彩,而非全然的悲戚。他筆下的孤獨,是士人自處的一種方式,是保持獨立思考的必要空間。閱讀他的作品,仿佛被拉入瞭一個相對安全的“精神避難所”,在那裏,你可以暫時放下外界的喧囂,專注於內心的獨白與自省。這種細膩入微的心理描寫,是極其考驗作者功力的,而周作人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評分這份選集讓我對“白話文”的潛力有瞭全新的認識。很多人認為白話文就意味著口語化、直白,但周作人在這裏展示瞭它在錶現復雜、微妙的情感和思想時的強大韌性。他的文風繼承瞭中國古典文學的精髓,卻又完全用現代的語感進行錶達,形成瞭一種既古典又現代、既疏離又親近的奇妙張力。他對於字詞的斟酌,那種近乎偏執的考究,使得每一篇文章都如同精心打磨的玉器,光澤溫潤,入手沉甸。特彆是他對於“人情”的剖析,不落俗套,不帶批判,隻是冷靜地展示人性的復雜與矛盾。讀完後,你不會感到被強行灌輸瞭什麼,而是感覺自己內在的某些角落被輕輕地觸碰瞭一下,被喚醒瞭,讓你願意去重新審視那些你以為已經瞭如指掌的生活細節和人際關係。這是一次心靈上安靜而深刻的洗禮。
評分這本選集無疑是一次對“審美”的集中訓練。周作人的文字美學,在於其對“趣味”的極緻追求。他似乎並不在乎是否能提供明確的結論或答案,他更注重的是過程——如何將一個普通的場景描繪得既雅緻又貼閤人心。他擅長用典故,但絕非賣弄學問,而是水到渠成地將古今中外的文化脈絡融為一體。這種“雜”而能“精”的特點,使得他的散文閱讀體驗非常豐富,每隔幾頁,就會跳齣一個新的視角或典故,讓你忍不住停下來查閱一番,從而拓展自己的知識邊界。這種潛移默化的教化力量,遠勝於直接的說教。他把文學的重心,從社會責任拉迴到瞭個體生命的體驗與審美建構上來,這在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堅韌且獨特的姿態。
評分發貨迅速,包裝專業,開捲有益。
評分買給同學的……還不錯!
評分人生的恬淡又有什麼可以比擬呢?
評分一直在京東買自營圖書,正版,而且經常有活動,很便宜
評分好書!
評分還沒打開,封麵挺喜歡
評分買過很多次瞭,還是不錯的。
評分印刷不錯,周的人品雖然遭人唾棄,但文學成就繞不過去。
評分一直在京東買自營圖書,正版,而且經常有活動,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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